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吸了一 口气,拿着怕子在凤辞的脸上轻轻擦拭。
凤辞已有三十二岁,可看起来依旧丰神玉颜,像个二十四五的青年。
也对,这封魂师的徒弟,哪个不是美貌天赋于一身呢?
沈星擦拭的小心,她说:“师伯,衣服上有好多血,伤口…需要包扎下么?"
"不必。”他断然拒绝了沈星的好意。
沈星捏着带血的丝帕,不知所措。
只能在他手上抹一抹。
沈星一边擦手,一边侧过脸垂眸看着涓涓溪流,水中映着头上晃晃颤颤的红豆簪子,还有闭目休神用内力调息的凤辞。
他们靠的极近了。
沈星的目光慢慢偏回来,瞧着凤辞后背,那里有一大片血迹。
灵台穴,应该就在那个位置吧。
她慢慢的找准最好的准置,靠溪流好,还是靠岸边好?
般若剑能不能得手?
自己能不能脱困?
她没什么实战经验,加上现在的她已经没有灵力了。
这销魂钉落下去之后,得借住一股外来的灵力会更好。
沈星吞了吞唾沫,颤颤的扶着头上的发簪。
白氏销魂之术,施于凶器之上,可以致其魂飞魄散。
微风拂过,几片泛黄的落叶飘下来。
轻柔的落在沈星的手上,凤辞的背上。
那发簪慢慢脱离发丝,红豆撞着红豆却半不响闹。
沈星眼角的光芒幽暗。
狠狠的将发簪插入凤辞的灵台处,溅起了三滴金色的血。
那是封魂师的灵血!
凤辞突然瞪着眼睛,周身的灵力结罩破碎。
沈星被他一掌挥下巨尸,跌落在了浅浅的溪水之中。
"你!"凤辞瘫坐在石头上根本动不了,咬牙切齿的盯着水下的沈星。
沈星慢慢站起来,扶着旁边的水草蹒跚走开。
凤辞抓起般若剑,奈何般若剑的剑雾越来越雾,似是在吞噬他的魂魄。
凤辞只能狠狠的将般若剑向沈星丢出去,沈星躲不极,本能的抬起又手交叉在脸上护住自己。
腕上的琴弦是有郁重颜的灵力的,在她举起双手的瞬间就形成了结界,将般若剑挡在了外面。
慢慢的般若剑便被灵力控制住,深深的插进了泥砂中。
沈星惶惶的把手落下来,深吸了一口气。
凤辞瘫坐,完全不能站立,他从衣袖里拿出一只玉盒,里面是盛了沈星冰清玉蚕的母蛊。
“我千算万算,以为你胆小怕死,不会反我!"他痛苦的说着。
“不…不要!"沈星瞪大眼睛,她本能的想要过去夺回来。
不料,凤辞狠狠的砸在了石头上。
那只通体晶莹的虫子碎成了粉末。
沈星立住,脸上的血色退干。
原来该粉身碎骨而死的沈星却毫无知觉,她没有等到痛苦、折磨。
凤辞也没有想到沈星竟然没有事。
明明那只冰清玉蚕还在她的身体里,明明
沈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什么也不去想,转身抓起插在地上的般若剑,那剑沉重,她需要用双手拖行。
吱吱的剑声划着石头和泥沙,凤辞有点慌。
"你要做什么?"
沈星拖着剑向他而来,声音响亮的说"我要自由。"
锵,般若剑被沈星扶着剑柄直直立起,剑尖扎着石头,溅起了一串火花。
“凭你"凤辞冷笑。
一个胆小的女孩,一个没有灵力的凡人!
凤辞确实不太相信沈星能有那个本事。
落叶掉下,金色的太阳从繁茂的树叶里投下微弱的一缕,巧妙的打在了沈星的眼角处,就像锋利的目光,能让她无所不能。
"我十岁的时候,确实不能把你怎样?加上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你帮我葬了至亲,我帮你替代舒桁的弟子,俺护你的身份。"沈星握着般若剑,慢慢的企图将它提起来。
凤辞无话。
他大意了,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竟让沈星留在身边。
“第一次见您的时候,我就想,这辈子能给您当牛做马就好了。可是,我没有想到,惊为天人的您会握着我的手,杀了舒桁的弟子!"沈星的眼眶绯红,泪珠一颗颗掉下来。
"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吗?我觉得,我被困在一团黑暗里,我见不到太阳了。"沈星哽咽。
回忆一遍一遍惩罚着沈星的身体,她本来就缺了很重要的童年,重新开始的时候是在七岁,那三年,她是在一个朴素的佛婆村,她叫沈星,她什么都不懂,以为世上只有生老病死,没有凶残万恶。
"你知道我为什么怕死吗?因为我想看到太阳,在我的梦里,我需要不停的追着太阳活下去,所以,我不可以死,我要活着,无论如何都要活着。”沈星的剑已经提离地面。
“谢谢你,让我在皎泽读了书,识了字。"般若剑抬起来,对着不能动弹的凤辞胸口捅去,直接穿透了他的背。
一口鲜血从凤辞的口中呕出来,他瘫坐,摇摇晃晃的,艰难抬头凝视着那个娇弱的小姑娘。
"公子,好走!"沈星的手一松。
般若剑插着凤辞的身体,将他的魂魄一点一点的吸于剑中。
他苦笑。
那双像是装了星辰万粒的眼眸,美好到了极致,几近妖惑。
而这句'公子好走'与初见的'公子留步'如此完美的呼应着。
缘于初见,止于永别!
而这一切,似乎早在冥冥中就注定好。
这世上最讲究因果循环,此理同因果,报循环。
沈星看着轻轻闭上眼眸的凤辞。
终是哭了起来。
不是悲伤,不是喜悦,是本能的反应,突破了自己的极限时,那股坚韧滑坡的反应。
良久
沈星才止了哭声,她用手扫了扫摔碎的冰清玉蚕。
母蛊已死,为什么她会没事?
凤辞当时的反应,好像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沈星起身走到上游一点,捧着干净的水将脸上的血迹洗干净,回来的时候,又从凤辞的身上摘了环佩收在自己的衣袖里,他母指上戴的玉板指也值钱,沈星一并摘走。
只怪出来的急,沈星一分钱也没有带来,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也不能再回顾家去了。
凤辞的这些东西,已经足以让她离开灼月城。
沈星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凤辞还是很害怕,那森森鬼气的般若剑也让她恐惧,走的时候,忘了将凤辞背后的簪子拿走,几颗红豆集着鲜红的血珠,随着豆子轻轻晃动,血珠也一粒一粒的散落。
沈星走的很快,下了山便是连接护成河的联珠大江。
江边上有一条商道,时有车马经过。
沈星已经想好了,她要从这里直接消失。
为了做的更像一点,她摘了手碗上的琴弦,虽然上面有郁重颜的灵力,可以保护她,但是,也能知道她的下落,既然要离开,就要离开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沈星摘下腕上的琴弦,扔进了江水中。
又将自己一双带血的白绣鞋子脱下,一只扔进水里漂走,另一只扔在草丛中。
做完了这一切,沈星朝着商道走去。
她在一颗树下等,等着从灼月城离开的马车经过。
不多时,便等到了一辆很旧的马车。
沈星上前,张开双手拦下。
马车突然停下来,驾车的男人戴着黑色斗笠,警惕的拔出长剑指着沈星:"何人胆敢拦我家马车?"
沈星心里有点怕,没想到碰上个耍剑的,而且有点凶,不太好说话。
"我,我,我"遇到这种事,沈星不知道怎么说,吱吱唔唔着。
这时,旧马车里的黑帘子打开,只见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探出半截身子来。
沈星和她俱是一怔。
"姐姐?・
"是你?"
苏芸娘有点意外。
沈星上了苏芸娘的马车,她没有穿鞋子,白袜子有点脏,她就拘谨的勾着脚指。
苏芸娘打量着她。”成功了?"苏芸娘问。
沈星惊魂未定的看着苏芸娘。
"是。"她回答。
苏芸娘叹了口气,便从旁边的包袱里取了一双新做的绣注递给沈星"穿上吧,我看你脚的尺寸与我差不多,应该合脚。”
沈星颤着手接过:“谢谢姐姐。”
因为是新鞋,沈星怕弄脏,也不敢穿进去。
苏芸娘又给了她一双白色的新袜,沈星吸吸鼻子,这种时候,感动的一句谢谢也说不出来,或许又觉得谢谢两个字太轻了,无以表达她对苏芸娘的感激之情。
她缩在角落里换上,那鞋子做的极好,穿上之后,就像是按照她的尺寸做的。
"果然,是合脚的,说明姐姐我最懂你。”苏芸娘笑着说。
于是又把她的干粮和水分给沈星吃。
"姐姐,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沈星问。
■回乡下啊。"苏芸娘笑着说。
“哦。"
■你准备去哪儿?"苏芸娘反过来问。
沈星抓着一张硬硬的饼,狠狠咬了一口下来,那饼太硬,需要在嘴里嚼好久。
她好不容易吞了嘴里的东西,才回答"我不知道。"
"那便跟我回乡下,我给你找个可靠老实的男人,好不好?"苏芸娘开玩笑的。
"不不不了。"沈星吓得连忙摇手。
"我看啊,你这辈子你除了郁重颜,是谁也看不上了 ! ”苏芸娘支着脸,越笑越妖娩。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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