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蓁然转头回问, 语气带着丝不确定的意味, 有跃跃欲试之意。
“真。有鲤公子当场, 加上仇某酿酒师的名号担保, 怎敢诓骗卫小姐。”仇献信心满满的应道。
“好, 我便在此做个见证, 若蓁然抽中, 先生可是要肉痛啦。”予白说道。
除了自己与褚岚清外, 尚无一人抽中, 女主因本身长生女气运的加持,抽中自然正常, 而蓁然是原书女二, 作为一出生的就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丞相府嫡女,本应一生荣华,顺风顺水, 无灾无祸, 可惜上辈子遇到了男主这个扫把星,继而才有了后来悲剧凄惨的结局。
此生自己有幸与蓁然相遇相识, 既定的路,早已在进入这个时空时发生了转变, 未来定将是不一样的结局里。
按理蓁然也会受到到天地间的偏爱,凭借的一时兴起,不知她能否一举得中。
“倒可一试。”蓁然思量后微微点头道,径直朝着向木箱而去。
“且慢。”予白出声唤道。
蓁然疑惑转头,予白脚下步子微动, 走到她身前,伸手捧起蓁然右腕宽大的裙袖,一边轻声道:“我知你平日爱干净,袖子宽大不便,莫弄脏了。”
在‘外人’面前,蓁然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僵直的不敢乱动,又不想当面拒之。当听到予白脱口而出的话,反倒发现了她心细如发的一面。
右腕整理好后,蓁然顺手抬起左腕。
予白低低笑了一声,除了蓁然,连她身后的仇献也未发觉,垂头认真的帮忙塞好袖子,衣服包裹着蓁然手腕的白皙肌肤,确定一点都不会被他人瞧了去,这才不舍的松手道:“好了,去吧。”
凝望蓁然的亭亭背影,予白表面上浑不在意,不动声色,实则心里紧张的很,方才在帮蓁然整理时,冥冥之中,脑海中似乎有无数条时空线在汇聚分离,正预备走向最正确适合的方向。
在等待中预想的那一刻来临时,手心不由沁了一层热汗。
蓁然行事果断,毫不犹豫将手伸进木箱。
而适才眼前一幕,却深深刺伤了仇献的心灵,公子与卫小姐的关系?似乎不简单。二人站在一块,一个温和,一个冷傲,好生般配。
公子莫不是……
仇献额角上落了几滴冷汗,不敢深想,趁着卫家小姐摸球的空挡,在自家公子身旁飞快的耳语几句,简要讲述暗卫发现廖瑈之事。
予白听闻眉宇微蹙起,脸上浮出一抹正色。
北晔廖家,予白没接触过,但不缺了解,嬴鲤的祖母出身廖家嫡系,说起来,她和廖瑈尚有一层几分血缘关系。
在予白记忆中,列听雨登基不久,廖家被判定触犯北晔律法,按律诛杀九族,因廖家先代有功于北晔,只诛三族,其余牵连者判了男子流放,女子于营中充当军j i。
书中,廖瑈是女主的好友,第一次出场是在秋猎日,而非中秋夜宴。秋猎之时,二人分在一组,互相帮衬,直到年节将至,廖瑈跟随北晔使团回国,中间才没了她的戏份。
最后一幕中,她的身份是列听雨名义上的皇后,长居冷宫,廖家将倾之时,廖瑈刺杀列听雨无果,在殿前服毒自杀。南秦北晔关系破裂后,嬴苍尧率手下的军队杀入北晔国都,褚岚清为好友复仇,手刃列听雨。
据予白猜测,上辈子嬴鲤病重错过,廖瑈了解到她身患病症,很难与列听雨争斗,悻悻回到北晔,而现在自己活蹦乱跳,好的不能再好。
故,廖瑈此行,极大可能是要与自己合作。
予白思绪运转的飞快,刹那间心里有了七八分数,双方各求所需,能从北晔内部瓦解对自己威胁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压低声音道:“以不变应万变即可。”
话说蓁然果断出手,从第一个箱子里掏出一颗红球。
第二只箱子……第三只箱子……
仇献点头称是,只见卫家小姐握着三只球,迎面朝着他们走来。
“这这这…”仇献吃惊的揪着胡子,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这是怎么一回事?三只红球是那么容易摸中的吗?
予白望着纤纤玉手包裹着的红球,攥握成拳的双手缓缓松开,心底莫名松了一口气。
甚好,今世命运的天平也终于稍稍向蓁然偏了一点呢。
抬起头,对上面前熠熠生辉的黑眸,不似平时的冷酷清幽,深处暗含着欣喜,像是个得了宝物的孩童正向她炫耀一般。
予白第一次见蓁然这幅模样,舍去愁思,不去想那些谋划打算,少女的活力与潜藏的小心思才是这个年纪应有的样子。
“恭喜卫小姐喜提一坛泛倾白~”予白拿过三只红球,此刻的心情比当时自己抽中泛倾白时还要高兴。
仇献迫不及待从予白手里拿过球,快步走到箱子前挨个放入。
“仇先生?”予白不满喊道,仇献是怀疑蓁然作弊?
蓁然不在意的摇摇头,“便让先生去吧,不试先生是不会甘心的。”
听当事人都不介意,予白也不好再说什么。
仇献撸起袖子,伸向漆黑的洞里,木箱里面有避光的涂料,从洞口看只有一片漆黑,掏来掏去,整整掏了一柱香的功夫。回来时,脸上已无半点怀疑,眼中写尽了对往事的怀念,服气道:“卫小姐当得起泛倾白的有缘人。仇某这便为小姐奉上两坛泛倾白。”
泛倾白用料讲究,生于雪水谷物灵气凝聚之地酿制。他仅是酿造之人,考究起来,泛倾白与公子的渊源更深。只因君上与长公主殿下才是泛倾白真正的主人…
流花迷醉万人心,描述便是可以倾倒众生,犹仙人般的绝世容姿。
透过公子与卫小姐,他好似又看到君上与殿下年轻时的模样。
有缘人得之,绝非虚言。
“两坛?仇先生你我只约定一坛,另一坛却是受不得。”蓁然惊讶之余,拒绝了仇献的好意。
“卫小姐莫要推辞,另一坛酒权当仇某给小姐赔罪之礼。”仇献这话指的是方才贸然对蓁然的怀疑。
“既然如此,蓁然便的收下吧。先生能说出这话,暗地里肯定藏了不少存货。”予白贼兮兮的说道。
仇献撅着胡子,眼睛瞪大,心痛不已,哪里还有不少存货?他自己留了五坛,剩下全运进长公主府!公子是真不知还是装傻。
输给卫小姐后,他仅仅只剩下三坛了,还需小心藏着掖着。
他‘狠狠’的叹了口气,悻悻的打开酒窖门。
其实,仇献冤枉了予白,她是真的不知道泛倾白藏在了府中,还以为小娘亲的泛倾白是许久之前的积攒,她不好意思对娘下手要。若是知道在长公主里,现早就送去给蓁然品尝一番了。
入了酒窖,里面一侧存放着一坛又一坛的药酒,掺杂着隐隐的药香。蓁然只能辨别出其中四五种药材,其他倒是分辨不出了,对予白口中的药性深信不疑。
蓁然深深瞄了一眼予白,自长公主府送到丞相府的凉茶,各种小食,皆是出自眼前人儿之手,不仅对吃食讲究,更想出奇特显著的药膳与药酒方子,数年间跟随闫老先生学医,她到底还隐藏有多少令人惊叹的地方。
予白用木瓢舀了一勺,嗅了嗅,南秦国人喜甜,不爱饮烈酒,平日用作娱乐消遣,度数不高,种类多样。药酒去掉了药的苦涩,予白觉得满意,生了想法道:“蓁然可有兴趣参股?”
“参股?何意?”蓁然眸光一定。
“公子?!”仇献扯着她袖子。
予白抬手一顿,仇献无奈止住话头,她道:“当然是药酒生意。”
在进入后院之后,蓁然怀疑起仇献与予白的关系,仇献是酿酒大师,在北晔颇有几分名望,又在南秦受到追捧。这样的人不会在屈于人下,但是却对予白处处的听从。
予白的参股一说更否定了她一开始的判断,反倒是自己关心则乱,认定仇献是潜藏的敌人。蓁然自然知药酒生意是块肥肉,如今她事物缠身,□□乏力,顾不过来,只好道:“不急。”
一句不急,算是拒了予白提议。
“那日后再说。”予白暗暗可惜,也不勉强。
仇献听了心下一松。
酒窖不宜多待,三人出去,仇献派人将泛倾白与新出药酒替蓁然备好。
一小厮小跑过来,先给他们作揖,又在仇献耳边低语几句。
仇献投给予白一个眼神,廖瑈已进曲光楼。
予白眨眼表示知道。
……
廖瑈大摇大摆的走进曲光楼,好奇的四处张望,她在心底默念,东南一个,西北两个,对面一个。
曲光楼一楼大堂安插了四个人,还有些她也不能确定的存在。
有小厮迎上来问道:“小姐是当堂吃酒还定酒?”
“吃酒。去二楼。”廖瑈指了个位置,她扫视一圈,确定二楼大堂靠栏杆的位置,正对门外,能看到整个一楼的出入地。
“好嘞,小姐请。”小厮麻利的带路。
点了酒水吃食,廖瑈淡定的夹着菜,她一开始暴露了身份,现下出现在曲光楼内,所幸破罐子破摔,大张旗鼓,肆无忌惮坐下享用。
列听雨带她来南秦的目的,彼此互相心知肚明。他最喜欢看别人垂死挣扎而不得模样,想把廖家玩弄股掌中。
既然他想看,便做给他看。
是否垂死挣扎,尚未可知。
长公主府上下围如铁桶,嬴鲤蜗府不出,这是中秋夜宴前与她联系最后的机会。
廖瑈看到楼下出现的三人,冷脸少女与俊美‘少年’,后面跟着一长须男人。‘少年’夺走了她全部的目光,传闻嬴鲤随了成安长公主的相貌,她见过成安长公主的画像,一下子确定了七八分。
那‘少年’就是嬴鲤!
她攥着筷子,决定用粗劣老套的办法,化为利益为最大化,顺道模糊列听雨对自己的戒备忌惮,坐实他心中的愚蠢人设。
“小二,你这菜里怎么有东西?”廖瑈大声喊道。
“小姐您可小点声,还有客人。是哪道菜有东西?”
“这里。”廖瑈指着菜中的小虫。
“哎?是是是,小的给你换一份。”
“换一份?曲光楼那么大的酒楼,赔,必须赔!”
“小姐您看…这才一盘菜…”小二真想上去糊住她的嘴。
“赔十两黄金。”
“十两?黄金?”小二知道碰到胡搅蛮缠的刺头了,看起来外表柔柔弱弱,没成想是个讹人的女痞。
“对。十两黄金!”
予白在楼下听着,这廖瑈怕不是失了智。
廖瑈与小二的争论声越来越大,暗卫没有指示,不敢妄动。
“哎呦~”廖瑈故意后退一步,身子后倾,找准予白的位置,故意装作被推下的样子,从围栏上翻了下来。
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予白暗骂一声,至于嘛!把蓁然护在身后,继而伸手拦住,胳膊上多了个女子。
廖瑈正想装出一副柔弱无助,含情脉脉的模样,当她抬头之际,予白没有半点犹豫,接住她后手一松。
“咚”的一声闷响,廖瑈屁股着地,整个人摔在大堂的地板上。
作者有话要说:唔~廖瑈的事还没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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