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思考之事全然不同, 心境也变得不同起来。
沈初然磨牙擦掌只想收拾荣德, 荣升却是连刚刚拔得头筹的喜意都没了,哭丧着脸看着身前的小子。
那名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犹自舞剑, 柔韧劲瘦的身姿就在沈初然她们桌前。
坐在一旁失了机会的三皇子则闷头苦饮。
二层尚且安稳,一层却是兵荒马乱。
一排官兵秩序井然自正门而入,吓得老鸨一边娇声问着一边跟在身旁,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竟引得官兵前来。
为首之人是一面容冷峻的女子,她长刀出鞘,冷声道:“奉命办事,勿要多言!”
“哎---”老鸨被她气势吓得向后一倒,倒在了惊慌失措的女人堆里,颤抖着说道:“好好—各位官爷请便。”
那女官眼神也没有多瞧她,收刀离去,官兵瞬间包围了二层。
“怎么了, 怎么了?”喝的半醉的三皇子大着舌头扭头问道。
二层恩客全都是身份贵重之人,见着这阵仗皆起身惊疑不定。
官兵为首那人乃是当朝三品大官之女刘展,寻官之一, 面容冷峻, 常年跟在荣德身边,是其一员得力干将。
荣升面色惨然, 眼前是吓软了身子的小倌,她此时都恨不得化身成这烟花女子,说不定下场都会更好一点。
荣升身旁的华服女子面不改色, 起身挂着浅笑朝刘展行了一礼:“刘大人此番匆忙前来所谓何事?”
“成大人。”刘展抱拳行礼,“吾乃奉殿下之命前来寻人。”
“寻-人?”
成大人了然一笑,别有深意的转身看了看身侧的两位‘熟人’,笑道:“荣升公主,这您都暴露了,还是‘束手就擒’吧。”
荣升哭唧唧的转头,一脸悲剧交加,两圈精兵,她还逃什么逃,站起身来道:“我和你走就是了。”
还不忘拉了拉沈初然这个挡箭牌。
刘展朝她行了一礼,左手前伸示意她们二人前行一步。
荣升心里愤愤然,看了一眼缩在座子中的三皇子,怂的一匹就快装死了。
她拉着沈初然离去,刘展右手一挥,官兵立刻整装待发,眼见着人都要走了,三皇子才敢悄悄扭身看看情况,这一看正好与刘展对上眼神,那冷面无情的女人直言道:“巧了,这不是应该禁足在府的三皇子吗?来人,一并带走!”
三皇子瞬间哭丧:“啊,别啊,我不是三皇子,我不是!”
被两人一左一右托在后边,毫无皇家风范,刘展冷哼一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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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直接被带到了红斋包间,较之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荣升和鬼哭狼嚎的三皇子,沈初然淡然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她稳稳坐在桌旁,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轻饮。
早有人前去通报荣德此事。
“哎呀我的天哪,怎么这么不巧啊,还是在芝兰园,我那么多金子都打了水漂了!”荣升哭天抢地,建沈初然一脸平静更是惊慌的不行,连忙坐到她身边摇她手臂:
“初然姐姐,咱们可怎么办啊,您可一定要救救我。”
这话像是点醒了嚎叫的三皇子,他大眼一瞪,盘旋过来:“侧妃?大胆!竟敢偷跑出府去那花月场所,你拿我皇家颜面何存!”
沈初然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她心情不好懒得和他周旋,散漫道:“是是是,妾身错了。”
荣升这才想起来身边站着的是沈初然名义上的丈夫,立刻道:“三哥,你喊什么,初然姐姐是我带过去的,不过是见识见识,又没有似你一般寻欢作乐!”
“嘿,荣升,我可是你三哥,你怎么向着外人?!”三皇子一脸不可置信。
三人这架没有吵起来,门外响起脚步声,随即木门被人从外打开,一身金銮官服的荣德出现在三人眼前,身后跟着侍从数名。
荣升立马变脸,软趴趴的跪倒在地上,眼中含泪,一副柔弱样子。
与她相比,三皇子违抗寻官责令,此罪重则甚至可以在大理寺立案,见到荣德他双眼一番直接晕死过去。
荣升:……
看来她表演的还不够可怜。
与他们相比,沈初然就淡定多了,一双眼直直盯着进来的荣德,门外有一身着淡黄色衣衫的华服少女,探头探脑,甚是可爱,正是她那情敌顾晨礼!
侍从奴仆都在,沈初然虽然心里不爽却也不会下了荣德面子,她直挺着身子跪下,看起来像是找人麻烦而非认错的。
荣德看得心头一跳,同时又有些心疼,不过三人犯错,实不可轻饶。
她轻咳两声,把视线转移到晕死的三皇子身上,启唇:“刘展。”
“属下在。”
“把三皇子弄醒。”
“是。”
刘展轻应一声,从后边进门,刀鞘丝毫不留情的打在三皇子背上,他哀嚎一声醒来,看这眼前两个女魔头话都不敢说了,哆哆嗦嗦的跪好。
“三皇子违背寻官之令,官兵把守之下尚有胆子出府,看来对着外边却是想得不行了。”荣德轻声道,落在三皇子身上却像是利剑。
他哭嚎一声,趴伏在地:“哥哥错了,荣德,你看在父皇的面上上---”
“住口!皇家颜面都被你给丢尽了!”荣德大怒,冷声道:“既如此,便责令三皇子前去武场耍练三月,来人,带走。”
“是!”
武场乃是言家军特属,一旦进去,无论什么身份断没有求情的机会,真刀实枪的摔打,细论起来对三皇子还有些好处,这娇生惯养的人哭嚎着被官兵拖走。
荣德这才把视线转向荣升,荣升被她看得一抖,跪也跪不住了,立马学着三皇子趴下。
皇家丑闻,长公主府巡逻严密至厮,缺叫自家人给弄得颜面无存,且不论荣升是怎么出来的,这巡逻交班时间定有疏漏,刘展显而易见也想到了此处,与荣德交换了个眼神,领命退下。
荣升抖得和筛子似的,沈初然上前膝行一步,把她挡在身后,道:“殿下恕罪,这都是妾身的主意。”
荣升听她揽下责任,哆嗦的身子一顿,从后边拉了拉她衣摆,沈初然把她手拍走,犹自定定望着荣德道:“殿下言而无信,明明身边可有友眷却不带妾身出府,妾身在家里待得着实无趣,这才叫荣升想办法出府。”
言辞凿凿,却是怪起荣德来了。
不大的房间中瞬间寂静,随即响起了跪地的声音,周身除了顾晨礼再没有一个人敢立着,谁都认为荣德会怒极,低垂着头伏着身子不敢言语。
这话说得,身边人可不就是顾晨礼吗,她向前一步怒声进门道:“岂有此理,殿下忙于正事,岂是尔等可以干扰!”
“退下。”
荣德沉声道。
“殿下!”
身边奴仆立刻小声劝着顾晨礼出门,那丫头狠狠跺了下脚,咬着牙站在门外等着听荣德惩罚这胆大包天之人。
旁人的解释沈初然不想听,只想听荣德解释。
事情分明就是这样,离府前还说自己有要事不得带她去玩,结果转头来就见她身边随行着顾晨礼。
身前人跪得直直的,一双圆眼亮晶晶如星辰,质问的看着她,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荣德低头轻笑一声,沈初然蹙眉,更不高兴了。
“却是本宫之错,本宫此番给郡主赔罪了。”
少女低头俯身一礼,头上玉冠折射的光芒落在沈初然眼底,她神色松缓,却听外边的顾晨礼不可置信的说道:“殿下,您给她道歉?!分明就是妾与父亲偶遇您,这丫头胆敢歪曲事实---”
是这个原因?半路碰上的?
沈初然眼神犹疑的看向起身之人,荣德浅笑着把她扶起身来,“正是如此,郡主可还生气?今日乃本宫宴请百官之日,料想郡主不喜人多场合,这才没有邀请。”
沈初然:……
真是见了鬼了!
她面色一红,扭扭捏捏起来:“是,是吗?那倒是妾身的错了。”
这个世界的背景太过于沉淀复杂,近来她的确是操之过急了些,有些逾越,沈初然回想自己刚刚硬着声音和她对峙的样子---
嗨呀脸红!
“郡主何错之有,”荣德长睫低垂,磕阖一片温柔,忽而话锋一转:“然私自出府确有其事,的确该罚。”
“罚罚罚,妾身是分毫怨言没有的,妾身错了。”
沈初然道,纤细的手指扣在衣角,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念及初犯,那便罚你禁足一月。”荣德道。
这么轻,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了,明显荣德殿下对这女子荣宠异常,气氛一时也松动下来,不过顾晨礼却是气得不行,跺了跺脚便带人离去。
那俩人亲亲我我,好像把她自己意外在一边一样,荣升小心找点存在感:“那—荣德姐姐,我可有什么处罚?”
荣德瞥她一眼:“自是逃不了,本宫见你着实难以教化,即日起便跟着教养嬷嬷学习礼仪,书院便不必去了。”
“啊---”
荣升抿唇惨然,忽而鼓起勇气道:“那—那我可以留在公主府吗?还可以给郡主做伴。”
有个人在身边的确比自己待着好,沈初然上前一步,握住了荣德的手,双眼希冀。
两个小姑娘眼巴巴的望着,在一起补丁有出什么乱子,荣德直觉想要拒绝,不过看到沈初然期待的目光这话着实难以出口,沉吟半晌道:“善。”
作者有话要说:总得有个人是小殿下规矩原则之上的= = +
当然前提是初然不是坏蛋啊啊啊!!做人要有底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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