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城,知州府
府内一处较为偏僻的院子里, 十多位或年龄已近花甲, 或正值壮年的大夫, 正紧锁眉头,各自研究自己手中的医书,对比着药案前的药材,分析着或许能够医治鼠疫的病方。
房内, 傅璟坐在书案前全神贯注地研究着案前已经摆放了许多的医书;希冀能从这些医书里推断出缺的几味药材是什么。
“吱”一声紧锁着不让人打扰的房门被推开了,只见门外的叶景辉和周钰迎面走了进来。
“崇清,休息一下吧!你这已经三天了,都不好好休息一下怎么行?”叶景辉看着还埋头伏案的傅璟皱了皱眉,有些担忧。
“文博说得对, 崇清, 你这几天饭也是匆匆刨了几口;每晚子时才睡, 寅时又起;这样吃没吃好,睡没睡好,身体可怎么吃得消!”周钰也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傅璟,然后附和着叶景辉。
傅璟抬起头来, 看着两个关心着他的挚友,轻轻笑了笑:“等我把这点看完,我就去休息;你们俩快别担心了。”
“世子殿下,我们发现了了有两味药或许对鼠疫有抑制作用;您来看一下。”庭院外一名大夫走到屋内颇有些激动。
“好,我马上就来!”傅璟立马放下手中的书,起身疾步向外面走去;叶景辉和周钰跟上前, 看着又和大夫们忙碌个不停的傅璟,叹了口气。
入夜,傅璟已经很疲累了;但还是坐在书案前,翻开了几本书,今日那些南江城的大夫发现的几位药,仍然不是那个方子里面缺的几味药材;不过傅璟让他们继续研制了,如果能稍稍抑制一下鼠疫也是好的。
“世子,快把这碗鸡汤喝了吧!”如菊端着一碗一碗鸡汤走到了傅璟的书案前,将鸡汤递给了傅璟,心疼地看着脸色憔悴的傅璟。
“好。”傅璟接过鸡汤喝了起来。
“世子,也不知道老夫人和夫人她们知不知道这边的消息,要是知道了……”如菊没有将话说完,可是傅璟却知道如菊未尽的话是什么,傅璟微微闪了闪眼眸,按耐住心中的担忧。
“祖母和母亲她们不怎么出府走动,应该还不知晓;过几日我就启程回去,如菊姑姑您放心吧!”
如菊点了点头:“世子,您喝了鸡汤就早点歇息吧!别熬坏了身子!”说完缓缓退了下去,其实如菊没有告诉傅璟,长宁侯夫人她们虽然不怎么出府走动;可是长宁侯府毕竟那么多年的基业,光京城的产业便数不清,每日出府打理事物的傅管家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如菊只是不想让傅璟已经如此劳累,还要更担忧长宁侯夫人和江氏。
南江城紧锁的城门外,来自京城的八百里加急迅速通过城门,进入城内直奔知州府。
知州府内
“长宁世子,叶公子;明日臣派人将你们送回京城,便不等京城来人接你们了。”周知府满脸严肃,长时间的奔波劳累,郁结忧心已经将这个正值壮年的男人给磋磨的不成人样了;眼里也已经没有了一丝生气,死气沉沉的。
“怎么了?周大人,为何忽然如此说?”叶景辉闻言心里已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傅璟也紧抿着嘴唇,肃穆地看着周知府。
周知府叹了口气,才沉痛地开口:“今日京城八百里加急,皇上下了圣旨……南江城封城!”
大厅内,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长宁世子,叶公子;臣只有一个不情之请,臣想将臣的犬子周钰和你们一道送走!”周知府看着周钰沉重地说着,周钰闻言周知府一脸倔强地反驳:“我不会离开南江城的!父亲。”
周知府并没有理会周钰的反驳,而是继续对着傅璟和叶景辉恳求:“犬子自幼丧母,我又政事繁忙从小没有过多顾及他;后来更是娶了继室,这孩子这么多年也难过的很,所以养成了高傲骄纵的脾气;但他自小学识却是顶好的,给我挣了不少脸面,三年前更进入了白鹭书院求学;也是自从进入了白鹭书院,他改了许多不再那么骄纵倨傲,变得越来越好,我心里也越来越欣慰有这样一个儿子。”
“父亲,别说了!”周钰低声阻止着周知府,可是却喉头酸涩;原来这么多年父亲一直都知道,他这么多年郁结于心的事情,原来父亲一直是知道的;周钰感觉他终于将那么多年的不满愤懑统统都彻底放下了。
周知府没有听周钰的阻止:“如今发生这样的鼠患,有不少我的失职失察,我身为一州知府,是必定要留下来与南江城的百姓们共赴此难!现今皇上已经下令封城,我此番把二位送回京城,只求二位能念在犬子与二位多年同窗好友,回京能帮帮臣,保犬子一命,不要让他成为罪臣之后,断送了他,求二位帮我给我周家留个后吧!”
说完,周知府竟然向傅璟叶景辉重重跪了下来恳求。
“父亲!”周钰再也忍不住,拉着周知府,已经落了泪。
“周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傅璟和叶景辉连忙上前扶周知府起来。
“您放心,周钰和我们多年同窗好友;您就算不说我们也一定会护住周钰的性命的!叶景辉沉重的许诺。
“那就好!那就好!”周知府得了许诺,终于放下了心。
经历这样一遭,傅璟和叶景辉周钰三人心里都百般滋味在心头。
傅璟更是暗恨自己为什么如此没有用,明明能救命的药方子就在自己脑海里,却忘记了,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能改变现在的局面!
“崇清!崇清!”叶景辉在屋外大声叫着傅璟。
“怎么了?”傅璟见叶景辉匆忙进来,叫着自己,有些疑惑。
“崇清,外面来了一队宫中侍卫,还有御医;是皇上特地派来带你回京的!”
“什么?你说是皇上特地派来接我的?怎会如此?”傅璟闻言有些不相信。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你毕竟是世子,将来还要袭爵;肯定是皇上知道了你在南江城,所以才专门派人来护送你回京。”叶景辉不以为然。
傅璟没有做声,有些严肃,觉得事情并不是叶景辉会想的那样简单 。
长宁侯府已经沉寂了十多年了,再者说长宁侯府昌盛之时,如今的皇上庆元帝还年幼未曾亲政,对长宁侯府的影响就更不是很深刻了。
经过了这么多年,肯定早就将长宁府忘却了,不到特殊时刻怎么会记得起来;何况如此待遇派御医,宫中侍卫来护送,简直就不是一般的殊荣。
而且自己来白鹭书院求学之事京城中并无太多人知晓,那皇上是怎么知道的?
傅璟越想越严肃了,心中已经隐隐有些猜测:“走吧,去看看!”
傅璟对叶景辉说着,然后就向前厅走去,叶景辉也跟上一同向前厅走去。
来到前厅,周知府和一名御医还有一个衣着劲装的中年人,正坐着等待傅璟。
两人见见傅璟来了,起身对傅璟恭敬行礼:“参见长宁世子!”
傅璟点了点头,然后正色问:“二位大人真是皇上派来的吗?”
“是,皇上特派臣来给世子诊治,鼠患肆虐,以免世子贵体有恙。”御医点了点头,恭敬地回道。
“臣是领侍卫府提举副张铮,皇上派臣率一队侍卫来护送世子殿下,安全回京。”提举副张铮也上前一步抱拳,对傅璟回禀。
见两人确确实实是领皇帝的命来接自己,傅璟心中越是沉下一分。
“不知两位大人可否告知,皇上为何突然派遣二位来来南江城接本世子?”傅璟犹豫了一下,沉重的询问二人。
二人对视一眼,提副举张铮开口了:“世子,是因为长宁侯夫人携……丹书铁券进宫觐见皇上,请求皇上一定安全带你回京!”
“什么!”
大厅内的叶景辉还有周知府周钰等人也震惊不已,谁也没能想到长宁侯府竟然拿出了丹书铁券这样令人震惊的东西。
丹书铁券,自古以来由皇帝亲赐,给于江山社稷有巨大功劳之人;此物就算是犯上作乱,犯下谋逆之罪也能用此物以求留下一条性命。
大兴朝有此物的不超过三个,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拿出来!
他们没想到长宁侯府,不仅拥有这样的东西;还如此轻易地将其用掉了。不知该用何等言语来形容此事。
只能说不愧是百年勋贵世家底蕴深厚!
傅璟心重重的沉下,祖母和母亲她们果然知道了此事,虽然自己已经有所猜测,是祖母和母亲她们知晓了以后,做了些什么才使得皇上派人前来。
不过,自己怎么也没想到祖母竟然……把长宁侯府传了百年的丹书铁券从祠堂拿出来,只为了救自己!
那想都想得到,祖母和母亲已经担忧自己担忧成什么样了,才会做出如此举动,傅璟心里一揪,想要立马回侯府去看看自己的祖母和母亲到底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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