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连夜雨, 好不容易谈拢的合作项目出现变故, 公司的财务在这时又出现问题,阮清宴一个刚入门的新手忙得焦头烂额。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她过的是悠闲舒适的日子, 从没像现在这样手忙脚乱过,让她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她不是一个有毅力的人,怕累怕苦, 以前做某件事时要是遇到困难让她不顺心,或许她就直接放弃了,可这一次不一样,就算又苦又累她还是得一个人撑下去。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明白她爸也许才是最了解她的人。
所以早早替她谋划后路,找了季凌衍来替她承担一切。
现在她突然有点佩服季凌衍了, 他一直在做他自己不喜欢的事,在为别人而活。
反正她做不到像季凌衍那样为别人而委屈自己。
骆向北进来时发现阮清宴目光放空看着前方走神,连他走近了都没发现。
他试着叫了她一声。
“阮总。”
阮清宴惊了一下,回神了。
“你怎么还没走?”她边问边看时间,竟然已经十点半了。
说起来, 这段时间骆向北比她还要累, 她是临时赶鸭子上架什么都不懂,是骆向北手把手教她,名义上骆向北是她的助手, 实际上是她的老师。
她笑着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等事情告一段落,给你放个长假, 带薪休假的那种。”
“谢谢阮总。”
骆向北受宠若惊,还不忘拍一下马屁,“您比我们都辛苦,每天晚上加班到半夜,就连季总在的时候也没您这么沉迷工作。”
这话听起来一点怪,骆向北赶忙解释说,“我的意思是您对工作太认真了。”
阮清宴听得好笑不已。
“我知道,是因为我没有季凌衍厉害,很多事我现在根本做不来,每天在公司待到深更半夜也改变不了我什么都做不好的事实。”
拍马屁拍在马腿上的骆向北尴尬地笑笑。
“您已经做得很好了,时间久了您也能像季总那样厉害。”
这种话也就听一听就算了,就当是前辈对她的鼓励了。
她虽然是有那么一点自负,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阮清宴收拾好东西,听到雷声,她看看窗外,蹙了蹙眉。
“好像下雨了,一起走吧。”
且不说这么晚了骆向北难打到车,下雨天开车她心里没底,电闪雷鸣她有点害怕。
骆向北看着她欲言又止,她没发现,率先往外走,走了门口她突然想起车钥匙没拿,她折返去拿。
然后她直接把车钥匙递给骆向北,“今晚还是辛苦你给我当司机了。”
骆向北接过,微笑摇头,“是我该谢谢阮总才对,每天让我蹭车。”
两人相视一笑,一前一后往外走。
阮清宴说:“我记性不好,车钥匙给你更方便些,我家里还有备用的。”
骆向北想到现在坐在他办公室的人,顿时觉得手里的车钥匙有点烫手,可是上司的好意他不好拒绝。
“好的。”
骆向北所在的办公室与阮清宴的不在同一层,走到电梯间时他灵机一动找了个借口开溜。
“我突然想起有东西落办公室里了,我去拿一下,阮总您先下去。”
阮清宴不疑有他,独自进了电梯。
她到一楼大厅等骆向北。
雨下得很大,偌大的办公大楼静悄悄的,只有大厅里的灯光亮着,她一个人站着总觉得背后有冷风吹,不禁打了几个寒颤。
听到脚步声,她下意识回头往电梯间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一时之间她忘了做出反应,愣愣地看着季凌衍走近。
“你怎么在这儿?”
他从暗处走来,在这样的夜里,她觉得有点不真实。
季凌衍微笑着,在她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牵住她的手,眼里尽是温柔。
“我来接你下班。”
阮清宴下意识的反应是甩开他的手,但他握得很紧,她甩不脱。
他若无其事地牵着她走,对她的抵触视若无睹,“已经很晚了,我们回家吧。”
才两天没见他就像忘了离婚的事情一样。
阮清宴被迫和他同行,挣扎不过,她当然是生气的。
“季凌衍,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没停下,牵着她继续往外走,看似温柔的面孔下掩盖住了他骨子里的强势。
“外面在下雨,我来接你下班,没想做别的。”
阮清宴气不打一处来,用另一手狠狠掐他的手臂,“你放开我,我不要和你一起走。”
季凌衍终于停下,却在她反应不及之时将她拽进怀里。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可是我想见你,你乖一点好不好……”
他的声音暗哑,夹杂着几分脆弱,阮清宴被他固在怀里动弹不得。
不可否认,他的怀抱驱散了她感知到的寒意。
就这样,季凌衍连哄带骗将她拐上了他的车,但不是自己开车,季家给他安排了一个司机。
以前他和季家的关系可以说是很僵,除了姓季外也只有和季凌寒走得近一些,现在他愿意接受季家的安排就显得很反常。
到底做了两年的夫妻,阮清宴大概能猜到是因为他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他逞强了。
而这种时候季凌衍却没待在医院反而出现在这里,她大概猜到是为什么。
“骆向北是你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吧,明天我就炒了他,看他还敢不敢吃里爬外。”她说着气话。
季凌衍勾唇道:“我的眼线不止他一个,公司里大半的人都是,你炒不完的。”
阮清宴赌气说:“那我让公司倒闭让他们都失业。”
季凌衍低笑出声,抬手捏捏她气鼓鼓的脸颊,“放心吧,只要有我在,公司就倒不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你别担心了。”
阮清宴挥开他的手,将头扭从一边,负气不看他。
“现在你和公司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用不着你瞎操心。”
季凌衍没再逗她,言归正传和她说正事。
“信和那边的项目我明天去谈,至于公司财务的问题你也不用担心,我有办法解决。”
他自信的语气让阮清宴起疑,回头审视他。
“你的失忆症这么快就治好了?”
季凌衍摇头说:“没有,而且……我只是丢失一部分记忆,并不是失智,公司的内务我比你清楚,我知道该怎么对付内部那些蛀虫。”
说实话,阮清宴对他说的话半信半疑,她觉得他是在她面前装失忆。
不过眼下这种局面,她一时间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既然他胸有成竹,她愿意相信他一次。
“这是你自愿的,可不是我求你,到时候别说我欠你人情,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季家可别来找我麻烦。”
有司机在,很多话不方便说,季凌衍没再说什么。
将她送到后季凌衍没打算离开,吩咐司机明天早上来这里接来他,司机是个明白人,都不等阮清宴开口撵季凌衍走,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雨还在下,时不时电闪雷鸣,阮清宴很累,她现在只想赶紧洗个热水澡,然后舒舒服服躺下。
进门后,阮清宴自己换上拖鞋就不管他了,季凌衍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把门关好,然后从鞋柜里找出备用的男士拖鞋换上。
阮清宴洗完澡出来喝水,发现他坐在客厅沙发上专心看电视,也没问他渴不渴,她拿了条毯子扔给他后就回房睡觉了。
意思很明显,让他睡沙发。
这房子比季凌衍那边还大,除了主卧,还有两间客房,但另外两间客房还没收拾好,床单被褥什么的都没铺。
阮清宴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最近这段时间她累得够呛,昨晚又因为公司账目的问题失眠到凌晨,大概是季凌衍说的话起了作用,她的好睡眠又回来了。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有人进了她的房间,躺在了她身边,她又累又困,直接抬脚蹬。
果然踹到人了,她一下子清醒过来,打开床头灯。
她看着躺在她身边,身上还穿着她的浴袍的男人,火气蹭蹭往头顶上冒。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别人的床你随便上,有没有羞耻心!”
季凌衍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抿了抿唇,“我睡不惯沙发,你也不是别人。”
强词夺理。
阮清宴脾气一上来,把被子往他身上一蒙,直接骑在他身上,隔着被子揍他。
“既然离婚了,你就该做个安分的前夫,我的床不是你想上就上的,你想毁我的清誉断我的桃花,门儿都没有。”
季凌衍不反抗,缩在被子里任由她撒气,等她累了停手了,他才从被子底下探出头看她。
“我不想做一个安分的前夫,我想和你重新开始。”
“滚!”
阮清宴又踹了他一脚,愤愤道:“比你帅比你有钱的男人排着队等我多看他们一眼,就你这样的二手货,送我我都不要。”
季凌衍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很受伤的样子。
“就算你把我变成二手货,可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我可以比徐有宁做得更好。”
他莫名其妙扯到徐有宁身上,阮清宴正在气头上,没闲心和他掰扯,就想和他吵一架。
“你不配和他比!”
说完她就后悔了,不想再被情绪左右,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忽然从身后横出一条手臂将她勾了回去,一道暗影压了下来,她挣扎时,炙热的吻落在她唇上。
“不许提他。”
“阮阮,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先提徐有宁的人是他,说不许提的也是他,他强势攻克,却又卑微求和,真是善变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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