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中安静了下来,祥光普照,佛祖升座。场中所有的人全都起身,恭敬行礼。待众人坐下,善爱站起身道:“世尊,我有一事相求!”
佛祖笑道:“何事?”
神乐在心里叹了口气,何必如此争强好胜?
果然,善爱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合什行礼道:“世尊,昨日有人言道紧那罗族的常人琴弹得比我要好,弟子不服,今日请求在世尊面前与这常人比试一番,求世尊做个评判!”
佛祖微笑着摇了摇头,望向神乐道:“你可愿弹奏一曲?”
神乐起身,合什为礼,道:“弟子尚未开启辉光,不过是一常人……”
话未说完,云歌已经抢先道:“世尊,这孩子是我儿子,他早便想在佛前献上一曲,难得世尊不弃垂听,这是他的荣幸。”说罢,她挑衅地看了雪落一眼。这件事其实是神乐占尽优势,毕竟他辉光未开,而善爱早便开了辉光。神乐若是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常人输给天人,这不是理所当然吗?但若是善爱输了,那可真的是丢人现眼。
这样一个奚落乾闼婆族的机会,云歌又岂会放过?
神乐一阵无语,逃无可逃。
善爱根本就不把神乐放在眼中,道:“你先弹还是我先弹?”
神乐微笑道:“大人先请!”
善爱便拿过他那镶金嵌玉的琴,略一凝思,弹了一首他新做的琴曲。这曲子原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不过是他在某日偶然经过西方的雪山时,见到蓝天之下美丽的雪峰,一时兴起便做了一首曲子。
曲子倒是极华美的,且音律十分繁杂,充满了许多技巧的转折,一般的乐师,即便是得到了琴谱也必不能驾驭如此复杂的曲子。
一曲弹毕,众天人纷纷鼓掌,他得意洋洋地看了神乐一眼道:“世尊,这曲子是弟子所做,名为孤望。意在咏叹雪山遗世独立,孤高不群。”
佛祖点了点头,不置可否,望向神乐。神乐起身,拿起琉璃琴。与善爱的琴相比,琉璃琴便显得普通得多,大多数的紧那罗族与乾闼婆族琴师皆使用这种琉璃琴,算是天人界最普通不过的乐器。
神乐在琴前坐下,手指轻拨,琴声清越,一首乐曲幽幽传了出来。善爱不由地蹙眉,神乐弹得竟是他刚才弹的那首曲子。他不由地望向神乐,神乐凝神在琴上,目不斜视,他皮肤甚是白皙,又着黑衣,便更加显出一丝苍白。
善爱心中一动,才发现,这少年之美,竟与他的姨母不相上下。
虽是同一首曲子,两人弹出来竟完全不同。
善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知这曲子的繁复,神乐竟在听过一次之后便学会了,这智慧怎会是个常人?且神乐在弹奏中,还在某些地方略做修改,将一些修饰过甚的音节去除,倒是令曲子更多了孤高之意。
他心中惊骇,原本以为这天人界,他已是琴艺第一,乐神之位早晚都是他的囊中之物,现在却忽然发现了一个劲敌。
曲子弹完,善爱的脸色已经是铁青。
神乐起身行礼,道:“世尊,弟子不过是投机取巧。这曲子是善爱大人所做,弟子不过是模仿大人弹奏一遍,且许多地方还未学会,与大人原做似是而非。弟子自叹弗如!”
众天人暗暗点头,心道这个紧那罗族的少主福泽深厚又谦逊平和,倒是个后起之秀。
佛祖微微一笑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们两人各擅胜场,我便判定和局!”
说是和局,孰胜孰劣,众人都心底明了。善爱只觉得脊背热辣辣的,似乎天人们的目光都在偷偷看他。其实这真是他多心了,一众天人不过将此事当成小孩子的玩笑,毕竟神乐还未开启辉光,在天人的眼中是真真正正小孩子,善爱虽然已经开启了辉光,也不过才几十岁第一次参加法会,在大多数的天人眼中,这两个都还是小孩子。
善爱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盼到这一日的法会结束。他自觉没脸见人,急急忙忙地出了会场。却又有些心有不甘,等了一会儿,见神乐背着琉璃琴与优昙走出来,他立刻上前道:“你站住!”
神乐望向他,道:“大人叫我?”
善爱自觉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他道:“你别以为今天胜过了我。”
神乐微微一笑道:“佛祖判定你我二人和局。”
善爱咬了咬唇,什么和局,不就是给他留面子吗?他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道:“今日就算你赢了,乐神之位我是不会输给你的。”
他话刚说完,一只手伸到他面前道:“一百七宝币。”
善爱怔了一下,却见红莲笑嘻嘻地站在他面前。他怒道:“等会儿我命人送过去!”
善爱忿忿而去,红莲转身,神乐静静地注视着他。红莲很想说:明明是你赢了,为何要主动认输?话到了嘴边,忽觉根本不必问出来,神乐这样的人,怎会将区区输赢放在心中。
他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叫什么名字?”想要得知神乐的名字易如反掌,他只是想让神乐亲自告诉他。
黑衣少年略仰了仰脸,似乎是在诧异他竟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夕阳落在他的面上,白皙的面颊便微微泛起了一丝粉色。他道:“我叫神乐!”
神乐,红莲默默在心底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微笑道:“我叫红莲!”
神乐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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