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傅璟身穿崭新的解元服,整理妥当;长宁侯夫人和江氏看着穿着解元服的傅璟, 眼里满是高兴, 左看看又看看,仿佛怎么都看不够;傅璟无奈又顺从的任由长宁侯夫人和江氏不停地拉着自己看来看去。
房里的下人也都在忙碌中不停的抽出空闲看一眼傅璟, 世子如此真真是让人移不开眼;白皙的皮肤原本常穿白色衣物,好似不太能显现出来。
如今身着一身靛蓝的深色衣物,鲜明对比的衬托下异常的耀眼;柔顺的头发整齐的被束在发冠里,为了与衣物匹配特意换上了黑玉镶嵌发冠;轻抿薄唇, 眼里平淡无波,好像已经褪去了许多曾经的年少青涩滋味,变得成熟稳重。
泰安从外面进了如意苑正间,弯腰禀告:“世子,该出发了还有一个时辰贡院就要开始受礼了。”
傅璟点了点头, 转身向长宁侯夫人和江氏说道:“那祖母,母亲,孙儿先去了。”
长宁侯夫人慈爱地点了点头, 招了招手:“去吧!”
傅璟嗯了一声, 然后转身向屋外走去, 泰安连忙跟上;出侯府上了马车之后, 泰安便驾着马车向贡院赶去。
赶至贡院, 已经有许多中举的士子已经到了;正三三两两的站在贡院内交谈着,互相恭贺;这其实也是科举士子们认识同年互相结交的好机会,日后入了朝堂,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从最低的县试到殿试每一次科举考试都是新的同考之人, 还有考官;当年参加科考之人可称考官为老师,以示师生之情;日后入朝为官好有一些情谊在;当然考官们也是乐见其成,在还未发达之前赏识有前途的士子,建下感情,日后可以在朝堂互相帮助。
这些都是古代官场默认的规则,这也是为何科考考官选任如此严苛的原因。
贡院的学子们看到了穿着一身解元服的傅璟,便知这就是此次乡试解元;于是许多士子们纷纷迎了上来拱手行礼恭贺道:“恭贺兄台,高中此次乡试解元啊!”
傅璟也拱手行礼,谦虚道:“多谢各位,此次不过是侥幸得了解元而已。”
待上前道贺的众人散后,傅璟的身后又传来一声恭贺声,声音里还带有一丝笑意:“恭贺这位兄台,高中解元啊!”
傅璟闻声,嘴角一勾,便知此人是谁;转过身来:“那在下也恭贺这位兄台高中庚辰科第三名举人,同喜同喜啊!”
“哈哈哈哈!”傅璟与叶景辉两人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笑完之后,叶景辉拍了一下傅璟的肩膀:“好啊,你小子,考了解元,真厉害!不愧是我叶景辉的好友!”
傅璟闻言轻轻笑了笑:“你也不差,第三名,很不错了。”
“嗯,确实,我也觉得不错,哈哈。”
两人多年同窗好友,感情深厚,此次又一同参加考试,一同得中,当然是一同春风得意,气氛十分融洽。
“小公爷,恭贺小公爷高中此次乡试经魁!”
“恭贺小公爷高中!”
贡院又来了一位打扮得体的科举士子,衣着华服看来是出自官户人家;好像在众士子中名气颇高,许多人围在身边恭贺。
那位被称作小公爷的士子,听着众人的恭贺表面上拱手行礼感谢;可眉头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待与人寒暄之后向前方走时,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傅璟,眼里眸光意味不明。
傅璟见此有些不明所以,旁边的叶景辉却了然的开口了:“看来你这身解元服刺了别人的眼睛。”
傅璟心下明白了,眉眼闪动一下。
“他叫林闫希,是先帝五公主的儿子;五公主原在宫中默默无闻,并不受宠,后下嫁已经有些没落的林国公府,后来生下一子便是林闫希,大家都称他为小国公。”
叶景辉说完看了一下向前去,身后还跟着许多人的林闫希,又继续。
“因着他,林国公府还有五公主都在京城有了些体面;因为此子从小聪慧异常;五岁发蒙,六岁入学堂,九岁便去复县试还得了县案首,十岁院试也是又得院试案首;在京城中人人赞不绝口,俗称小神童,连皇上也开口称赞;后因年岁太小,决定压下几年,皇上便允了他去御书房与皇子们一同进学;且此人在京城中名气极大,本就出生勋贵人家却如此有才华,自己走科举入朝,让许多人钦佩不已,他还时常参加诗会,诗才惊艳,算是京城官爵人家中年轻辈的第一人!”
叶景辉顿了顿,后又看向傅璟,稍稍正色:“他从未失过手,每次科考必得第一,此次乡试竟然只得了亚元,而解元被你所得;且你们同是出生王公侯爵门第,背景出生相同,此番你抢尽了他的风头,难免会让他丢了脸面;崇清,你可得慎重!”
傅璟听完叶景辉的解释,微微点了点头,声音清冷淡淡开口:“嗯,我会注意的,他若不犯我,我亦不犯他,但他若犯我,我亦不会怕!”
叶景辉点了点头:“你有所戒备便好,走吧,考官们应该都到了,准备受礼吧。”
傅璟点了点头,与叶景辉一同向前走去,其余士子们也都一同向贡院公堂走去。
入至公堂,各位士子整理好仪态,待考官们坐好,允入公堂时;以傅璟解元为首,林闫希,叶景辉还有其他几位乡试经魁紧随其后,其余举人跟随,有序的进入公堂。
贡院公堂之上此次京州府乡试的几位考官端坐着,待士子们都进入之后;傅璟率先行礼开口:“弟子京州府庚辰科乡试解元,拜见诸位考官!”
其次是五经魁行礼开口:“弟子京州府庚辰科经魁,拜见诸位考官!”
最后是其余得中的举人行礼开口:“弟子拜见诸位考官!”
这便是科考魁首们的礼遇,名次越靠前,便越得人赏识,证明前途无量,下一次会试也是有极大期望高中;而名次越靠后便也难被人看见,毕竟科举一途无比艰辛,止步于乡试的人何许之多。那是中了举人就可以中进士的。
虽说举人可以做官,但也都是去些穷乡僻壤做个小官;且不会有什么前途,因为举人是不可能做到五品以上的官员。
若在普通百姓之中,自然是已经遥不可及;可在这些考官们眼中,都不值一提。
乡试考官大多选取翰林院学士为主考官,同考官们的官职亦最低不下五品;因而大多官员只会与乡试解元或者经魁,认一认师生关系。
主考官翰林院大学士陈正举,摸着胡须,点了点头开口:“嗯,你们都是此次乡试高中的举人,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为朝廷效力;记得今次科考的试卷的一道策问题吗?如何才算做个好官,既然诸位都是取得举人的,那么想必这道题一定是答好了的,记得你们所写下的话。”
“谢主考官教诲!”士子们齐齐应答。
“此次京州府庚辰科解元乃傅璟,傅璟何人?”陈大学士又朗声询问。
傅璟上前一步,微微弯腰,拱手恭敬行礼:“弟子在。”
陈大学士打量了一下傅璟,点了点头:“嗯,不错,此次你在乡试中的这道策问写的极好,很是抓住了如何才算做个好官的领悟,希望你继续努力,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此话一落,在场诸人都心下明白,主考官对傅璟异常赏识;此次主考官翰林院大学士陈正举乃是有名的严苛之人,不苟言笑,专务实事,官声极好。
在皇上面前也很得器重,没想到傅璟一来就被陈大学士看重,士子们都很羡慕,心下复杂。
傅璟又恭敬地行礼:“多谢老师教诲,弟子一定努力!”
陈学士扫视了一番堂下诸位士子的表情,然后慢慢开口:“我知你们心中都有些疑惑,之后此次乡试解元的考卷会粘贴在贡院的榜上,你们可以去观赏一番,想必自会明白。”
“是,多谢老师教诲!”士子们纷纷拱手行礼应道。
站在傅璟身后的林闫希,看了看前面背脊挺得笔直,站在最前面堂前的傅璟;眼眸微垂,而被遮挡的眼眸下,全是暗沉;如此风光,真让人心中生厌。
在贡院受礼之后,便去了状元楼参加鹿鸣宴。
陈大学士在贡院之后,便没有再去鹿鸣宴了;只余乡试副考官还有其他同考官主持鹿鸣宴。
不过其他中举的士子们显然更加来了兴致,主考官乃翰林院大学士正二品的大官,他们不能得到赏识;那副考官乃是礼部侍郎正三品的大臣,能得到他的赏识也是极好的。
再不济还有其他副考官们,都是五品以上,曾高中进士,学识深厚的官员;得到他们的赏识不仅能指点自己的学问,而且日后入了朝堂还能够得到提携与帮助。
士子们兴致盎然,席间不停的向长考官们敬酒,说着恭维的话,以期待能得到他们的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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