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阿黛?”,门外传来老洋人大咧咧的声音。
鹧鸪哨狭眸一眯,遮住眼底呼啸的暗芒。
他先是将莫黛的衣衫整理好,确保没有露出一星半点,这才起身,将那被莫黛扒拉开的掘子攀山甲重新穿好,上前开门。
鹧鸪哨打开门,老洋人的手还抬在半空,一见门开了,便咧嘴看过去,谁知这一看可不得了,自家师兄那冷沉沉的脸色看着像是能把人给冻住,他脸上的笑也僵住了。
“师.....师兄......”,老洋人讪讪的收回手,作弱小可怜状。
“什么事”,鹧鸪哨深吸一口气,拧眉看向老洋人。
“那个,花灵看阿黛醉了,让我过来送点儿醒酒药”,老洋人求生欲极强的后退半步,掏出一小包药递给鹧鸪哨,顺便甩锅给师妹。
鹧鸪哨眯了眯眼,接过药,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老洋人摸了摸鼻子,他是不是撞破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鹧鸪哨行至床前,看看已经睡着的莫黛,苦笑一声,目光在触及她绯红娇艳的唇时顿了顿,俯身轻飘飘的吻了一下,给她掩了掩被子,狭眸缱绻而情深:“等我回来”
话落,鹧鸪哨转身离去。
老洋人还在门外,见鹧鸪哨出来,担心道:“阿黛没事吧师兄?”
鹧鸪哨摇头:“没事,走吧,我有事与陈总把头说”
老洋人见鹧鸪哨神色微凛,心也不由得提了起来,跟着他大步流星去了演武场,空气中飘着酒香和肉香,卸岭众兄弟们还在把酒言欢,红姑娘和花灵两个伤患已经回去休息了。
陈玉楼看到去而复返的鹧鸪哨不由一愣,有些纳闷。
“陈兄”,鹧鸪哨冲着陈玉楼抬手抱拳,面色冷肃。
“兄弟这是?”,陈玉楼起身回礼。
“黑水城我必须得去,若有幸寻到雮尘珠,解除族人千年来的诅咒,那我此生就别无他愿了,但我深知此行不会太过顺利,或许会危机重重,所以,黑水城一行,我独自前去,阿黛,老洋人和花灵留在湘阴,希望陈兄能照看几分”
“若我能活着回来,必定相助陈兄前往云南!”
鹧鸪哨声音清冽,透着股肃杀和漠然,自瓶山回来,他就有了这个念头。
雮尘珠在西夏的可能性极大,且不提他到底能否寻到那地宫墓穴,即便是寻到,想来藏有雮尘珠这等神物的地方也不会普通,或许凶多吉少。
他,老洋人和花灵是搬山最后的三人,解除诅咒的重任压在他们身上,若他侥幸不死自是最好,可若是死了,剩下老洋人和花灵,那寻找雮尘珠还有机会。
至于阿黛......他的姑娘要活着才好,他也不愿她随他去冒险。
听了他的话,陈玉楼有些惊讶,而老洋人则额角青筋直跳,大吼道:“我不同意!我们搬山三人素来相依为命,怎有你去冒死寻珠,我和花灵苟且偷生的道理?”
他深吸一口气,又道:“师兄!阿黛和花灵可以留下,但是我必须要跟你一起去!”
鹧鸪哨不为所动,上前两步,轻轻拍了拍老洋人的肩,冷静道:“我们的使命或许将会在黑水城终止,由我来打前锋,若是我没能回来,那扎格拉玛族的担子就压在你身上了”
搬山可没有摸金校尉那套“合则生,分则死”的规矩,再加上瓶山时,老洋人险些惨死在他面前的一幕令他至今心有余悸,便道:“就这么定了,无需再说”
老洋人没有说话,脸色难看至极。
“老洋人,不要让我失望”,鹧鸪哨话落,不再看他,而是面向陈玉楼。
“兄弟,你心意已决?”,陈玉楼拧着眉心看向鹧鸪哨,不待他回答,又道:“阿黛姑娘并非贪生怕死之人,否则也不会在瓶山一再相助于我们,你就这样离去,她怕是......”
“望陈兄照看他们几分”,鹧鸪哨眉峰一动,却主意不改。
闻言,陈玉楼叹了口气,说道:“兄弟放心,正如阿黛姑娘所说,我们都是过命的交情,如今既然在我的地界上,我必会好生照料”
“多谢!”,鹧鸪哨郑重道谢,离开了演武场。
老洋人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收整行囊,一人轻装简行。
“照顾好阿黛和花灵,等我回来”,鹧鸪哨说完,就离开了。
老洋人捏紧了拳,看着鹧鸪哨隐没入黑暗的背影,眼眶有些红,他抬起手臂狠狠擦了擦眼睛,这才冲着鹧鸪哨离开的方向重重的点了点头:“师兄放心!”
*
鹧鸪哨离开时是瞒着花灵的,莫黛也还处于醉酒状态。
翌日。
莫黛悠悠转醒,揉了揉宿醉后疼痛的脑袋,环顾四周,静悄悄的,想着今天或许就要启程去西夏了,便起身收拾行李,待准备好,敲门声适时响起。
门打开,外面站着一脸无精打采的老洋人,以及面色惨白如纸的花灵。
“嗯?”,莫黛柳眉一蹙,心头生出些不太好的预感。
......
老洋人将鹧鸪哨独自离开的事一吐而出,本以为会面临莫黛的狂风骤雨,孰料,听了他的话,莫黛神情反而冷静自制的超乎寻常,当然,若是忽略那倒竖的柳眉的话。
“所以,我们三就成了留守儿童了?”,莫黛长眉一挑,语气自嘲。
“留守儿童?”,花灵一愣,有些疑惑。
莫黛现在只想怒骂鹧鸪哨,没想到一清醒给了自己这么大个惊喜,是时候敲爆自作主张男人的狗头了,他倒是有先见之明,知道此行九死一生,没带老洋人和花灵。
可是!
她都被留下了?
好吧,显然有人已经忘了她在瓶山上的厉害之处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阿黛?”,花灵哭丧着脸,有些苦恼的问道。
“还能怎么办?我去追他,你们留下!”,莫黛一拍板,做了决定。
“啊?”,花灵一脸不情愿,她也想去黑水城找雮尘珠。
“你腿脚不便,去了也派不上多大的用场,而且我有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若是完成了,对你和老洋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莫黛说着,将一个匣子递给花灵。
“这是......你研制的治愈瘟疫的药物?”,花灵打开匣子,眉眼一肃,手跟着一紧。
匣子里摆满了瓷瓶,以及一张写满面对疫病的应对措施。
她一直在给莫黛打下手,自然知道她对这药物倾注着多少心血,如今再结合她的话,难道说再过不久,这里会发生瘟疫?
疫病,从古至今都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尸横遍野......甚至一城皆亡。
这么一想,花灵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老洋人眼神也顿了顿。
“这药,我只有交给你们两个才放心”,莫黛垂着眼睑,并没有解释,话语中却尽是对花灵和老洋人的信任。
老洋人和花灵如今都已改变了命格,未来的轨迹无人可知,黑水城太过险峻,她对其中的机关远没有对瓶山熟悉,他们若是一同前往,难免会出现什么难以弥补的意外。
而留在湘阴,虽说会面临瘟疫,但有她留下的药物和应对手段,应该不会太过危险。
最重要的是,若能解决湘阴瘟疫的事故,老洋人和花灵必然能得不少功德。
她是知道功德存在的,盗墓损阴阴德必然是真的,这种虚无缥缈却真实存在的东西应该能给他们这种游离于命运之外的人一些福运。
她希望,在改命后,老洋人和花灵都能活着,好好活着。
老洋人和花灵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骇然,显然是猜出未来湘阴要经历的劫难,虽是不敢置信,但莫黛的态度容不得他们不信。
“喏,这个给你们,万事先保全自己,你们所有人,一定要等我和鹧鸪哨回来”,莫黛将从商城里兑换的两个护身符递给花灵和老洋人,语气严肃的说道。
这两个护身符售价3000功德值,其效果便是让人避免一些小灾小难,至于能不能避免瘟疫侵蚀,这她也不知道,不过是图个心安罢了。
她口中所说的“所有人”,显然代指陈玉楼以及卸岭众多兄弟。
有些事情她不能明摆着说,只希望花灵和老洋人能听得明白,好阻止陈玉楼启程云南,不过,若陈玉楼执意前往献王墓,那她也别无他法。
世间无两全。
如今鹧鸪哨已经去了西夏,她只能先顾一边。
莫黛说完,就提上个小包袱,转身的时候,又忍不住提醒了一遍:“记住,所有人”
老洋人和花灵看着杳然飞远的莫黛,心头皆是跳了跳,所有人?
这话,似乎别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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