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小说:妾色 作者:长安华琼
    入夏,天气渐热起来,楚容宛自小畏热,每日夫君上朝后她往潇湘苑去了一遭没待一个时辰就回来了,随后便在里屋待着,一整天儿也不出门。

    “宛妹妹,宛妹妹。”这日,楚容宛才刚走出潇湘苑没多久,便听得身后有人唤自己。

    楚容宛顿下脚步,转身看着来人,笑道:“萍姨娘,怎么了?”

    萍姨娘跑的有些急,天热额尖起了薄汗,她气息微喘略有点狼狈:“无事,无事。”

    只见她从袖中拿出一个烟红色的东西,放到她手上:“这是我专门给你绣的香囊。”

    楚容宛微诧异,手放在半空没有收回,捧着香囊听她又说,“你每时来就给我们带许多东西,我也没什么好给你的,听说你近日身子不好,我便给妹妹绣了一个香囊,里头放的草药都是静心凝神的普通草药,妹妹大可安心佩戴。”

    瞧着手中的香囊,上头做工精致,一看就是花了时间的。楚容宛再凑近闻了闻,晒干的萦香味儿,且不刺息,是个好物。

    她心间感动,收下了香囊,再与萍姨娘微微福礼,起身时与她嫣然一笑:“那多谢萍姨娘了。”

    “你不厌弃就行。”瞧她收下了,萍姨娘面上笑也灿烂了两分,而后道,“那快走吧,待会儿日头更大了。”

    看着那主仆几人转过庭院不见了,萍姨娘面上的笑也倏然消失不见。她旁边的小丫头缩着脑袋看着自己主子,想了想还是开口,“姨娘,那个香囊不是您绣了三个月预备送给阿郎的吗?”

    萍姨娘瞥了眼多嘴的婢女,眼中掠过一丝寒意,她嗤笑一声回她:“呵,自从那女人来了,你瞧阿郎几时来过潇湘苑?”

    自己这香囊又如何送得到阿郎手中?

    一语点醒,婢女自知说错话,忙垂首不答。

    随后,正面迎来打扮花枝招展的芮姨娘,着二位也是水火不容,皆面色不耐错身而过。

    往前没走几步,这萍姨娘在身后吊着嗓子细锐道,“哎呀,这人与人真是不能比啊,人家本就不带见你,这人就是贱骨头,还上赶着巴巴地送礼去。”

    话点名不道姓,众人皆知着说的是谁。楚容宛自那日先来潇湘苑一眼看到了院中的洛姨娘,应邀去了她的小院。后再来潇湘苑便先去洛姨娘的院屋,几番相处下来,与洛姨娘话语情投意合,渐渐相熟。

    其后,萍姨娘自来熟也跟着去凑热闹,得了不少楚容宛带来的好东西。

    午后,天气闷闷。

    楚容宛让人在院落海棠花架下摆了凉榻。身着碧绿小衫,腰间戴着萍姨娘所赠的香囊,极为惹眼。不知是这中药草起作用了,楚容宛迷迷糊糊倒也睡了两个时辰。

    朦胧中,只觉腰间酥痒,有东西再扯。她以为是葳玉养的小猫顽皮来扯绥带,她未睁眼,搭在腿上的手往前一挥,声音软清带着一丝慵懒:“黑猫儿,别闹。”

    说完手打在腰腹,本想将黑猫儿搂在怀里,结果却触到柔软的衣料,胡乱摸了摸又是一只温热的手,以为是葳玉,可又跟小孩儿滑嫩的手不同。

    她缓缓掀开眼皮,眸中拢着一丝迷蒙望去,直至三日未见的俊朗面容清晰在眼前,楚容宛忽而笑了,再唤一声:“夫君!”

    海棠花架下的榻上那位娇美人,芙蓉面上顿时掩不住笑意,眉梢眼角带着未醒透的媚态,楚容宛下意识起身去抱他。

    方起身一半,惊觉胸口一凉。她低头一看,衣襟半开,脖颈下裸露一片雪白,再往下依稀可见月白柯子。

    她忙双手捂住领口对着来人惊呼道:“夫君你干什么?!”

    萧宁熠两道剑眉微微拧着,似乎跟她的衣带子较劲。在楚容宛这一惊呼中,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束在腰间的带子解开了!

    夏日的衣衫本就单薄,何况在云岘院,楚容宛嫌热就随意穿了一件碧纱小衫,腰间那根碧色带子若是离身,她不就无裳蔽体了!

    楚容宛恼羞使了力扯挥衣带子,扯了背后的薄毯搭在身上,躲在里面把衣衫系好。

    弄好后,她气得伸脚去踢旁他,忿忿骂道:“浪荡子!”

    唉!正端着冰镇瓜果进来的语芙心中叹气:自入夏来,姑娘脾气越发不好了。

    给阿郎伺衣的小丫鬟说,瞧见阿郎脖颈间有挠痕。时间再前些,云岘院中人屋内伺候的人皆看见了阿郎脸上的咬齿印。

    楚容宛瞪他一样,三日不见的喜悦此时化为娇嗔,支起身子久要下榻。趿鞋时瞧着他手中拿着自己的香囊,便伸手一抢。

    萧宁熠挑眉,手快速移动哪由得她拿到,下面抬脚一绊勾,温软的身子便稳稳落入怀中。

    “你!”楚容宛撇嘴,论气力如何也争不过他,此时扑在他怀中心中一顿恼火,“夫君你一回来就要欺负人吗!”

    萧宁熠搂着人低沉一笑,摸摸她脑袋如同安抚炸毛的小猫,如实道:“为夫不是有意的,你这衣裳委实有些难解。”

    说着手游在她蝴蝶骨处,温热手掌隔着薄薄衣料传入体内,楚容宛鼓着眼睛不满想咬他耳朵,脱口而出道:“才不信!夫君穿衣会脱衣怎就不会了?”

    她这爽直说完,空中一静!不远处的婢女们抿唇忍笑。

    闺房之乐男女趣事被她一锁,楚容宛面色尴尬,懊恼埋在脸他怀里躲着,真是…只恨自己嘴快!

    更可恨的是,这始作俑者爽朗大笑,竟敢还往下接,糜糜之声在耳边小声响起:“好,那为夫往后亲自给宛娘宽衣!”

    这话落便换得怀中人一顿锤!

    闹过一阵后,萧宁熠两臂从她腰间绕过,将人圈在怀里,抬手问着,“这是哪来的?”

    方才就是为这香囊闹的乌龙,这东西缠在她腰间,着实不好取下来,便将她腰带松了些方才拿下。

    楚容宛此刻对他没好气,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但还是回着:“是萍姨娘送我的。”

    一听到‘萍姨娘’三字,萧宁熠皱眉,双手轻微一扯,香囊被打开,将里头的药材抖落出来。

    “诶!”楚容宛还来不及阻止,那药材朔朔掉落在地上,红色香囊在空中扬起一道弧线,而后落地。

    “这是萍姨娘花了好久绣的,上头的针线可是用过心的,夫君你怎么给我扔了!”

    说着就要挣脱他的怀抱,要去接被他扔在不远处的香囊。

    萧宁熠将人搂在怀里,与她贴面卿卿,言语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宛娘,以后不能收别人的东西。”

    “可这是……萍姨娘送我的。”楚容宛哎道,人家送给自己的心意啊。

    她今日得了这个香囊,觉得很好闻,而且上面的绣花也精致,她便带在腰间,哪知他一回来就把这香囊给扔了。

    萧宁熠彼时身上穿着家中常服,他回来时先到了前院沐浴,将沾了污血朝服换下,洗净了身上污秽之气才进得内院。

    院中静谧,没有葳玉郡主欢笑声,也没有宛娘跟在后面无奈呼唤。听得婢女说宛娘这两日午后喜在海棠花架休息,他心底一柔,提步走去。

    婢女知趣退下。这海棠花架是阿郎特意找工匠来做的,她有幸听大夫人提起过,海棠艳无俗姿,乃是花中仙子。

    “您这让我如何跟萍姨娘交代。”他语气这会子又强势起来,楚容宛不敢同他硬撞,柔着声说道。

    萧宁熠满是不在意,伸手将她发髻解下,以指为梳在发间穿梭,女子特有的香意萦绕鼻息,柔软至极,“宛娘绣一个如何?你心思细腻,想必女工不赖,你若绣一个肯定比这俗物好。”

    楚容宛面颊一红,窝在他怀中声音细若蚊吟:“我不会……”

    “哦?”萧宁熠奇道,“宛娘自小在襄州富庶之家,怎的连绣花也不会?”

    一说这,楚容宛脸皮更红了,不好意思缓缓道,“我自小身子就弱,可偏又是个男孩心性,不爱女工针绣这些繁琐的。”

    “男孩心性?”萧宁熠低沉一笑,撩起她一绺发丝绕在指尖打圈:“这为夫倒还正没看出来。”

    怀中人抬头粲然一笑,想起以前还颇为自豪,扬眉说:“那会子我应该跟葳玉小郡主差不多大了,不爱这些磨性子的,整日跟着家中表哥们,那时候我可顽劣了,惹哭婢女,捉弄府卫那是家常便饭了。常常惹得外祖母头疼,她怕我往后性子偏了,当时狠了狠心将我寄养她娘家去。那地方是个山庄,里面的人都凶神恶煞的,教书嬷嬷更是板着脸,不好好读书习字便要拿戒尺打手心!”

    说到这楚容宛俏皮眨眼,“我最开始挨打便哭,但没人管我,教书嬷嬷看我犯错便继续打,我怕了,后来渐渐大了,性子也便磨平了。山庄里的妇人们只会简单缝补,也便没人教我。如今学起着实费劲,只会儿绣些简单的小玩意儿。”

    “果真是看不出来。”萧宁熠听完,怜惜地吻她发间,补了一句:“那还是现在的宛娘乖些。”

    楚容宛瘪嘴正要说话,忽而喉间异痒,猛地咳嗽起来。

    待她缓过,萧宁熠轻柔给她抚背,一只手握着她双手,捂了这么久还是冷的,皱眉更深两分,沉声不悦:“这么热的天,身子还这么凉,调养这么久还不见好,养的府医真是群废物!”

    咳嗽一番也费力,楚容宛躺在夫君怀中,面显病态:“夫君,这是我自小带的病根,不怪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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