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耳目众多,幸亏方时休有先见之明,在房间周围布下了一层屏障。
朱雀摸着光秃秃的头顶,声泪俱下:“天尊,小仙没脸回天界了,老凤凰本来就瞧不起我,要是看见我这样,他一定得意死了。”
方时休没理他,忖度了良久,问道:“你被封印时,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朱雀抹了把眼泪,缩着脖子,“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我是火系灵兽,湖底又十分阴凉,与我相克,我就睡着了。”
想从朱雀身上获得什么消息,显然是不可能的。
少时,李安和秦衍两人回到府中,李玄之摆下晚宴,邀众人一同用晚膳,并特意嘱咐李安带上方时休一起。
晚宴上,安王妃坐在李玄之右手边,方时休定睛一看,发觉此人有几分眼熟。
他问身边的李安:“你母亲是何人?”
李安道:“我母亲是位平民女子。”
“叫什么名字。”
“碎云。”
原来是她。
席间,秦衍在方时休对面落座,神情没有丝毫异常,与李玄之言谈间,颇有些后辈的谦逊。
“阿衍,今日入宫,父皇与你说了什么?”李玄之神态漫不经心,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秦衍神色温和,回答道:“陛下说,下月初二是我的生辰,他要在皇宫为我举办一场生辰宴。”
李玄之和方时休对视一眼,随后问:“阿衍怎么看?”
“秦衍不敢辜负陛下一番好意,故而却之不恭。”
如此看来,皇帝想在生辰宴当日动手,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他要怎么除掉李萧呢?
而且,皇帝就算位高权重,可他始终是个凡人,他又是从何处得知,毁灭李萧魂魄的办法?
难道他背后还藏着什么人?
李玄之和方时休确定了心中的想法,慢慢转移了话题。
“后日在乾龙台有一场武宴,齐聚京城数十位少年豪杰,一同比试武艺,并将上古神器飞禽九节鞭作为彩头,送给当日的魁首。阿衍,你可愿一试?”
秦衍瞥了方时休一眼,不紧不慢道:“秦衍以为,神器应当物尽其用,想必,比起秦衍,谢公子更需要飞禽九节鞭。毕竟谢公子身子弱,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有件容易携带的武器是最好不过。”
李安下意识地将方时休护在身后,嫌恶道:“那根鞭子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怎么能让老师带着这样一件嗜血的武器。李安自然会保护老师。”
李玄之横了他一眼,心想小兔崽子,就凭你还想护着时休兄?
“不必。”方时休反应平淡,看着对面一脸笑容的秦衍,“我身子弱,无福消受,带在身边怕是要折寿的。”
秦衍唇角上扬,“没关系,不要也罢。安世子与你师徒情深,他定能好好护着你。”
李安得意地扬起下巴,“那还用你说?”
秦衍笑容不改,“想必安世子也更愿意为你熬一碗葡萄冻酿。”
今夜,秦衍似乎有意无意在针对方时休。
方时休只觉得他敬酒不吃吃罚酒,语气也重了几分:“这似乎与秦世子没有关系。”
“葡萄冻酿?谢鸣,你身子刚好不少,千万不要胡来。”李安蹙眉叮嘱道。
“谢鸣,等你病好了,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找回来。”
几人谈话间,气氛逐渐软化下来,倒是主位上的李玄之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席后,众人各自回房时,李玄之叫住了方时休。
“谢公子,可否暂留片刻?”
李安不解道:“爹,你要干什么?天色这么晚了,让老师早点回去休息吧。”
李玄之瞪他一眼:“我就问他几句话,你要是着急就在门外等着。”
约莫有要紧事,方时休对李安道:“你先回去,我与王爷说几句。”
李安不情不愿地咂了下嘴,既然方时休已经开口,他就退而求其次,“那好,你们进去聊,我在门外等着。”
于是李安独自站在门外,方时休两人回到房中。
“你想说什么?”方时休问道。
李玄之脸色沉着,相当严肃。
“时休兄,你借用了谢鸣的身体,那谢鸣的魂魄呢?”
方时休实话实说:“谢鸣本就时日无多,我不借用他的身体,他也是一死。”
李玄之苍白了几分,“这么说,他已经死了?”
“是。”
“这……时休兄,你也看到了,李安对谢鸣一片情深,恐怕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说起李安,方时休沉默了下来。
他想告诉李玄之,李安能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可是,方时休竟然说不出口。
方时休抛开恼人的思绪,淡淡道:“他迟早会知道。”
“可是,这几日谢鸣身体好转,李安比谁都高兴,在我面前也活泼许多,他毕竟是我的儿子,我实在不忍心看他得到希望后又陷入绝望。”
“爹,你们还要说多久啊?”李安敲响房门,有气无力地说。
李玄之看着方时休,方时休低下了头,“让我想想。”
随后,他转身打开了房门。
看到他,李安双眸登时亮了起来,又见李玄之神情严肃,便上前挽住方时休的手臂,低声问道:“爹难为你了?”
方时休摇头道:“没有。”
李安依旧不放心,“无论他跟你说了什么,千万别放在心上,就当他放屁好了。”
刚好听见这句话的李玄之:“……”
李安将他送回房中,逗留了片刻,伺候他洗漱、看着他躺进被子里,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临走前,他转头看着方时休,犹豫了一下,说:“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和葡萄冻酿?”
方时休靠在床上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李安自顾自地说:“不过只要你的病能好,你想喝什么我都做给你。”
方时休眸光顿了一瞬,轻轻地说了一句:“谢谢。”
翌日一早,方时休躺在榻上假寐,听到一阵轻缓的脚步声靠近。
来人推开门,将瓷碗放在木桌上,发出低沉的响声。
“我不喝。”
猜到来人是谁,方时休眼睛都不睁开,直接拒绝。
“这回我剥皮了,不苦。”
方时休睁开眼,侧过身子看他,“你煮的不好喝。”
秦衍气极反笑:“我煮的不好喝,李安煮的好喝?”
方时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昨天说了讨厌我,今天为何要给我做葡萄冻酿。”
秦衍眉梢上扬,“我居心特别不良,你身子骨不好、受不得寒,我这么做就是想冻坏你,让你的病永远好不了。”
“你昨天还说要杀我,为什么一直没动手?”
方时休抬起下巴,“你靠近一点。”
秦衍环抱双臂,一步一步走到他床边,笑说:“你想怎么杀我?”
方时休唇角弯出一点弧度,执起朱雀伞,朝他脚踝狠狠扫了过去。
秦衍不躲不避,被打了个正着,脚下失去重心,就在方时休以为他要跪下去的时候,突然他整个人朝床榻扑了下去。
方时休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恼怒道:“快起来!”
“脚疼,起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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