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要怎么追alpha吗?”
“啊?”晏正雅震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林清言坐在床边,有些宽大的病号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由于刚洗完澡出来,发梢还滴着水,手指正划着床单,耳朵尖也冒出了一点红色。
见晏正雅半天不回答,林清言小声说:“算了,你就当我随便问问……”
“嗬,阿言,你没事吧?”晏正雅感觉自己仿佛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差点留下老父亲的泪水,“你怎么突然就开窍了?!”
林清言把刚刚医生说的话挑拣挑拣,大致复述了一遍。
晏正雅的眼神顿时就变得很奇怪,他怪里怪气地“哟呵呵”了一声:“脱敏啊,城会玩!”
“这件事你别说出去。”林清言拿起一旁披在椅背上的毛巾,擦了擦头发。
“为什么?”晏正雅的声音顿时高了八度。
“我不想把我喜欢他这件事,因为我的病变成一个道德绑架。”林清言轻轻叹了一声,“这本来就不算什么大事。”
晏正雅心里小算盘打得噼啪响,面上戳着腮帮子乖乖答应:“行吧,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要是简默来问他林清言是个什么情况,他可不负责保密。
见晏正雅盯着手机欲言又止,林清言问:“怎么了?”
“你……”晏正雅还是没忍住,问,“阿言你老实跟我说,你和简默从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林清言没理解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晏正雅举起手,竖起左右大拇指,两个大拇指往中间一碰:“就是,你们两个以前是不是谈过?”
林清言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他终于平复了下来,问:“我没跟你说过吗?”
“说过什么?”晏正雅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你们两个真谈过?”
随后他抬手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林清言,我不是你最爱的Omega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跟我说!”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林清言哭笑不得,“你别乱听那些人瞎编,我跟简默真的没什么。”
晏正雅才不信:“就你们两那见面仿佛前男友见面的架势,谁信啊!”
“那是因为两年前他替我受过一次伤。”林清言纤长的羽睫垂落,掩盖住了自己的眼神,“都说了,我们两个以前不太对付,也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
晏正雅见他不想提这件事,便把话题换了换:“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我看有人说你们两个是住对门的邻居,竹马竹马,这总是真的吧?”
林清言的脸突然红了一下。
晏正雅一眼就看出了有情况:“你别告诉我这都不能说?”
“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林清言嗡声道,“但我说了你不能笑。”
晏正雅自然是一口答应。
“虽然我跟简默住对门,但是他比我高两个年级,玩不到一起。”说起这事,林清言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很轻,“真正熟起来算是我七岁冬天那年,我哥带我去打疫苗……”
七岁的林清言手臂上挨了一针,虽然已经不疼了,但眼泪还是在眼眶里打转,抱着林清弦就是一顿撒娇。
“哥,打针好疼。”林清言抱着林清弦的腰,埋头在他怀里蹭来蹭去,“我想吃冰淇淋。”
林清弦为人处世一贯温柔,平时也格外宠着自己这个弟弟,但这次他可没那么好说话:“阿言不是要换牙了?不能吃冰淇淋。”
林清言退而求其次:“那黄桃罐头总可以了吧?”
“不行,吃了新牙会蛀掉的。”
当时正值寒冬,地上铺着一层薄雪。
林清言被林清弦哄着穿了一件带兔耳的毛绒卫衣,又黑又大的眼睛泪汪汪的,脑袋上长长的兔耳耷拉着,像只可怜的小兔兔,看得人心软。
林清弦被萌得不要不要的,正准备答应下来,便听见有人带着几分笑意说道:“林清弦,又带小孩呢?”
林清言闻言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你才是小孩!”
简默乐不可支,伸手扯了扯林清言脑袋后的兔耳:“小兔子,打个针就哭,还说不是小孩?”
“你不许扯我耳朵!”林清言最讨厌这个动不动就欺负自己的大哥哥,伸出兔子手套就往简默手上拍。
简默扯着兔子耳朵就往外躲,不想那兔子耳朵之前就坏了,只是林清弦一直舍不得丢,自己拿针线给缝了上去,被这么一扯,就给扯掉了。
林清言看见简默手里的兔子耳朵,这回是真的要哭了。
简默也有些无措,他还试图把兔子耳朵按回林清言的头上,但想也知道这根本没用。
林清弦赶紧抱住宝贝弟弟,柔声哄道:“言言不哭。”说着还握着林清言的手往简默身上拍,“来,打坏蛋。”
林清言憋着眼泪,又觉得自己这么大了,就因为这点小事就掉眼泪,还要哥哥哄,有点不好意思:“我没哭。”
他一把夺过简默手里的兔子耳朵,塞到林清弦手上:“哥哥再给我缝过就好了。”
林清弦的心都要给自家弟弟暖化了,他抬手揉了揉林清言的头:“好,哥哥还给你买了一件新的小狮子衣服,你回去穿给哥哥看看好不好?”
“好。”
简默哼了一声,手上不知从哪里变出个黑色的冻梨来,递到林清言面前:“给。”
林清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简默,抱着林清弦不撒手。
简默当时的模样看起来特别凶,但不知怎么的就忍了回去,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一个笑来:“我弄坏了你的衣服,给你道歉。”
看简默吃亏,林清言心里有点高兴,但又怕简默出尔反尔逗自己,只是试探性地伸出了一只手。
带着毛茸茸白色手套的手接住了那个冻梨,黑白两色分外显眼。
简默盯着那毛茸茸的小爪子,搓了搓指尖,觉得自己的手又有点痒。
林清言觉得简默的目光特别危险,飞快地把冻梨一捞,把手收了回来,小鼻子对着那颗冻梨嗅了嗅。
简默被他这个动作给逗乐了:“小兔子,闻什么呢?这是冻梨,我爷爷的战友送过来的,我到手还没焐热就给你了,不许嫌弃!”
林清言哼了一声,捧着那颗冻梨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应该怎么下口。
“对了,今个儿冬至,我奶奶包了饺子,让你们晚上到我家一块吃。”简默走在前面,正跟林清弦说明来意,耳边传来非常突兀的“咔”得一声响。
简默转过身,低头看见了落在脚边的门牙,一抬眸——
林清言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捧着多了个牙印的冻梨,门牙却缺了一颗。
“噗——”简默捂着嘴,低下头去,肩膀可疑地抖动着。
尽管他极力忍着,但还是泄露出了一丝笑声。
林清言看着他,眼眶里蓄着泪花。
他试图把眼泪憋回去,但是这根本无济于事。
“呜哇——”
“诶诶诶你别哭啊!”
……
“你想笑就笑吧。”林清言眼角余光瞥见晏正雅有些扭曲的脸,翻了个白眼。
“哈哈哈哈哈!”晏正雅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事这么有意思,不如分享给我听听?”
这时,有人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
林清言用力地咳嗽了一声。
晏正雅没注意,顺着对方的话开口说:“就简默简校草这波操作,能追到……”他看清了那人的模样,顿时卡了壳,“简、简默。”
简默也不生气,将手中的一大捧玫瑰放在桌子上,对着晏正雅笑得格外温柔:“能追到什么,嗯?”
晏正雅在简默的尾音里一颤,转头就跟林清言说道:“阿言,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聊!”
他跑得特别快,就跟后头跟着什么洪水猛兽似的,临走前还不忘把门给带上。
简默转过身,目光落在林清言站着水珠的锁骨上,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随即撇开了目光。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第一件事,就是让言言认清晏正雅这个脚踏两只船的家伙。
“说我坏话?”简默拿起桌子上的一个苹果,咬了一口。
“没有。”林清言摇头,将病床的角度往上调了调,有些疲惫地侧身靠在上面,按了按眉心。
发情期真的很消耗体力,他这才刚醒,就又觉得累,四肢酸软地使不上劲,体温又隐隐开始升高。
简默见林清言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苹果,说了一句:“你等下。”
林清言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又拿了个苹果出去,不过很快就回来了。
简默拿着水果刀,慢慢地在苹果上划出一道小口子来:“我记得你的身体一直都很好,怎么突然就病得要进隔离室?”
“是我信息素的问题。”林清言含糊其辞。
在简默的认知中,确实有些alpha会在易感期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到处攻击别人,只能待在隔离室里,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一口气将苹果削好,抬眸对上了林清言“哇,好厉害”的目光,唇角一扬。
看他转念又想到两年前自己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小没良心的连哄都不肯哄他一句,丢下一句话就跑了个没影,刚扬起的唇角又往下一压:“林清言。”
林清言被简默这声少有的、连名带姓的叫法喊得一愣。
简默这是趁着他病了要来跟他算总账吗?
他眼神一黯,咬住了唇角。
简默慢悠悠地将苹果分成小块,瞥见林清言的表情,又看见那过分宽大的病服勾勒出的瘦小身形,心口抽了一下。
两年不见,他家言言撒娇的水平见长,就是吃准了自己拿他没办法。
但是有些事……
简默在脑海里再次确认和完善了一遍自己的计划。
在确认了苹果上没有沾染他的信息素后,简默将分好的苹果往用来传递东西的小窗口里一推。
他慢条斯理地抽出纸巾,低头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过来,吃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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