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了, 荣德不甚高兴, 却不知道这股奇怪的情绪自哪里而来,她沉着一张脸在后朗声问道:“初然可需本宫帮忙?”
问这话不过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回忆起温泉池中面容白皙扶着一团红晕的少女, 身子不知道多娇贵,这帮人若是粗手粗脚弄伤了些许---
沈初然就等着这话呢,立马转身露出个太阳花一般的笑容:“好呀,那就前行谢过殿下了。”
碧城:……
她上前一步追上荣德的脚步,低声耳语:“殿下身份尊贵,岂能---”
这实在是太过分了啊!她都看不过眼了,照顾非常也就算了,毕竟荣德贵为未来的天下之主,本就可以随心叫看得上眼的人骄纵宠溺,但这般亲自动手,传出去实在有损殿下颜面。
“无碍。”
荣德脚步顿了顿, 轻声答道。
“殿下---”
“退下。”
这次加重了些力道,隐隐有些不满。
碧城低垂着头停在远处,听着远处二人离去的声音, 直到没了声响才呼出一口气, 眼中有别样情绪。
殿下生性清冷,对什么都不太上心, 可自从这侧妃娘娘出现,这底线是越来越低,整个人变得都有些松软。
碧城看着雅室的帘布沉思, 也不知这变化是好是坏,荣宠异常,带来的可不只是殊荣,还有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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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小丫鬟在前方撩开温泉室的布帘,门口两侧站着铁骑数名,打着灯笼的小厮六名,见二人裹着狐裘出来齐声道:“殿下、娘娘安。”
两人携手而出。
晚间的公主府别有一番洞天,沈初然白日来时没有注意,此时才发现府里的树上都有些看着像是彩灯一样的东西,盈盈微光在月色下格外幽深静谧,一种奇艺的美感笼罩在四周。
“真漂亮。”她夸道。
眼里像是放满了星星。
荣德抿唇轻笑,紧了紧掌心的手:“此乃硫灯,花灯节将近,到时京内会有很多比这还美的。”
“真的吗?”沈初然欢欣回头,撅着嘴撒娇:“那殿下可有空与我一同玩耍?”
“自然。”
荣德回道,两人对视一眼,莫名暧昧的气氛再次萦绕。
“殿下,快些上娇吧,如今天气渐冷,恐您身子着凉。”碧城在她们身后轻声道。
荣德长睫低垂,躲开沈初然的视线,嘴角的笑意却是藏都不藏不住,“走吧,晚间早睡,莫要贪玩。”
她嘱托道。
“殿下把我当做什么人了,我都成亲了,不是小孩啦。”
沈初然软声道,感觉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忽而醒悟,掩唇轻笑,这小醋精,是把所有关注点都放在成亲上了。
她摇晃摇晃手,叫荣德扭头看她:“殿下,晚上不要过于操劳,政务这种东西该放放还是要放放的。”
朦胧的灯光下沈初然干净漂亮的好像易碎的琉璃盏,荣德心头微动,应道:“本宫知晓了。”
轿子缓缓前行,先停在沈初然房前,荣德站于轿前亲眼送她回房,这才回殿。
衣摆猎猎,飘扬的发丝看起来都这些凌厉,又变成了端庄肃穆的荣德殿下。
碧城心里慌张,却又不敢提醒。
这感情明显看起来不太对劲---
原国民风开放,男男女女恋爱的都有,改革之后女子尚可为官为将,可养活全族,是以女子与女子成亲的事情也不在少数,荣德若是心里有人,纳几个妾不是大事,可沈初然是她名义上的皇嫂,这渊源可就深了。
“啊--”
“何事慌张至此?”
和衣而眠的荣德问道。
原是碧城思虑过甚,灭灯时一不小心烧到了手指。
“殿下恕罪,奴失礼了。”碧城俯身轻声道。
“下去吧。”
“是。”
碧城收敛了心思缓步退去,轻声关上门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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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初然姐姐,您这名头可太好使了,往后可得罩着点妹妹。”
荣升没骨头似的搭在榻上,与一边练字的沈初然玩闹道。
沈初然抽空抬眼瞧了她一眼,“那可得看你办了什么事情,比若说今日这般装病,我是绝对不会帮你掩饰的。”
“啊—姐姐忒是无情,我这不是想给你做伴---啊--”自觉说漏嘴的荣升哀嚎一声,挣扎着弥补:“不不,哎呦我好痛啊,还有些发凉---”
装模作样。
沈初然轻笑一声摇摇头不搭理她,自顾自的提笔练习。
说来是个悲伤事,沈初然一朝穿来这个世界,话是会说,大字确一个不识,认识的还是愿身体所在隆城的方言小字。
人在这个年代,皇权至上,除了大权在握的任谁也不能确定未来会发生什么变故,后更何况沈初然目的不纯,可是打着勾-引殿下的目的,不撞南墙不回头,自然要为自己做好打算,字是一定要识的。
荣德说忙是真的忙,不过早起还是来见了沈初然一面,大清早的,沈初然刚清醒满是娇软之气,软着声音撒撒娇要学写字,却也不敢耽搁她太多时间。
荣德所忙之事乃是水患,事关人命不可忽视,是以她提笔写了几个大字叫沈初然先练着,等晚间再来与她一同学习。
这个结果沈初然自然没有任何问题,披着衣衫把她送至府外,回来了也就不想睡回笼觉了,收拾了一番去客房配着的书房练字。
身边没了荣升这个话痨和荣德小殿下还真有些无趣,好在沈初然有习字这个事转换方位,不然当真要做那妖女,一时不落的贴在荣德身边。
她习字一上午,午后不过睡了一小觉便有丫鬟通报荣升公主等在偏房。
这丫头瞧不上兄弟姐妹的弯弯道道,和公主们处的不甚愉快,再加上下午是最痛苦的习武课,装病找了个由头就借机离开了。
这会子百无聊赖的仰到在沈初然榻上,一口一个樱桃哼唧。
她没意思的紧,可惜既没有成婚不是可以随意拜访亲友的主母,又不是有官职在身可以随意出城的身份,就算不上学也只能瘫倒在府里不得动弹。
是以费尽心力打算劝说沈初然逃出去热闹热闹。
混出府去不容易,沈初然不似她,荣德看管爱惜的紧,一回府只怕就要找人,是以容声虽然嘴上这样说,胆子还真不太敢在这个时间叫沈初然潜行出去。
她呜呼一声,甩甩手扔开樱桃去看沈初然练字:“姐姐,你学这个干嘛,我巴不得什么都不学呢。”
在她看来学习就是这时间最痛苦的事情,如沈初然这样毫无基础还要一笔一画重新联系简直痛不欲生。
她惊呼一声:“莫不是荣德姐姐逼迫你的?”
“想什么呢你那小脑袋瓜。”沈初然睨她一眼。
这家伙在她也闲不下心来,把笔放在一旁坐下,道:“这是我自己想学的。”她转了转眼,忽然想到荣升或许对现今外边发展如何有些了解,询问道:“荣升,我老是听你说溜出去的事情,你可能给我说说现今外面是怎么个情况?”
“外边?外边可热闹了!”
荣升一脸向往,双手抵在下颌处美滋滋的笑了笑:“姐姐您是刚来不知,京里繁荣,总有些能人想出些玩法。”
沈初然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譬如说现在最火的活动,就是蹴鞠比赛,有一个—叫什么来着,就是一个官员的儿子举办的,那场地大的哦,参加比赛的小哥小姐们一个个英姿飒爽的,哎---您都不知道多好。”
荣升显然陷入了回忆中,整个人痴傻样,沈初然看得好笑,果然只要谁会发展跟得上,哪个朝代都少不了花痴少女,不过听这个样子似乎原国发展的的确与一般古代不同,隐隐有些现代的影子。
“哎!这么一说我真的好想出去啊,要么赶紧找个小子嫁了好了,等我成了主母保准在家里养些艺伎。”
荣升又是一声长叹,撇了撇嘴角,遗憾不可自拔。
“艺伎?是什么?”沈初然又问。
“啊,不会吧,初然姐姐,你们那里连艺伎都没有吗?”荣升吃惊道,艺伎可是个好东西呀,达官贵人哪家不养一些,就公主府肃穆古板,不兴这些东西。
有没有沈初然这个突然穿越过来的当然不知道,她支吾一声:“额---我在隆城也不经常出府,没有看到过唉---”
“嗨呀!您可真是太听话了,艺伎是现在京中大火的角儿呀,请书生给编剧本,几个艺伎一起上台表演,那故事,真是太绝了!要我说这些会编故事的书生啊都应该考上功名,才思敏瑞!”
荣升夸赞道。
这听着不就是现代的电视剧吗,只不过这是直播形式的。
别的先暂缓,这个沈初然还真有点兴趣,她敲了敲指尖,慢条斯理道:“听着是有些乐趣,公主府有吗?”
有了荣升就不至于这么郁闷了,她哭丧着脸:“荣德姐姐那性子,怎么可能同意府里养那些人。”
眼见着沈初然被她引出了兴趣,荣升次啊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她向前凑了凑了,眨巴着眼睛:“初然姐,你也很感兴趣是不是,咱们有机会---溜出去看看呗。”
这诱人上钩的小模样鬼精灵,沈初然戳她额头:“你这丫头,怎么老想着偷跑,叫荣德带你出府不行吗?”
这就是荣升的另一伤心事,她捂着额头泪唧唧:“出去哪能见到这个,荣德姐姐带我出去两次,一次去了外边的私塾讨教,另一次走访了半扇城民,最后在一家酒楼吃了顿饭就回来了,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看歌舞表演,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了。”
语毕,她带着些深意的眼神落到沈初然身上,看起来有点神秘。
半吞不吐,沈初然挑眉:“还有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生命不息,作死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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