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旦, 说是休息放假,可从除夕开始, 宫里宫外,大宴小宴, 多得是应酬。身为提督东厂, 陛下身边的红人,殷城府的宾客更是络绎不绝。
年初二刚过, 初三一大早,几个身居高位的太监便率先前来给殷城拜年。
往年他们来, 都是自己带上厚礼前来, 今年他们还特意带了各自的对食前来。说是怕厂公夫人闷了,所以叫她们也来陪着打牌, 聊天, 解闷儿来的。
官场中,有时候夫人之间的交流也是打通脉络的好方法。更何况, 殷城对魏依然的感情那是世人皆知的,他为了她都快把自己的靠山干掉了,可见为了这位夫人, 他殷城已经豁出去了。
所以, 这位殷夫人在他们眼里,那就是必须要攻略拿下的人。
几个大太监进入花厅, 给殷城贺岁,说些朝廷里的事情。而路鲸又领着几位夫人到内堂见魏依然。
“厂公,听说陛下封笔前, 朝中有人上了折子,推举符全海接任司礼监掌印太监一职啦。”
“不会吧?符全海一个乾清宫管事太监,如何有资格接掌司礼监呢?”
“就是,无论资历能力,这司礼监大印,都当是咱们厂公的。”
“对!说的对。”
“你们都多于的操心,如果有人上这种折子,厂公能不知道吗?是吧厂公?……呃,厂公?”
殷城双手扶着座位,眼神一个劲儿往内堂的方向瞟。
不知那一群女人会和她说些什么?
几个太监相互看了看,心说今天厂公怎么好像魂儿飞了。
“厂公?”
“呃……”殷城回神,咳了一声道:“如今年节之期,莫谈公事吧。”
几个太监一听,齐声迎合,“对对,莫谈公事,莫谈公事。”
说完,这些人又有点不知该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有人实在忍不住了问,“呃……,厂公这是在想着夫人吧?”
殷城蹙着眉毛,“不知她们在说些什么?”
众太监:……
殷城知道宫里那些女人们,坐在一块儿便不外乎是勾心斗角,争风吃醋。比谁更受宠,比谁侍寝多,比谁得到的赏赐丰厚。要是志同道合的,就相互出主意,怎么勾引皇帝,怎么迫害她人。
那么,这些太监的女人们坐一块儿,又会说什么呢?
*
“哎呀,都说厂公夫人长得国色天香,如今一见还真是。”说话的这位是御马监掌印太监的对食韩氏,是个商家之女。当初是为了抵债,把女儿给了太监做老婆。如今也有三十出头了,看着倒算端庄,至少在来的这三位里头算是最端庄的。
另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子胡氏,是御用监掌印太监的对食。她打扮的花枝招展,不说话还挺文静,一说话,她就忍不住挥动手里的粉色手绢儿。“那当然了,不然厂公他也不会……,不会……”胡氏忽然辞穷,“那个冲发……,什么来着?”
“是冲冠一怒为红颜。”韩氏淡淡的道。
“对对,就是这句。”胡氏挥舞手绢儿道:“哎呀,厂公和夫人的这段故事,早已流传于世,真是羡煞我们这些同为太监家眷的女人了。”
韩氏狠狠瞪了胡氏一眼,“你我怎的与厂公夫人相提并论?我们不过是各家老爷们的对食,可厂公夫人却是蒙陛下赐婚,正了八经,有名有份的正妻。”
胡氏自知语失,连忙用手绢儿捂嘴,“对对对,瞧我这嘴。哎呀,还望厂公夫人莫要见怪。”
韩氏一旁解释道:“是啊厂公夫人,她呀,出身不好,染了一身的俗气,说话没个忌讳,厂公夫人千万别生气。”
魏依然倒是觉得这些女人说话挺有趣,“这有什么好怪的,我到觉得,这位姐姐说话直来直去,很是有趣。”
胡氏闻言高兴,“厂公夫人面前,我岂敢自称姐姐?”
魏依然笑道:“想来三位应该都比依然年长些吧?我称为姐姐是理所应当的。”
韩氏道:“厂公夫人真是豁达。”
魏依然侧着耳朵听了听,问道:“怎么不闻另一位姐姐说话呢?”
“呃……,我……”第三个声音支支吾吾的传来。
胡氏道:“厂公夫人,她是尚膳监掌印太监的对食,顾氏,小户人家出身,见识少,胆子小,平时我们一起聚的时候,她也是如此,不怎么说话的。您要是逼她逼的急了,她说话还结巴。”
魏依然点了点头,饶有兴致道:“姐姐们平日里也常常聚在一起吗?”
韩氏道:“我们在家里也无所事事,就聚在一起说说话,打打牌,日子也不闷的慌。”
胡氏娇滴滴的叹口气,“是啊,咱们与别人家大人的妻室不同,人家妻妾成群的,每天光争风吃醋相互算计都忙的团团转,哪像咱们这么闲呢。”
韩氏嘲笑道:“妹妹若想过那种日子,叫你家老爷多收几房不就得了,又不是养不起。”
胡氏白了她一眼,“哼,我们家老爷对我好着呢。他说这辈子就我一个人儿,绝不纳小的。”
魏依然掩口偷笑,看来这些大太监们平日里看着要么凶要么狠,要么娘娘腔,关起房门来,还会说这种话?
唉,可厂公怎么不说呢?
我也想听。
胡氏的话刚说完,韩氏道:“得了吧,说说好听的谁家老爷不会呀?”(魏依然:我家的不会。)“要说对夫人好,那还得是厂公,是不是夫人?”
魏依然:“呃……”
胡氏顿时双眼贼亮,八卦道:“夫人,平日里我们见厂公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能不能给我们说说,他私下里是怎么疼你的?”
怎么疼我?
这话从这胡氏嘴里说出来,怎么总带点儿颜色呢?
魏依然心下一寻思,反倒有些事想请教她们了。
“呃,几位姐姐,我……,有个事情,想问问你们。”
三个女人见魏依然支支吾吾的,相互看了眼,齐齐探出半截身子,“夫人有话就问。”
魏依然支吾,“呃,你们和你们家老爷……,嗯……,每晚都同床而眠吗?”
三人还以为她要问什么惊世骇俗的问题,原来就是这种再平常不过的问题。
韩氏不解道:“夫人,虽然我和我们家老爷没有拜过天地,可关起门来,总算也是以夫妻相称的。既然是夫妻,同床共枕自然是天经地义的呀。”
是啊,原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魏依然好尴尬。
“我不是这个意思……”
“啊!”胡氏忽然惊呼一声,“夫人,你该不会与厂公成亲到现在,还未同房过吧?”
魏依然:这种事,果然还是她最有经验。
“呵呵。”魏依然讪讪的点了点头。
原本魏依然只是想问问,是不是所有太监都一样,找个老婆回家,就只是一起吃饭而已,连睡觉也不在一块儿。但是如今看来,就只有自家的太监,是这个样子。
不过,她是只想问问,可胡氏对这种事最感兴趣,她原本还忌惮魏依然厂公夫人的身份,不敢乱言,但是如今竟是这位夫人先挑了这个头,胡氏就此打开了话匣子。
她笑呵呵的挥动手绢儿,飘到魏依然身边,“夫人,这您就不知道了。对于像厂公这样的人,您可不能指望他主动亲近,您得主动着点儿。”
我主动?
我还不够主动吗?
“呃,要如何主动?”
胡氏卷着手绢儿咯咯笑了一阵,然后四下看了眼,除了在门口守着的周泉,百无聊赖的晃悠,别无旁人,便小声道:“夫人,告您个绝招。您只要在适当的机会,抚摸厂公的大拇指,他定然舒服的不想离开你。”
魏依然一脸茫然,“哈?”
韩氏瞥眼道:“你以为谁都与你家老爷一样,动动手指就上钩啊?”
胡氏得意的晃动小腰,“我在楼里……,咳,我在跟我们老爷之前,见过不少男人?告诉你们,男人呀,最敏感的地方,十有八.九就在这拇指之上。”
韩氏不以为然,“我们家老爷就在头顶。”
胡氏不甘又问顾氏,“那你家老爷呢?”
这一问,给顾氏弄了个大红脸,垂着头,半晌挤出两个字,“屁,股……”
“噗!”魏依然失笑。
这些女人,当真不是出身名门,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不过,他们说的,应该是每个人身上的敏感地带吧?
厂公的会在哪儿呢?手指,头顶还是……?
一想到这些,魏依然的脸不禁烫了起来。
胡氏在魏依然肩头挥了挥手绢,“夫人,这个呀,也就是咱们女人家私下里随便说说罢了。不过,想把咱们的老爷们伺候好,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可不是?想当初听了你的话,我也是趁着我们家老爷沐浴的时候,在他浑身找了个便,才发现在头顶。”韩氏感怀曾经,脱口而出之后,又有点后悔,慌张看了眼魏依然,解释道:“呃,呵呵,我当初不也是怕,嫁给太监,没了儿女福,万一他日,老爷对我看厌了,我可怎么办?所以,总得留点儿什么拿手的。”
胡氏接着道:“所以夫人,虽然厂公对您疼爱有加,但您自己也该使把劲儿,主动着点儿,总吃不了亏的。”
主动?
魏依然心里乱七八糟的,长长吐出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间接性少女病患者投雷,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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