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上从来是谁脸皮厚谁占上风。
季凌衍在她面前惯用的手段是装傻充愣, 靠卖惨迷惑她。
这次醒来以后季凌衍仿佛一下子开窍了似的, 一言不合就撩拨她,还用上美男计了,真是……
眼前这张越来越近的英俊的脸曾让她心生悸动, 此刻也因他的靠近慌乱激荡。
他用美男计引诱她。
她不否认是因为她定力不够。
被他揽腰圈住,鼻尖轻触,呼吸交融, 她退无可退,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他的这一句‘你还想往哪里逃’更像是一句缠绵悱恻的情话。
俊眸微闭,他的吻就要落下,阮清宴一瞬间回神,推了他一下。
“锅里的水开了。”
她急中生智找了个合理的理由转移他的注意力。
锅里是他准备用来煮菜的水, 关键时刻沸腾了。
季凌衍睁眼,盯着她看了几秒,随即松开手。
阮清宴站在那儿看了他一会儿,在这厨房里展示过厨艺的人只有他和徐有宁。
同一个地方,不同的人, 感觉也完全不同。
但不得不承认, 厨房确实是个能让男人形象加分的地方,别人眼里的他们是高不可攀的高富帅,染上烟火气息后他们身上多了几分接地气的帅气, 让人觉得更真实。
季凌衍回头看发现她还在,不禁嘴角上扬。
“要来帮忙吗?”他问她。
阮清宴摇头,“我只负责吃现成的就好了, 厨房是你们男人的战场。”
季凌衍笑看着她,眼神宠溺,“会下厨的男人可不多,我应该是你见过的唯一一个,要好好珍惜。”
他这话一语双关,阮清宴却只听出了他在显摆,下意识想打击他两句。
“谁说会下厨的男人不多,有宁哥也会啊,而且他的厨艺可比你好多了,你还是谦虚一点吧,人外有人,骄傲容易被打脸。”
季凌衍的好心情因她这句话消失殆尽,笑容渐渐凝固。
“徐有宁经常来这里给你做饭?”他并不是好奇而是生气。
就是听了她说话很心塞,很不爽。
他生气的样子已经很明显了,阮清宴装作什么也看不出来的样子,专门说一些扎他心的话。
“他有空就会过来,有机会的话你俩倒是可以切磋一下厨艺,不过我觉得你可能会输。”
季凌衍觉得再说下去他真可能被她气死,索性一句话也不说,自己生闷气。
阮清宴看他是这种的反应觉得很无趣,抱着猫去了书房和米小蛮视频通话。
最近事太多,米小蛮和张驰分手的事她都没时间细问,作为好朋友,没有第一时间陪好朋友,她是失职的。
米小蛮的状态不是很好,无精打采的,提起张弛,米小蛮很平静。
“张驰来找过我,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我和他真的分手了。”
阮清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张驰也是她的朋友,可不管怎么样,她始终站在米小蛮这一边的。
“我最近也挺烦的,已经很久没有出去放松了,正好今天在家休息,晚上你陪我去唱歌怎么样?”
换作以前,米小蛮听到她说这话一定是一阵欢呼,可现在也是蔫巴巴地点点头。
“那我一会儿约几个朋友,人多热闹一点。”
阮清宴没什么意见。
她还没和米小蛮聊完,季凌衍已经做好饭了,到书房叫她吃饭。
“阮阮,吃饭了。”
视频另一边的米小蛮听到季凌衍的声音,一下子来了精神,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宝贝儿,前夫哥刚出院就干起了保姆的活儿,你们什么情况啊这是?”
季凌衍站在门口没走,阮清宴没和米小蛮解释,说了句‘晚点联系’就把视频挂断了。
原本乖乖趴在阮清宴腿上的雪球一见到季凌衍就跳到地上,然后跑过去亲昵地蹭他的腿。
阮清宴最见不得季凌衍人见人爱,猫见猫亲的画面了。
“雪球这么喜欢你,你离开我的时候把它带走,我不要了。”
季凌衍低头看看蹭他腿的猫,又看看一脸气闷和猫较劲的她,心下悸动,弯腰抱起猫,迈步朝她走去。
阮清宴意识到他接下来要做什么,立马起身,避开他快速往外走。
“你别在这儿磨磨唧唧的,我饿了,赶紧的……”
意图被识破,季先生忽然觉得怀里的猫不可爱了。
吃过晚饭,阮清宴就进了卧室,季凌衍收拾好厨房出来没看到她,就去卧室找她,发现她正在化妆,专心细致,是他没见过的模样。
如果是待在家里谁会这么精心打扮,季凌衍有一种不祥预感。
“你要出去?”
阮清宴看都没看他一眼,波澜不惊地应声:“嗯,一会儿我把开门的密码发给你,你要是无聊可以出去走走。”
季凌衍抿了抿唇,又问:“你约了谁?”
阮清宴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的刨根问底让她不高兴了。
“我只是答应你弟弟暂时收留你,除此之外你和我没有特殊关系,你少管我的事。”
说不上三句话就要被她呛一句,季凌衍还是耐心地和她讲道理,把她生气的原因也揽到他身上。
“对不起,我知道一定是我以前做的不好让你对我失望了,你不喜欢我管你的事,我现在明白了,以后不会再说这种惹你不高兴的话。”
他这样反而让阮清宴没办法对他生气了,她就是故意想和他吵架,可是他像个泥人一样没脾气,她语气稍重一点他就主动道歉,把责任全往他身上揽。
她想当无理取闹的泼妇,季凌衍却连机会都不给她。
“季凌衍,你这人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啊,你说你一个大好的青年才俊,你上赶着来我这里找虐,这是病,得治。”
她化完妆去衣帽间挑选衣服,不是很想搭理他的样子。
季凌衍跟着去,看她选衣服。
阮清宴把他当透明人,对着试衣镜比比看穿那一套更合适,选来选去,她还是更中意上次和米小蛮一起逛街买的那条新裙子。
她打算穿上,可季凌衍跟个门神似的杵在这儿,她暗示了几次他都没有一点反应,于是瞪了他一眼。
“请你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季凌衍皱眉看着她手里的裙子,给出建议,“这条裙子不好看,我觉得这套更好。”
他把她手里的裙子拿回去挂好,取了条相对保守的高领连衣裙给她。
阮清宴看着手里他塞过来的裙子,又看看他放回去的那一条,对他幼稚的行为很是无语。
季凌衍怕她生气,还给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刚刚那条裙子太薄了,晚上凉。”
阮清宴不想穿什么出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与他争执,将他赶出衣帽间后换上了他选的裙子,这样耳边才算清净了。
她出门时,季凌衍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说看情况,然后快速出门,顺手把门关上了,季凌衍想说什么都没机会。
阮清宴先去接米小蛮,就算提前打电话让米小蛮准备了,但米小蛮还是在她到了以后磨蹭了一个多小时才出门。
路上阮清宴才想起来问米小蛮约了哪些人。
这次出来玩的本意是让米小蛮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她想约谁玩就约谁,只要她高兴就行。
米小蛮不像以前出来玩那么有兴致,心不在焉的。
“我就约了徐有度一个人,他最近工作不怎么忙,比较有空,而且他朋友多,他还说给我们带几个帅哥来着。”
徐有度有一大群酒肉朋友,只要他振臂一呼,必然是成群结队的,米小蛮平时就喜欢热闹,徐有度是知道的。
然而,她们到的时候才发现徐有度只带了徐有宁,连女朋友都没带。
而阮清宴和徐有宁因为上次的事情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四个人坐在偌大的包厢里,米小蛮和徐有度吵吵闹闹很欢乐,阮清宴与徐有宁之间就很尴尬。
徐有度是知情人,对此见怪不怪,米小蛮不知道阮清宴和徐有宁之间发生了什么,看两人相处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别扭,她用手肘撞了一下徐有度,小声询问情况。
“你哥和晏晏是不是吵架了?”
徐有度端起酒杯与米小蛮碰杯,幸灾乐祸地说,“我哥表白被拒了。”
米小蛮惊讶捂嘴,差点没惊叫出声来,偷偷看了眼那边明明坐的很近却不说话的两人,然后凑近徐有度,借着音乐声的遮掩,聊起了八卦。
“你哥竟然向晏晏表白了,这么劲爆的事你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可我听说你们家不是要和那个什么林家联姻吗,好像就是你哥要娶林家千金吧?”
徐有度的眼神冷了下来,回头看了看还在那里装深沉的哥哥,不禁失笑。
“我哥因为这事已经和家里闹翻了,他已经很久没回家,我爸妈拿他没办法,应该会妥协。”
米小蛮‘哇哦’一声,一脸向往的样子。
“这不就是偶像剧里的经典桥段吗,霸道总裁为了灰姑娘与家族抗争拒绝联姻,两人经历重重阻碍后走进婚姻的殿堂,手牵手过上幸福的日子。”
徐有度‘嘁’了一声,“我哥和宴姐之间看起来更像是我哥的一厢情愿,再加上我妈在中间搅和,我看他是彻底没戏,宴姐和季凌衍虽然离婚了,可我听说他们现在还住在一起,季凌衍住院,季家把他保护得严严实实的,只有宴姐在他身边照顾,旧情复燃的可能性很大,我哥这是拿了炮灰男配的剧本啊。”
听他这么理性地分析,米小蛮从幻想中回归现实,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
米小蛮有点同情徐有宁了。
“你说你哥也真是,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们哥俩从小和晏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啊,这阴差阳错的,白白错过这么多年。”
徐有度叹了一声气,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米小蛮也无比唏嘘,仰头饮下杯中酒。
两人一杯接一杯,越来越尽兴,阮清宴看他们这么喝给吓到了,徐有度的酒量她不担心,就怕米小蛮控制不住自己。
米小蛮哪里都好,就是酒品让人不敢恭维。
阮清宴打算去劝一下,还没站起身就被徐有宁阻止了。
徐有宁在她有起身的准备时伸手拦了一下,微笑看着她,“没关系的,小度心里有数,小蛮心情不好,今晚让她尽兴一点。”
阮清宴还是有点担心,徐有宁轻笑安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果然,徐有宁这边话刚说完,那边米小蛮听到熟悉的音乐前奏一下子就蹦了起来,拿起话筒开始唱起了撕心裂肺的情歌。
徐有度笑了笑,端着酒杯来到阮清宴面前,“你现在应该可以喝酒了吧?”
从她小产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之前徐有度只给她喝白开水,现在想和她喝一杯了。
阮清宴接过徐有度递来的酒杯后与徐有度碰杯,她只喝了一口,徐有度喝了一杯。
一整晚下来,米小蛮醉得不省人事,徐有度虽然也有点醉了,但人还是清醒的,阮清宴喝的比较少,酒意微醺,觉得头有点沉。
而徐有宁滴酒未沾,散场时他做了安排,叫了代驾开徐有度的车,让徐有度先把米小蛮送回家,他送阮清宴回去。
阮清宴想拒绝的,她觉得不用这么麻烦,她叫代驾就行了,但徐有宁不放心,坚持送她回去。
没有徐有度和米小蛮在,阮清宴与徐有宁独处很不自在,上次对他的那些话,阮清宴事后想想觉得有迁怒的成分在里面,因为他妈妈说的话做的事让她不舒服了,又因为季凌衍,她所以把气撒在徐有宁身上。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弥足珍贵,她欠他一句道歉。
“有宁哥,之前的事我得向你说声抱歉。”
徐有宁看着前方,不在意地笑了笑,“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才对,我妈对你说了一些很过分的话,我替她向你道歉,说到底所有的事是我不对在先,不该那么逼你的,更不该放任我妈妈去伤害你。”
话说开了也就没那么别扭了,阮清宴也你笑了起来,没提他妈妈。
“我脾气不好,从小到大都是你和小度一直让着我。”
徐有宁说:“因为你值得。”
这话阮清宴没法接,沉默下来,尴尬狭小的空间里蔓延。
现在徐有宁和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好像另有深意,她很懒,不想去猜别人的心思。
不知道该说什么,她闭目养神,徐有宁也专心开车。
将她送到,徐有宁先下车去帮她开车门,阮清宴微笑道谢。
“谢谢你有宁哥,已经很晚了,你开我的车回去,明天我让人去取。”
徐有宁抬手,想要替她抚顺额前乱了的发丝,她不着痕迹躲开了,他眼露失望,一瞬便恢复如常。
“不请我上去坐一坐吗?”
阮清宴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拨至耳后,礼貌性地笑了笑说,“不了吧,已经很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徐有宁沉默几秒,直接拆穿她。
“不是因为太晚,而是因为不方便,季凌衍现在就在你家里,对吗?”
关于季凌衍出院后住她这里的事原本只有几个人知道而已,没想到这才半天的时间仿佛全世界都知道了一样。
不过这也没什么稀奇的,暗处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她和季凌衍,季凌衍的行踪根本没办法完全隐藏。
徐有宁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有些话是应该早一点说清楚。
“有宁哥,你对我好我知道,你就像我的亲哥哥一样,这一点是永远不会变的,你那么好,一定会遇到一个值得你珍视一生的好女孩的。”
她这一生亲缘寡薄,至亲之人一个接一个先离她而去,好在她身边还有几个对她不离不弃的朋友。
徐有宁和徐有度兄弟俩对她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亲人,她不想这种单纯的关系的变复杂,从而失去他们。
商律承就是最好的例子。
徐有宁还没来得及再次表明心意就被她拒绝了,她给他发了好人卡,让他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她一直都是这样,做别的事都没什么耐性,唯独在对待感情这件事情上就算撞得头破血流也不愿回头。
“小晏,你是不是还爱着季凌衍?”
他其实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输了的。
论感情,他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替她写作业,陪她弹钢琴,看着她笑,也看过她哭,他以为这世上已经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了。
可是终究还是错过了,在他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感情时,季凌衍出现了。
爱情没有先来后到,可他还是时常回想,如果他能早一点认清楚的心,他与她是否还有另一种可能。
就算曾经错失,现在他也还有机会争取。
季凌衍不仅没有给她带来幸福,还伤害了她,凭什么还能一直霸占她的心。
这个问题米小蛮也问过她,她已经忘了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现在徐有宁也这么问,她不得不正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情感。
“是,我还爱他。”
她说真话才能让彻底掐灭徐有宁因为怜惜而对她生出的某些不该有的情感。
“见他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他,虽然他是被逼无奈才和我结婚的,可我心里其实是欢喜的,只是强求来的东西终究无法长久,我和他的婚姻一开始就错了,现在这样或许是最好的安排。”
在此之前,徐有宁从没见过她如此坚定的样子,只有说起季凌衍,她的眼睛里才会有这种特别的光,美好得让人羡慕。
羡慕季凌衍好运,得了她的青睐。
“小晏,我愿意等,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只要你一回头就能看到我在你身后。”
阮清宴心怀感激,对他一笑。
“有宁哥,谢谢你,我这个人太任性了,你是徐家长子,你的父母和家族对你寄予厚望,你未来的妻子应该是一个能和你共同进退的人,那个人不是我。”
目送徐有宁离开后阮清宴才上楼回家。
开门进去发现灯亮着,已经快到两点了,季凌衍竟然也没睡,坐在沙发上等着她回来。
阮清宴换上拖鞋,朝季凌衍走去,看到茶几上的荔枝,稍有讶异。
“你出去了?”
季凌衍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应了一声‘嗯’后没反应了。
他什么也没做,就这么坐在那里,低着头看自己的掌心。
阮清宴感觉之前喝下去的酒的后劲现在才涌上来,头重脚轻晕乎乎的感觉,她去到季凌衍身边坐下,伸手想摘荔枝,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她往后一靠,使不上劲,动也不想动了。
“看来真有点醉了……”她小声咕哝着。
这时候她看见一只手摘下一颗荔枝,她的目光不由得跟着修长白皙且灵活的手指动,看着他剥了荔枝壳,白嫩的果肉被递到她嘴边。
她张嘴含住。
季凌衍问:“甜吗?”
听他问,她才咀嚼尝了一下,而后将核吐出来。
“你自己尝一下不就知道甜不甜了。”她说。
季凌衍又剥了一颗喂给她,她欣然接受,像刚才一样打算把一整颗含进嘴里,可是她含住了,季凌衍却不松手。
她咬着荔枝,歪头看他,他的眼神晦暗不明,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就是了。
她想松口,但他松手了。
在她疑惑是听他到他说,“是啊,甜不甜只有尝了才知道。”
没给她思考的机会,他突然捧住她的脸,急切的吻压了下来。
她口中的荔枝被他夺去,很快又还了回来,大概真的是荔枝太甜把她给迷惑了,她竟沉迷于与他争夺荔枝核的游戏里,唇舌交战,最后她还是输了。
一吻作罢,唇上麻麻的,荔枝核被他抢了去,他把荔枝核吐了出来,对她挑眉。
既是炫耀也是挑衅。
“还想吃?”
酒意上头的阮清宴经不住他的挑衅,该死的胜负欲根本控制不住,眼睛只盯着翕合的薄唇,行动比大脑反应更快,感性压制了理性,坐到他腿上,将他压在沙发靠背上,开启了反攻模式。
这一次明明嘴里什么都没有,却比争夺荔枝还要激烈,一开始是胜负欲在酒兴里无限放大,渐渐的掌控权就不在她手上了。
唇舌发麻,季凌衍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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