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吃过饭, 路鲸进来收拾碗碟的时候问道:“厂公今晚可有别的安排?”
殷城扭头看了眼魏依然,“没有。”
“那小的这就去准备浴汤。”
魏依然一听, 忙插嘴问道:“呃,沐浴呀?我也能沐浴吗?躺了这么久, 身上感觉脏的厉害, 很不舒服。”
路鲸不禁乐了,“夫人想和厂公一起沐浴呀, 这个……”
魏依然:???
一起?
“不是,我不是……”
路鲸好似没听见她的话, 接着道:“恐怕眼下不太方便, 因为府里没那么大的桶……”
“不,不是……”魏依然的脸红的好似灯笼。
“呃, 等明儿个, 天一亮,小的就去找匠人专门做一个大桶。到时候, 厂公和夫人就能鸳鸯戏水了。”
鸳鸯戏水?
哼哼!
你会的成语还不少嘛。
魏依然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个路鲸,你就捡你家主子爱听的话说吧。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羞死我了。
这话殷城爱听是爱听,他喜欢看见魏依然羞臊无助的样子。不过, 这样的景致, 他更愿意独享,并不想被别人看见。
他扬扬手打发走路鲸, 随即对魏依然道:“你大病初愈,为防受风着凉,还是暂时不要沐浴的好。等你病好了……”
话说一半, 殷城忽然不说了,而是悠悠握住了她的手。
魏依然发现此刻,他嘴角弯出一抹淡淡的坏。
嗯?厂公要说什么?
等我病好了再沐浴,不是吗?
等了半晌,殷城云淡风轻道:“说不定……桶也好了。”
“嗯?”魏依然一怔,脸又一次被这腹黑给撩红了。
晚上,殷城去沐浴,魏依然心里乱糟糟的,想去偷看,又不敢,坐在床上胡思乱想。
今晚就同床了……
虽然是盼了很久,但真到了这时候,又慌的很。
厂公连澡都洗了,今晚是不是要圆房了呢?太监圆房会怎么做呢?
总不会是一晚上搓手指,摸头顶吧?
哎呀,我应该提前先跟胡氏请教一二的吧?
现在抓瞎了……
为了不要太尴尬,魏依然决定先上床装睡。
心突突跳了半天,房里有了脚步声。魏依然背对房门躺着,眼珠在眼眶里滴溜溜乱转。
随着身后的脚步声渐近,她越来越紧张,却又不敢用力呼吸,怕被殷城看出来她在装睡。
殷城进门看到床上背对他躺着的魏依然,嘴角一抹努力抑制的笑,静静走到床前,吹灭床前的蜡烛,然后轻轻掀开被子,在她身边躺了下去。
架子床四周安静的出奇,魏依然等了半天,发现殷城并没有任何行动,心里的感觉怪怪的。
厂公睡着了吗?
她假装睡觉翻身,将身体放平,然后偷眼朝殷城望去,发现他仰卧闭眼,胸口均匀的起伏。
真睡了?
厂公太累了吧。
她仰脸躺了一会儿,搭在身前的手无意间滑落到身侧,竟意外的触碰到殷城的手背。
尽管只是手背,尽管只是小指尖的触碰,在两个感情日渐深重,却从未如此接近的人来说,都会像有电花迸发般的感觉。
魏依然一激灵赶忙抽手,好怕惊醒殷城。但这手还未离开,就被殷城反手攥在手心。
她一怔,“厂公,依然吵醒你了吗?”
殷城隔了半晌才道:“我,睡不着。”
魏依然咬咬唇,“那……厂公在想什么?”
殷城的目光空视头顶,握着魏依然的手又紧了紧,“和你一样……”
魏依然:???
“厂公知道我在想什么?”
殷城貌似镇定道:“应该知道。”
魏依然紧张的笑了笑,“那,我在想什么呢?”
殷城沉默了一会儿,转身面对仰卧的她。
魏依然慌的闭上了眼睛,胸口忍不住的起伏。
紧张……
殷城抬手捏住她耳边一缕青丝,轻卷把玩,弄的魏依然感觉好痒,但她不敢睁开眼,就这么拘谨的闭着。
殷城声音轻哑,“睁开眼。”
魏依然眉梢动了动,缓缓张开眼睛。眼珠却一动不动的盯着头顶的方向。
殷城抬起身下的手臂不急不缓的绕到她头顶,另一只手在她肩头一揽,她也不知怎么的,就顺势转了身,还抬起头,枕在了他胳膊上。
两个人四目相对,殷城手指在她眉毛上摩挲,“我喜欢你的眼睛,喜欢你好像看着我的样子。”
不是“好像看着你”,而是我好像真的在看你……
魏依然注视着殷城,不由得伸手触摸他消瘦了许多的脸颊,心突突跳的不能自已。她心疼,内疚……
“厂公,我……”
殷城直直凝视她的双眼,“想说什么?”
“厂公为了依然的事操劳的瘦了,依然心疼。”
殷城淡淡的道:“所以呢?”
“所以……,所以我……”魏依然深呼吸,最后鼓足勇气,“我希望厂公开心,只要厂公能开心,依然……什么都愿意。”
闻言,殷城的胸口明显起伏了一下,然后上身向她挪近了一些,声音更加低,“当真什么都愿意?”
魏依然迟疑中点了点头,“嗯。”
殷城双目不觉变得迷离,环着她肩膀的手臂缓缓收紧,两个人随即靠近,近得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他没再多言,试探的在她唇上轻吻,从蜻蜓点水到越发深重。魏依然两眼半开,看着他微微闭上的双目,那频频蹙动的眉毛,和不断扇动的睫毛,都让她感觉到他此刻的愉悦心情。
看到他开心,她觉得自己终于可以为他做些什么了。
她闭上眼睛,或是接受,或是享受着来自他的爱。
而殷城的一只手在她身上小心试探,隔着衣服,那么温柔,小心翼翼,好像生怕会弄疼她。
直到魏依然忍不住从嗓子里低哼了一声,他才抬起头,凝视她湿红的嘴唇,情不自禁的在她下巴上咬了一下。
魏依然感觉有点儿疼,张开眼睛略显惊慌。
他会像传说中的太监那样粗暴吗?
咬过她的下巴后,殷城吞咽一口,随即将她抱进怀里。
魏依然贴着他不断起伏的胸口,心中诧异,他就这样,好了吗?
过了许久,殷城气息稍稍稳定,手臂松开,低头看着魏依然仍留有牙印的下巴,用手指在上面轻揉,“疼么?”
魏依然抿嘴,羞涩的摇摇头。“不疼。”说完,她犹豫了一会儿,想问他就这样,就好了吗?但又觉得露骨,想来想去,“嗯……,厂公,我……”
“说吧。”
“我是不是该……找那个御用监掌印的夫人,请教请教啊?”
殷城一怔,旋即失笑,“不用了,你已经很好了。”他环在她身上的手臂紧了紧,“你的身子刚好,不宜劳累。睡吧。”
说完,他似乎很困倦般的闭上了眼睛。
魏依然从他怀里悄悄抬头窥视,是厂公累了吧?
* * *
“夫人这次吉人天相,好不容易醒了,咱们厨房里做事的,尤其要提高警惕,千万不能出任何纰漏。”厨房里,一大早主管厨房的太监郝手艺,叉腰站在厨房院子里,对他手下的一群小宦训话。“听见没有?!”
“听见啦。”小宦们的回答七零八落,很没有底气。
其中一个小宦带着哭腔道:“郝公公,我们都听说了,夫人这次昏迷,厂公怀疑有人在夫人饮食中动手脚。如果是这样,那咱们厨房里的人,是不是都要死啦?”
说完,这个小宦低下头不敢哭出声的抽泣。
他这么一哭,引得院子里这些人全都偷偷跟着抹泪。
郝手艺的心里也没底,耷拉着脑袋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声,随即他挺直腰,一脸严肃,“你们干什么?都忘了府里的规矩吗?不要听风就是雨的,谁说夫人中毒啦?就算是中毒,厂公真查问你们了吗?”
小宦们低着头不说话。
真到厂公来,就不是查问的事儿了。
郝手艺自己心里也没谱,不过他好歹已经年过四十,还是在宫里南膳房里做过厨子,伺候过皇帝的人,连名字都是御赐的。见过大的世面的人,无论外面风浪多大,在手下人面前,他自己得保持镇定。
他直起腰,“都别瞎想,把自己分内的事做好。各自警惕着点儿,尽早把那奸细抓出来,比什么都强!”
众小宦还是不说话,郝手艺在这些人之间扫视一圈儿,“行了,都别愣着啦,赶紧干活去,把厨房给我从里到外收拾干净,看看到底有没有藏着什么不好的东西。快去吧!”
小宦们在他催促下,各自散开去干活儿。
郝手艺在院子里兀自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正要离开,忽然一声尖叫传来,刚负责去菜园摘菜的小宦滚带爬的跑了进来。
“死人!菜园地里有死人!”
郝手艺一惊,跟过去一看,果然发现了埋在菜园地里的残肢。
……
路鲸匆匆跑入内院禀告。
此时,殷城和魏依然首次同床,仍留恋床榻上的温存。
殷城侧身看着还在酣睡的魏依然,用手指卷着她的发丝,小心翼翼的在她眉宇间亲吻,手掌间仍有昨晚初探她身子的记忆。
“厂公,府内发现了尸体残肢。”路鲸的声音在门外低声响起。
殷城闻言蹙眉,尸体?
他小心翼翼的起身下地,披衣走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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