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阮清宴就像软柿子, 她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每次她开口要钱,阮清宴眼睛都不眨一下,对她很大方。
宋艺雯一直觉得阮清宴软弱好欺负, 但现在她开始害怕阮清宴了。
现在她才算看明白,阮清宴就跟菟丝花一样,看似柔软可欺, 需要依附季凌衍才能生存,实则是心机深沉以柔弱的外表迷惑人,随处生吸器,一点一点入侵寄主。
宋艺雯回过神来,手还在抖, 腿也是软的。
她一定要让哥哥知道阮清宴这个坏女人的真面目。
宋艺雯回到病房,发现病床上的季凌衍看着窗外发呆,那是宋艺雯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的一面。
一定又是因为阮清宴,宋艺雯愤愤地想着。
“哥,阮清宴根本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单纯, 你不要再被她骗了, 她和那个徐有宁一直纠缠不清,现在你和她离婚了是好事。”
季凌衍眉头一皱,视线落到宋艺雯身上, 目光偏冷。
“你刚去做什么了?”
宋艺雯撅嘴,不情愿地解释说:“我刚不是说过了吗,一个同学借了我的钱, 我去找她要,她不还,我和她大吵了一架,差点打起来了。”
季凌衍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哪里来的钱借给别人。”
他记得每个月给她的生活费差不多只是够用,为了让她安心学习,他没让她去做兼职,她应该没有剩余的钱借给别人才对。
宋艺雯疑惑地看了看他,看出他不高兴了,以为他在责怪她随便借钱给别人,顿时气弱了下来,支支吾吾说:“都是你给我的钱啊……上上个月借的。”
季凌衍问:“借了多少出去?”
宋艺雯低下头,小声回答:“不多,一两万块吧。”
她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但是等了半天也没听到预想中的严厉训斥。
等待是一种煎熬,宋艺雯心下更加忐忑了。
上一次她找哥哥要钱就被骂了一顿,说他没钱了,她还以为是阮清宴从中作梗挑拨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
可没想到哥哥和阮清宴离婚了,还是净身出户,是真的没钱了,进医院了连医药费都付不起。
“平时你给我的零花钱挺多的,没花完的我存了下来没告诉你,那个同学找我借钱说是有急用,很快就会还我,没想到……”
事实是她经常炫耀自己每个月有多少零花钱,花都花不完,身边有不少人巴结她,时不时就找她借钱,她要面子,不想借又怕别人说她抠门,她就借了。
谁知道有借无还,那些人在听说她哥哥快要被赶出星世集团了就变脸了,话里话外都在嘲笑讽刺她,说她虚荣,说她以前花的都是她哥哥的卖身钱,还骂她不要脸。
借出去的钱要不回来,现在她已经彻底和她那些朋友闹翻了。
季凌衍的心思并不在宋艺雯借了多少钱给别人,而是在想阮清宴刚才说的那些话。
在想离婚的事。
他不说话,宋艺雯感觉心慌。
“哥,对不起,我不该把钱借给她们的,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季凌衍看着她,面无表情却让她倍感压力。
他问:“知道我为什么离婚吗?”
宋艺雯觉得哥哥现在是在怪她,觉得他和阮清宴离婚是她导致的。
在这件事情上,宋艺雯是心虚的,她不敢承认也不能认。
“你和她本来就没什么感情,你又不喜欢她,和她结婚也是被逼的,她还想用孩子绑住你,后来她自己不小心把孩子弄没了还想把责任推到我头上,她那么恶毒,哥你当然要和她离婚了……”
听到‘孩子没了’几个字眼,季凌衍心痛难忍,痛苦闭上眼。
虽然他忘了一些事情,可是这种心痛得快要窒息的感觉他并不陌生。
他和阮清宴真的结过婚,后来又离婚了,他们还有过一个孩子。
可是现在阮清宴什么都不告诉他,从她对他的态度也能看出来,她真的很讨厌他,讨厌到和他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都已经和她结婚了,他为什么还是把她弄丢了。
此时季凌衍的脑子很乱,他想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雯雯,你回学校上课吧,以后也不用经常过来。”
宋艺雯说:“哥,我想留下来照顾你。”
她不想回学校被那些人嘲笑。
季凌衍心情不好,没什么耐心,训斥说:“你是学生就该好好在学校待着,在这里你能照顾我什么。”
最近这段时间宋艺雯越来越怕他了,他一皱眉她就心慌,害怕他下一秒就和她断绝关系。
宋艺雯怕极了,她不敢惹季凌衍不快。
“哥,我这就回学校去,你别生气。”
宋艺雯在过道上遇到之前来催缴费的护士,原本想低着头当作没看见走过去,可到底还是怕医院真的不再给季凌衍治疗。
季凌衍是她哥,她是真的担心他。
“护士姐姐,缴费的事情你能不能帮我争取宽限两天,我一定能把钱凑够的。”
护士看了眼宋艺雯身后的病房号,因为对这间病房里的病人印象深刻,她记得宋艺雯。
“你们之前欠的费用缴清了,还多预付了一些钱,出院的时候你们去办手续,应该还能退到一点钱的。”
宋艺雯喜出望外,激动地问:“是送我哥来医院的那个男人缴的费吗?”
当时骆向北说他没钱的时候宋艺雯就不信,她觉得骆向北是不想垫付这笔费用所以找了借口推脱,她还在背地里骂骆向北是白眼狼来着。
她觉得,骆向北再怎么说也是季凌衍的特助,跟在季凌衍身边好几年了,星世集团那么大的公司,总裁特助的薪资待遇一定很好,怎么会连十多万也拿不出来。
现在医药费的问题解决了,宋艺雯高兴地不得了。
“回头得好好谢谢他。”
护士是见识过宋艺雯的泼辣不讲理的,在她兴奋之际往后退了一步,和她保持安全距离。
“费用是阮小姐缴清的,你要谢就去谢她吧,不过说真的,要不是亲眼见到阮小姐本人,我都不敢相信她长得这么好看,而且心地又好,一般的离婚夫妻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就是撕破脸指责对方,她被抹黑的这段时间没为自己辩解一句,现在前夫有事,她是第一个伸出援手的,我要是像你一样有这么一个嫂子就好了,做梦都会笑醒的吧。”
最近这段时间阮清宴的各种绯闻传得满天飞,医院的护士们大多是年轻女孩子,得空时会凑在一起聊些八卦,这几天聊得最多的就是关于阮清宴的。
阮清宴一来到医院就有人认出她来了,她去给前夫缴医药费的事也很快传开了。
网络上的言论大多对阮清宴不友好,吃瓜群众不免有跟风的嫌疑,经过这件事后,知情的吃瓜群众很多对她黑转粉了,这才一小会儿,就有人在网上发帖爆料说阮清宴和徐有宁是青梅竹马感情胜似亲兄妹,网上传的她和徐有宁手挽手的照片是出席某个慈善捐赠活动时被偷拍的,有人故意歪曲事实,想借舆论抹黑她。
就连阮清宴捐了多少都被网友给挖出来了。
也有不少网友留言夸赞阮清宴人美心善,和徐大公子站在一起很般配,他们一下子多了很多cp粉摇旗喊话求他们在一起,搞得像追星一样。
听着别人对阮清宴的一通夸赞,宋艺雯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她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好……”
护士只当她是谦虚,手头上还有工作要做,没有再继续和她唠嗑。
宋艺雯从医院出来后并没有回学校,而是打车去了赵纾沅住的地方。
*
时隔将近两年,阮清宴终于回了趟她从小生活的那个家,
那个家里,除了她的房间还是原来的样子,几乎已经找不到她生活过的痕迹。
阮锦堂去世后,那个家就被陈芸霸占了。
看到阮清宴来,陈芸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小宴啊,你总算是回家了。”
阮清宴不着痕迹避开陈芸的手,对陈芸没有任何称呼,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我哥在不在?”
陈芸仿佛已经习惯了阮清宴的冷淡,笑容依旧,“昨晚天快亮了才回来,最近公司出了点事,他压力太大了,已经很长时间没好好休息了,你们兄妹俩是该好好聊聊了。”
阮清宴启步上楼梯,走了两步又停下,转过身看跟着她的陈芸,她没有多余的表情,可目光让陈芸心里发憷。
“小晏,你这么看着我是不是有话想说?”
阮清宴问她,“季凌衍那件事是你做的?”
陈芸一怔后笑了笑,“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是凌衍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不知道啊。”
随口一问其实是试探,观察陈芸的反应,阮清宴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不是你,那就是商律承做的了。”
她连哥都不叫了,直接叫名字。
陈芸自然一口否认,装傻询问季凌衍出了什么事。
阮清宴没有理她,一步一步走上楼,她先去自己的房里找了根棒球棍,然后从楼上从第一间开始砸。
噼里啪啦一阵脆响。
“你干什么!”
陈芸见势不对,想上前阻止,阮清宴棒球棍一挥,吓得她不敢上前。
阮清宴拿棒球棍指着她,冷冷地说,“我什么脾气你应该清楚,我手里的东西可不会认人。”
陈芸敢怒不敢言,退到门外。
楼上的房间不少,阮清宴一间接一间砸,陈芸悄悄把自己住的那间卧室门锁上,却忘了锁商律承住的那间。
阮清宴没动陈芸的房间,砸完其他房间,她直奔商律承的房间。
陈芸这才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吓得脸都白了,急忙大喊。
“律承,你快出来!”
商律承的房门没有反锁,阮清宴打开走了进去,陈芸也顾不得怕了,冲进去拦在阮清宴面前。
“小晏,有话好好说,你哥他前段时间被季凌衍打伤了,现在还没好利索呢。”
阮清宴绕过陈芸,一挥棒球棍,床头的台灯掉在地上。
碎了。
商律承不在床上,浴室里有水声,在阮清宴砸的时候陈芸赶忙去敲浴室门。
“律承,小晏她疯了,你别出来啊……”
说话间,浴室门打开了,商律承只裹了条浴巾就出来了,头发还湿漉漉的,就站在那里看着。
阮清宴看都没看他,棒球棍一下接一下,房间里一片狼藉。
碎片四溅,陈芸吓得尖叫着往商律承身后躲。
“你看她,是不是疯了!”
商律承房间里东西不多,没一会儿就砸完了,阮清宴手中的棒球棍指向商律承,吓得陈芸拽着商律承后退想往浴室里躲。
但商律承不动,他看着阮清宴,突然笑了起来。
“这是怎么啦,发这么大的火,万一伤到自己怎么办,看把我妈给吓的……”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
阮清宴没跟他嬉皮笑脸,将棒球棍往地上一扔。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们,谁再敢动季凌衍一下,我不会手下留情了。”
商律承冷笑:“呵,你和他都已经离婚了,还这么护着他?”
阮清宴的目光从商律承身上略过,落在他身后吓得瑟瑟发抖的陈芸身上。
“有事冲我来,要报复来找我,我随时奉陪,不要牵扯到季凌衍身上,季家你们惹不起,好好活着不好吗,非要在太岁头上动土,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闻言,商律承与陈芸的脸色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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