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真是脑子有病, 无时无刻不在挑战着她的耐性。
他想主导她的一切, 这绝对不可能。
‘啪’的一声响,阮清宴的巴掌呼在了季凌衍脸上。
这一巴掌她用了很大的力,她手掌都震麻了, 季凌衍却一声不吭,也不肯退开。
他的死缠烂打并没有让她觉得有成就感,反而让她觉得很烦。
“季凌衍, 你听清楚了,我们之间早已经结束,你想重新开始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你能让我们的孩子活过来,让你妹妹宋艺雯彻底从我眼前消失, 如果你都做到了,我可以考虑,如果做不到,你就别再来烦我。”
两个条件,无论哪一个季凌衍都没法做到, 正因如此, 她才这么苛刻,想让他知难而退。
看着季凌衍忧伤的表情,她感受到了一丝报复的快感, 每一句话都往他心窝子上戳。
“从一开始我们的婚姻就是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既然是交易,我们彼此都应该有承受风险的心理准备, 到了无利可图之时及时止损才是明智之举,还是说你演戏演久了入戏太深了,现在在我这这儿演起了破镜重圆的戏码,可是就算精心修补,裂痕始终存在,一碰就碎,何必重蹈覆辙呢?”
季凌衍定定看着她,脸上尽是痛苦之色,声音也哑得不像样了。
“原来,从始至终你把我们的婚姻看作一场交易……”
看着他痛苦,她并没有心软,句句扎心。
“对,我来说它就是交易,既然你都已经把那段记忆忘了,就证明它带给你的只是痛苦,是你不想记起的不堪过往,你不应该再纠结于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刺激,他头头疼得厉害,埋头在她颈肩缓了缓。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他低声道歉。
“肯定是因为我做的不够好,让你失望了,你才会这么迫切地想要离开我……”
怎么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阮清宴没办法了,就保持着被他压住的姿势入睡。
她真的很累。
她没让他在她床上睡,把他赶了出去。
嫌沙发太窄不好睡的季凌衍最终还是睡了一夜的沙发。
第二天早上,阮清宴醒来,季凌衍还没走,给准备好了早餐,还帮她喂猫。
雪球很黏他的样子,亲昵地蹭他的腿,他蹲下身摸它,它一副很享受的样子伸着头,乖乖的。
一人一猫,这画面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感觉。
阮清宴看了好一会儿季凌衍才发现她,随即把雪球抱到怀里,微笑着朝她走去。
“先吃早餐,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和信和谈。”
仿佛昨晚的不愉快没有发生过似的。
阮清宴实在想不明白他究竟图什么。
“你怎么还没走?”她越过他,朝饭厅而去。
他回答说:“我在等你,一会儿骆向北来接我们。”
季凌衍抱着猫跟在她身后,到了餐桌旁把猫放下,去厨房洗手后在她对面坐下。
两个人,两份早餐,平淡的幸福的模样。
曾经她或许会为此而欢喜,可如今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因为昨晚睡的晚,没休息好,阮清宴胃口不是特别好,季凌衍发现她吃的少,不免开始怀疑自己的手艺了。
“不好吃吗?”
阮清宴看着他,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回医院治疗?”
季凌衍不以为意轻笑,“没有什么大问题,定期去做检查就行了,你别担心。”
谁说她担心他了。
阮清宴给了他一个‘你自作多情’的眼神,她知道他不会说实话,她也就懒得问了。
她不说话,季凌衍就主动找话题和她聊,时刻想得到她的关注。
“信和曾多次向我抛出橄榄枝,他们想挖我。”
果然,他这话成功引起了阮清宴的注意。
“什么时候的事?”
如果信和有心挖走他,就算不成功,也一定会闹出一点动静让别人怀疑他要跳槽,但这件事她竟然没听到一点风声。
季凌衍说:“我不记得了,是骆向北告诉我的,据他所说,应该是在你和我离婚以后。”
阮清宴半信半疑,笑了一声,“以前的事你不记得了,现在考虑也不迟,就连这次的事怕也是因为你才搞了这么一出,信和那边还挺长情的啊,你说如果他们知道你失忆了,目前就是刚入职场小菜鸟的水平,他们还会不会这么费尽心机来挖你?”
季凌衍失笑,“小菜鸟?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弱啊。”
原本蹲在阮清宴脚边的雪球突然跳到她腿上,然后趴下就睡了。
阮清宴的注意力被猫吸引,没再和季凌衍聊下去。
吃过早餐后,两人一同出门,骆向北已经在楼下等着他们了,三人同行先去了趟公司,季凌衍之前的办公室现在是阮清宴的了,他说自己没地儿去,先将就着和她挤一间办公室,等具体安排下来他再去属于他的地方。
而他口中的‘具体的安排’这话明显是在暗示阮清宴尽快给他安排新职位。
毕竟他并没有离职,现在也是公司的股东,他有权在公司拥有一席之地。
关于怎么安排他这件事挺伤脑筋的,他没犯错,总不能无缘无故降他的职,但目前公司是她做主,总不能把她总裁的位置让出来给他吧。
但就目前他的身体状况来说,他并不适合继续工作。
至少她不是那种只顾利益不顾员工死活的黑心老板。
累死前夫那种恶名她可背不起。
但看季凌衍的悠哉悠哉的懒散样,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
她不放心地叮嘱说:“一会儿你自己去赴约吧,项目能谈就谈,不能谈就算了,你不用勉强自己在他们面前伏低做小。”
季凌衍‘哦’了一声,猛地回头看她,“我一个人搞不定的,万一我晕倒了没人扶怎么办,所以我需要你陪我一起去,顺便能照顾一下。”
阮清宴斜眼看他,“是你自己说的,别把你想的那么脆弱,我现在相信你的生命力是很顽强的。”
他想做成什么事,总有各种奇奇怪怪的理由。
需要她照顾这种烂到不行的理由都编出来了,还真是为难他了。
自从季凌衍现身后,与信和的项目负责人见面事宜全都是他在安排,最终阮清宴还是和季凌衍一起去了。
她想通了,公事和私事不能混为一谈,她得做到公私分明,为公司的利益着想。
季凌衍既是公司的一份子,为公司谋利是他该做的,不应该说是为了她。
骆向北开车送他们去,快到达目的地了她才觉得路线有点奇怪,竟然来到了一处别墅区。
她问:“确定没走错路?”
骆向北回答说:“没走错,信和那边的人给的就是这里的地址,而且这位神秘的杜总亲自和季总联系过了,她让季总来她家找她谈。”
之前阮清宴只知道信和新来的项目负责人是个女人,好像姓杜,对方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到底细。
听说是个女人,且指名道姓要和季凌衍当面谈,阮清宴一度怀疑是季凌衍曾经招惹过的桃花来着。
但看季凌衍的样子又不像,他应该是知道对方的底细的,这一路上他一直心不在焉的,好像有心事。
其实对这个合作项目,阮清宴看得出对方是有意刁难,她已经打算放弃了。
但之后对方的一系列操作让她看不懂了,要说不重视,也不会专门派人在大门外迎接,进去后又把骆向北拦住不让他跟着。
就这样,阮清宴和季凌衍畅通无阻来到那位神秘的杜女士家里。
门是开着的,出于礼貌,阮清宴想先敲敲门,她刚抬手就被季凌衍握住了。
“别人开门迎客,我们直接进去就行了。”
他顺势牵住她的手,就这样带着她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今天的季凌衍实在是太反常了,她想关门,他也不让。
“不用管,很快我们就会离开。”
阮清宴并不擅长人情世故,做不到左右逢源,而季凌衍在这些方面远比她要懂得多。
但今天他的行为实在令人费解。
季凌衍不说,阮清宴就不会问,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反正她只是个陪衬而已。
进门后闻到饭菜香味,厨房里还有炒菜的声音,不多时从里面走出一个中年女人。
不管是衣着还是妆容,都是品味极佳的那种,就算是进厨房,也是一个很精致的女人。
她身上还系着围裙,端着菜碟走了过来,慈爱地笑看着他们。
“你们来了啊。”
看清楚她的长相后,阮清宴大吃一惊,下意识看向季凌衍,而他则表现得很平静。
阮清宴想起了带在身边却不让人看的那张全家福。
眼前这个女人的脸和照片上那个女人的脸重合,岁月在她脸上多少留下了一点痕迹,但在同龄人中她算是保养得很好的那种了。
年过半百,风韵犹存。
这个人竟然季凌衍的妈妈杜姝月,一个消失了十多年的女人。
杜姝月盛菜的碟子放到餐桌上,然后来到两人面前,先看看季凌衍,随后目光落在两人相牵的手上,而后她将阮清宴打量了一番,笑容过于职业化,看不出真心还是假意。
“小衍眼光不错,只是我听说你们俩已经离婚了,今天他带着你来见我倒是让我很意外。”
“他也没告诉我今天要见的人是你。”
阮清宴不自在地想要挣开手,季凌衍紧抓着不放。
杜姝月将他们的举动看在眼里,笑容意味深长。
“坐下吃饭吧,我做了几个菜,大多都是小衍爱吃的,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只能将就着随便吃一点了。”
阮清宴客套说:“您太客气了。”
其实她一点也不想吃这顿饭,人家母子俩久别重逢,她被迫像个傻子一样杵在这里煞风景,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直接抬脚往季凌衍身上踹了。
杜姝月做了一桌子的菜,很丰盛,阮清宴不知道季凌衍爱吃什么,结婚两年多,她和季凌衍一起用餐大多是在外面的餐厅里,喜欢什么点什么,她也没有特意去记他偏好的口味是哪些菜。
季凌衍一句话也不说,杜姝月时不时给他夹菜,他全从碗里扒出来堆在空碟子里,场面有点尴尬。
杜姝月看他这样就没敢再给他夹菜,把热情转向阮清宴。
“小阮你尝尝这个蟹,这是小衍小时候最爱吃的,我已经很久进厨房了,不知道手艺退步了没有。”
杜姝月给阮清宴夹了只螃蟹,阮清宴刚想说句谢谢,那只螃蟹就被季凌衍夺了放在一边。
他皱眉看着杜姝月,很不高兴。
“她对蟹肉过敏,不能吃这个。”
杜姝月抱歉地对阮清宴笑笑,“不好意思啊小阮,我不知道你对螃蟹过敏。”
看季凌衍这么着紧的样子,就连阮清宴也愣住了,季凌衍这反应怎么看都不像失忆,否则他怎么会那么了解她。
思及至此,一种被骗的愤怒涌了上来,碍于在别人家,她没有发作,之后看都懒得看季凌衍一眼。
杜姝月的殷勤并没有让季凌衍的态度有所转变,离开时,季凌衍对杜姝月说了句话。
“既然信和不是诚心与我们合作,我们自然会另寻合作伙伴,星世在时尚这一块虽然只是尝试,但想要和我们合作的大公司不止一家,相比之下,陆氏集团就显得有诚意多了,小陆总亲自找我谈的,就公司的规模和影响力来讲,三个信和也比不上一个陆氏集团,杜女士好自为之吧。”
都说吃了别人的东西嘴会软,在季凌衍这儿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看杜姝月被气得不轻,阮清宴差点笑出声。
季凌衍哪里是来谈合作的,分明是来报复杜姝月的。
回到车上,阮清宴才找季凌衍算账。
“季凌衍,失忆你是装的吧?”
骆向北被惊得一下子熄了火,霍然扭头看后座。
季凌衍则一副镇定从容的样子。
“我没装。”
阮清宴生气质问:“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不吃蟹的?”
季凌衍回答:“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了,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阮清宴记性不太好,现在回想起初见他时的情形也只能想起对他见色起意的场景,完全不记得她还说过什么无关紧要的话。
她认真回想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有没有和他说过。
季凌衍再次开口。
“那天你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阮清宴觉得难以置信,那天的她是什么样子,她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忍直视那时的自己。
浓妆艳抹,头发五颜六色,俗不可耐,那段时间她的妆容打扮可以说是她人生中的黑历史了。
季凌衍竟然记得那么清楚?
她心想,难不成他就好俗不可耐那一口?
她顿时凌乱了。
“季凌衍,你的口味真重!”
其实她想说:抱歉,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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