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抿唇一笑, 荣升却是毫不顾忌的大笑起来:“大哥, 人家就是讨个巧,您怎的这般正经。”
“是—是吗。”
沈初然尴尬的笑了笑, 好在芝兰园身为第一大花楼, 里间姑娘们的素质极好,虽说是随侍二人左右,一点出格的动作都没有,肢体间保留有大致几厘的距离。
这边裙摆翻飞,两女子将沈初然二人引至二层。
二层比之一层空间更为辽阔,中间一荷花池瞩目异常,一条小径自池中接引前后两端,一尽头为隐隐覆盖有薄雾的舞台,另一端就是恩客所待的小坐,此时已经做好了些衣着显贵的男女。
荣升摇着扇子请扇,双眼亮晶晶的:“王家长女, 杜家公子,这般大的阵仗,啧啧, 看来咱们真是来对了时候, 这姑娘准是个名伶。”
沈初然不认识谁,不过在场诸位皆是衣着华贵, 头戴玉冠,想必身份不会太简单,听她这样说便赞同的点了点头。
荣升一掷千金, 她难得出来一次,咱这的零花钱都用在外边了,两位女子将她们逐渐带入花池小径中,在池子中央有一玉台,乃是芝兰园最中心的地方,环绕型的采光设计无论那扇窗子的阳光都能直达这里。
玉台上一共六个圆台,此时已经坐了四人,两男两女,皆是并在一起的桌子。
沈初然盯着那道歪七劣八的男子身影,越看越觉得眼熟。
“爷,您可小心。”
身边女子娇声道,沈初然这才发现自己差点掉下去,这女子情急之下才拉了她一把,过后立刻收了手。
荣升那丫头一到了这里心都飞了,火急火燎的支使着立在两旁的俊秀小厮将余下两个圆台并在一起,沈初然无奈摇了摇头,对女子道谢一声,向前走去。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玉台上他人的注意,来者非贵即福,哪怕是不认识的也多有礼仪,浅笑着点头示意,轮到最左侧的男子,他一侧过头,沈初然和荣升具是一呆。
那脸可不就是三皇子!
三皇子好容易在重兵把守下逃出来,喝的醉醺醺的,瞪大了眼瞧着深浅这两人总感觉有点眼熟,带着醉意道:“哎---两位公子—公子哥,看着眼熟至极!”
“嗨呀!”荣升反应极快,她逃出来的次数不少,应急能力还是合格的,一把把沈初然拉在身边坐下挡住,笑道:“相逢即是缘,这京城花场一共就这么几家,我瞧着公子也是眼熟的很。”
三皇子这次也是乔装打扮过的,穿得不如以前花哨,闻言酒意吓飞了半晌,这要是被人认出来他可就完了蛋了,连忙道:“小哥说的是,有缘,有缘。”
一边速度把头正过去了。
荣升这才收回心,摆了摆手叫两女子退下,沈初然在她耳边低语:“三皇子不是被禁足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荣升同样有些苦闷,不过想着便笑起来:“倒霉遇见他,不过他也不敢暴露的,你看今天穿的收敛多了,禁足一月他哪能忍住啊,不过禁足的王府应该有言家军看管,我猜啊准是从哪个狗洞钻出来的。”
这就说得通了,堂堂三皇子,估计就连皇上都想不到他儿子会怕狗洞,荣升笑得难以自已,沈初然面无表情:“荣升,别忘了你也是爬狗洞出来的。”
荣升:……
真丢人。
她汗颜,忽而周边音乐一起,前方舞台上的薄雾轻薄了些,荣升立刻转移视线:“快看快看,角儿要出来了!”
好容易出来一会,沈初然也不像扫向,靠坐在后边一边捏着樱桃吃,一边看向台子。
别的先不提,这环境渲染的很是到位。
苍凉大气的音乐一起,瞬间叫人感觉身处沧桑大地,豪迈凉北。
沈初然歪了歪头,这感觉怎么有点不对劲呢,看这烟雾飘渺的,不应该是柔和一点的曲子吗?
“呵!好!好!”
一旁三皇子已经安耐不住的叫出了声,在他示意下金元宝扑通扑通不像钱似的被扔到了池中。
只见舞台中一长袖飞甩,随之出现的不是什么曼妙身影,而是一衣着缥缈劲装的男子,面容白净,身姿有力又绵软,左手持剑,右手振袖。
这转折当真精彩,男角将近一年未曾登台,今日正巧赶上了。
虽不如娇滴滴的女孩子,看起来却有别有一番风姿,荣升那丫头都看呆了。
自小练习,功力的确绝佳,沈初然也逐渐被吸引,支着下颌认真的欣赏。
哪个圆台的恩客扔的金元宝越多就能获得角的一晚,荣升掏光了自己家底,和她亲哥比赛似的往水里抛,哪怕沈初然不是个小气人,看得也有些心疼。
不过荣升既然箱子保证不会乱来,花钱买开心这种事情别人也没有什么分位开口劝阻。
周边明亮,三皇子那边来的匆忙,又不能暴露身份,逐渐变得趋于下势,那舞台之上的薄雾逐渐散去,一身劲装的男子逐渐显露出身形,一边舞剑,一边身子轻盈矫健的向台下转来。
眼神轻佻,看得荣升竟有点羞怯。
沈初然稍稍往一边挪了挪,这事情她可没做过,莫名心虚,移开视线向右边大开的窗子望去,这一看可真是撞了‘大运’,沈初然瞳孔紧缩,对面二层那纤细身影实在是熟的不能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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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荣德与朝廷命官商讨重事,为首者也不能太过无趣,荣德虽不喜风月场所,事情分配下去后却也带人来了红斋,宴请百官。
明心随时左右,端茶扭身时正巧那么一回头,遥遥望见了对面芝兰园一正在关上的小公子,见到她之后立刻有些惊慌的扭过身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明心心下疑惑,稍稍瞪大了眼,没太在意的回身给荣德倒茶,脑子里不经意间思索着,手下一顿,好在多年的素质技能尤在,稳稳的斟好了茶水退至荣德身后。
荣德举杯:“近来诸位忧心家国大事,如今重事解决,小事尤在,万不可掉以轻心,今日宴请百官,诸位可稍作歇息。”
“谢殿下。”
座下两排官员皆举杯敬谢,一饮而尽。
“诸位随意便可。”荣德沉声道,放下茶杯端坐于主位之上。
这是不再搭理他们的意思了,百官与荣德相处时间长,对她性子也是了解,此番才算真正放松下来,谈笑风生,不时有人前来敬茶。
荣德身侧坐着一华服少女,头上金叉伶仃作响,嘴角挂着一抹浅笑给她夹菜,正是丞相之女顾晨礼。
上前的重臣满脸或欣慰或尊崇,对这个能号令百官的殿下爱戴异常,敬酒的人逐渐变少,碧城思量再三,小步上前在荣德身边耳语:“殿下---奴刚刚好似见到五公主与侧妃娘娘。”
荣德执筷的白玉手掌微顿,目光掠向对面,一极力闪躲侧着身子的男装背影看起来可疑至极,她放下玉筷,神色晦暗:“派人捉来,别闹出太大动静。”
“是。”
碧城轻声应到,低垂着头和身后的小丫鬟吩咐,立刻有人带着侍卫前去。
顾晨礼随着荣德视线望去,却只见对面一锦衣公子,也不是什么熟人,怎会牵扯了荣德的视线?
她疑惑,柔声道:“殿下,此乃红斋首厨最新得意之作,尝尝看可还合胃口?”
荣德收回视线,长睫微抬,一张板正绝美的脸颊在光线下似乎带着动人心肠的魔力,顾晨礼看得心生欢喜,娇羞一笑。
“多谢。”荣德轻应一声,眼前精致的食物丝毫不能引起他的注意,现在满心思都是压抑的怒火。
荣升当真贪玩至极,竟
带着沈初然去那种地方,她白皙的指尖轻点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顾晨礼收敛了笑意,动作瞬间变得谨小慎微起来。
荣德这样子是典型的生气前征兆,这时候最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虽然爱好荣华富贵,那也得命享受。
百官齐齐听令,虽说有荣德一部分人格魅力在,但在这种权力诱人的年代,无一人反抗长公主与荣德殿下的掌管,还不是因着言家军的存在。
原国整个江山军力全部融在言家手中,荣德与长公主长子各执掌半块虎符号令雄军,这才是手握重权无人胆敢反抗的最重要原因。
荣德年岁虽小,参与朝政却以多年,面上冷然端庄,手上人命却一样不会比她远在边疆的哥哥少,顾晨礼心里明镜一般,在她厌恶气急时一向不会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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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然与碧城对视一眼便觉不好,不过考虑到现在她们二人身着男装,两扇窗子又相通,急急忙忙跑开更是心虚,她苦恼的缩着身子,捅了捅身边沉浸在美色中的荣升。
“哎哎,怎么了好姐姐。”荣升头都不回的痴迷道。
“傻子!”沈初然气急败坏骂了一句,荣升被她一吵嚷这才回过神来,“怎了怎了?”
“还怎了,荣德要找来了!”沈初然恐吓她。
“啊?怎会如此!”荣德的名号太过响亮,惊得荣盛差点蹦起来,被沈初然按压着坐在原位,低声道:“对面是什么地方?我刚刚和碧城面对面了!我感觉她肯定认出来了。”
对面---
荣升一拍脑袋,懊恼:“我真傻,我怎么忘了对面是京城最大的酒楼。”
她抬眼透过沈初然的身子望去,与一花枝招展的姑娘对了对视线:“完了,真是皇姐,我看到顾晨礼那丫头了!”
“什么?”
情敌竟然还在!
沈初然表情瞬间变得有些精彩,她在这一身清白的喝花酒,那厢却连人都带上了!
她恶狠狠的磨牙,好一个言荣德,出来办事竟然还带着丞相之女,居心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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