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涵下意识捂住了心脏，只觉指尖像是被什么东西敲打着, 正一下一下发着颤。而对方也再次发来了一条消息。
寻俗：听说鸟爱吃鱼, 喏,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寻俗：[图片]
寻俗：鱼塘刚建起来, 只有这种鱼。
对方发的是一整筐的鱼，司涵看着鱼筐里青灰色的小鱼，脑海中竟浮现鱼人曼妙的身形来。细想时, 甚至长了一张邵歆的脸。
司涵再看邵歆的那段话不由得变了质。
仿佛对方不是问她喜不喜欢吃鱼, 而是问她喜不喜欢吃她。
司涵觉得心脏有点超负荷运转了，脸上也带了几分热意。
她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偏偏对方还不肯放过她, 问她想不想再建一个鸟巢, 养鸟。
司涵：“……”
司涵果断选了拒绝。
然后司涵就看见对方发过来的消息, 意味深长，“哦~原来你只想让我养鱼，自己不想养鸟啊。”
司涵：“……”
司涵忽然就有一种自己很渣的感觉。
她只纠结了一下, 脸上的红晕已经烧掉了她本就不多的理智，快速打字道：“养！都养！”
远在A市的邵歆看到屏幕上的消息, 脸上浮现一个状似自责实则嘴角荡漾成了波浪的表情，自我检讨道：“看把孩子吓得。”
然后她看着游戏仓库里显示鸟巢材料已充足，没点建造，而是操作着人物退出了仓库。顺便回消息, “那我等你来养。”
司涵：“……”
司涵更觉诡异了。
正巧外面小司淇来喊她吃饭，司涵也就当做什么都没看到的模样，对邵歆说道：“我去吃饭了。”
寻俗：嗯, 去吧。
司涵走出房门，看到司淇正掂着脚试图翻上椅子。然而由于她太矮，头发尖没比椅子高上多少，胳膊勉强扒着椅子沿，嘴里奶声奶气地嘿咻，看着就很累。
司涵走过去，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小司淇可能是平时被抱多了，对于突如其来的悬空没有半声惊呼，反而瞪着大眼睛转过脑袋去看抱她的人是谁。看到司涵，原本懵着的嘴角顿时弯了起来，很乖地喊着，“姐姐。”
司涵将她平时用的小凳子放到椅子上，然后将她放上去。
小司淇上去后就乖乖地坐在小凳子上，也不乱动。直到饭菜上齐后，司父给她盛了一小碗饭，将她的专属小筷子放到她的面前，才晃晃悠悠地动了动身体，去夹自己想吃的菜。
一顿饭依旧是安静地吃着。
但不知为何，司涵总感觉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果不其然，快吃完的时候，洪芬忽然开口道：“司涵，明天跟我出去一趟。”
司涵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
洪芬不满道：“我又不会卖了你。”
倒是没有像之前那样声嘶力竭地骂了。
司涵也说不清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对方既然开口了，肯定不可能听她拒绝，司涵便懒得说话，直接默认了。
第二天，司涵睡意都没散开就直接被人从床上揪了下来。眼皮耷拉在眼睛上，像千斤重的铁锤，还没法睁开。
对方看她这副模样，直接气道：“你昨晚打鬼去了吗？都几点了还睡。”
司涵强睁开一丝缝，去摸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只见屏幕上赫然写着五点半。
司涵：“……”
自从上了大学，她就没见过五点半的太阳。
她眼皮耷拉着又要掉下来，身体也像是被掏空了般，胳膊横在眼睛上就倒了下去，嘴里做着口型，“才六点……”
洪芬看不懂唇形，但看到她又倒回去，直接撸起了袖子。上手将人拉起来后，推着人准备往卫生间走，结果嗜睡的人很不老实，哪怕眼睛闭着，精神恍惚着，身体也能精准地找准床位倒下去。
洪芬原本就不是慈母性子，见状脾气一下子上来了，开口威胁道：“行，你睡是吧？我拿扫帚来了，看你还敢不敢睡！”
司涵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耳朵里模糊地听见几个音，昏昏沉沉地想着，她妈说啥来着？好像是说要拿扫帚打她……
扫帚……
打……
司涵瞬间清醒了。
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正好看到拿着扫帚气势汹汹走进来的洪芬。她眼睛一瞪，愣是将试图合起来的上下眼皮给分开了。
洪芬指挥道：“赶紧去换衣服。”
扫帚在前，司涵也没法不从。
毕竟她都这么大了，要是被扫帚给打到了，太丢面。
司涵在卫生间待得有些久，为了将缠绕在眼里的睡意给散去，司涵拿冷水冲了好几遍脸。
等到她眼神清明地走出房间时，洪芬已经做好了早餐。
小司淇也撑着一双睡眼蔫哒哒地坐在小凳子上，头一点一点的，仿佛随时就能睡着。
司涵同情地看着她。
洪芬做的早餐很简单，一个荷包蛋，一杯热牛奶，很快就吃完了。
司涵昨天没问他们要去哪，现在更是懒得问。早上的厌语症加早起的疲惫，让她一上车就打起了瞌睡，被人叫起来的时候，那合在一起的眼皮跟见了亲兄弟一样，死活不肯分开。
最后是司涵狠拍了几下自己的脸颊，才让自己清醒过来。
现在才六点，然而天边太阳已越过地平线，嚣张地在天边晕开一抹红色。司涵两睡两醒，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走在路上的时候也没有了那种轻飘飘的感觉。
洪芬带司涵去了城南，一行人在城南左绕右绕，最后停在有些偏僻的巷子里。巷子里倒是很干净，人不算多，却个个互相认识，时不时打个招呼，让这安静的地方添了点人气。
也多了几分温馨的感觉。
司涵看着洪芬轻车熟路地领着她走到一处房门口，只见玻璃门上挂着“心理咨询请上二楼”，她默了默，骨子里的抗议让她冲破了早起的厌语症，尽管那声音里带着几分喑哑，“到这……干嘛？”
洪芬没看她，只抱着小司淇说道：“随便看看。”
司涵感觉内心的暴风雨已经降临了。
她抿着唇，一言不发地跟在洪芬后面，看着她动作熟练地领着她上到二楼，然后在某扇门前敲了下门，只听里面传出来一声请进。
洪芬就将司涵推进去，自己跟丈夫小女儿在外面等着。
司涵看着面前熟悉的布置，脑海里不由得浮现一些不太愉快的记忆。她不是第一次来这了，对这也算不上阴影，就是发自内心的不喜欢。
她进去后，随手将门关上，里面的人穿着一身白大褂，坐在皮质的转椅上，双手交叠着放在桌面上，每一个动作都是记忆中的模样。
然而岁月早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有一瞬间，司涵觉得仿佛是自己错乱了时光。
她以为一切都是静止的。
大学的三年没让她变得成熟，她除了能感受到时间的流动，感受不到一切变化。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她长大了，其他人也变老了。
面前的男人早就过了意气风发的年纪，头发也变稀疏了不少，司涵觉得不久后，他可能也要进入秃头之列了。
等她坐好，面前的人也开口了，他嘴角噙着笑意，似是感慨，“上次你来好像是五年前吧？你的情绪看起来比那时稳定多了。”
司涵不可置否地动了动唇瓣，却没说什么。
于是面前的人轻笑了一声，问道：“你上大学了吗？”
司涵恹恹地望向窗外，表示并不想说话，他这个心理咨询室所在的地段不错，没有高大的建筑挡着，窗外的景象可以一览无余。
方才还擦着地平线探出头的太阳此时已经伸出了小半个脑袋，看起来还在持续上升中。
司涵毫不怀疑她再多看几分钟，太阳就能完全从地平线里钻出来。
耳朵里继续传来心理咨询师略带笑意的声音，“窗外的景色很美吧？你想不想出去走走？”
司涵立刻收回了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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