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云秀期望的那样, 贾政景暂时‘瘫’了。
双腿俱断,被包成个大粽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得动, 距离真瘫差不离。
贾政景在浑身剧痛中醒来时, 很是接受不了自己变成了这样, 张嘴大喊着张工张工, 形似疯癫。
然而叫了一阵根本没人理,许久才有一个还在留头的小丫鬟推开门走进来, 怯怯道,“老爷,您醒啦, 需要做什么,您跟小环说就成。”
贾政景疼的直吸气,指着脸生的小丫头, 哆哆嗦嗦地让她快去找张工来。
他的腿肯定受伤严重, 他疼得厉害, 必须赶紧去找西医看看。
毕竟当下而言,外科这方面当然是教会医院的西医比较擅长医治, 与其比起来,中医郎中就显得太墨迹了,贾政景可不想让自己耽搁了治疗, 以后不良于行。
在腿伤和疼痛的威胁下,贾政景暂时只能想到这么多。
然而小环在得到他的吩咐后,却没有立即去叫张工来, 反而呲着牙花子不好意思道,“老爷,张工见不得血,看见您伤着就晕啦。”只字不提太太将人撵走了的事。
这丫头是云秀在整个清理了贾公馆的佣人后重新签契雇来的,当然是全心为给她发薪资的太太着想,即使那薪资的实际来源是云秀收刮了渣男的保险箱得来的横财。
贾政景当下一听气闷不已,恼怒一向靠谱的张工怎么事到临头这样不顶事,转头直接吩咐小丫鬟叫人送他去医院。
“老爷,医院的洋毛子吃人嘞,您的伤之前有老大夫来看过啦,不光上药包扎还打了板儿呢,说是不能搬来搬去瞎折腾,好好休养就能恢复,不信明儿个大夫再来您问问他?”小环傻乎乎笑着回道。
贾政景毕竟也是去国外喝过几瓶墨水的,大约知道是这个理儿,再看看包扎得好好的大腿,无奈只好消停下来。
不过虽然不能去医院,但保险起见,请洋医生上门帮他再瞧瞧也是很有必要。
但是这事儿和一个黄毛小丫头说肯定不成。
于是,他终于想起了公馆里还有一个原配发妻在。
“太太呢,叫她去医院请位洋医生来。”贾政景呲牙咧嘴地吩咐。
倒不是他在一个小佣人面前出丑,实在疼的忍不住了,两条腿好像麻药都没打,断骨的疼痛真真能让人枯骨铭心。
小环听了他的话还是没动,收了笑回说太太一样在养伤,却没说太太具体伤到了哪儿。
以贾政景看来,他一个大男人从那个地方落下来都伤成这般的程度了,那他那个弱不禁风的糟糠当然只会伤的更重,或许不久之后不用离婚,他就能摆脱掉那层令人厌恶作呕的束缚。
只要一想到这点,贾政景只觉得自己的伤处都轻松了几分。
他心情好了,也不再刁难什么都不清楚的小丫头,只道饿了,让小丫鬟给他端吃食来。
小丫鬟应下出去,下楼看见正坐在沙发上料理事务的云秀,立马乖巧地屈膝一礼,将方才在卧室内的谈话内容原原本本地禀报,竟然一字不差。
云秀十分满意,大发慈悲道,“既然饿了,就端碗稀粥上去给他吃,反正伤成那样,他也消受不起大鱼大肉。”
“还是太太想的周到,快去按照太太的意思做吧。”旁边一身管家装扮的老妈子扬声叮嘱道。
小环嗳了一声退下,欢快的朝厨房跑去了。
出声这人叫周妈,乃是云秀新请的管家,比之张工更有作为佣人的素养。
起码她知道是云秀请的他们这些人,往后在这公馆中当然知道该听谁的话。
小翠虽然也能暂代,但她毕竟年纪还小,怕是不能够压服新人,长久下去早晚会出事。
云秀索性让她仍旧做她的大丫鬟,小翠自己也挺乐意,毕竟后者领差不多的工钱却相对而言轻松多了,还能时刻跟着主子,自然再好不过。
一天一夜的时间过去,足够云秀折腾出不少事情来。
首先佣人整体换了,比起之前的鱼龙混杂,现如今新来的基本都对她俯首帖耳,对于那个摔断腿只能卧床休养的老爷则不太重视。
因为谁都能看出,公馆里现在真正当家做主的是太太,发他们薪资的也是太太,雇佣人是谁,给奶的是谁,他们就听谁的,多么简单的道理。
其次云秀在彻底对贾公馆搜刮过一层地皮,将某渣男的公房私房保险箱乃至犄角旮旯老鼠洞等地方都不放过,彻彻底底掌握了经济大权后,她已经不吝啬于几枚铜元半个银角子的了。
在银钱给足的情况下,佣人们当然对她尽忠职守,不然也不怕,换了就是。
所以眼下的局面就是佣人们都听云秀的,公馆里真正管家做主的就变成她啦。
这要是两天之前,小翠都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但现在经过老爷意外重伤,太太不得不出来主持大局之后,一切都变化的太快了,有的事也就顺其自然地成了理所当然。
看到云秀当家做主的场面,小翠私心里不怕冒犯地想老爷真是伤的太及时了。
不然她们主仆就要被赶出去了,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翻身做主人呢。
真是伤的好,伤的妙,伤的呱呱叫!
虽然这想法有点大逆不道,但小翠还是为此偷偷摆了摆神明菩萨,祈祷老爷能养伤久一点,也好让她们的舒服日子多持续久一些。
贾政景还不知道有人已经在默默咒他了,只是忍不住疼的呻.吟之时突然接连打了一阵喷嚏,牵扯到伤口处,顿时又叫他痛的吃呀咧嘴一番,差点骂娘。
只不过还没骂出,小环就端着托盘进来了。
贾政景为了保持当家老爷的风度,不得不憋了下去,一时间却又呛住咳嗽个不停,被折腾的近乎内伤。
“老爷,您躺好不能乱动的。”
小环咧嘴笑着劝说,而后赶忙递上一只碗。
“老爷,该喝药了。”
贾政景刚缓和了一点的神色顿时僵住,眼珠子直直地盯着碗里黑漆漆的草药汤子,总有种莫名惊心的错觉。
仿佛这种场景特别熟悉似的。
如果云秀在场的话,大概会偷笑着附和一句‘大郎,喝药了。’就看假正经读没读过水浒吧哈哈哈。
可惜贾政景没意识到这种同书中意外相似的场景,只能怀着诡异的心情,在小丫鬟的劝说下,将臭乎乎的汤药捏着鼻子灌下。
之后,他才迎来小环端上的稀粥一碗。
贾政景松了口气,但刚经历过苦药汤子的荼毒,空着的胃已被它填满,即便再想喝点粥也没甚兴趣了。
“那就不喝吧,老爷先好好喝药养伤。”小环利索收走碗,一点不像那种为了劝说主子吃上一口而绞尽脑汁费心费力的佣人。
贾政景觉得这样正好,比张工特地为他调.教出的那几个贴身丫鬟识趣多了。
因为空腹喝的药,药效很快上来,想不得再多,他整个人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小环看了眼,放心下楼复命。
云秀得知后不禁点头赞同,“养伤嘛,确实该好好喝药,饭既然不想吃暂时就别送了,先一天三顿送药吧,等他想吃饭了再说。”
吃也只是稀粥白水,其他是没有的。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云秀觉得为了渣男着想,这个伤期限得给他翻倍才是,让他尽情的好好养着呗。
反正她是不介意养着一个伤号的。
如果期间照顾的不周到,或者再发生一点小意外,导致人真瘫起不来什么的,那就不是云秀能控制的啦。
愿佛祖保佑他,阿门!
糊弄过渣男,接下来云秀继续查漏补缺,耗尽脑筋弯儿外加系统的建议,终于将贾公馆变成了她的一言堂,做到说一不二令行禁止,外加只闻太太不知老爷,简直爽歪歪。
这个时候,贾政景已经喝了三天的苦药汤子了。
在肠子都快被浸成苦涩的时候,他终于开始想叫饭吃,结果小环为其送上的仍旧是稀粥一碗,还美其名曰清淡饮食利用伤势恢复。
贾政景受过先进教育,这一套他懂,欣然接受后又连续喝了三四天的粥,嘴巴都快淡出鸟来。
一周过去,云秀还没打算去见贾政景,让他清晰认知到现在当家的是谁,他的新欢施小姐倒是耐不住先找上门了。
当时云秀正在寂寞如雪,正在思考下一步怎么走呢,门房突然禀报说外面来了位姓施的小姐,还说要找贾先生。
“姓施啊……”云秀意识到来者是谁,脑袋里的某个想法忽然止不住地往外冒。
她赶紧吩咐周妈亲自去把人请来,态度殷勤的不可思议。
系统一瞧就觉得有猫腻,试探着问她,“宿主,来人是贾政景的新欢,也是差点把你赶下堂的人,你这么激动干嘛?”
总觉得宿主又有什么坏主意了。
“啥子叫坏主意哟?!”云秀不乐意地反驳,义正言辞道,“对任务有利,当然都是好注意啦,系统你什么眼光。”
系统学她翻白眼,“我不跟你呛,快说你又要搞什么?”
云秀嘿嘿一乐,吹着说知她者系统也,然后在系统的催促下托盘而出自己突然生出的想法。
“原主不是想和丈夫相守一生,还要儿女双全来着的嘛。”
“你说我要是把这位新欢施小姐纳进来,让她伺候瘫痪在床的渣男吃喝拉撒,另外再生几个娃娃给我玩儿怎么样?”
系统:……想的挺美啊。
渣男小三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了,还问它干什么!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