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远征挑了下眉,那边站着的是他的雄父和雌父。
幸言也认识他们,准确的说是认识季远征的雄父季利安。
作为雄虫贵族之一的掌舵者,季利安凭借着富可敌国的财富而闻名,季家也是四大贵族中唯一一个不参与议会,只安心做生意的家族。
幸言今天刚刚升为雌君,季利安就找来了,季远征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来干什么。
季远征端起笑,和幸言并肩走过去,看着季利安越皱越紧的眉头有些好笑。
“怎么不进去?”季远征说着便去刷脸开了别墅大门。
季利安没回答,反而侧过头去看幸言,面色严肃眼神阴翳。
幸言脊背挺直远远站在一边,微微低着头显示出恰到好处的尊敬。
季远征开了门之后侧身退开一些,不着痕迹的挡住幸言,对着季利安笑道:“请进,父亲。”
季利安冷冷瞥了幸言一眼,大步走进屋里。季远征等了等,他的雌父还是一动不动,于是便对幸言使了个眼色。
幸言和季远征对视一眼,转过头温和的对季远征的雌父道:“欧路德先生,您请进。”
欧路德怔了一下,小心翼翼抬眼去看季远征,对方双眼微弯正满脸笑意看着他。
虫族社会尊卑观念太强,雄主的身份是最高的,所以即便欧路德是季远征的雌父,他也不能越过季远征先进门,这是不礼貌的也是不合规矩的。
季远征看着欧路德谨慎怀疑的眼神胸口有些发闷,嘴角的笑快要端不住。这明明是他的亲生父亲,却因为性别成了他的下一等。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出身贵族欧家的雌父,在他还小的时候是很关心他的。
只是随着季远征的长大,欧路德渐渐的只能充当起一个保姆的职责,不敢笑也不敢说话,小时候的那些温柔和宠溺都模糊了。
季远征眉头轻蹙,他上辈子在医院里看过了太多的是非,也经历了太多的死别。来到这里后他又看了太多的不公平,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很硬了。
但到头来,他身体里住着的,还是那个无处宣泄少年意气的单纯灵魂,他好像已经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独善其身。
季远征软下声音,笑嘻嘻撒娇:“父亲,您先走嘛。”
欧路德浑身一颤,浅灰色的瞳孔里瞬间漫上一层水雾,本来冷硬的面容都生动起来。
上一次他的雄子叫他“父亲”是什么时候?大概是他只有五岁的时候吧,那时候他还会抱着自己的脖子撒娇,一口一个父亲只为了得到一件小玩具,后来他上了学知道了性别差异,就再也没有这么叫过他了。
欧路德无数次梦到季远征冲他笑,冲他撒娇的样子,但每次都被季远征突然变得冷漠和鄙视的眼神吓醒。欧路德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刺进手心,伤口立刻又好起来,连血丝都没留下。
欧路德低下头,哑声道:“您是雄主,您先请。”
季远征强笑着走到欧路德身边,空出一只手去握他的胳膊:“走吧。”
两只虫并肩走进屋子,一个从容一个僵硬。幸言看着他们的背影,眼底漫上无尽的温柔,他的雄主,是真的很特别。
季利安进屋后习惯性的打量了一眼,空旷的大厅中到处都有机关,这还是当初他们两个一起设计的。
季利安心下定了定,之前看到星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消息,他开始没当回事。
他的雄子他清楚,顶多就是一时兴起对雌奴好一点,等新鲜劲过了就结束了,但没想到今天竟然看到消息称幸言已经成了季远征的雌君!
这要是让幸格斯那个混蛋看到肯定会高兴坏了,这么多年他都没输过,现在他更不能让幸格斯的儿子成为季远征的雌君!
季远征带着欧路德进了屋后便回头去看幸言,幸言接过季远征手里的食物袋子,小声对季远征说道:“我先去做饭。”
季远征揉揉他的头:“辛苦了。”
他们的互动完完全全落在另外两只虫眼里,季利安黑着脸狠狠瞪着幸言那张和幸格斯七分相似的脸。
季远征挡住季利安的视线,幸言偷笑了一下,拎着四大包食物快步走向厨房,都没有和他们打招呼。
这在季利安和欧路德看来是很不可思议的,之前星网上传的季远征给了幸言雄主权利的帖子,现在看来并不是空穴来风。
季远征在季利安开口前先打断,笑道:“父亲,客厅里没有地方休息,咱们去餐厅吧。”
季利安皱起眉:“不去了,我说两句话就走。”
“别啊。”季远征走过去哥俩好的揽上季利安的肩,笑盈盈道,“你们好不容易来一次,吃完饭再走吧。”
季利安目瞪口呆,他从来没和他的这个雄子这么亲密过,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被季远征连拖带拽的带到了餐厅。
季远征让季利安坐到餐桌一边,看向欧路德:“父亲,你也坐啊。”
欧路德双眼瞪大,急忙摇头,慌乱地去看季利安的脸色。
季利安眉头紧皱,和季远征对视了片刻,之后便别过脸。
季远征知道这是默许了,笑眯眯拉着欧路德坐下。
欧路德浑身僵硬,季利安吃饭的时候他从来都是站在一旁服侍,等到雄主吃完饭,他和雌侍雌奴们才能吃饭,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季利安并肩坐在一起。
季远征的笑一直没下去过,和之前二十年的冷漠阴翳完全不一样,看的两位父亲都纳闷不已。
“父亲,你们先坐着,我去看看幸言。”季远征交代了一句,转身走向厨房。
幸言正在洗菜,听到声音回过头。
季远征凑过去:“言言,咱们今天就吃火锅吧好不好?正好父亲们也在这儿。”
幸言乖乖应了,刚刚买菜的时候季远征就跟他说了火锅的做法,就是没有他说的那种火锅底料,幸言打算熬一锅骨头汤,味道应该也不错。
季远征在幸言的指导下亲手泡了两杯咖啡,小心端着拿出去给他的两位父亲。
季利安和欧路德对季远征的反常行为已经快习惯了,默默看着面前的咖啡杯有些沉默。
季利安想说这不像话,哪有雄主自己泡咖啡自己端的,但想到这是季远征亲手给泡给他的,他就说不出话来了。
季利安矜持了片刻,慢慢端起来抿了一口,有些苦,但味道还不错。
季远征期待的问他:“怎么样?这可是我第一次泡咖啡。”
季利安脸色僵了僵,他从来没夸过别的虫,现在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憋了半天憋出两个字:“凑合。”
季远征噗呲一笑,还挺别扭。
再去看欧路德,他低着头一眨不眨的看着那杯咖啡,感觉到季远征的视线才小小抿了一口,声音轻不可闻:“很甜。”
季远征神色柔和下来,刚才他问了幸言,幸言说雌虫们大多数都爱吃甜的东西,所以他就给欧路德的那杯里加了点糖,看来加对了。
季利安微微皱眉,他的明明是苦的,为什么欧路德的却是甜的?他突然有了想尝尝另一杯的想法,但也就是想一想,他怎么可能喝雌虫喝过的东西?
季利安不再想别的,清了清嗓子问季远征:“我来是想问你,为什么让幸言做你的雌君?”
“因为我不想让他受欺负。”季远征靠到椅背上,勾起唇角,不容置疑道,“语言上的不敬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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