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重颜说面很香,要帮他叫一碗!
沈星却知道,他早已辟谷,不用吃饭。
难为情的是他们在如此烟火尘嚣的地方见面
沈星的心里已经翻江倒海,赶紧把嘴里的面咽了。
然后,她抬起手背抹了抹嘴角的汤汁,细细的手又白又软,这个寻常不过的小孩子动作,却深入了郁重颜的心。
"师叔。”没想过他回来了,也没想过被他撞见自己出来加餐,吃相还那么惊人。
"饱了吗?”他问她,没有生气,也没有往日的严肃与冷漠,淡淡的就像家里的老长辈关心小辈饭饱了没有。
"饱了。"
他没做声,顺手扔了几个钱在桌上,便起身走在前面。
沈星听着铜钱落地的声音,目光切切的看着。走着,走着,没想到前面的郁重颜突然停下来。
沈星撞懵了。
都说不看路的人,活该撞懵。
郁重颜看着撞进怀里的人,叹了口气!
她这样迷迷糊糊的,他要拿她怎么办?
沈星缓缓地挪开一步,脸也不红,心也不乱。
"般若剑有下落了吗?"沈星仰头看着他问。
郁重颜没再看她,走在前面淡淡道“没有。"
沈星顿了下,她在后面看不见郁重颜的表情,也猜不到他的想法,但心里却明白,般若剑是因为她才失踪的。
她不确定郁重颜恨不恨自己,但她有自知之明,也不好再提这事儿。
这个话,说到这里就死了。
街上的人很多,不是你挤他,就是他挤你。瘦弱的沈星在人群里很容易被冲散。
郁重颜停下来,等着落后在人群里依然努力挣扎前行的沈星。
他不得不伸出手去抓住她的指尖,把她挽到身边来。
沈星茫然的瞧这如玉般的手掌严严实实的包裹着自己的手,那力度不重不轻,却足以将她囚住。
"你经常出来?"郁重颜问着。
温和的声音很快就在喧嚣的街上淹没,沈星甚至没有听到,视线飘忽,到处看看。
她觉得,她和郁重颜不会这样。也不应该这样。
"是因为没有吃饱?"他捏着她的手忽然一紧。
沈星慌乱的收回视线,与他对视上,话听了一半的她仓促回答"我吃饱了,我真的吃饱了 !"
"他成为自己曾经对沈星漫不经心,其实真正漫不经心的人是沈星,她压根就把他当回事儿! 之后,他就没有再和沈星说话。
入夜,
皎兔东升。
四下静悄悄的,郁重颜的屋外还设了结屏。
如此精心的安排,自然是给沈星修复丹境准备的。
沈星端坐在床上,双手紧紧的抓床沿发抖。
郁重颜将剑匣盖了一块黑布,那些吵闹的怨气声也终于沉静。
他转身朝着沈星的方向走来,一袭白衣清雅绝尘,身上的竹香似乎淡了许多,倒是清泉的气息更甚一些。
沈星观他,大概是为了给她修复丹境,特意用灼月城的灵泉沐浴过吧。
可是
郁重颜这么突然,沈星完全没有想到。
不明不白的被他安排了两碗饭,然后就在这里等。
一直到他设下结界,控制剑匣,沈星才知道自己要。口什么。
"师叔…"沈星慢慢站起来。她捏着裙子,颤颤的将裙子上的一块血迹提起来给他看"我,我不方便。" 郁重颜看着白裙上的血。
行了,白准备了。
他不动声色的坐到茶几边,扬了扬手撤下外面的结界。
•你先回去,别凉着。"他表面从容的拿起一只茶碟喝了口水。
"哦。"沈星捏着裙子,急急的离开。
“披件衣服出去。"郁重颜扬声道
沈星愣了下,又转头回来从衣架上取了一件宽袍披在身上,灰溜溜的逃离。
感激葵水来的及时!
但这事吧,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主要还是般若剑的出现,沈星知道自己未必能有足够的时间取出冰清玉蚕,对郁重颜给她修复丹境的事也不是很不上心,或者说,已经放弃。
沈星大多时候都把自己闷在屋里,看看书,又从桌上拿出一把长剑,总觉得不合适,又从旁边摸到了匕首。
似乎还是不太满意,便将匕首也丢了出去。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做什么。
完了就到院子里劈了一根竹子,自己动手削了起来,好像要做个什么漂亮的东西。
认真的几乎忘我。
郁重颜路过时正好看到沈星埋头在削竹签。
看那样式,倒像是以前她戴在头上的簪子,不过削的有点丑。
“是在做簪子?"郁重颜走到她面前。
沈星抬起头来,见到他总会情不自禁的慌乱。
慌乱的刀子和竹签都藏到背后,撒谎道"我无聊,削着玩儿的。”
郁重颜当时没有在意。
"你跟我来,有些东西我要交给你。"郁重颜从她身边走过去,淡淡的,如同一阵风拂过。
沈星额前的一缕发丝飘了起来,将她小巧的脸扫的愈发楚楚可怜。
刀子和尚未完成的竹签被她藏在了衣袖里,急急的跟上郁重颜去他屋里。
他从暗格的抽屉里拿出几张纸和一只长长窄窄的红檀锦盒。
沈星立在屋内,东看看西看看,就是没有注意郁重颜。
直到他带着这些东西坐在案几旁。
"你过来坐下。”
一愣一愣的沈星这才听话的走过去,端端跪坐。
郁重颜把这些东西推到她面前。
"绣坊地契,顾氏别院以及联系风墨眠和钟离二人的三百张传讯符。如果……"郁重颜神情一滞,话音收回,又将那只红檀锦盒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只白玉小发梳,上面还刻了字,好像是颜如玉。
"这个以后就是你的了。"郁重颜把它交到了沈星的手中。
沈星接着这些东西,没有发财的喜悦,反而愁容满面。
“师叔为何"沈星将这些东西放在桌上,抬起一双波光粼粼的清瞳望着他。
想了想,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她说。
“你明白什么?"郁重颜突然扬起唇角,他还真的期待沈星明白。
"我要被逐出师门了…“"
沈星向来不敢直视他,特别是那双光明磊落的眼睛也盯着自己的时候,她会觉得自己被他看透,知晓她所有的秘密和不堪。
她害怕的将视线移开,为了掩悼自己的心虚和慌乱,手指才抠着桌上的地契和玉梳,假装惬意。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还好沈星早就准备了第三条退路,如果一味的选择依靠郁重颜,她将会输得彻彻底底。
不待郁重颜想好说点什么。
沈星已经将面前这些东西推送出去。
"谢谢师叔为我考虑周全。只是我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去经营绣坊,也不喜欢一个人住一个院子。还有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也实在配不上。“ 沈星的手收回时,被郁重颜一把抓住,狠狠的技在了地契上。
他目光森然,面色沉郁。
"你当我是什么?”
沈星被他这样吓得一动不动。
那莫名其妙的一句,你当我是什么?
沈星更加不解。
沈星的手指被他握得发白,但她还是忍着。
"我几时说要逐你出门? ”还以为她能说点好听的,差点就被她活活气死。
沈星不敢说话。
她涉世未深不憧人心,也猜不透这个一会儿温柔,一会儿冷漠的人。
郁重颜的神色微缓"把东西收好。"
抓住沈星的手也慢慢缩回去。
沈星也没有办法,是郁重颜强迫的。
收点好处还不情不愿,郁重颜不发脾气已经是意外。
"你若实在不喜欢这外面的生活,等般若剑找回来,我便带你回皎泽。"郁重颜说。
沈星收着这些东西的手忽然一顿,没有接话。
但她这一辈子是不会再回那个地方了。
他还说"以后,就把我当作你唯一的亲人。"
沈星还是没什么反应。
也没有细想他这句话里面的意思究竟是什么?
点了点头,乖乖的回答“好。"
沈星的波澜不惊让郁重颜很不舒服,是不是对他周密的安排有什么不满意!
■你有什么想要补充的可以尽管提。”
补充?
没有,也不曾奢望。
沈星平静的摇摇头。
郁重颜心中闷闷的,他给沈星机会,也不愿意说出口么?
他叹了口气。
一个过于安分守己的孩子,是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关心、宠爱和幸福的。
怪他,没有教她。
沈星这样的性格,除了让他放不下,就是舍不得了!
他说"修复丹境一事,要等无忧山的净世除祟结束再作安排!”
沈星愣住。
郁重颜送了她绣坊宅院和玉梳,竟然还有修复丹境的可能。
一时间,有些恍惚。
"退下吧!"郁重颜冷冷道。
说了这么多。换来的只是她波澜不惊,不咸不淡。
沈星离开后继续倒腾她的竹签,削的差不多了就插到头上。
她在灼月城中认识一位卖梅子糖的老板娘,名唤苏芸娘,年约三十,相貌上乘,即使穿着粗布衣裙,也难掩风韵。
听闻这苏芸娘曾经在白家当过外门弟子,后来认识了她的夫君,就离开白家了。
今日看到沈星,苏芸娘笑的分外热情“沈姑娘,今天还是一斤梅子糖?"
沈星过来时,苏芸娘已经包好了递到她面前。
"嗯,谢谢老板娘。"沈星笑起来时眼睛弯弯,像只幼狐突然眯着眼,好叫人喜欢。
拿到梅子糖,沈星没有立马走,而是顿了一会儿,见没有人过来买糖,才上前靠近。
“那天我和老板娘说的事…."沈星谨慎的左右看看,见四下没有熟悉的玄门修士,便小声道"我已经选好了利器,只待前辈帮我施术!" 苏芸娘虽然离开了白家多年,但那一手白氏销魂术却是炉火纯青。
苏芸娘的脸色也严肃起来,谨慎小心的问"带来了吗?”
“带来了。"沈星从头上拔下竹簪,捧到苏芸娘面前。
"这."苏芸娘看着她掌心的小竹簪。皱眉道“太小了,别说近不了身,就算近的了身,也未必能够杀死一个修为深厚的仙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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