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厄斯望着我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就和我的梦中一模一样，有些稚气，像个不成熟的男孩，但又有更多难以读懂的深层次的意味。
他的手覆上了我未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背，手指扣住我的手心，这种亲昵的姿势让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我看着他，歌者的本能驱使我想要去靠近他，但那始终深埋在我心底里的恐惧生生地克制住了这种欲望。
然而凯厄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只是笑着，然后微微侧过脸去，嘴唇似有似无地贴在了我的手心上，像羽毛一样。
“别去抗拒它，薇奥莱特。”美丽的吸血鬼的语调温柔得令人心碎，我呼吸一滞，“抗拒本能会让你很痛苦……煎熬……而这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
我移开目光不再看向他。
我……我不愿谈论这个话题——“歌者”。与他相处的时间越长，我似乎越不愿离不开他。但我一想到要变成像他一样不老不死的生物，对永生的畏惧以及对生活的眷恋总是骤然升高。
可每次看到他的时候，我总会有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如同灵魂被填满的满足感。而且这种感觉变得越发强烈起来。
我手足无措地眨了眨眼，呼吸很明显地加快了不少。
大约过了几秒，我不自然地开口转移话题道：“为什么……我会梦见你呢？而且是在一个好像是……爱琴海边的沙滩上。”
凯厄斯像一只慵懒的猫一样，蹭了蹭我的手心，一双鸽子血似的眼睛微眯：“那是我的故乡。”他顿了顿，脸上划过了一道阴影，“你在梦中进入了我的记忆里，这是歌者不可避免的。”
“那是……多少年前呢？”我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问道。
银发青年瞬间愣了一下。
他的视线放空了几秒，似乎在计算自己的年龄。当他回过神来时，我无比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眼里闪过的一丝不情愿。
“三千年前吧……”他低声答道，但下一秒又恢复了正常的声调，“不过我可不像罗马尼亚的那帮老东西，我被转换的时候只有27岁。”
……27岁？
我昂起头仔细打量着他。
你很难从凯厄斯的面容中辨认出他的年纪——他有时看起来确实像一个已经活了三千多年的人、具有不可抵抗的压迫感，但有时他又表现得像个仍然会恶作剧会撒娇的少年——比如现在。
“凯厄斯，我17岁。”我微笑着对他说道，“比你小了十岁。”
凯厄斯的表情僵住了。
我突然很想笑出声来。他似乎很介意“年龄”这件事情，当然，换作是我的话我也会相当介意的。但这确实让我突然放松了许多。
我决定放过他，故作轻巧地换了个话题：“我从来没去过希腊，现在的爱琴海与以前的爱琴海是不是区别很大？”
凯厄斯微微颔首：“是的。”
他似乎觉得这个回答过于简短了，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你想去希腊吗？”
我稍愣了愣，下意识地答道：“……跟你一起吗？”
话音未落，凯厄斯再次笑了起来。明明是背光处，但他的双眼里就像燃烧着烈焰，有光芒四起。
“你想要和我去希腊吗，薇奥？”他反问道，“我可以随时随地带你去，只要你想——但不是现在。”
我看着他，目光闪烁了一下。
凯厄斯轻轻地叹了口气，用一种半是无奈半是引诱的口吻对我说：“听着，薇奥莱特，只要你转换完了，你想去哪我都会陪着你的——永远陪着你，不管是希腊、摩洛哥还是任何一处地方，只要你转换完了——”
我忍不住打断了他：“只要我转换完了？”
我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大脑里突然冒出了一句话，未经思索，我说了出来：“你怎么不说，只要我转换完了，我就能肆无忌惮地亲吻你了，这显然更有诱惑力啊。”
凯厄斯猩红色的双眼瞬间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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