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瑜给女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坐直身体。
一群人推门而入,为首的一个看起来格外眼熟。
陆柏棠说:“好巧。”
沈知瑜站起身,挡住女生,冲他挑眉:“是很巧。陆先生来这里有事吗?”
负责接待的老师擦擦汗,走到两个人中间介绍:“这位是……”
陆柏棠摆摆手:“不用了,我们认识。”
“哦,”接待老师愣了一下,接着解释,“刚刚学校有个学生发|情期,沈先生担心她的状况,所以来这里探望。”
他又望向沈知瑜:“陆先生也是这个意思。”
沈知瑜双手抱胸,直直看着陆柏棠,仿佛其他人都无法进入他的视野:“那陆先生要看什么?”
“看人。”陆柏棠微微一笑,幽深的眼瞳里也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
“如果看完了,建议早点离开,过多alpha在场会对oga产生很强的精神压力。”沈知瑜真心实意地提醒。
陆柏棠摆摆手,示意其他人离开,问:“现在可以了吗?”
“你不算alpha吗?”
“我喷了阻隔剂,”陆柏棠张开手臂,眼中笑意更深,“你闻不出来吗?”
沈知瑜一时语塞,目光对向乔沐羽。
乔沐羽点点头。
“行吧,你想留就留下来。”沈知瑜烦躁地摸摸头发,“不过你说话的时候,注意语气。”
“好。”
沈知瑜等人又坐回自己的位置。
陆柏棠左右看了一圈,好脾气地问:“我坐哪?”
沈知瑜对着角落努努嘴:“那边不是还有一个吗?”
角落里有一个二十多厘米高的小圆凳子,还没陆柏棠小腿高,板凳面积也小小的,看着像给幼儿园小朋友准备的。
而其他的几个人都坐在沙发或者有坐垫的高椅子上。
“啊,这个,是我儿子来学校玩的时候坐的,”保健老师慌忙站起来,“陆先生,坐我这吧,我坐那个椅子。”
沈知瑜拦住她:“您坐下吧,我们去附近借个椅子。”
“不用麻烦。”陆柏棠眉毛都没皱一下,径自拿起小板凳,放在沈知瑜旁边,坐下,温温和和地说,“我坐这个就行了。”
他坐在椅子上,比其他人都矮了一截,肩膀正好碰在沈知瑜的大腿侧边,身体的温度一阵阵向着沈知瑜的身上传递。
沈知瑜肌肉收紧,不着痕迹地往另一边移动。
一只手突然握住他的小腿,惊得他差点跳起来:“你干什么?”
陆柏棠松开手,笑得人畜无害:“手滑了。”
保健老师说:“还是再找个椅子吧,这么坐着多憋屈。”
“真不用。”陆柏棠摇头,微微仰头,看着沈知瑜,“不然我们挤一下?”
从沈知瑜的角度看,他像一只蹲在自己脚边的大型犬,看着温顺老实,其实随时准备张开血盆大口。
“挤什么?”
“你把椅子分我一半。”
沈知瑜又差点站起来:“凭什么?坐不下!”
陆柏棠抓着他的小腿,微笑。
沈知瑜自己慢吞吞移回去:“下次小心点。”
陆柏棠收回手,直视前方:“好。”
女生看到陌生人,又恢复最开始胆怯的样子。
陆柏棠虽然是alpha,说话的时候却没有alpha常见的那股攻击性,反而温文尔雅,让人不知不觉地放下戒心。
没多久,女生就和他熟络起来,敞开心扉讲自己的事。
沈知瑜嘴里酸酸的。
居然这么快就取得了别人的信任,他和乔沐羽聊了好一会才让女生放松下来。
可是这个人……其实不是这样的。
他根本不像他表现出来得这么无害。
女生的脸上浮现出对于优秀异性的憧憬。
沈知瑜酸得牙都快掉了。
“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把详细的事告诉沈导。我听说,沈导下一部电影,就和校园暴力有关,是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沈知瑜身上。
沈知瑜刚刚没怎么听,慢了半拍才问:“啊?”
陆柏棠把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继续笑盈盈地看着他。
沈知瑜沉吟片刻,说:“如果你愿意说,我当然欢迎。但是,我不知道你是否能接受把自己的故事放在大荧幕上,到时候一定会有很多人对你做出不如意的评价,你要想好。当然,我会保护你的隐私。”
女生咬咬下唇,似乎在犹豫。
“你现在也可以把自己的故事讲出来,我不会随意把它用到剧情里。”沈知瑜安慰她。
良久,女生终于说:“你……你们可以帮我吗?”
沈知瑜和陆柏棠对视一眼,按捺住内心的汹涌,铿锵有力地说:“可以。”
“有个人……他一直缠着我。我和他说了我想好好学习,不想谈恋爱,他还是总找我。下课的时候来找我,放学的时候来堵我,还总……还给我打莫名其妙的电话。”
女生讲着讲着,眼泪掉下来:“我现在都不敢自己一个人回家,可是有一天,我和我爸一起回家,他带着一群人冲出来就打。他们人多,我爸一个人也打不过,受了很重的伤。他还说……还说我亲他一下,他就放过我们,还孝顺我爸。”
沈知瑜瞟了陆柏棠一眼,哼了一声。
陆柏棠抓住他的手,指尖在手背轻轻扫过,问:“你没有和老师们说吗?”
“说了,”女生声音拔高,“可是……可是老师说,找他谈过话,他说是喜欢我,想追我才这样。我早就说过不喜欢他了!”
“那你之前说,你觉得你今天发|情是有人引导的?”
女生啜泣说:“我喝了水之后,就觉得身体发热,去找老师。我在路上碰到他,他说,他偷偷在我水里下了东西,会诱导发|情,还说,他要标记我,这样我们就在一起了。”
“我……我很害怕。幸好老师来得快,把我带到这里。”
沈知瑜“啧”了一声。
但是面对女生,他还是和颜悦色地问:“那个人是谁?”
“他叫刘蒙。他……他家有点地位,可是他根本就不像家里有人教的人,天天逃课,也不听讲,还喜欢欺负人。”
沈知瑜回想起早上少年狂妄的样子,挑挑眉:“好,我可以帮你。你先休息一会,我去找他。”
他风风火火地走出保健室。
陆柏棠跟在他身后,和保健老师颔首告别。
女生抱着保健老师,满含感激地看着他们。
沈知瑜很快问到刘蒙的班级,把他以及班主任一起叫了出来。
刘蒙、之前在保健室见过的副校长,以及两位当事人的班主任,都坐在一个办公室里。
刘蒙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进门,看到沈知瑜,倒是眼前一亮,调笑道:“哟,我说是谁呢。怎么,寂寞了,想找alpha?早上还装得那么冰清玉洁,一个上午就忍不住了。”
陆柏棠上前一步,把沈知瑜挡在后面,和他问好。
刘蒙狐疑地看着他:“你又是谁啊,我和他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
陆柏棠微微一笑,还没说话,旁边的老师们差点被吓得心脏停摆,对着刘蒙一阵呵斥。
刘蒙挖挖耳朵,漫不经心地说:“哦,你叫陆柏棠。”
他开始释放信息素:“你是beta吗?身上的味道怎么这么淡。”
陆柏棠身上的阻隔剂喷得早,现在差不多失效了,信息素一丝一丝地往外冒。
刘蒙大摇大摆地释放了一会信息素,忽然一个哆嗦,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陆柏棠站在原地,神态淡然,像是一个毫无侵略性的beta。
但是他就是能感到一股强烈的威压。
沈知瑜捂着鼻子咳嗽几声:“烟味好大。”
陆柏棠收起信息素。
刘蒙身上的压迫感骤然消失,哈哈大笑:“我还没抽呢,你就闻到了,鼻子挺灵的。”
“废话就别说了。”沈知瑜漫不经心地问,“你今天,是不是对许霏的水杯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刘蒙靠着墙,站得松松垮垮的,“她说我坏话了?”
沈知瑜说:“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刘蒙耸耸肩:“她就是疑神疑鬼的。我是在追她,也没做什么出格的吧。”
沈知瑜说:“促使发|情的药物能在人体内保留二十四小时。”
刘蒙脸色突变。
“我已经劝她去医院做检查了,相信明天就能拿到检查结果。”
“这个贱货。”刘蒙咬牙切齿地说,“给她脸还不要脸。”
“所以是你做的。”
刘蒙大咧咧地说:“是啊,怎么了?我追了她那么久,她一点回应都不给,我只能用这个方法喽。也不看看,她那个家世,配得上我吗?我愿意标记她,那是看得起她。”
沈知瑜翘起嘴角:“这就是你喜欢她的方式?”
“是啊,怎么了?”
沈知瑜揪住他的衣领,对着他的左脸挥出一拳:“那我也挺喜欢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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