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循旧礼,萧崔二人婚礼仍在黄昏时举行。
虽然整件事情决定的仓促,但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这六礼一样不差。
萧策虽然没有去亲迎,但是派去了使者,除丰厚的聘礼外,还有十二对大雁,任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纵然仪式是在傍晚,可是崔妙之一整天也没有闲着。
一早就穿好了华美的玄色纯衣纁袡礼服,头戴七凤金冠,大喜的日子妆容也偏秾丽,越发美艳绝伦。
扬州没有陪嫁的媵妾,便由霍姿和另外一个霍家远亲女孩儿充当,二人陪着她在房中等待。
“崔姐姐你饿不饿?”叫霍姝的女孩子年纪较小,没有举行仪式前仍然换她姐姐。
此前一直乖乖巧巧端坐凳子上不说话,其实是她自己肚子咕咕叫了。
崔妙之微笑,她哪里吃得下东西,见她拘束,忙招呼她随意,“我不饿,你去吃些吧。”
霍姝高兴的跑到案几旁,这里有好多精美的糕点她都没有见过,犹犹豫豫的,不知道吃哪个好。
刚拿起一个荷花式样的,就被霍姿打了手。
“没规矩,这些都是双数的,你怎么能吃,一会儿回家吃去!”
霍姝哪里敢违背霍姿的命令,委屈巴巴的点头,依依不舍的将糕饼又放了回去。
琼枝又端了不少新鲜式样的点心上来,递给霍小娘子,“小娘子们只管吃就是,厨下还有的是呢。”
霍姝不敢接,偷偷看向霍姿,见她没有反对才道了谢,去一旁小口吃了起来。
父母耳提面命,命她一切跟着霍姿姐姐,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怕她如厕,连早饭都没得吃,实在饿得慌。
崔妙芝看到这个小可怜,觉得有趣,紧张的心情也缓解了不少。
上辈子她到了荆州,永帝以平朝盛世时的规格册封她为皇后。
花费数百万贯钱的册封礼,永帝重现了武帝昔日的荣耀。
可让本就不丰裕的平室朝廷叫苦连天,雪上加霜,所以一开始她这个皇后的风评就不好。
以至于她按照扬州的习惯生活,就被人扣上性喜奢靡,不思民间疾苦的罪过。
实则她看着比自己父亲年纪都大的丈夫,战战兢兢,任人摆布,举步维艰,但一朝踏错满盘皆输。
崔妙之摇头,这是新的开始,想这些旧事做什么。
萧策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是北方之主,不是那种胆怯懦弱的伪君子。
这是她苦口婆心劝说父母亲答应才求来的婚事,一定与上辈子不一样。
将来她定要助他一统天下,问鼎中原,保得家人与扬州太平。
天色将将黑时,新郎一方浩浩荡荡到了临华殿。
“娘子,主公到啦。”郑妪笑着扶她起身。
这是她奶大的娇娇女孩儿,如今真真正正从了别人家媳妇了,心里感叹万千。
萧策带着御者萧赞与萧宣,前来迎接崔妙之一行。
萧赞前几日偷偷出城去,竟是为了躲着豫章公主,昨晚才风尘仆仆的回来,让人哭笑不得。
崔妙之艳若桃花,风姿卓越,萧策也是丰神俊秀,高大英武的儿郎,乃是一对天造地设的佳人。
萧策扶着崔妙之一同坐上六驾马车,众人尾随,缓缓的驶入宣德殿。
二人在新房对席而坐,萧策在西,崔妙之在东。
萧赞、霍姿各自奉上铜盆,二人净过手,萧宣与霍姝递上巾帕。
张内侍郑妪命人将食物一一奉上,亲自摆上案几。
二人要同吃一盘豚肉,崔妙之和萧策一一尝过。
萧赞妪霍姿奉上一分为二,中间牵着红线的瓠瓜,内盛美酒。
二人接过,同饮。
合卺礼毕,就是最重要的合床礼。
众人一一退下,只留新婚夫妇。
一室无言,两人对坐也不知该怎么办。
萧策虽没有经历过,略觉得有些尴尬。
但他是男人,总不能让女人开口吧,轻咳一声,建议不如先歇息吧,明日还早起。
崔妙之满脸红晕,轻轻点点头,烛下观美人,别有一番意境,倒让萧策心猿意马起来。
琼枝等进来服侍二人脱衣沐浴。
大半个时辰过后,萧策与崔妙之只着寝衣,对坐在床上。
方才浓妆艳抹,好看是好看,但是萧策反而觉得这样的崔妙之更楚楚动人。
“你可有字?”萧策开口问。
以后怎么称呼崔妙之是个问题,本来想的是夫人,觉得太过疏远,闺房之乐时叫夫人多煞风景。
作为丈夫,应该是独一无二的闺名。
崔妙之不语,抿唇而笑,抬手在萧策左胸上写写画画。
随着指尖在胸口轻轻的移动,萧策只觉得身上酥痒难耐,喉结不自主的滚动,气血翻涌。
他调整呼吸,强迫自己镇定自若。
“鹄?”最后几笔落成,萧策不确定的猜测,好名字,与他的鸿鹄之志不谋而同。
嗯,崔妙之侧过臻首,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这和上一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她也心跳的快跑出胸膛了。
不是那种对未知的害怕和紧张,就是不好意思看到萧策而已。
前几日喂药,他渡给她,那和亲她有什么区别。
每每想到这里,崔妙之都恨不得拿被子把头蒙起来。
在荆州市,永帝也是贪恋她的美貌,但是她不想接受又不能违抗,十分煎熬。
不过还得感谢咸阳夫人,那个醋坛子怎么会允许自己分她的宠,时时阻拦,许多时候倒让她长舒了口气。
萧策不一样,一靠近就能感受到这个人的蓬勃的力量,生龙活虎的。
这会子看她的眼神,简直就跟想一口吞了她一样。
不像永帝那样令人不适作呕,而是好像还有些隐隐约约的期待。
在萧策眼中,崔妙之一直是个落落大方,活泼明朗的小娘子,乍一见到她如此娇羞的样子,心跳如擂鼓。
考虑到人家娘子是初次,他也得照顾着点,按耐下冲动。
握住眼前佳人一只柔夷,轻轻一拉,将人拽入怀中。
崔妙之惊呼一声,落入一个滚烫厚实的怀抱,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想要挣脱起身,偏偏那人还不放。
“大公子,你松一下手。”
揽着她腰间的小臂纹丝不动,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上传来,“娘子不改口吗?”
“夫,夫君你松一下啊。”这个词语对她来说十分陌生,崔妙之从未称呼过永帝为夫君。
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从自己口中称呼一个男人,这个感觉十分奇妙。
“都叫夫君了,还松什么。”某人耍赖,他搂着自己夫人天经地义。
被翻红浪,颠鸾倒凤。殿内一室旖旎,春色无边。
萧策已经够隐忍温存了,崔妙之还是疼的无以言表,这和上辈子的体验不一样啊!
她要给萧策纳妾,呜呜呜,她受不了了。
事毕,崔妙之大汗淋漓,是冷汗,她十分确定。
“不行!就这一回,你答应过我的。”仅存的力气想把萧策坚硬的胸膛推开,事与愿违。
事实证明,男人靠得住,猪都能上树。
食髓知味的萧策哪里认账,咬着崔妙之耳朵哄劝,鹄儿乖,这一次就好了。
崔妙之羞得无以复加,这人怎么惯会哄人的。
哼哼哼,没好,一点也不好。
下半夜,萧策方才消停了,搂着崔妙之沉沉睡去。
郑妪和张内侍亲自带人守在殿外,闲杂人等一概不许靠近。
看见烛火终于歇了,郑妪心疼的不行,这都下半夜了,十分担心自己娘子小身板,她教过的,不能由着主公的性子来。
崔妙之十分冤枉,她拒绝了啊,可是某人跟没吃过肉一样,她有什么办法。
她像是案板上的鱼,扑腾两下而已,就被人吃干抹净了。
清晨
萧策先醒来,怀里有人,一惊,才想起昨天大婚,这是他的夫人崔妙之,从前他从不许人留宿的。
怀里的人仍在安睡,昨夜可把她累着了,如今乌发凌乱的散在床榻上,有股好闻的香味。
睫毛微微翘着,他忍不住抬手去抚了一下,像是羽毛刷过,人没醒,他继续拂过她高高的鼻梁,停在嫣红水润的唇上。
回想昨夜,果真是朵小娇花,一点风吹雨打都受不了。
早晨是最危险的时候,萧策阻止自己再回想下去,调息压下冲动。
“主公,时辰到了。”张内侍在殿外呼唤,前来伺候的人已经准备妥当。
郑妪要提前一刻把崔妙之叫起来,娘子起床是个大问题,没有一刻醒不了的。
虽然心疼崔妙之劳累,可是今日还要见长辈,万万不能迟了。
崔妙之今日不敢赖床,看萧策已经起身了,赶紧起来换衣,她还要沐浴,时间紧着呢。
只不过全身跟个软脚虾一样,一点力气也没有,靠在浴桶里,方才活过来,长长的舒了口气。
出来后,萧策早已收拾妥当,神清气爽的正襟危坐,就等她了。
这混蛋,这会子装什么道貌岸然,崔妙之愤愤不平的吐槽。
“不急,刚刚祖母那边传话,她老人家昨日歇得晚,怕也累着了,今日晚些起身。”萧策吩咐。
呸,安夫人这是给他找台阶呢,这人还大大咧咧的说出来。
昨晚上在殿外的人谁不知道他什么时辰才消停的,真不讲究。
萧策哪里知道崔妙之一大早晨给他扣了好几个大帽子了,还十分体贴的让人传膳。
衣饰是早就选好的,崔妙之本就不喜浓妆艳抹,但是今早精神差点,便淡淡的上了点妆。
一刻后二人一起坐在案几旁用膳。
崔妙之不看萧策,一是赌气昨夜不体贴,二是还是有些害臊,两人刚刚礼成,她还得适应适应。
恰恰相反的是,在萧策眼中,娇滴滴的花朵经过昨日疾风骤雨洗礼,更显得娇艳欲滴,无处不可怜,心想怪不得洞房花烛乃人生极乐,古人诚不我欺啊。
用过膳,萧策扶着崔妙之,二人得赶紧去拜见长辈,今日也是闲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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