无意的间的触碰, 魏依然不禁一颤。
我们离得这么近吗?
呼, 好慌啊。
殷城双目垂下,身体微微的颤动,他看着这唇,离得自己如此之近,他真想靠过去, 可是, 为何慌的有些眩晕?
他不是没有吻过, 可为什么当日那般直接,而现在却有所畏惧了呢?
殷城忽然意识到, 自己在这小女子面前, 竟然……怂了。
酒壮怂人胆, 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抑制呼吸的吐出两个字, “真的……”
语气柔和,语音沙哑, 带着浓重的暧昧气息扑面而来。
魏依然心慌慌,总觉得今天可能会发生些什么。
她的脸不敢转, 身子也僵的动弹不得。像是在期待,又像是在等待。
她是我的女人!
殷城吞咽一口, 屏住一口气缓缓俯头下去,越来越近……
“厂公!呃……”
路鲸忽然出现在门外,正看到了屋内发生的事,他尴尬了。
以前来报事,他都是从容不迫的, 从来没想到,有一日还会撞上这等事。
正要亲密的时候却被撞了个正着,魏依然感觉好像做了错事的孩子,忙把脸转到一边,心里郁闷。
丢死人了……
殷城泄了方才屏住的气息,微微换了口气,抬头朝门口已然石化的路鲸看过去。
路鲸心里苦啊。
夫人过门没洞房,这头一次有点儿苗头就被自己给掐灭了。
厂公会不会从此记恨我?
“厂公,那个……,那小的先……”
“什么事?”殷城打断他问。
路鲸迟疑片刻,躬下身去,尽量回避屋内的意外状况,“回厂公,于大人来了,说是有急事前来求见。”
“这个时辰来?”殷城看了眼这天色,已经暗了。
他见魏依然,仍有娇羞之态,内心又起一丝荡漾,随即故作镇定,“明日回门,我已备了厚礼,夫人看看还需什么打点,吩咐周泉便是。”
魏依然先是无意识的点了点头,跟着一愣,诧异的转过脸来,“哈?厂公您还陪依然回门吗?”
殷城一笑,“怎么,你不想本座陪你?”
“当然不是!”魏依然不可思议道:“只是厂公日理万机,依然没想到,您还能记挂这种小事。”
“夫人眼里婚姻之事,竟是小事?”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魏依然忙解释道:“只是觉得厂公那么忙还惦记着回门,依然只怕耽误厂公做大事。”
“你不想耽误,也已经耽误了我很多,还怕这一日回门?”殷城半说笑道。
“啊?”魏依然没想到他竟一点不谦让的说,不禁语塞。
终于有让这巧舌如簧的女人语塞一次了。
殷城嘴角一丝自得,随口嘱咐周泉,“好生照顾夫人休息。”
而后起身前往花厅。
听着厂公与路鲸离开的脚步,魏依然身子瘫了下来。
呼。
我还以为今天会发生点儿什么呢?怎么这时候还有人来麻烦厂公……?
想到这儿,魏依然的脸不禁烫了起来。
我这是在埋怨吗?
“夫人,明日回门礼品,您看看可还有需要填补的吗?”周泉这时拿了一份礼单开始给魏依然报。
这礼单中的东西各式各样,衣食用品一应俱全,还都是李掌柜需要和喜欢的。魏依然都不知道殷城是这么知道这些的。
报完礼单之后,周泉道:“夫人可还有别的东西想加进去的?”
魏依然摇头,“这礼已经很重了,而且,这些东西有些事我这个做干女儿的都想不到的。”
周泉笑道:“厂公一向心细,再加之对夫人您格外重视,准备这份回门礼,厂公简直比曾经筹备宫中主子们的寿宴都要仔细呢。”
魏依然欣慰,有这样一个体己之人,还真是幸运。只不过……
“厂公方才的意思是,今晚还是不来留宿吗?”
周泉笑道:“厂公大概是怕半夜来,扰了夫人休息。”
魏依然半信半疑,“真的吗?”
*
“厂公,可见着您了,出大事了。”
当殷城出现在花厅门前时,其内焦躁的于贺平立刻迎了上来,面色慌张道。
殷城瞥了他一眼,淡然走进花厅,往正座上一坐,“究竟何事?”
于贺平急道:“厂公,那如来宝塔……塌了。”
闻言,殷城抬了抬眼,“又塌了?”
“是啊厂公,就方才的事儿,翻修最后一道,就差搭顶了,结果不知哪层的墙倒了,整个塌了下来,比没翻修之前,塌了的地方还多。”于贺平皱着眉头,支支吾吾道:“而且,还,还……出了人命。”
于贺平垂着眼皮,不敢直视殷城。殷城只扫一眼他这面色,就知其中之事,不屑道:“此事你也有份?”
于贺平艰难的陪笑,“呃,卑职不敢欺瞒厂公,当初这工程是那邹珏经手的,他倒是跟卑职提过一些,谁知道,他,他竟然贪的如此厉害?银子放到营缮所已经所剩无几,陈岩利当时不敢多言,只能……偷工减料……”
听到陈岩利的名字,殷城皱起眉头,“还有他的事?”
于贺平知道厂公和陈岩利的关系,没敢多说,只躬了躬身。
殷城稍事沉思,“既然出了事,总是要有个交代的。邹家父子已经伏法,将从邹家抄出的银两,给遇难的匠人做补偿,尽快把此事压下去,若是让陛下知道了,这事就难办了。”
“匠人的事好办,只是……,要重修如来宝塔的银子……”于贺平为难道。
这修缮如来宝塔,所需银两颇多,于贺平和自己倒不是完全出不起,但如果之后有人把这事翻出来,那这笔来历不明的银两,就会是他们最大的麻烦。
殷城双目凝聚,微微蹙眉,食指在下巴上来回搓动几下,忽的眼皮抬起,徐徐扬起下巴,露出得意之色。
于贺平见状,试探道:“厂公是否有了主意?”
“嗯。”殷城在厅中踱了几步,“听说前阵子邹严与乔若川走的很近……”
“厂公的意思是……”于贺平话刚出口,恍然明白了,“卑职明白了,卑职这便去办。”
于贺平离开后,殷城空视前方,微合的双眼中放射一道阴鸷的光。
皇贵妃娘娘!多谢你那一坛酒,也是时候该有个了结了。
* * *
次日是三朝回门的日子,殷城放下桌案上一堆愁人的公文,撇掉一切缠人的斗争,一大早陪魏依然回听雅轩。
看着这堂堂东厂头子亲自陪夫人回娘家,还是那小门脸儿的茶肆,真叫人不敢相信。
人们远远聚集在听雅轩外,偷偷议论,“想不到啊,厂公还会陪夫人三朝回门?”
“之前他不是有过三位夫人吗?听说都死了。”
“那叫对食,称不上是夫人,咱们这位魏姑娘,才是正了八经的厂公夫人呢。”
“啧啧啧,这待遇就是不一样啊。”……
当殷城好像个寻常姑爷登岳父家门的时候,李掌柜着实吃了一惊,他根本没想到殷城会来,一时慌乱措手不及。“哎呀,厂公您怎么还亲自陪依然回门啊?打发下人来就是了。”
殷城:……
魏依然一旁不禁失笑,其实,老头儿的反应她是理解的,因为起初殷城说要陪她回娘家的时候,她比李掌柜也好不到哪儿去。
“干爹,三朝回门,哪有让人代劳的?”
老头儿一拍额头,“对呀,瞧我这,说的什么糊涂话。厂公莫要怪罪呀。”
殷城嘴角含笑,“岳丈过于客气了。”
李掌柜打了个愣神,忙回头喊,“二牛,你赶紧去买点肉,菜……,你看看,我本以为厂公事忙,今儿不会来,什么都没准备。”
“不用麻烦了。”殷城说罢回头吩咐路鲸,“你回去,让厨房备一席菜,送到这儿来。”
“是厂公。”
“啊?这多麻烦呀……”李掌柜更觉得愧疚了,女儿女婿回门,他这个做爹的竟什么也没准备。
魏依然安慰道:“干爹,您年纪大了,就算我们回来,您也无需准备,买菜做饭,还要收拾,太累了。”
“能常看见你们,我一点也不累。”李掌柜说话双手在大腿上搓了搓,“不过,说真的,依然你嫁了之后,咱们听雅轩八成也就开到头了。客人们知道你不在,都不来了。”
“啊?”
魏依然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老人无依无靠的,又没了吃饭的资本。若是换个夫君,她或许还敢要求,把李掌柜接去家里一起住,有个照应,但是偏偏自己的丈夫是个性格怪异的东厂头子,她哪敢随便提要求呢?我和他又不熟。
“那……干爹您……”
“若是如此……”魏依然正自踌躇,殷城一旁搭话,“请岳丈一道搬去我府里去住如何?”
魏依然一听,莫非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暗戳戳荡起喜悦之情。
李掌柜一脸惶恐的摆摆手道:“多谢厂公了,不用不用。我那闺女,……就是宝珊,昨儿个跟我说,让我把茶肆盘出去,然后搬到她那儿去。”
魏依然挺意外,“那陈大人也答应了?”
“宝珊说,就是岩利提出来的。说是这两天要给房子翻新扩建,等修好了之后,就接我来。”李掌柜语气中不无欣慰的道。
魏依然明白了,这哪里是接李掌柜回去住,分明是想接厂公回去住吧?
有趣。
不过,不管怎么样,老头儿肯定更愿意和亲生闺女住在一起。无论陈岩利是否真心,只要能哄得老人高兴就足够了。
“如果这样,是最好的。”
说到陈岩利,李掌柜忽然想到一事,对殷城感激道:“说到这儿,还真得多谢厂公对岩利的提拔啦。不然,我那闺女也过不上如今的好日子呢。”
魏依然闻言眉头动了一下,没有言语。
殷城道:“往后都是一家人,提拔他对我也有好处,岳丈不必客气。”
李掌柜笑盈盈的点点头。
路鲸回府张罗了许多酒菜,带着人拉开长队往听雅轩送,那香气飘的整条街都能闻见。引的许多人驻足观看,一个个淌着口水,心说厂公家传菜的阵势可真大啊。
等饭菜摆下,李掌柜扫视这一桌子丰盛的菜肴,还有那一坛美酒,“今天我可有口福了呀。”
“干爹喜欢就多吃点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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