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快黑了, 学长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俞剑英原本下楼想找谢涯聊聊, 结果看见他的房间门开着, 里面没有人, 以为谢涯和孟阳雨出去了,一直等到霞光从窗外照进来,也没见到这两人回来的身影, 不禁有些担心。
暗自琢磨几十秒,俞剑英起身打算出去找找。
“剑英, 天快黑了,你去哪儿”俞静蕾叫住他。
“我去找一下学长他们。”俞剑英说着就往外走, 俞静蕾赶忙高声阻止他“外面危险, 别去了。”
她站在二楼走廊上,俞剑英在一楼客厅里,两个人距离有些远, 俞静蕾没能留下他。
望着自己弟弟跑出去的背影,俞静蕾眼神晦暗不明,站了会儿在转身的瞬间看见墙上的画, 一股森寒的冷意侵袭, 令她脚步慌乱地跑回房间。
“静蕾,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额头上都是冷汗, 身体不舒服吗”裴晓蓉摸了摸她的脸, 紧张地问道。
俞静蕾摇摇头, “妈, 我没事。”
“我有点累,休息一会儿。”俞静蕾走到床边脱下鞋躺上去,裴晓蓉用冰糖给她兑了一杯糖水,让她喝下,温热甜腻的味道将她心底的涩意驱散不少。
困意逐渐包裹住她,迷糊间,她听见关门的声音,她妈出去了
去做什么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可汹涌的困意,使她在下一秒彻底陷入梦乡。
裴晓蓉捏着一张纸,悄悄往车库走去,车库里光线昏暗,她远远看见一个高大的背影伫立在那里。
攥紧拳头,裴晓蓉深呼吸一口气,朝着那个人影走过去。
等走近了,那人转过头,借着霞光,她才看清楚约她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丈夫。
“怎么是你”裴晓蓉大惊失色。
俞博飞不悦地皱起眉头,唇角向下撇,“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约我在这里见面的人不就是你吗”
听见他的话,裴晓蓉的脸上露出茫然无措的表情,“我没有啊。”
“不是你”俞博飞满心疑惑,紧跟着察觉到他们可能是中了谁了的圈套,脸色陡然一变。
“快走”
“轰隆”剧烈的爆炸声将俞博飞最后的话语吞没。
别墅里,一道人影胜似闲庭信步,漫步在走廊上,伸手取下墙壁上的两幅画,唇角上扬。
俞剑英在海边找到谢涯和孟阳雨,另外还多了一个季灵渠。
“季先生你你是来救我们的吗”俞剑英顿了顿,灰暗的眼瞳骤然迸发出光亮。
他往四处张望,以为季灵渠是和警察一起坐船过来的,可除了汪洋的大海什么也没有看见,连一艘船只都没有,那季灵渠是如何过来的
季灵渠沉默不语,谢涯主动开口编了个理由,“他是坐私人飞机过来找我的,发现不对劲后让人回去报警了,警方应该很快会来救我们,你放心吧。”
“太好了”俞剑英丝毫没有怀疑谢涯的话,甚至在为季灵渠的富有程度感到震惊。
“原来学长的男朋友是个土豪,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家里有私人飞机的有钱人。”俞剑英虽然家境不错,但顶多有一辆百万豪车,私人飞机什么的根本不敢想,倒是他的姐夫苟新白说不定有。
谢涯心说按照季灵渠的财力,买私人飞机是小问题,自己也不算说谎。
“咳咳咳”孟阳雨突然胸腔重重地起伏,侧头咳嗽了几声,眉心拧动,慢慢睁开眼睛。
谢涯赶紧转身蹲在孟阳雨身侧,“孟阳雨”
“老谢”孟阳雨虚弱地喊了他一声。
季灵渠在谢涯醒来前,已经用谢涯的血将孟阳雨大部分重伤治愈,虽然看着有点惨,但孟阳雨其实没什么大碍,这几天多吃点补血的食物多晒晒太阳就行。
谢涯喝过季灵渠的血,又和季灵渠交换过津液,再加上他体内逐渐增强的灵力,严来说谢涯现在的身体已经不能完全算是人类,他的血液同季灵渠一样拥有治愈效果,只是没有季灵渠的血那么霸道,强大。
视线清晰,连同大脑功能一起复苏,似乎是回忆起什么极度恐怖的事情,孟阳雨的瞳孔颤动,大张着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只能惊骇地看着谢涯。
“现在已经没事了,放轻松,阳雨深呼吸。”谢涯一把抓住孟阳雨不断颤抖的手,目光锐利坚毅。
对上这双眼睛,孟阳雨从心头涌起一股安全感,那种令他肝胆俱裂的恐惧,渐渐远去。
好半晌他才找回呼吸的节奏,用嘶哑的嗓子说“杀我的人是俞博飞”
“我求他不要打了,可是他根本不想放过我,每一下都用尽了全力,我想叫你的,可是他根本不给我机会”
“好痛,真的好痛”
“没事了,没事了,对不起我没有察觉到。”谢涯拍拍他的背,安慰惊慌失措,心有余悸的孟阳雨。
一旁的俞剑英听见这话彻底傻了,“你你说什么”
“不可能我爸爸不可能做这种事”
他爸虽然有时候有些固执,大男子主义,但怎么可能杀人呢,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更何况他爸和孟阳雨无冤无仇,根本没有理由对他痛下杀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我亲眼看见他用擀面杖对着我的头砸了数次,然后将我从厨房抗到海边扔进海里喂鱼,他那张脸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这甚至会成为孟阳雨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孟阳雨的话如同一只手遽然掐住俞剑英的脖子,让他说不出话来。
是啊,能把孟阳雨砸晕抗到海边,不是他更不可能是谢涯,只有他爸能够做到,他姐有身孕,他妈连一桶水都扛不动,更别说孟阳雨这个一百多斤的成年男性。
即便他不愿意相信,可事实就摆在他面前,由不得他不相信。
孟阳雨缓过劲儿来,抓住谢涯的手臂说“我在厨房里听见,邢洪滨是裴阿姨的初恋,邢洪滨用这个勒索她,两人没谈拢,裴阿姨激情杀人。”
“什么”俞剑英还没消化完他爸是杀人犯这个消息,又听到孟阳雨说他妈也是杀人犯,俞剑英差点没直接晕过去。
谢涯眉头低沉,“你具体说一下。”
孟阳雨仔细回忆着俞静蕾和裴晓蓉的谈话内容,尽量还原她们的对话。
“也就是说,裴阿姨承认自己对邢洪滨下过杀手,但后面吊起尸体,掏空五脏六腑,乃至煮成肉汤都和她没关系。”谢涯撑着下巴,沉吟片刻后,说“她以为自己杀了人,其实邢洪滨应该没有死。”
“邢洪滨应该是被吊死的。”
“什么”孟阳雨和俞剑英双双震惊。
“我仔细检查过冰箱里的那双手,有一片指甲断了,其它几根指甲里残留着血肉,我之前以为是邢洪滨常年从事屠宰工作造成的,不过我后来重新去勘察现场,发现绳子有磨损的痕迹,应该是他挣扎时留下的。”谢涯现在最怀疑的人就是俞博飞。
孟阳雨忽然想起,“对了,裴阿姨被俞博飞扇了一巴掌。”
“扇了一巴掌”谢涯猛地记起裴晓蓉脸上即便涂了粉也无法遮掩的红肿,原来是俞博飞打的,为什么
显然答案只有一个,他知道了裴晓蓉和邢洪滨的过去,也知道裴晓蓉那天晚上独自去见过邢洪滨,至于他是如何知道的,裴晓蓉不可能告诉他,那就只有邢洪滨了。
俞博飞那样自负一个人,肯定无法忍受邢洪滨的羞辱,一怒之下杀了他也不是没可能,这个人比谢涯想象中更没有道德感。
可那样复杂的杀人过程,真的是俞博飞做的吗他愤怒到要邢洪滨剥皮抽筋,食其骨肉
谢涯随即否决自己的猜想,如果真的是俞博飞做的,那他就不会毫不知情的连吃两碗肉汤,最后吐得昏天黑地。
有什么事情被他忽略了
“剑英,我记得你姐念高中的时候养过一条狗。”谢涯侧头问道。
俞剑英怔愣一下,迷茫地看着谢涯,这话题跳得有点快。
“啊哦,对,以前我家里是养过一条狗,特别忠心,只可惜在我八岁那年走丢了。”想起这件事,俞剑英还有些伤心。
“你姐很讨厌狗吗”谢涯见俞剑英的神情,似乎对那条狗的感情挺深的。
俞剑英抿了抿唇,神情懊恼地说“应该不吧,我姐以前很喜欢幸运,幸运就是以前我家养的那条狗,不过自从幸运走丢后,她就再也没有养过狗,我们都觉得她是太伤心了。”
“幸运是条特别有灵性的狗,我还没出生的时候,我爸妈带着我姐姐开车出去玩,幸运一直在后面追,我妈担心幸运跑丢赶紧叫我爸停车,竟然发现刹车失灵了,幸好当时没开多远,车速还没有提起来,我爸将车撞进一旁的灌木丛里一家人才躲过一劫。”
俞剑英捏着自己的手说“幸运是我们全家的恩人,没有人会不喜欢它,它是我姐的护花使者,但凡有坏小子想欺负我姐,都会被它赶跑。”
谢涯凝视着他,眼瞳幽深,“可是你姐说她不喜欢狗,甚至因为墙上的画和苟先生吵架。”
“这这怎么可能幸运走丢,我们家最伤心的人一定是我姐”俞剑英笃定地说。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激动,俞剑英低垂下脑袋,眼睫扇动,“或许她是太伤心了。”
这么说也说得通,可谢涯直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墙上逐渐减少的画,会不会和幸运有关系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巨响,瞬息间火光冲天,四人齐齐回头,只见晚霞与烈火连成一片,向着广袤的树林蔓延而去。
一直保持沉默的季灵渠嘴唇开合,谢涯看见他说“死期到了。”
谢涯下意识想要问季灵渠,是谁的死期到了,刚张嘴脑海中骤然精光一闪。
“学姐”
季灵渠侧头和他目光相接,“嗯。”
谢涯的双腿迅速飞奔起来,朝着别墅跑去,孟阳雨这会儿还是晕的,一脸懵逼地看着谢涯突然跑起来,俞剑英不明所以,但也不由加快脚步追上去。
只有季灵渠胜似闲庭信步,坠在最后面,望着不远处越燃越烈的大火,指尖在空气中划动,风平浪静的海面倏然卷起胜过高楼的海浪,季灵渠双手合掌,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卧槽怎么突然下雨了”孟阳雨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淋了满头,顿时顾不得自己还是个伤患,跑得比野狗都快。
冲天的火光被这场大雨熄灭,踏进别墅前,季灵渠长眉微蹙,十分嫌弃,不愿意进去,但想到谢涯在里面,还是强忍着不适走进去。
俞静蕾六神无主地从二楼跑出来,撞上匆匆赶过来的谢涯,她看见谢涯的瞬间,跟见了鬼似的,“你你是人是鬼”
她的问话让谢涯一怔,脸色陡然一变,他以为对孟阳雨痛下杀手是俞博飞一个人的意思,之所以放着地面上的血迹不清理,就是为了引他去海边,俞博飞料到他肯定会去救孟阳雨,大海何其危险,他很大几率会和孟阳雨一起丧命于海中,一箭双雕,多好的事,解决了他们两个外人,俞家四口只需要静静等人来营救就行。
俞静蕾这个反应,分明就是知道俞博飞做的事,她或许没有参与这场谋杀,但她分明就是知情并且选择了沉默。
谢涯忽然回忆起季灵渠问过他确定俞静蕾现在人依旧很好吗,他当时被问住了,他的确无法保证多年没有接触过的人,依旧和当初一样。
他用从鬼门关走一遭得到了答案,俞静蕾真的变了,又或许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俞静蕾。
如果看见谢涯她只是大惊失色,那么看见随后跟上来浑身是血的孟阳雨后,俞静蕾直接尖叫一声吓晕过去,俞剑英赶紧扶住她,好险没让她摔在地上。
谢涯冷漠地转过身,注视着墙壁上的画,孟阳雨问他怎么了。
“画,只剩下一幅了。”谢涯指着墙壁上唯一的画说。
这也就意味着,又死了两个人,这两个人不是他和孟阳雨,只可能是俞博飞和裴晓蓉。
一股诡谲的气氛遽然在空气中弥漫开,令人不寒而栗。
他们正好站在邢洪滨的房间门口,谢涯推门进去,目光迅速锁定在柜子上的一个摆件上,将摆件翻过来,果然在底部的缝隙里找到了已经发黑的血迹,这个摆件显然被清洗过,血迹很细微,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想必裴晓蓉就是用的这个杀的邢洪滨第一次,谢涯蹲下身去翻垃圾桶,垃圾桶里有一个碎掉的烟灰缸,烟灰缸下的废纸洇开浅淡的红,应该是烟灰缸被清洗后掺杂的血迹和水滴在上面留下的。
和谢涯的猜测一样,如果警方来调查,应该会在烟灰缸上发现俞博飞的指纹,裴晓蓉离开后,俞博飞进来过,并且用烟灰缸杀了邢洪滨第二次,他比裴晓蓉镇定一些,随后将清理现场了,命大的邢洪滨至此还残留着一口气,显然还有第三个人来过,将邢洪滨吊起来,掏空内脏,煮成肉汤。
俞剑英在房间里守着俞静蕾,谢涯三人走到车库去查看情况,孟阳雨虽然很疲惫,可他根本不敢落单,更不敢和俞剑英姐弟待在一起,知人知面不知心,即便俞家姐弟看起来再无害他也不敢信,他现在只相信谢涯。
大火已经被浇灭,正冒着浓烟,他们很容易便在汽车旁找到了两具烧焦的尸体,尸体被炸得四分五裂,惨不忍睹。
孟阳雨拽着谢涯的衣服不敢看,谢涯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眉宇低沉,季灵渠不动声色地伸手,微凉的指尖勾了勾谢涯的手指,似乎在试探谢涯还有没有在生气。
谢涯当即想要甩开他的手,最终还是和他十指勾缠交握住,手心传来的温度很大程度抚平谢涯内心的恐惧与不安,他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他比自己想象中更加信任依赖季灵渠。
好似只要有季灵渠在,他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老谢你觉得他们俩谁是凶手”孟阳雨见多选题逐渐变成二选一,紧张到牙齿打颤。
俞剑英,俞静蕾,他看谁都不像,可凶手不是他,更不可能是谢涯,只可能只那姐弟俩其中之一。
福尔摩斯不是也说过“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个即使再不可思议,那也是事实真相。”
孟阳雨刚捡回一命,这会儿惜命得很,不过好奇怪,他明明记得自己伤得很重,几乎要一命呜呼,可怎么醒来后身上出血量不少,伤却没什么。
谢涯眼瞳幽深,沉声道“我也想知道。”
他们走回别墅,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二楼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紧接着俞剑英连滚带爬从俞静蕾的房间里出来,他吓得不轻,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啊”俞静蕾尖锐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房子。
“发生什么事了”谢涯快步跑上楼,扶起满脸泪水的俞剑英,俞剑英吓到精神错乱,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谢涯忽然瞥见墙壁上的画,他分明记得这幅画上只有一条狗,可这会儿大狗旁边竟然多出了一条小狗。
它好像在笑。
俞静蕾痛苦的声音再次响起,谢涯收回视线,走进屋内,房间里的一幕让他浑身觳觫。
“呕”肠胃翻涌,谢涯到底没能忍住扶着墙壁呕吐,只是这两天他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全是水。
一双手忽然从后面盖在他的眼睛上,淡淡的香气钻进他的鼻子里,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被阻隔,谢涯只嗅得到草木和朝露的芬芳,那是季灵渠的味道,令他如火烧灼的胃,逐渐平歇。
清澈的力量在他的体内流转,谢涯缓过来后歪着头倚靠在季灵渠的肩头,季灵渠不知道从哪儿拿来一张纸巾,细细替他擦去嘴角的津液。
“好受点了吗”季灵渠长睫低垂,轻声问道。
谢涯盯着他的脸,半晌后将头埋进他的脖颈间,毛茸茸的小卷毛蹭到皮肤,好似羽毛挠过心尖。
即便隔着衣领,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也足以让季灵渠无所适从,他并不排斥和谢涯亲近,只是随之而来的心慌意乱,使他不知所措,找不到应对的办法,他下意识又想躲起来,可一想起谢涯会生气,他就不敢乱跑,只能僵直如木桩,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谢谢。”谢涯感受到季灵渠僵硬的身体,陡然记起季灵渠不喜欢和他太亲近,缓过来后就赶紧站直身子,隔开一段距离,虽然季灵渠不告而别有问题,但他明知故犯也不好。
怀里的温度撤离,纵然使季灵渠松了一口气,可随即又升起一股怅然若失的情绪,让他捉摸不透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床上俞静蕾的肚子如同吹气球一样越胀越大,竟在短时间里从三个月的肚子变成即将临盆的肚子,她的衣服被高高撑起,谢涯甚至能够看见她肚子上青紫的经脉,裤子上全是血迹。
硕大的肚子胎动异常厉害,一个脚印突然将俞静蕾的肚子顶起,从脚印顶成一个尖,仿佛要蹬破她的肚子爬出来。
俞静蕾浑身被汗水和鲜血打湿透,她的脸色死白,惊恐万分地望着谢涯,“救命救救我”
眼泪混杂在汗水里,她刚一向谢涯求救,她肚子里的孩子好似发脾气似的狠狠地朝着她的肚皮蹬了一脚
她亲眼看见她的肚子上凸起四个脚印,不是人类的手脚,更像是
狗爪。
俞静蕾的眼睛倏然睁大,整个人被定住,仿佛要将眼珠从眼眶中瞪出来。
“啊啊啊”她的精神彻底崩溃,不断嘶喊着,伸手想要将凸起的肚子按下去,可她疼得要命,根本没有力气。
刚才那一幕,谢涯自然也看清了,他浑身僵直,攥紧拳头,哑着嗓子问季灵渠,“她怀的到底是什么”
季灵渠神情淡漠,平静地说“很快你就能看见了。”
刺骨的寒意爬上背脊,冷汗将谢涯背上的衣衫打湿,黏腻地贴在他的背上。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分明就是四只动物的爪印。
极端的恐惧下,谢涯的脑子条理清晰,不自觉咬紧后牙槽的牙齿,眉头紧锁,将这几天发生的一切串联起来。
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邢洪滨的死法眼熟,邢洪滨是屠户,平时卖猪肉,羊肉牛肉也会卖,只是卖得少,每年冬至他都会摆摊卖狗肉,早几年城管不严的时,像邢洪滨这样的屠户都会摆摊直接杀狗,卖最新鲜的狗肉。
杀狗和杀猪不同,杀狗一般先是用绳子将狗吊在树上,缢死后再放血、扒皮,开膛切肉。
邢洪滨的死法,和杀狗的步骤一模一样。
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将谢涯拉回神,床上俞静蕾的肚子被生生踹开,鲜血四溢,可奇怪的是这样剧烈的疼痛下,俞静蕾竟然还清醒着,她亲眼看见自己的肚子被自己肚子里的怪物踹破,黑乎乎血碌碌的东西从她肚子里爬出来,小小的爪子爬上她的肚皮,一步一步向着她的脸爬过来。
它裂开嘴,好似在对她笑,亲昵的用它腥臭带血的脸去蹭俞静蕾的脸。
一直站在外面不敢进来的孟阳雨突然冲进来,一把抓住谢涯的手臂,颤抖得厉害,“我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我撞死的那个男人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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