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蜜怎么也没想到四年后,她和白黎之的见面会是这样。
她满脸鼻涕泪水脏兮兮的,手背和手臂还在流血惨兮兮的,而白黎之对她的第一句话是:长……残……了……
好想时间倒流啊。
她明明很好看很漂亮的!
时蜜太后悔此时此刻的状况了,然后她的反应是:“大哥你认错人了。”
说完时蜜转身就走。
夜黑风高,柳树叶风吹沙沙响,时蜜转身走的同时,她脚边的猫也跟着她一起往前走。
时蜜走得是飞快的小碎步,她脚边的猫是只矮脚猫,猫也跟着飞快地迈小碎步。
时蜜诧异这只猫为什么在咬了她之后还跟着她走,她回头对它低说:“你别跟着我啊,我小姨肯定不让我养你,你走啊。”
猫停住俩手俩脚,瞳孔缩成一个小黑点,不解地仰头看着她。
时蜜身后还站着个白黎之,她想快点离开这悲催之地,顾不上再跟猫说话,泄气说:“那你想跟着就跟着吧。”
说完她俩手也快速摆了起来,倒腾着俩脚从速走到快跑起来。
她一跑,猫也跟着跑起来,一人一猫跟百米赛跑似的。
时蜜身后背着的双肩包随她跑起来上上下下一荡又一荡。
白黎之双手插在黑色裤兜里,悠闲地踱步在这一人一猫身后,他皮鞋底碰在鹅卵石上发出的响声,被前面那一人一猫的跑步声轻轻松松地给盖过。
他优哉游哉地对前面赛跑的俩生物闲闲地吹了声口哨,带笑地轻唤出赛场外观众的腔调:“小短腿,加油啊。”
小短腿??
说谁呢???
时蜜跑步速度明显降了下来。
她身边的猫见她慢慢停下也跟着停住,然后在她身边转圈圈。
时蜜咬住嘴唇,再松开。
抿嘴下压唇角,再平直地拉扯回来。
就特别不乐意。
时蜜低头看绕她转圈圈的猫的小短腿,再低头看看自己的小短腿,终于忍不住回头问:“你在给哪个小短腿加油呢?”
问完时蜜反应过来自己问得不对劲,懊恼了一下子,重说:“我都长个子了,不是小短腿了,我现在一米六多呢……”
白黎之迈着两条大长腿,跟走T台似的走到时蜜面前,怀疑她这句话的真实性地上下打量她:“哦?小短腿如今一米六几了?”
一米六一的时蜜又气又无力反驳,也不好意思回答说一米六一,就硬着头皮小声说:“一米六七。”
白黎之:“再给你一次机会,一米六几?”
时蜜:“……一米六五。”
白黎之逗她,故意拖长调:“嗯?”
时蜜:“……一米六,六三。”
白黎之眯眼,有精锐的光从狭长的缝里冒出来。
时蜜深吸一口气,气急:“一米六一!一六一!行了吧!你长得高了不起啊!”
时蜜更加没想到两人四年之后初次交谈的话题是她的小短腿和她的小身高,真是沮丧死了。
她刚才就没看清楚白黎之的脸,现在丧气地低着头又不敢看他,手背和手臂还在疼,她心里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就特委屈难受。
这时时蜜视线里突然有皮鞋闯入,随之他皎洁的白衬衫也闯入她视线,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靠近她,还靠她这么近。
时蜜正在想他要干什么,他手臂向她伸了过来,同时向她俯身接近,男人身上令她迷恋的气息味道逐渐包围她。
瞬间她心跳提到嗓子眼,身体也不知所措紧张的绷紧僵硬。
白黎之抓住了她手腕,借着月光与路灯仔细凝视着她皮肤上的血:“被猫咬了?”
他这句话说得凝重严肃,似乎还有对她的紧张和担心,嗓音低沉有着不悦。
说着,他垂眸看向仍然站在她脚边的猫:“它咬的?”
时蜜的依赖刹那间有了归靠,她软糯的嗓子发出颤抖的声音来:“白叔叔,疼死我了……”
她终于有理由抬头看他,与他对视。
这四年来,她无数次在微博上搜索他的名字,存下无数张他的照片和视频里,一次又一次盯着他的双眼发呆。
现在终于得愿以偿,这样近距离地仰头看他。
他是天生被老天眷顾晌饭吃的人,他此时穿着比月光还要干净明亮的白衬衫,可他那冷白皮的肤质与五官之间的眸光,好似比他那白衬衫还更亮。
他是无数粉丝心中最闪耀的人,那样高高在上的人,此时正垂眸望着她,亮眸里只对她闪耀着星星。
哪怕她知道她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小朋友,她仍然有了一种想要哭的冲动。
时蜜压下四年重逢的心里的悸动,举起胳膊上的血指给他看,求关爱似的可怜巴巴说:“白叔叔你看啊,都出血了,好疼……”
几年不见,白黎之也在打量时蜜。
确实长个子了,头发长了,长大了。
这小朋友从小就长了张好看的脸蛋,又是在爸妈和小姨的宠爱下长大,是个精致可爱的小公主。
而今小朋友五官比之前更加精致,纤瘦的身材和精巧的脸蛋儿多了少女感,有着人群中一眼就吸引到所有人目光的女团C位出道的漂亮模样与气质。
可她此时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睛鼻子也通红,晶亮的双眸里噙着委屈巴巴的眼泪,怎么看都还和小时候一样,仍然是个小朋友。
白黎之屈膝和这位小朋友直视,抹了下她脸上冰凉的泪,顺着她说:“小可怜鬼,还疼吗?”
好温柔的声音,触摸到她脸上的指尖也好温热,时蜜心尖儿跟着热得慌,脸也发热。
她突然不好意思看他,心热也心虚地转而看向欺负她的猫:“疼呢,疼呢。”
仿佛她有了撑腰的人,她又接近着告状道:“白叔叔,就是它,就是它,就是这只小短腿咬的。”
小孩这是实打实地受伤了,白黎之哄道:“嗯,我帮你收拾它。”
时蜜心里有了巨大满足,追问:“你要怎么收拾它?”
白黎之看着小孩的血,温声反问:“你想我怎么收拾它?”
时蜜试探问:“要不你收养它,不要让它再咬别人……?”
她小姨家不方便她养猫,正好如果白黎之养了这只猫的话,她就有理直气壮的理由来白黎之家找他了,她转着滴溜溜圆的黑眼珠期待地看着他。
白黎之却是拒绝得干脆的语气:“可以送去宠物救助站。”
时蜜:“……”
矮脚猫肯定是不知道这俩玩意儿在说啥,它就扯着脖子来来回回扭头看看白黎之、再看看时蜜,发出一声不知道是啥意思可听上去像叫嚣的叫声:“喵!”
时蜜被这只猫给气到了,又被白黎之拒绝得失望,于是冲猫说:“汪!”
猫:“喵喵!”
时蜜:“汪汪!”
猫还没再喵,时蜜:“汪汪汪汪!”
白黎之在认真低眸看时蜜的伤,一边听此时跟猫装狗吵架的时蜜汪汪声,唇角不自觉地向上勾起。
猫的这口咬得不轻,小孩手背上被猫咬的牙印还在上面,露了血肉,手臂上的血凛子也很长,看着就很疼。
这小孩此时居然还有力气和猫吵架,在国外住那么久,居然连脾气都没有什么改变。
“小朋友什么时候回国的?不是说好了你回国的时候,我要去接你?”
白黎之拽着时蜜另只手腕,看她手臂上有没有伤口,边问她。
时蜜听到白黎之提到可爱多的事,愣住了。
她以为他早忘了当时在机场说的话,这都过去四年了……
本以为早就被对方忘记的话、对方却没有忘掉,时蜜第一次有这种体会的感动。
她嗫嚅道:“我以为你忘了……”
“那怎么会忘呢,”白黎之不疾不徐地、懒洋洋地说,“就算不接你,也要接你送我的礼物啊。”
他掀着眉眼看她,物质熏心般追问:“小朋友,给哥哥的礼物呢?”
时蜜:“……”
感动没了,礼物也不想给了。
时蜜缓了好几口气,才忍住踹他的冲动,小声回答说:“今天刚回来的,礼物在小姨那儿。”
顿了顿,时蜜有点想让他心疼她,故意低声说:“到小姨家的时候,我爸也在小姨家,一门之隔,他……没见我。”
白黎之便明白时蜜为什么大半夜出现在他家小区里了,他抬手轻拍时蜜的脑顶,嗓音也柔软温和了许多:“小时蜜不难过,嗯?以后你若是不开心了,可以随时来找哥哥玩。”
时蜜的眼睫像被他温柔的嗓音拂过,轻轻颤着:“可以吗……那,孟琳姐她……那个,方便吗?”
白黎之今儿被人问了无数次他和孟琳什么关系,此时听到时蜜也提起孟琳来,他有点哭笑不得:“那几张照片里,没牵手也没拥抱,你们怎么一个个都信了?”
时蜜的眼睛瞬间睁大,心里的激动直接溢出来到高喊得嗓子破音:“假——的???”
这事儿涉及到一点关于孟琳的隐私,白黎之没有再多说,起身道:“去打针吧。”
时蜜正满心高兴得要飞起,听到打针浑身打了个寒战哆嗦,装作没听懂地对猫嘀咕说:“说你呢,你要打疫苗,要打针了,听见没,以后不要咬人了。”
时间已经很晚,白黎之没有和时蜜再废话,直接拉住时蜜的胳膊不容置喙地带她往他车旁走:“哥哥是要带你这只小狗去打狂犬疫苗。”
刚才还汪汪得很带劲儿的时蜜顿时就怂得往后撤:“我不去,我晕针头,我不行……”
白黎之拖着时蜜跟拖着只不想回家的金毛,时蜜双腿使劲往地上踩,不想去打针,还抱上了路灯,打死也不去的模样。
白黎之被这怂孩子给逗笑了,他松手退后,温柔体贴地给这小孩一个选择题:“要么你自己爬上车,要么我给你扔进去,小朋友你选一个。”
这要是放以前,时蜜肯定是立马乖乖地爬上车,可现在白黎之要把她扔车里?那就是要把她抱起来再扔车里吗?时蜜想象这画面,双眼都期待到发亮了,她选择他把她扔车里,她可以的!
时蜜抱着路灯,故作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抵死不从的无赖架势,伸着脑袋又跃跃欲试地压抑不住兴奋地说:“反正我不去,你扔我试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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