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并不是个苛刻的人, 就算是自己还为太皇太后的事儿伤心, 但现下是素斋,没有荤腥,小阿哥们就一起吃吃东西说说话, 景然觉得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就连康熙自己,后来赶过来, 也并没有说什么。
然而第二天, 佟贵妃就让人去叫了景然过去, 一进门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心里没有半点儿上下尊卑, 连守孝都不能好好守,七阿哥本来品性良好, 就这样, 也要被你给教坏了。”
然后就是长篇大论,什么大清以孝治天下,这个热孝期间, 不说让你披麻戴孝吧,你至少得有个心意在,不得宴会,结果你弄的是什么?
宴会这个词语, 其实景然自己是不承认的, 但是佟贵妃硬是将这个名头给扣上来了。又说景然不会教导孩子,从昨儿那事情上面,再引申到以前,说只纵着小阿哥吃喝玩乐, 不引导小阿哥好好学自。
总之,一个好好的亲妈,被佟贵妃说的像是一个后妈。
景然都有些无语了——她是想让儿子做精英还是想让儿子做纨绔,这难道不是她自己的事情吗?用得着一个外人来质疑吗?就康熙,家大业大,她儿子不好好学习,将来就当个富贵人,怎么了?
亲爹是皇帝,他难道没有资本,没有资格当个纨绔吗?
你佟贵妃一个外八路,有什么好说的?
“你若是不会教养,就送到本宫这里来。”佟贵妃说了两刻钟,终于端起来茶杯,抿了一口之后,说出自己的最终目的了:“本宫会和皇上说一声的,反正你整日里心思也不在照看孩子身上,与其让你这样耽误了七阿哥,倒不如让本宫来好好教导,行了,你且回去吧,这次的事儿,你且禁足一个月。”
这个可真是……禁足这事儿,佟贵妃说了还是算的,毕竟凤印还在她手里,她是代为行使皇后权利。说让禁足一个月,那就得禁足一个月,令行禁止。否则,人人不愿意听,人人违背佟贵妃的意思,那管理宫务这事儿,佟贵妃就没办法进行下去了。
这个,就是康熙都不允许的。
无关重要的事情,比如说分东西,得到好的和得到次品,这些都没什么,因为可以从别的方面补偿。只这个,惩罚,只要佟贵妃说得出正当理由,这是规矩了。
景然心里觉得简直是日了狗了,原谅她骂脏话,她是真的忍不住了。还是那句话,别的无所谓,但是,亲儿子,那就很有所谓了。
她原因为佟贵妃已经收养了张贵人的小阿哥,这事儿就算是完了。没想到,佟贵妃居然还在这里等着呢。她拼了命生下来的小阿哥,难道就是为了给你佟贵妃当备胎的吗?
还有,今儿这事情,她必得反驳回去才行,否则,佟贵妃收养小阿哥不成,回头再给小阿哥安上一个不孝的罪名,那小阿哥的前程还有没有了?
办生日宴这事儿,说到底是她疏忽了。她虽然是很敬佩太皇太后的,但是日常也并没有见过多少次,再者太皇太后也曾敲打过她,从心理上说,她就是很不愿意一直想起来这位老人家的。‘’
儿子是她亲生的,和一个过世的老太太相比,哪个更重要,这还用比较吗?
她原先是想着,反正宫里人都不提起来了,再加上她也没有弄什么荤腥,也没有请什么戏班子杂耍班子,这就不算是聚众玩乐——就是寻常人家守孝,不也偶尔会一家人一起喝喝茶聊聊天的吗?这守孝的规矩真要是严苛到这个程度,那是不是还得有饿死人出现才对?
大阿哥他们能来,说明什么?说明惠妃等人也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小太子也亲自来了……对了,还有小太子在,那佟贵妃这事儿可就没办法得逞了。
她能将小太子的名声也坏掉吗?佟贵妃自己,在康熙心里的地位,那是绝对比不上小太子的。
小太子是国之基石,是继承人,是大清的希望,若是要废太子,那就是伤筋动骨,朝堂上肯定是要吵成一片,然后整个大清都不得安稳的。她佟贵妃是什么?后宫女人,伺候皇上的人,连个亲生孩子都没有,说能被代替就能被代替了。
想到这个,景然总算是微微松了一口气了。
她回了永和宫就让人去请了荣妃过来,她和荣妃关系好,荣妃的三个孩子可都来参加生日宴了。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七阿哥呢,我是肯定不会给她的。就佟贵妃那孤僻性子,我怕我小阿哥到那边不到一个月就要变成个锯嘴葫芦了。你看看那六阿哥碑额她养的,还比我小阿哥大呢,现在呢?人瘦瘦小小,也不爱说话,小小年纪就看着阴沉沉的。她能是养好孩子的人吗?生都没生过,如何去养?”
景然虽然很不想说这最后一句,但为了形势,还是要开口。
“就算嘴上说的再好,这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景然冷笑:“佟贵妃真以为一句话,我就能双手将孩子奉上去吗?想的倒是美。”
荣妃也跟着皱眉:“这样就过分了,她身边又不是没有小阿哥。她都不许张贵人去探望小阿哥,这样……”
这样不近人情,如何能养育的好孩子?
景然叹气:“我是提前和你说一声,免得到时候这宫里传出来什么对孩子不利的消息了,你还摸不着头脑。小阿哥的事儿,我自会找皇上商量。”
拼着这条命不要呢,也绝对不能将小阿哥交给佟贵妃。
回头送走了荣妃,景然就开始生病了,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太医百年如一日的开着太平方——补血补气安神。
然后,惠妃过来探望了,宜妃过来探望了,就连僖嫔也过来探望了一番。
差不多三天之后,康熙就过来了。一进门就伸手摸了摸景然的额头:“真生病了?”
景然眨眨眼:“生病还有假的?正好,佟贵妃说要禁足我一个月呢,这一个月,我正好养养身体。皇上可看了小阿哥了?小阿哥这两天也盼着皇上来呢。”
康熙点点头,沉吟了一下才说道:“小阿哥的事儿……”
“皇上,若是佟贵妃现下膝下无子,我倒是愿意给她帮帮忙,可现在,佟贵妃身边养着六阿哥,这宫里宫外,谁不知道佟贵妃对六阿哥是视若亲子,哦,不是视若亲子,是真的亲子。她又一向体弱,照顾一个六阿哥就筋疲力尽了,六阿哥又向来调皮不好哄,当初佟贵妃可为了这事儿还和张贵妃置气了一场呢。”
提醒康熙,佟贵妃这人是养不好孩子的。
“我若是再将七阿哥送过去,那佟贵妃生不了病,这事儿该是谁的责任?再者,佟贵妃说我不会养孩子,这事儿我是不会认的,三格格就算不是我养的,但是,是不是我教导的?”
根本不给康熙说话的余地,景然直接逼视着他:“三格格现下,是个没出息的人吗?”
十岁当总裁,现代也没这个例子好吗?人三格格做的不好吗?现在春天了,不用景然提醒,三格格已经让人开发毛衣背心,毛衣马甲,毛衣外套了。
这种有灵性有悟性的好孩子,是荣妃教导出来的吗?宫里谁不知道三格格最是喜欢来永和宫找德妃了?宫里谁不知道德妃最会出卷子为难人了?
佟贵妃说德妃不会教导孩子,说的是哪方面?七阿哥是哪儿表现不够好了?
友爱兄弟,愿意将自己的玩具分享给小朋友们。尊敬长辈,几乎天天跟着景然去给太后请安,之前侍疾的时候也曾亲自给太皇太后尝过药。爱好学习,今年春开始,每天早上要背诵一首古诗。
长的更是没得说,白白胖胖,宫里的小孩儿,就数七阿哥生病少了。从大阿哥到六阿哥,哪个换季的时候不得咳嗽流鼻涕?就七阿哥,除了拉过一次肚子之外,再没怎么生病了。
这样,还说景然养的不好?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景然自己都伤心了,说着说着都要哭了——真的,不生孩子谁知道养孩子的辛苦啊,整天一睁眼就是孩子,闭眼之前还是孩子,她忙的自己的事情偶读快顾不上了。就这,还要担上个教导不好孩子的罪名?
康熙都有些头痛了:“好了好了,别哭了,还生着病呢,这样哭,明天该头疼了,朕就是说了一句话,值得你哭成这样吗?没事儿的,你舍不得七阿哥,那就养在身边就是了,朕又没说别的什么。”
景然瞪大眼睛:“不会将我的小阿哥送给佟贵妃?”
“你看你这话,那怎么能叫送呢?你若是有空,多带了小阿哥过去玩耍,让佟贵妃指点两句……”话没说完,景然就拔高了哭声,她和别人哭还不一样。
别人吧,后宫女人嘛,哭起来也是很注重形象的,讲究个梨花带雨,怎么好看怎么哭,多是默不作声的掉眼泪,看着让人怜惜又怜爱。
景然就不一样了,非得要出声,我就哇哇的哭,我就泼妇不讲理,反正你康熙也没和我讲道理是不是?
这样哭是不好看了,但是,真情实感。康熙被她哭的脑袋疼,都想伸手捂住她嘴巴了:“好了,别哭了,朕也说了,你若是得空……”
景然抽抽噎噎:“皇上,妾怎么敢麻烦佟贵妃呀,佟贵妃本来就身体虚弱,若是费力耗神,这身体……谁担得起?”
她擦擦眼泪:“小阿哥虽然被妾教导的很好,但是小孩子天性,他才两岁,你指望他能有多懂事儿?之前还哭着闹着非得养狗呢。”
反正就是不合适。
康熙也有些无奈,佟贵妃那边大道理一篇一篇的,义正言辞,十分有道理。景然这边虽然胡搅蛮缠,但是,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关键是两个吧,都算是心头肉——康熙心头肉略多些,他确实是不会太苛待了自己的女人的。
“佟贵妃若是不喜欢六阿哥了,不如将六阿哥送还给张贵人?”景然问道,康熙就微微皱了皱眉,六阿哥再怎么样,那也是他的亲儿子,虽然年纪小不爱说话,但也是懂事儿的很。当初佟贵妃非得要养,现在又嫌弃……
景然也哭够了,再哭下去真就要头疼了。
她也不做声,就委屈巴巴的看康熙。康熙被她看的心里发软,十七八的女孩子,柔软可爱,德妃长的虽然不是顶顶好,但灵动温婉又十分懂事儿聪明,他觉得,自己还是很怜惜德妃的。
“行吧,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过了六岁,阿哥们都要往阿哥所去。”康熙说道,阿哥所就是单独住了,哪个还能跟着母妃一起住?
他伸手摸摸景然的脑袋:“佟贵妃那边,你少去吧,既然是禁足一个月,这一个月,你就好好的养养身体。”顿了片刻,又说道:“过几天,朕要去承德了,你这次……”
景然脸上就有些心痛了:“我还在禁足对不对?”所以,又不能出门了?她可是好不容易盼到小阿哥能出门的,现在又泡汤了?
“对,你安心在宫里呆着。”康熙说道,宜妃那月份儿,也差不多了,景然是个细心的,到时候说不定能去照看两三分。就看戴佳氏,景然不就照顾的挺好的吗?
虽说八阿哥腿脚有些问题,可到底是健健康康的,这事儿吧,只能说是在肚子里没养好,不能说是景然没照顾好。
佟贵妃那边受委屈了,这次去,就得带了佟贵妃,也算是给佟贵妃一个安慰了。
还有钮祜禄贵妃,头一次在宫里过夏天,怕是也不适应,不如也带到承德去。康熙在心里盘算了一大圈,两个贵妃要带走,荣妃惠妃也去,宫里就只留下景然和宜妃。
至于贵人答应之流的,回头再说,让佟贵妃做主就是了。
景然可不知道这海王心里的盘算,反正只要康熙没答应带走小阿哥,她就有子万事足了。
“对了,游乐园那边,皇上最好是派人去守着,规定个玩耍的时间,每个小阿哥,每天只能去一个时辰。到了时间点就得出来,免得耽误了功课。”
到时候再被佟贵妃给说一通,说她纵容撺掇阿哥们耽于玩乐疏忽功课,那指不定有阿哥的后妃们就都会迁怒与她,所以这事儿,必得先提前做个准备才好。
景然之前让人在绛雪轩那边修建的小游乐园,那真是太受人欢迎了,不仅是小阿哥小格格们经常去,就是宗室子弟,也总是进宫来玩耍。
有些年纪小的,玩耍一会儿就不愿意离开,哭着闹着非得要留下来。
景然必得提前做个打算,才能将一切可能会落在自己身上的罪名给拍出去——这年头讲究的是一个精英教育,每天早起念书一百二十遍,晚上睡觉心里也要默念功课,不是现代那种寓教于乐,所以这个游乐园,说不定会真的让人迁怒上。
“一个时辰是不是也有些多?”景然问道,康熙有些无语,伸手点着景然的脑袋,将她按到被子里:“你不是生病吗?生病是不是要好好休息?还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想那么多的事情,朕看你是生病好了,既然是生病好了,那咱们来做点儿该做的事情?”
景然都没机会将该做的事情是什么事情这个问题问出来,然后就体验到了。真的是……康熙那精力,难怪这宫里许多女人呢。
也是真疲惫了,后半夜睡得昏昏沉沉,连康熙早上什么时候起的她都不知道。反正一睁眼对上的就是小阿哥清澈明亮的眼睛,然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胸口沉沉的,有些闷,再低头,就看见一只小狗趴在自己胸口上。
小阿哥笑嘻嘻的:“额娘,我带来福给你请安,来福,来作揖。”
说着去拎小狗的两只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小阿哥自打过了两岁生日,这说话,就一天比一天顺溜了。然后,就和当初学走路一样,刚学会的时候,总是闲不住,站地上就要到处走。现在,一睁眼就要说话,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睡觉时候和吃饭时候,剩下的时间,就没见他嘴巴闲过。
景然要是不搭理他,他就去找小狗狗说话。
“给您请安了,德妃娘娘好。”小阿哥也不管来福舒服不舒服,只管自己说。
景然从他手上抢救过小狗狗,然后起身:“早上刷过牙了?”
小阿哥龇牙让她看:“刷过了,额娘你看,我刷了三遍呢,可干净了,我今天换了新的牙刷了。这个牙粉,也是太医院新研究的,说是添了桂花香,额娘桂花香就是这个味道吗?怎么和桂花糕不一样呢?”
就这一个问题,景然已经换好了衣服了。招手让巧画过来帮忙梳妆,然后将小阿哥抱到自己腿上:“因为牙粉是粉末,桂花糕是一块一块儿的。”
她完全就是在胡诌,但是吧,也完全是因为小阿哥问题太多了,她疲于应对。
“好了,刷过牙了就去吃饭,吃饭完额娘要看书,你跟着额娘看书吗?”景然问道,一个月的时间,她就用看书来打发了,也省得出来碍着了佟贵妃眼,被佟贵妃再给找什么借口训斥了。
小阿哥天性活泼,自是不愿意被困在永和宫的。他歪着头想半天,决定带着自己的小狗去御花园玩耍,顺便还能去游乐园转一转。
景然也不管他,反正有小太监又有嬷嬷宫女的跟着,在这宫里,还能出什么事儿?
母子两个一起吃了早饭,然后就各忙各的去了。小推车是让内务府准备的,其实民间有那种小孩子坐的坐轿,说是坐轿,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四方木器,下面两层木板,中间挖个洞,小孩子会做之后就塞进去随意他蹦跳,拉了尿了,就直接从窟窿里面漏出来。
多是民间百姓没空带孩子的时候将孩子安置进去的。
贵人们自然是不会用这种东西的,多拉低身份啊,看着也脏。景然让人做的,肯定也不是这种带窟窿的,她是让人仿照现代的那种藤编小推车给编制的,用的竹子,冬天可以铺上棉垫子,夏天可以光着,凉席还透气呢,也不会闷着了。
小推车前面也不是小摆桌,而是换成了横梁,小阿哥可以手按着,也可以防止小推车忽然停下来,小阿哥栽出去,另外旁边有些齿轮,转盘,绕珠之类的玩具。
后面则是有背篓,可以放些玩具,点心以及水壶之类的。
现下小阿哥要出去,奶嬷嬷就直接推了这个。小阿哥抱着小狗狗坐在里面,还要伸出一只手和景然拜拜。
景然看人出去了才去书房,今儿是要整理一本化学书,也是她在宫里的藏书楼找到的,里面的话说的有些晦涩,她是想将这本书整理一下用白话文给翻译一下。
她那书铺已经开张了,白话文的话,门槛低,也许会有更多的人去看,然后对这个感兴趣,愿意多学一些。
景然先自己看,看完了理解了,和自己记忆中的对上了,才会磨墨开始写。
“娘娘,娘娘,不好了,小阿哥的狗咬到了五阿哥。”景然正忙着,就听见李嬷嬷大呼小叫的进来,她笔尖颤动了一下,一整页就算是白费了。
放下毛笔,她问道:“怎么回事儿?咬伤了吗?出血了吗?小阿哥有没有怎么样?”
“倒是没出血,就几个齿印,也得亏是五阿哥身边的小太监反应快,但是现下,宜妃娘娘要打死来福,小阿哥不许,抱着来福不松手。”李嬷嬷说道,十分为难:“现下宜妃娘娘还在僵持呢。”
景然赶紧起身:“宣了太医吗?”
太医早已经去了,就算是没见血,也十分郑重的给五阿哥涂上了药粉。
宜妃粉面寒霜,十分不悦。坐在那儿就像是个债主一样……好吧,人这次真是债主。
“宜妃姐姐,实在是对不住了。五阿哥没事儿吧?疼不疼啊?”她先快速的扫视一眼小阿哥,确定小阿哥没事儿,然后就和宜妃问好,再转头问五阿哥。
五阿哥摇摇头,估计就是疼,小手拎着裤子眼睛含着泪。
宜妃不接景然这话,只问道:“宫里规矩,伤人的畜生都要被打死,咱们可都是看过宫规的,你不会告诉本宫,你已经全部忘记了吧?”
确实是有这条规矩。
景然沉默了一下:“宜妃姐姐,你等我一下?”
不等宜妃说话,她招招手,让小阿哥近前来。小阿哥呢,连忙抱着小狗扑过来,十分委屈的样子:“额娘,来福不是故意的,是五哥非要摸它,它不愿意这才咬人的。”
宜妃打断小阿哥的话:“这不是咬人的理由,既然是猫狗房出来的,那就应该是温顺的,别人摸一下怎么了?反正今天,这个狗是一定要打死的。”
“天气,宜妃姐姐心情不好我知道,咱们不如先去永和宫喝杯茶?”总比在外面闹起来,让人看了笑话好。
“喝不起,你永和宫现在不一样了,那金贵茶叶,岂是我等不受宠的人喝得起的?”宜妃夹枪带棒,景然忍气吞声:“看姐姐说的,我都羞愧的想钻到地缝里去了,这后宫,除了两位贵妃娘娘,真说受宠,哪个比得过宜妃姐姐你?”
她又看一眼宜妃的肚子:“姐姐现下怀着身孕,若是生气伤了身体,那可就不值得了。这事儿,咱们好好商量,总有解决的办法的是不是?”
她伸手招呼五阿哥:“五阿哥想不想和弟弟去游乐园玩儿?”
五阿哥是想去的,要不然看见七阿哥也不会巴巴的凑过来了。小孩子们都喜欢凑对,五阿哥呢,养在太后身边,小阿哥们能去永和宫撒欢,但也不敢在太后那边太随意。时间长了,五阿哥就更愿意到外面找别人来一起玩儿了。尤其是七阿哥,玩具多,新东西多,五阿哥最喜欢了。
这会儿他就眼巴巴的看宜妃,看的宜妃心里软软的,但面上又下不来,只能硬着心肠:“不能去,太医说了,你这腿得仔细观察观察呢,若是出了问题,让你一辈子当瘸子你愿意吗?”
五阿哥赶紧摇头,他才不要当瘸子呢。
景然叹口气:“宜妃姐姐,何苦和小孩子生气呢?走走走,这天气天热,人坐在这边也躁得慌,咱们回去说话?小孩子嘛,喜欢玩耍,你就让他们去玩儿吧。来福犯了错,我绝对不姑息,但是吧,这到底也是一条性命,宜妃姐姐跟前,也不宜见血是不是?”
说着又看了一眼宜妃的肚子,积福的说法,没出生的孩子,不宜见血,免得被血债缠身。
宜妃脸色铁青,但又不愿意这样认输。
“你看,来福也才被小七养了没几天,它对小七都还有些不熟悉呢,五阿哥忽然伸手要摸,那它肯定会害怕是不是?我倒不是为这小狗辩解,畜生就是畜生,咬伤了人就是不对,这没什么可说的,我认这事儿。”
“只是,一条性命呢,宜妃姐姐向来心善,不如饶它一命?”景然笑着问道,看奶娘和太监们带着五阿哥和七阿哥走远了,就又说道:“五阿哥这次受伤,我定是要赔偿的。虽说也没见血,但是,也受到了惊吓对不对?这样,我手里还有个铺子,我送与五阿哥了?”
来福就算是才来永和宫没几天,但是七阿哥天天抱着呢,心里怕是喜欢的不行,要是忽然弄死了,对七阿哥的影响……景然也不敢断定会不会很大。
所以,她宁愿花钱消灾。和七阿哥比起来,钱财都不算是什么了。
宜妃沉着脸:“我稀罕你那一个铺子?郭络罗家,多得是铺子。”
“是是是,您不稀罕,那您想要什么?”谈条件嘛,有来有往,一个铺子不稀罕,两个三个也是可以的。实在不行,小汤山的别墅也可以。
“您看,小孩子吵闹,这事儿多正常啊,咱们两个也是因为这个也闹起来了,你让孩子们以后见面了怎么相处?你看看他们现在,玩儿的多开心。”
景然说道,语重心长:“您啊,消消火,我保证我以后会让人看好了来福行不行?实在是不行,这样,咱们将来福的毛给剃掉当惩罚好不好?”
虽然说是不想弄死小狗让七阿哥伤心难过留下心理阴影,但是也不能一点儿惩罚也没有,否则让小阿哥觉得任何事情自家额娘都能摆平,日后胆子越发的大,再纵着小狗咬伤了别人怎么办?
就那一个佟贵妃,都不是好招惹的,人克不等景然赶过来,直接当场一声令下,那来福就要血溅三尺了。到时候,怕是给小阿哥的心理阴影更大。
“或者,您打一顿?”景然问道,宫里有最好的兽医,定不会将小狗给弄死的。
“本宫听说,你那毛衣厂,很赚钱?”沉默良久,宜妃忽然问道,景然眨眨眼,这是愿意谈条件了?愿意就好啊,就怕人不愿意呢。
“当着姐姐的面儿,我也不说假话,是挺赚钱的,但是,分到我手里,也就三成,皇上那边还有三成呢。”景然笑着说道,有康熙当靠山,宜妃想要狮子大开口也要衡量衡量。
“本宫想要这纺毛线和织毛衣的法子。”宜妃说道,景然眨眨眼,这个……可不光是狮子大开口了,这是直接要命啊。
景然有些犹豫了:“倒不是我不给,这东西呢,也算不上是什么特别机密的事儿,但是吧,现下这纺织厂里的事情,我已经插不上手了,全都是皇上和三格格在打理。说到底,这东西也就是个赚钱的工具,宜妃姐姐要是不着急,我回头想想别的法子?”
宜妃摇头:“既然不是机密,那为什么不能说呢?”
“姐姐自己也要在京城开纺织厂吗?”景然沉默了一下问道,宜妃冷笑:“你管我做什么。”
“姐姐,咱们做事儿,是不是得有点儿诚意?您看,赔偿我愿意给,但是咱们现下说话,能不能心平气和的?”既然是要和谈了,那还阴阳怪气夹枪带棒的做什么?
她让抱着小狗的小太监上前一步:“或者,我将这狗狗送给您了?”就为那肚子,那宜妃愿不愿意将小狗给打死,就算不为这肚子,太后最近吃素,为这点儿事情打死一只狗,太后心里怎么想?
宜妃皱了皱眉,有些气闷。
景然真不是好拿捏的:“我赚钱的本事,宜妃姐姐也是知道的,前面有那玻璃,后面有那这水银镜,再后来是胭脂水粉还有这毛衣,给我几天时间,我给姐姐想个新的法子不成吗?何必一定要这纺织厂呢?纺织厂这边,皇上也看着呢。”
那可是和蒙古做生意的一条重要商路,康熙只可能会掌握在自己手里,怎么会允许大臣们,尤其是生了阿哥的后妃母族去插手呢?
别看五阿哥年纪小,现下就只知道吃吃喝喝玩耍,可到底是个阿哥。是阿哥,将来就可能会有对大位起心思的一天。
与其日后等着伤了情分,倒是不如现在就分的清清楚楚。康熙的这点儿心思,景然是知道的,宜妃作为枕边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是她也有她的苦衷,她的阿玛,去年做了四品佐领,驻守盛京。盛京的天气,那叫一个寒冷,最重要的是,还和蒙古接壤,这种便利的条件,若是能得了纺织厂,那定然是能将盛京给发展起来的。若是得不到纺织厂……盛京那边,天气寒冷,也没什么特色的东西,生活十分艰苦,怕是日后,阿玛也不会有什么功劳。
没有功劳,在履历上就属于平庸,日后升职的可能性就比较小了。
可景然说的也对,这纺织厂,皇上当真能看着人开到外地去吗?
宜妃叹口气,她原本也就是心情不好出来散散心,顺便和五阿哥相处相处,免得小孩子又胡思乱想,觉得她有了身孕就不要他了。等看到五阿哥被七阿哥的小狗咬了一口,这心里的怒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说话也有过激了。
现下到了这地步,要是屈服的话,会不会显得自己是贪财,所以才妥协了?可是不屈服的话,这事儿怎么收场呢?五阿哥的委屈,也不能白受了是不是?以后也不能让人将五阿哥当成软柿子,人人都能捏一下对不对?
景然却不知道宜妃心里所想,只盘算着自己还有什么筹码没有拿出来。赚钱的东西……哎,算了,还是给个别墅吧,房子这东西,什么时候都不贬值。
“宜妃姐姐,我在小汤山那边,还有几个温泉庄子……”她笑着含蓄的开口,宜妃眨眨眼,温泉庄子?那可是稀罕东西,小汤山还在京城附近,这更是难得啊。一个庄子,少说也得万把银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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