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闻姐姐,先把东西放进屋里。”奚浅和奶奶聊完体己话,帮闻韶把背后的旅行包卸下来。

    “嗬,这么重!”奚浅手腕猛地下沉,差点脱力。

    闻韶扶住她,“还是我来吧,你带路。”

    奶奶从兜里掏出老花镜,戴上去注视俩孩子离开的身影,眼底满是欢喜。

    她实在怕自己给奚浅造成负担,这孩子又死心眼,为了她一门心思读书,想赚钱把她接到身边照顾,不放心把她交给疗养院的陌生人。于是每个月都做兼职把赚到的一部分钱打给邻居伯伯,让他帮忙照顾自己。

    但她在山区过习惯了,喜欢这样平静安然的日子,没事就和街坊邻居串串门聊聊天,只会讲方言,她也不容易去学普通话融入都市生活。

    奚浅居然说奶奶不愿意去都市,那她毕业后就回来,在老家找工作发展事业。

    她吓坏了,就怕自己耽误了孙女的大好时光,还担心奚浅不愿意谈恋爱。

    幸好有出现这么一个姑娘,教会奚浅爱,包容,磨平她的倔强和八头牛都拉不回的固执。

    但看起来,只是她家浅浅单方面喜欢人家啊。

    老人家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惆怅。

    奚浅带闻韶穿过堂屋,进到自己房间,“你就把东西放我屋吧,晚上也睡在这,我和奶奶睡。你放心,床单被罩都是洗过新换的,我几天前就告诉过奶奶今天回来。”

    想到闻韶晚上要睡她的床,奚浅不禁脸红心跳,思绪越飘越远……

    “阿浅,阿浅。”

    “啊!”奚浅在闻韶连续叫她几声后回神。

    “外面那个伯伯在叫你。”闻韶解释。

    奚浅迈出房门,看到心态年轻的伯伯对她挤眉弄眼:“今天来伯伯家吃饭,你的女娃也一起来。”

    大嗓门穿透里屋,清楚刻进闻韶耳朵。

    她实在受不了这个称呼,出门挽尊,“伯伯,叫我小韶就好啦。”

    “哦哦,小韶也不错的。”伯伯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轻而易举地改变嘴上称呼。

    伯伯的家和奚家就隔了一个菜园,往来非常方便,一行人很快就走到了伯伯家。

    “先喝点热茶。”伯伯倒完茶分到各人手上,粗声粗气吩咐着在厨房忙碌的女人,“老婆,浅浅带朋友过来了,多炒几个菜!”

    闻韶急忙摆手,“伯伯随意,菜已经很多了。”

    可不是嘛,客厅里摆着张专门招待客人的圆桌,上面三分之二的地方都上了菜,样式好看分量足,荤素皆有。

    闻韶心情复杂,这个邻居伯伯未免太热情了,这架势不像在招待邻居家孩子的同学,反倒是像代替奚浅父母招待媳妇似的。

    她被自己突然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晃动脑袋把这不切实际的糟糕想法扔出去。

    “韶韶别站着呀,坐着就是。”奚浅和伯伯一直都很熟,处得和亲家人一样。

    她边说边拉着闻韶在圆桌边上坐下,冷不丁被躺在沙发上浅睡的男生惊到,“皮皮?!你也在?”

    男生揉着散乱的头发坐起来,看见她时眼神一亮,可开口说话表情和语气都很欠扁,“这是我家我当然在。”

    “伯伯说你暑假报了游泳班,每天游到晚上才去接你回家。”

    “哦,今天不想去。”皮皮手枕在脑后,不着痕迹整理发型。嘴里说得满不在乎,对于奚浅带回来的闻韶只淡淡点头问声好。

    “先吃块水果?”奚浅找到签子把果盘转到面前,作势要把签子叉在菠萝上,看到闻韶点头才真的叉进去,鞍前马后递到闻韶嘴边。“伯伯特别大方,嘴里说了多少菜就一定要做多少菜,如果说客套话他会良心不安,所以耐心等一等吧。”

    “喂!”皮皮看不惯奚浅为闻韶大献殷勤,出声夺走她的注意力。“我志愿填了你的那所学校。”皮皮刚结束高考,成绩还没出,费了三年的努力,成败在此一举。每天都承载着巨大的压力,受不了了才选择学习游泳解压。

    但今天看到奚浅,那股消失的压力又重新涌上来。

    他隐秘捏着手指头,等待奚浅的回应。

    “其他志愿呢?还填了哪些?”奚浅盯着她,语气充满震惊。

    “这是第一志愿。”

    “你傻呀!以你的成绩明明可以去更好的学校,干嘛要报这所?”果然,奚浅的反应和他预料的一样。

    “南大有我喜欢的专业。”皮皮说得正经。

    “既然你有认真考虑过,那我也不劝你了,事也已经成为定局。”皮皮捏完手指,把手放下来还想说话,脑袋被一个爆栗砸下来,“又和你奚浅姐闹啥?还不快帮你妈端菜去!”

    “说了多少遍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皮皮特别反感在奚浅面前被打,被称作小孩子,但还是乖乖去厨房,嘴里不服软道:“那是你老婆,你咋不去帮忙?”

    “臭小子还跟老子顶嘴是吧。”

    “爸你歇会,少说点话。”皮皮安抚父亲很有一套,不一会就把父亲哄得眉开眼笑。

    奚浅听到皮皮说自己不再是小孩,饶有兴趣地抬眼打量他,这一看就发现小时候被她骑在脖子上胖揍的弟弟已经年满十八岁,长成大人模样,她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骑在皮皮脖子上作威作福。

    一时间百感交集。

    伯伯家之前就做好了许多菜,现在只是临时加几个菜,两人互相搭手,很快就做好了,加上空碗碟,把圆桌整个填满。

    伯伯和伯母坐在一起,闻韶奚浅奶奶围坐,皮皮夹在当中落了单,他看看两边,都在倾身为对方夹菜,奶奶都接受到闻韶舀的骨头汤,他只能酸溜溜地埋头苦吃。

    吃完饭,奚浅想帮忙收拾收拾,被伯伯毫不留情赶出去,“要你收拾什么啊,就待在客厅看电视,或者拉着小韶出去逛,听话哈。”

    闻韶也被拦在门外,“伯伯,我会不好意思的。”

    “这有啥,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闻韶歪头。

    “说顺口了,顺口哈哈哈。”伯伯打着哈欠敷衍过去。

    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完全不一样。

    奚浅拉着闻韶走到门外,“闻姐姐,想也知道你对看电视没什么兴趣,我带你逛逛山区吧,风景浑然天成。”

    “好啊。”与她话音同时落下的是皮皮破坏气氛的呼唤。“奚浅,你们去哪?”

    皮皮急急披上外套,堵在门口。

    “就逛逛。”奚浅扫他一眼,注意力又回到闻韶身上。

    “等等,我有话想和你说。”皮皮俏白的脸上浮现红晕,从方才邪魅狷狂酷拽的酷盖变成扭扭捏捏的小奶狗。

    “说。”奚浅耐心快要耗尽。

    “能不能去那边说?”皮皮指出一处空旷周边没有遮拦的地方,还对着闻韶使出充满暗示意味的眼神。

    闻韶秒懂,贴心地站在原地,等他们开始交谈,她又往后退了一米。

    她伸长脖子观看,只能远远看见两人的肢体动作,听不见一点声音。

    看到皮皮手一直在抠脑袋,每说一句话都紧张得要命。

    而奚浅全程没有多余的动作,三言两语结束她以为时间会很长的会谈。

    皮皮捂着脸跑进屋,经过闻韶时顿了顿,从头到尾看过她一遍,左脚绊右脚地冲回家。

    在皮皮的停顿里,闻韶看见他发红的眼眶,大致猜到他做的事。

    心底给皮皮点燃一盏同情灯。

    阿浅真的是芳心收割机,打击小能手。

    奚浅过来接她,边走边充当导游做介绍,“顺着这条路上可以捡到很多野生桑葚,这是没有毒的,洗过后就能直接吃。”

    “哇,还有多远?”闻韶迫不及待地想要去采野果。这是她从未经历过的与山为伴的生活,所有的一切都让她惊奇。

    “再走一百多米就能看见。”

    “那我不等你了哦。”

    “喂,别摔了,路上有很多坑!”奚浅失笑,想不到还有这样可爱欢脱的一面。

    闻韶蹦啊跳的,采了满手红艳艳的桑葚,用衣服袖子擦擦就朝嘴里送,当即眼神一亮,“是酸酸的,还有点甜,比葡萄干都好吃。”

    “也不要吃太多了。”

    “就吃一点点。”闻韶没有再摘,跟奚浅在附近的山上打转,一颗一颗桑葚当成零食消灭,嘴上染了一圈红艳艳的汁水也没发觉。

    “闻姐姐,低头。”闻韶下意识照做。

    两只手掌被温柔地捧住,她手心一暖,低头看向用帕子认真帮她擦手的奚浅,一下又一下,洁白的帕子到处染上红印记,颜值下降许多。奚浅全然不在意,擦完手又帮她擦嘴,把她当成小孩子照顾。

    活脱脱一个任劳任怨的小媳妇。

    闻韶没忍住去挠奚浅的发顶,手感极棒。

    奚浅僵硬片刻,而后放松地让闻韶摸,还摇晃脑袋去蹭闻韶手心。

    “我们阿浅很讨人喜欢呢。”

    奚浅心里大喘气,不明白闻韶的意思。

    很讨人喜欢的意思是,闻韶也喜欢她吗?她朝着憧憬的方向猜测。

    “我都撞见两回有人和你表白了,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一定更多,真就没有遇到喜欢的吗?”

    奚浅晃动的小脑袋一下耷落,原来讨人喜欢的意思是不被她喜欢……

    “阿浅?”见她不说话也没反应,闻韶连声叫她。

    “他们喜欢我是他们的事,难道我就要回应他们吗?”奚浅遭遇打击,说话还有点冲,后而又悲哀地想到,这句话也同样适用于闻韶和她。

    暗恋是世界上最孤单的恋爱,踏上了就难以回头,而她遇到南墙都能撞破了继续走。

    奚浅卑微地瞅瞅闻韶,都怪她该死地迷人。

    “回去吧,晚上山里不安全,也许会遇到野兽。”

    闻韶没有反对,跟在她身后回屋。

    院门口,奶奶点开客厅的灯,拄拐站在外面等,看到奚浅的身影出现在地平线上才蹒跚走回客厅。

    笑眯眯地询问孙女,“都带着小韶做什么去啦?”

    闻韶对老人很有好感,抢答:“采了野桑葚,太好吃啦!”

    “这东西呀,到处都是,算是我们这的特产了,我听说其他地方也卖,就是价格也太贵了些,我们也桑葚当天吃不完都是直接送人。”

    “物以稀为贵嘛。”

    闻韶与奶奶一来二去聊起来,竟也没什么隔阂,奚浅只偶尔插几句话,还得不到回应。

    时钟指向十一点,两人才在奚浅的催促下打住话头各自洗漱。

    等两人洗完后奚浅才去洗。

    闻韶睡躺在晒过阳光的被子床单上,浑身舒坦,但白天睡久了,躺在房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山区信号不好,奚家也没有WiFi,手机基本处于报废状态。

    闻韶翻身下床,在房间里四处走走看看,连续转了几圈,墙角被东西挡住始终没发现的红色一闪,她受到好奇心驱使,猫腰过去查看。

    一双明显是小女孩穿的红色长靴立在墙边,和其他的鞋分开放置,皮革脱落大半,放脚趾的地方能看到人为修补的痕迹,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破损。

    闻韶观察鞋周,在底部看到鞋的品牌名字很印花,在手机上查找,发现这个牌子在十年前就倒闭了。

    而墙角的女童长棉靴,是品牌方出的最后一个新款。

    公司没过多久就销声匿迹了。

    “闻姐姐,睡了吗?”奚浅咚咚敲门,用气音问询。

    “还没有。”

    奚浅推门进来,先看床,没瞧见人,转视线才看到蹲在墙角研究她的棉靴,睡裙的裙摆散落至脚踝,差点就落在地上。

    “怎么突然对我小时候的鞋感兴趣?”奚浅在她旁边蹲下,保持同样的姿势。

    “小时候的鞋为什么还留在现在?”闻韶认真观察到明显是有人隔段时间就会擦拭鞋子表面的灰尘,还保证内里的棉絮干净。

    事情不难,但繁琐,难以坚持。

    “故事有点长,我们坐在床上聊吧。”奚浅把闻韶拉起来,在床上对襟而坐。

    “这是妈妈送我的礼物……最后的生日礼物,我舍不得丢掉。”

    “之前害怕也讨厌你知道,现在却忍不住地和你分享家事,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这天。”奚浅感慨。

    闻韶劝慰:“我也没想过会跟你回家,享受宁静悠远的大山生活。”

    “哈哈哈哈哈哈哈。”奚浅笑起来,小腿一寸寸挪进被窝里,“奶奶把赶出来了,说我身上好热,她挨着我睡不着。”

    “闻姐姐我可以和你睡吗?我睡相很好,绝对不会踢你或者抢被子!”奚浅竖起三根手指做保证。

    “那就睡吧,本来我睡的就是你的床,不用和我商量。”闻韶就没当回事,大方掀开被子。

    奚浅光速溜进去,乖巧盖住自己,只露出眼睛和嘴巴,瓮声瓮气:“现在床的支配权在你,你都可以赶我下去打地铺。”

    “有床还打什么地铺?地上凉,你以为自己身体很好吗?刚出生的小猪崽抵抗力都比你强。”闻韶非常不赞同。

    奚浅一直在笑。

    被闻姐姐骂,也好幸福呀。

    要是能天天都被这样“骂”,就好了。

    笑声从嘻嘻变成漏气似的噗呲声,吵得不行,闻韶直接拉上被子,盖住奚浅脑袋,出言警告,“噤声。”

    “收到!”奚浅使劲把嘴抿成直线,从被子里艰难伸手敬礼。

    总算安静下来。

    闻韶被异常活泼地奚浅折腾得脱力,先前十几个小时久坐的疲累一齐涌上来。

    没空去接奚浅的话,就深深闭上眼,深埋进枕头里。

    一夜无话。

    大早上,被邻居伯伯家的鸡、早先起床协助奶奶做好早饭,在床头拉住她被角晃动的奚浅唤醒。

    早餐是鸡蛋葱花拉面,面不是市场上买的。

    而是奶奶自己和面揉面拉成型的面条,口感劲道,舒适爽口。

    闻韶足足吃了一大碗才满足放下筷子。“奶奶做得菜,绝了,没谁能做出您这样的味道。”

    闻韶的极度捧场,奶奶听得心花怒放,“喜欢吃奶奶的饭,就多住一段时间呀。”

    “不打扰到您就行。”

    “哎呀,不打扰,奶奶要是有你这样的孙女就好了。”

    “嘘。”闻韶手指抵住嘴巴,“阿浅还在旁边呢。”

    “不打紧,”奶奶打谜语,“浅浅偏心偏得和我是同一条道,”

    “你是说阿浅也同意我抢她受宠大孙女的位置?”闻韶快速指出奶奶想传达的意思。

    “奶奶没说哟,小韶想知道的话就去问她吧。”奶奶用年轻时追爷爷的技巧,想尽办法给孙女制造和闻韶单独相处的机会,盼着奚浅能够名正言顺地,把闻韶以女朋友的名义介绍给她认识。

    闻韶不知不觉在山区度过了一个多月的时光,同村民们多多少少混了个眼熟。沾了奚浅的光,一出门就会收到村民们自种的瓜果蔬菜,以及手工制作的各色小礼物,多到旅行包都塞不下。

    平淡舒适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闻韶收到沉寂一段时间又复燃的女主信息:

    [别的小朋友都回家啦,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呀?]

    又是这样,要不是记忆足够清晰,闻韶都以为她们从没分过手。

    她耐着性子回复:[别的小朋友都有家长接,铃音叫司机来接就能回家啦。]

    [我不要别人,就要你!!!!]梵铃音回得很快,连续打了几个加粗感叹号,闻韶没由来地浑身发凉。随即劝慰自己,双方都各自冷静了一个多月,梵铃音不会如当初那样偏激,她也不能一直拖着不完成任务。

    龙潭虎穴,她闯便是了。

    她问清梵铃音地址,收到位置消息时,嘴角没忍住抽了抽。

    梵铃音在离别墅一千米内的咖啡厅里,就这还撒泼打滚让她去接???

    她以“明天到”结束话题,去房间收拾自己的随身物品。

    奚浅提着一篮刚摘的新鲜桑葚进入房间,以为她还没起床,“闻姐姐,快起!”声音戛然而止,手里的篮子跌在椅子上,语调颤抖,“你要走吗?”

    “嗯,去和梵铃音见一面,帮我和奶奶说以后还过来看她。”

    从县城到x市的班车一天只有三趟,闻韶不快点今天就无法出发。

    奚浅打了一个月准备在暑假最后一天说的腹稿就此夭折,只能机械而麻木地帮着收拾东西。

    “路上注意安全,别坐错车了。”奚浅化身老妈子,说了一大堆还是不放心闻韶只身回去,陪着闻韶一起坐去县城的中巴车,在车站里买完票,奚浅被关在检票处,和闻韶挥手告别。

    闻韶的背影离她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客车里,再也瞧不见。

    奚浅心里生出浓浓的不舍,凭着本能冲动跑到售票处,“买一张现在去x市的车票。”

    “本班车次的票全部售光,下一班在半小时后,需要吗?”

    “嗯。”

    只要今天能到x市就行。

    奚浅掏钱付款,心急如焚等在候车室。

    //

    梵铃音穿着一身黑裙,脸上泛着病态般的苍白,看到闻韶表现得并没有在短信里的那样热切,把冷却多时的咖啡推给她,冷声道:“你来了啊。”

    长途车程坐得晕乎乎,咖啡温度刚刚好,闻韶喝下大半杯,想静心和梵铃音洽谈。

    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连带着手脚都无法听从自身使唤。

    梵铃音目光闪烁,叫来服务员买单,扶着闻韶离开咖啡厅,丢进副驾驶。

    在感受到自己不是被扶而是丢进去后,闻韶眼珠快要瞪出来,心底疯狂呐喊:“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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