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萧禾这一趟来的却是可谓一波三折
他之所以会取消原有的航班, 便是因为这一桩私人行程莫名其妙地被黄牛莫名其妙地发售在了网上。他的信息遭到泄露, 手机上的骚扰电话与信息亦是源源不断, 航班座位更是被人改了又改, 惹得他最后只能将手机调到了飞行模式, 并且彻底更换航司。
他当然也知道了孟漪会去的消息。
说不想见自然是假的,几个月过去了, 心底间偶尔触及便会隐隐发痛的思念并没有随着时间而削减消逝。分手之后,他便彻底失去了了解她消息的渠道, 所以他并不清楚她是否和已经那位家境优渥的英俊前男友已经复合,亦或已是对别的异性来电, 拥有了全新的爱人。
但不论前者还是后者, 其实这一切于他而言并无区别。
尽管他的事业越来越理想, 自己掌握的选择权越来越多,可她却再也不属于他了。或许就算曾经有过短暂的属于,仿佛也只是一场罔顾现实的错觉。
孟漪向来可以轻易地得到他的一切讯息。
反之, 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经历了令人疲倦的十几个小时高空跋涉后,落地于澳大利亚东北部城市的他感觉这里的气候也没有想象中的好,预料之外的持续热浪,干燥和疾风, 让他有了短暂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
这并不应该。
他明年就要三十岁了, 他分明应该活得更为清醒,而不是情绪敏感,况且是比大学时期受到同学孤立时更为敏感,不自觉便会沉浸于无端的思考之中。
萧禾下飞机后便去到达层的柜台取了先前在海外网站上定好的租车。
他喜欢行程更自由一些, 尽管他只能在这里停留三天两夜。
银色路虎卫士的油箱是满格的,他可以顺遂地直接出发,比起在国内去往机场都要四处躲避私生饭的艰难情形来说,这一刻的短暂自由,令他放松到有一些忘乎其形。
虽然有更快速的公路可以选择,但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路线曲折,并且耗时更长的沿海的公路往度假酒店的方向开了过去。
车窗是开着的,一路上仿佛都可以嗅到海水的郁烈气息。
路途的风景辽阔而壮丽,当他注意到心仪的风貌时,便可以毫无顾虑地将车肆意靠边停下,用手中的莱卡相机记录下这些绮丽的画面。在途中,他不但按下了无数次快门,还意外地在沿路的公共海滩中吃到了当地渔夫现捞上来的生蚝。新鲜的生蚝配上挤出的柠檬汁后不但入口鲜香,也犹然带着海水的独特气息。
机餐并不好吃,即使商务舱也不例外。
而此刻眼前是广袤的黄昏海景,耳边是清脆的波涛,脚底是绵密细软的金色沙滩,不远处还有三两孩童逐浪嬉戏,配着渔夫太太做的炭烤黄油面包,萧禾一口气连吃了两盘甘美的生蚝。
这样的生活是他所向往的。
即使只能拥有非常短促的时光,也算是给眼下疲劳无歇的工作充充电了。
他继续开上路了。
暮色越来越沉,大海仿佛也开始了嘶嘶地低吟,在盘山公路行进时,他这才转头注意到了公路远侧的礁石上竟流出了鲜亮的深红色熔岩。
熔岩入海流,蒸汽飘不尽。
巨大的白色水蒸汽在海面上不断升腾翻滚,炙烤着毗邻的海岸线。萧禾先前从未听说过在澳东的陆地尽头会出现这样震撼人心的自然地貌,像是都一生可遇不可求的情景。在这一瞬间,他又毫无预兆地想起了孟漪,类同于每一段夜深人静时分。
他想她此刻若是看到了同样的场景,必然会惊喜地绽放笑颜,随即毫不遮掩地发出最美妙的慨叹。
太美了。
她的一颦一笑,统统比这世界上一切风貌更为动人。
因为地球的曲度,人类望向大海的视野极限是十三海里,所以再平坦的海面,也会在遥远的天际线与天空交汇。而这世上的人与人,或许也与这自然之法大同小异,要不然刚刚办完入住放好行李的萧禾,怎么就会全无防备地在酒店的景观餐吧中遇上了孟漪。
他端坐在曲调悠扬的室内喝着威士忌,而孟漪则身处于室外光影朦胧的无边泳池中肆意遨游。
萧禾不知道是不是杯中的高纯度酒精令他产生了幻觉。
从前的他就觉得孟漪的身材的确很是迷人,肌肤娇润,曲线丰盈有致,一旦触上手便有些欲罢不能。然而此刻在泛着涟漪的水波中,只见她穿着布料少到可怜的蔚蓝色比基尼,衣料的颜色和泳池水近乎融为一体,他却觉得她的身材已到了令人血脉膨胀的程度。
他甚至很快地得到了确认,无论在室内还是室外,在场老老少少的男士们目光都随着同一方向在牵动。
萧禾的心跳开始加速,胸腔发闷,这一份束手无策令他认定自己不能继续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因为他甚至有一些害怕自己会像一个无法控制**的高中生一样在众人面前起了反应。
随即他抬手唤来侍者,从钱包中抽出信用卡来打算买单。
光影重重,透明酒杯中颜色纯丽的液体并没有喝完,此刻正映着餐吧内明明灭灭的仿真电子蜡烛而泛着的旖旎亮光。
萧禾眼睑下垂,有些艰难地叹了口气。
他想他今晚或许根本不该来这里喝酒,因为即使眼下抽身离开,他也会拥有一个非常难捱的夜晚。
“这位先生,请问可以请我喝一杯酒吗?”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炸开,他有些难以置信地抬首望去。孟漪说的是外文,惹得一旁的外籍男士们对他的目光皆是艳羡不已。仿佛是今夜人人垂涎的艳遇,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怀中。 孟漪的笑眸含波。
仿佛将刚才那一池潋滟波光全数蕴含在了她那惹火的眼眸中。
萧禾觉得自己一定是中了蛊,不然此刻的他怎么会觉得这个曾完整属于自己的女人美艳不可方物到甚至令他目光无法逼视。她的嘴唇丰盈水润,濡湿的发丝颇具风致地搭在肩上,又有几缕柔软地贴在面颊两侧,眼前白色浴袍的系带随意地饶了一个宽松的结,从而使得撩人的沟壑若隐若现……
他眉头紧锁,一时不想说话,只想着快速离开。
她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冷淡与不予理睬。
边上很快有眼尖而胆大的男士开始搭讪。
那个穿着灰衬衫的男人是背着身子的,他的头发是利落而卷曲的褐色,身材似乎也不错,萧禾一时看不清他的面容,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孟漪非常大方地接受了他的邀请,继而和他一齐走到了吧台。
然而他们似乎根本不是只想要单纯的喝酒聊天。因为还未待萧禾付好了账单,他们便亲密地朝门外走去,随即朝着走廊尽头的电梯厅行进。
虽然萧禾原本就知道,在场没有一个目色灼灼的男人只是仅仅想要和她停留在喝酒聊天的这一阶段,可在直视着眼下情境的刹那,他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如置沸汤,烫得就快要爆炸了。
孟漪在走廊上一步一步地走着。
除了脚步声,耳畔边只有窗外制冷机嗡嗡低鸣的声音。
身后很安静,显然并没有人跟过来,她开始止不住地失落,也开始苦恼,原以为杀手锏都使出来了,没想到却还是不行,那下一步她该换什么法子呢?
眼前陌生的男人似乎连喘息都开始变得微微发沉。
这是很危险的气息,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往前走了。
于是她屏息地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背,打算趁对方还清醒的时候好好道个歉。
然而还没待她来的及开口,忽如其来的失重感便意外袭来,她被人迅速地扛在了肩上,继而在她还没顾得上边惊叫边打人时,她却忽而被身下衣料中传来的熟悉味道所融化。
她得逞了!
她竟然真的得逞了!
孟漪顿时安分了,她甚至一时还有些得意忘形到在被扛走时和工具人小哥做了个鬼脸道别,惹得对方对她气到直竖中指,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是成为了这一双登对亚裔情侣的情趣玩物。
但此刻心底泛着甜蜜泡泡的孟漪才不在乎呢。
骂就骂吧,随便骂。
但想吃她这块天鹅肉,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对于萧禾的骤然出现,孟漪真的又惊又喜,可当进到了他的房间后她甚至还来不及去亲他,便被他按着腰重重地抵在门板上。腰间的系带被粗暴地拉开,随即身上的浴袍被掀到了地上,可她就连那湿漉漉的比基尼都来不及脱,便由着他这样横冲直撞地进了去。
“不行,萧禾,”孟漪的手抵在门板上,气势霎时降到冰点地低吟着,“我们要先把话说清楚,先说好再做行不行……”
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在久违的快感中,很快她也放弃了自己的原则。
门板很凉,但她的身子却是滚烫。
酒店的隔音并不算太好,恰如此刻她可以很明晰地听到走廊上的脚步声,与三两欢声笑语。这一些由碎片般组成的声音,仿佛都在刺激与提醒着她,此刻的自己正在做一场众目昭彰的情/事。
“轻点儿,轻点儿……”她的双腿有些站不稳,却还是娇怯地回过头去,泪眼朦胧地仰望着他,“我今后都随你弄,你就当和我和好了吧?”
回身凝望,她只见萧禾就连身上淡蓝色的衬衫都是熨整的,而不似自己,浑身湿的没谱,身上那两块少得可怜的布料更是什么都遮掩不了。而他虽然直直地迎上了她的目光,却犹是眸色深沉,用着发狠的力气顶/撞着她,一时并不作答。
孟漪急了。这可不行,若是他不答应,那今晚不就等于自己被他白睡了吗?她准备了这样久,自是抱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心态,于是她眼眸含情,明晃晃地低柔着声,继续不依不饶地用着满口浑话勾他点头首肯。
“我很香的对不对……你刚才一见我,就把持不住了吧,你是不是刚才在泳池旁就想对我这么做了?是不是看到我跟别人走了,你就……”
无止境的清醒通了顶,反而引燃了前所未有的疯狂。
意料之外的,冒着胡话与低吟的嘴唇被人急切地堵住,继而袭来的便是最为熟悉不过的唇舌纠缠。
孟漪浑身一紧,骤然意识到了自己竟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亲吻,即使是在人极易被**击沉理智的时刻。萧禾的举动就像在她本就波澜不已的心间掀起了一阵龙卷风,飓风滚颤于心尖,她要融化了,她真的要融化了。
雨林杀青宴那夜,深陷于情/事中的她就十分渴求着他的亲吻,然而却犹如逆风登高,坡陡难行,始终无法达成心愿,就算没出息地哭红了鼻子也始终无法求得。
而此时此刻,他们置身于大洋彼岸陌生的海崖酒店中,望着窗外上弦月映照下漆黑一片的壮阔深海,听着微敞的窗缝中海浪敲击礁石那富有节奏感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和他们此刻身心交织的频率竟是如出一辙……
萧禾如若是海,那她就要做永远陪伴大海的礁石。
孟漪的手指用力地挤入他的指缝,一双掌心紧紧相贴,终于织成了十指相扣的亲密姿势。而沉沦在久违亲吻下的她,也终于在最熟悉不过的灭顶快意中落下了滚滚热泪。
月亮要看就看吧。
反正这次她不是伤怀,这是她因为激动而流下的泪水,她知道。
雄鹰沉迷于翱翔,夜莺陶醉于夏夜,而这一刻,她只想自己化为花卉、化为草木,永远在他那湿润土壤的怀抱里长眠不醒。
她再也不能和他分开了,再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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