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队的队长走到人群中间, 双手在头顶拍了两下, 拉过众人的注意力, 接着用一副主人翁的姿态说:“既然大家都到齐了, 我就简单说一下。我是破釜沉舟的队长。称号是爆破师。大家可以喊我秋哥。”
破釜沉舟。独孤看过目前所有玩家队伍的资料,破釜沉舟的自然也有印象。这个队伍曾经已经进阶到中级竞技场, 结果任务失败,又重新退回初级场,好在人数没有减员。
他们的队长秋哥,技能是可以凝聚出一个坚固的金属球, 用金属球投掷攻击, 而升级到中阶后金属球投掷后多了爆炸效果, 爆破师称号由此而来。可惜现在退回初阶, 爆破效果也退化掉了, 金属球只能是个砸人的铁球。
“是这样的, 咱们这局是挑战赛,我想难度应该不低, 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够齐心协力。我想我作为一个进入过中级场的老玩家, 经验还是有的, 如果大家信得过我, 这把就听我指挥。”
“听不听指挥,还不都是要死。”角落里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话。那噎死人不偿命的语气, 那精准致命的卡点,语气太丧了,独孤差点以为是年修竹又开杠了。
“我最讨厌别人一上来就我指挥, 情况还闹不清楚呢,就指挥,你指挥的着吗?俺不管,俺就听俺妹妹的,俺妹说啥就啥。”兄妹里的哥哥大着嗓门说。
“你妹现在请你闭嘴,安静呆着。”妹妹跳起来拍了一下哥哥的脑袋,又转头甜甜一笑,跟秋哥道了句歉,又说:“我们俩没意见,谁指挥都行。”
秋哥:“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我们……”
“我有意见。”年.杠精.修竹终于开口:“有事不能商量吗?非要你说了算,凭什么,凭你脸大?”
“没有说不商量的意思,平时大家自然是可以各抒己见,实在不行咱搞个投票,但是万一又比较危险紧急的情况呢?”秋哥不紧不慢地反驳道。
年修竹嗤笑:“那自然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了,我还能指望你舍己救人不成?你家队员和我掉水里你救谁?肯定先救自己人嘛,那我干嘛听你的当炮灰?”
独孤以拳掩唇,努力憋笑,时隔一月,杠精开口,还是熟悉的配方。
秋哥不跟年修竹搅和,转而看向独孤,沉下脸来:“路人甲,这是你的意见?大家各自为战,互不相帮?”
突然被cue的独孤放下拳头,调整了一下表情,笑眯眯地答道:“第一,我队友是说不需要统一指挥,但并不是拒绝合作,秋哥说的讨论投票还是可以进行的嘛。第二,我们独孤求败一向提倡自由民主团结平等的团队氛围,充分尊重每位队员的想法,和畅所欲言的权利。”
秋哥:“那队伍岂不是一盘散沙?你不怕有人捅娄子?”
“队伍上限五个人,能散到哪去?我们是合作,不是上下级,再说我充分相信自己选队员的眼光,真出了问题,团队兜着就是。”
独孤的语气温和又不失强硬,尤其是最后一句团队兜着,简直是明打明地给年修竹撑腰了。
秋哥的脸色不太好看,显然是没想到一群初级玩家竟然这么难带,自己中级场的老玩家的身份一亮出来,竟然没有压住场。
但只是两个呼吸的时间,秋哥便调整好了情绪,又恢复了和善的表情,还对独孤笑了笑:“行,是我急躁了,那按大家说的,咱们就先合作。后面有情况再说。”
“这个秋哥城府有点深啊。”独孤小声对于渊说。
对方要是对方像庖丁那样,直来直去,被怼了直接发火,或者像狮子那样心胸比较宽也就罢了,但秋哥显然两者都不是,看得出来他明明很想要主导权,先前也因为年修竹的反对有些动怒,但这么快就能调整好情绪,这就有点可怕了。
“城府深不可怕,只怕心术不正。”于渊看向秋哥的眼神有些冷。
“心术不正?他吗?”独孤微微惊讶:“都是玩家不至于吧?”独孤玩游戏的时候,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恶魔,但对于玩家,他总还保留着对人性的美好幻想。毕竟大家都在为了共同的目标奋斗。
于渊复又恢复成平时温温柔柔的模样:“防人之心不可无,哥哥就是太善良了。。”
“是,是吗?”认识了两个月,独孤还是招架不住于渊的温柔,总是猝不及防地被摇乱了心神。
“聊了半天,能不能先把包放下,这么大一包背在背上,你们不嫌沉吗?”医生把肩上的背包摘下来丢在脚边,揉着发酸的肩膀,抱怨道。
“既然这样,大家先分一下住处吧?我提前看过了,这里北侧主屋两间,东西厢房各两间,我们十四个人,主屋三人一间,厢房两人一间,刚好能住下。”秋哥显然已经计算好了,也没跟玩家客气:“我们队伍五个人,就要东侧的主屋给我们三个男士,东厢房第一间,给我们两位女士。剩下的你们自己分配。”
住哪都一样,这个独孤倒没争,只是有点不放心地看向医生,医生是队伍里唯一的女生,且没什么自保能力,让她跟陌生人住,独孤不太放心,但让医生跟男人挤又不合适。
“我跟阿甲哥哥住西厢第一间,你们随意。”于渊才不管别人怎么分,手自然地往独孤腰间一揽。就把人画进了自己地盘。
“我和哥哥住东厢第二间。”兄妹组合里的妹妹反应迅速地抢下一间。
“我跟夏天住西厢第二间。”医生指了指旁边落单的女玩家,从容地要走了最后一个双人间。
在其他玩家讨论团结问题的时候,她已经提前考虑到住宿情况,给自己找好了室友。
年修竹看了看角落里散发着丧气的青年,和身高一米六的杀手,嫌弃地啧了一声。但是想了想上场游戏五十个人合住在破庙都忍下来了,这一局至少有床有被子,有吃的喝的,实在没必要纠结太多。年修竹还是黑着脸接受了事实。
独孤倒是对房间分配十分满意。年修竹的技能有一定自保能力,他的两个室友看起来也不像坏人。医生就住在隔壁,有危险随时能够接应。最棒的是自己又可以跟男神共处一室了,还是男神主动要求的!
独孤美滋滋地跟于渊走到西厢第一间。他心情好的时候走路会不自觉地左摇右晃,把步子迈得老大,看得于渊忍不住逗他。
“哥哥这么开心啊,是因为跟我住一起吗?”于渊伸手揽住独孤的肩膀,温热的气息拂过他耳畔,像是好哥们间说悄悄话,但又透着几分不同寻常的亲昵感。
“啊,”独孤晃到一半的身子慢慢拧正,伸到一半的jiojio朝回缩了缩,眼神发飘,声音发虚:“是啊,我们关系好嘛。”
想了想独孤觉得逻辑还不够严谨,又补充道:“而且你这么厉害,跟你住比较有安全感。毕竟游戏这么危险,还闹鬼,当然是要跟能打的住一起。”
“哥哥真狡猾。”于渊微微弯起嘴角,松开搭在独孤肩上的手,推开西厢第一间的房门。
独孤站在门口愣了两秒,思考着于渊话里的意思,却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摇摇头,赶走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念头,也抬脚跟了进去。
这里明显是个女孩子的房间,有一个小巧精致的梳妆台,镂花的木床上有粉色的纱幔垂下来。书桌上摆着一些女红的绣线和布料。
独孤和于渊的床在靠窗的一侧,两张与房间画风格格不如的折叠床并排摆放在角落,上面白色的床单枕头和被子像极了火车硬卧上准备的那种。
独孤把背包丢到床上,打开查看里面的东西。
七袋压缩饼干,七盒肉罐头,七个苹果,就是他们在这里的全部口粮,大有一种,七天要是无法通关就全饿死在这的意思。
除此之外,还有两套换洗的衣服物,一套洗漱用品,一个手电筒,六节电池,一把水果刀,一盒火柴,一个喝水的杯子。
独孤检查完后,重新把背包收拾好,放在床头,转身发现于渊拿着一个小罐子,站在窗前发呆。
独孤走过去,发现于渊手里竟然是一个精致的糖果罐子,里面有不少五颜六色的糖果。
“你包里还有糖?我怎么没有?”独孤十分迷惑,游戏搞差别对待?不能吧?
“是窗台上的。”于渊把糖罐递给独孤。
独孤接过糖罐看了看,糖罐里还有半罐子糖,琥珀色的,凑近了还能闻到麦芽糖的甜香。
于渊:“我记得童谣提过二姐是爱吃糖的,这个糖罐或许是什么重要线索。”
“也对,那我们再找找,屋里还藏了什么别的线索没有。”独孤来了精神。
两人在房间搜索了一圈,还真叫独孤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东西。
那是一个扎满绣花针的小人,被藏在大床底下,独孤够了半天,沾了一身土,才把它捡出来。小人是用布料缝起来的,还用绣花在脸上绣出了歪歪扭扭的五官,那线团缝制的黑色豆豆眼直勾勾地望着独孤,上面也被扎了好几根绣花针,看着诡异可怖。
“这是巫蛊吧?扎针咒人倒霉的那种。这得多大仇把人扎成个刺猬。”独孤把小人丢到梳妆台上,拿着实在太扎手了。
于渊上手去拔小人身上的针。
独孤有些不放心:“这能乱拔吗?”
规则里说白天存在死亡触发条件。独孤还没摸清到底是怎样的触发条件,这小人又十分诡异,看得人毛毛的。
于渊笑着解释:“如果是死亡触发条件,应该会出现在一个显眼的位置。这小人是哥哥从床底下费了半天功夫够出来的,换个人可能根本发现不了,所以应该不会是今天的死亡触发条件。。”
“可万一触发了呢?”独孤还是不放心。一切有迹可循的东西,他不怕,但是这种完全摸不着头绪的事,他还是挺怂的。
“万一触发了,正好看看,死亡条件的触发和死亡机制是什么,说不定能找到新的线索。”于渊手上动作不停。
独孤被说服了,他确实被规则拐进了误区。这游戏从一开始意图就很明显,选拔培养晋级,再选拔再培养再晋级。游戏要的是强者,诚然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但若是一道关卡纯靠运气选拔,那就毫无意义了。
所以触发死亡条件不等于一定死亡,一定还有转圜的余地。只是这巫蛊小人着实有些渗人,独孤不放心地在守在一旁,嘴里唠叨着:“那你自己小心。”
“嗯。”见独孤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于渊没再说话。他把小人翻到背面,用水果刀划开,小人里面竟然全身人的头发。基本可以确定是诅咒没错了。
于渊把小人和糖罐子并排摆在一起,拔下来的绣花针用布裹了放在一旁。
屋里的线索搜集的差不多了,独孤提议:“我们出去看看?那几个公共房间说不定也有线索。”
于渊:“好。”
结果两人刚出院子,就看见一群人围在海棠花树下,医生站在人群后面,脸色苍白。
“怎么了?”独孤关心地问,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医生这样失措的样子。
医生看见独孤后,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冲到独孤身边,通红的眼睛里满是仓皇:“队长,夏天死了,就死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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