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也没得到松一沣的主动关怀，程乙铭抿了抿唇，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紧紧盯着松一沣，抿了抿唇继续追问道。
“公司的安排吧，我不太清楚。”松一沣还是第一次这么生硬打断程乙铭，以往他对程乙铭简直是百依百顺，甚至就是对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尽可能去尝试着摘下来。
在娱乐圈呆的久了，见证了无数干净白布被漂染的色彩斑斓，甚至颜色叠加发紫发黑之后，自然会对干净的食物和人心生向往。
在第一次见到程乙铭的时候，松一沣就好像看到了刚入行的自己，那坚定的眼神，不曲的精神，让自己再一次萌生了对美好的期待，让他觉得原来世界是活的，而不是枯燥乏陈的。
他不自觉想要靠近程乙铭，对于对方的要求毫无抵抗力，即便是无礼的。
他下意识以为那是爱，他爱程乙铭，所以愿意为对方做任何事。
后来在知道程乙铭和汤坤林关系之后，他失落，他伤心，但他对程乙铭的感觉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变。
可自从见到……他之后，松一沣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干净。
即便那是因为阶级家庭保护的缘故，但松一沣心尖就像是被铁锤来来回回锻造一般，震荡的脑袋都蒙了。
在他面前，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应对记者时的三寸不烂之舌甚至都没法张口，整个人就像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恨不能转身立刻原地跑两圈，将胸腔中不断撞击的多余的能量宣泄出去，再回来跟他说话。
他花了一个晚上才弄明白自己对程乙铭，对那个人的真实感情。
他对程乙铭的好，就像是剧本刻画的人设，他尽心尽力扮演着保护程乙铭的角色，直到杀青。
但戏里，却突然出现一个异端。
这个异端是活的，他不受剧情的控制和限制，他的出现，让麻木的时间重新流动起来，也让自己的心鲜活生动起来。
只要一想到他，松一沣就会想到那天地下停车场那双微粉的耳朵尖，同时也会想到那句台词——你的出现，让我的世界都色彩斑斓起来。
“他跟你也不是一个公司的……”松一沣对自己永远都是可亲且绅士的，可是今天的他浑身都散发着冰冷疏离的气息，程乙铭有些委屈，声音越发低了，他咬着下嘴唇，都快哭了，“阿沣，你是不是在怪我，怪我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可是坤林说……”
“没有，乙铭，你不站出来是对的，如果你承认照片上的人是你，事情可能会演变的更加复杂。”虽然内心已经开始烦躁，但松一沣还是耐心地解释道，“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做跟你同样的选择。”
未免程乙铭再做纠结，松一沣快速说道：“既然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还是不要再提起的好，要是被有心人听到利用，可就不像上次那么简单能压制下来了。”
“那陆晔棠……”程乙铭担心地问道，“我们要不要约他出来谈一谈，他想要什么，资源还是……”
那些他都不缺！他就是单纯帮我的忙！
松一沣差点没控制情绪冲程乙铭喊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勉强维持面上的温和：“没事，交给我解决。”
这句话程乙铭听过无数次了，每次松一沣都能妥善解决好，所以他也没怀疑，松出一口气：“那就好，我就是担心你，你的事业还在顶峰，很容易受到影响。”他眉眼间溢出愁色，“也不知道下半年那个金亚奖会不会受到影响……”
伴随着程乙铭的叹息声，悠扬的手机铃声陡然响起，是程乙铭为汤坤林设置的专属铃声。
在和程乙铭的会面中，松一沣听过无数次，先前每次听到都会本能排斥，甚至对这首歌都产生了生理性厌恶。
可今天，他却像是久坐课堂的学生听到下课铃声一般，被箍着的心倏地放松，整个人心情都莫名好了起来。
程乙铭露出一个抱歉的神色，忙不迭接通电话走到一边，捂着嘴小声说了两句话，再回来的时候更是连声道歉，他神色极其不愿但却又不能不遵似的：“阿沣，我、我还有点事，得先回去了，你要是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好。”松一沣不着痕迹松出一口气。
“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已经走到卫生间门口，程乙铭又突然回头，晃了晃手上的手机，殷切地喊道，生怕他怕麻烦自己不给自己打电话似的。
还不等松一沣点头，门外传来如暴雨般密集的敲门声。
程乙铭刚拉开门，一只长手伸进来，一把搂住他的腰就将人按在了自己怀里。
“坤林，你干什么，被，被人看见怎么办！”程乙铭的声音急促带着害怕，还有羞怯。
“怕什么，看见我们就公开。”汤坤林挑衅地看了松一沣一眼，雄赳赳气昂昂带着怀里的人离开。
终于都走了，一股浓浓的疲惫涌上来，松一沣打开水龙头准备洗把脸，身后忽然传来咚地一道撞击声。
他瞳孔骤缩，倏地转身，锐利的眼眸满是戒备地盯着其中一扇隔间门。
“前辈，虽然我确实很想等你出去之后再出去，避免两人尴尬，但我脑袋太晕了，抱歉了。”吱呀一声，隔间门慢悠悠打开，露出陆晔棠那张红扑扑的脸，他软趴趴地歪倒在侧板上，双眼迷离，语气轻浮，很明显是喝醉了的状态。
陆晔棠起身，踉跄着晃到洗手台前，对着镜子拍了拍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抱歉，本来可以早点出来的，但我听见自己的名字了，就晚了一步。”他斜眼看着镜子里的松一沣，眼角微微上翘，眼里水光泛滥，看起来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再后来出来就不太合适了，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别说他没错，就算他错了，这副模样，还有谁忍心责怪他。
“是我们不该在背后议论你。”松一沣手背后，捻了捻指尖，似乎还能察觉到上次那细腻滑嫩的触感。
“放心吧，前辈。”陆晔棠洗了把脸，掏出帕子擦了擦，濡湿的发丝紧紧黏在额前，看的松一沣想亲手帮他拨开，“这也关系到我自身的名誉，我这边是绝不会泄露出去半点的。”
松一沣眼眸暗了暗，抿唇没说话。
“松哥？”门口传来敲门声，不等松一沣回答，齐飞直接推门进来了，在看到陆晔棠的瞬间，像是看到洪水猛兽似的，下意识后退一步。
陆晔棠眯了眯眼睛：“呦，那个不合格的小经纪人。”
齐飞：“……陆、陆哥。”
陆晔棠：“上次不是还叫糖糖，我还以为你是糖粉呢。”
是糖粉，但知道了陆晔棠小金人的本质之后，哪里还敢叫昵称？
齐飞支支吾吾，瞄了陆晔棠好几眼，有话不敢说。
陆晔棠冲着镜子里的他笑了笑：“没事，你们聊，我要走了。”
齐飞：“……”这也不是聊天的地方啊。
松一沣皱眉：“没事，你说吧。”
想到外面的饭局，说不定小金人还能再闪个光，齐飞赶在陆晔棠开门之前急急说道：“松哥，郑总让你今晚跟他介绍下这档综艺节目，他说要深入了解之后才能投资。”
深入了解的是节目还是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都四五十岁的人了，孩子都有两个了，真TM不要脸。
齐飞义愤填膺，就差直接吐口水了。
他余光瞄着小金人，果然，小金人的手刚搭在门把手上就不动了。
齐飞还没来得及欢喜，就听见小金人揶揄的声音：“你也不怕被口水呛着。”
齐飞：“……”我这不是怕你来不及听见。
陆晔棠转身看向松一沣：“是航天娱乐的郑总？”
松一沣皱眉，没回答，显然是不想把陆晔棠牵扯进来。
齐飞忙不迭点头：“是是是，就是他，一把年纪了还学人家玩双飞，差点没抢救过来猝死的那个。”
陆晔棠噗嗤笑出声音：“现实版的扶我起来，我还能再艹两个？”
齐飞：“……”这时候就不开玩笑了吧。
陆晔棠叹了口气：“我刚才就应该直接上楼的，真是会给自己找麻烦。”
听了这话，齐飞悬了一下午的心忽然就放了下来，不知为什么，明明陆晔棠看着小小一只，长着一副奶油相，但却给人一种扎实的安全感。
“不，不用你……”
陆晔棠冲松一沣眨巴眨巴眼，右边唇角微微上挑：“不用我管？任由你堕落还是任由你事业就这么跌落谷底？那我先前为什么还要抢救你？”
那双眼睛湿漉漉的，狐狸眼一般勾人，看的松一沣呼吸一滞，心跳也跟着漏掉一拍。
想到对方身后强大的背景，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只有自己同样变得强大，才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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