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瑜心脏提到嗓子眼：“我觉得……什么？”
陆柏棠顿了顿, 说：“就是你觉得，是不是应该控制他们的讨论。可以看出来，有人在故意跟踪我们了。”
沈知瑜过了几秒, 才反应过来, 看看四周。
商场里的人好像比之前多了, 在附近挑选物品的人都有意无意地往他们这边看。
网上有很明确的他们的移动路线, 有很多人特意来“偶遇”。
“可能他们只是想看热闹，没有恶意。但是我个人, 不太喜欢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陆柏棠问，“你呢？”
“我也是。”
“那我们是早点回去，还是……”
“那就回去吧。”沈知瑜兴致不高, “我本来还想逛一逛。”
这附近有不少有趣的小店，他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看看这些东西。
“你既然想逛, 就没必要回去。我叫人把他们拦着, 不打扰到你。”
“这也太霸道了, ”沈知瑜失笑，“算了, 他们想看就看吧, 又不是没被看过, 别拍到我的丑照就行。”
他目光在旁边的女装区转了一圈, 眼睛一亮：“要不然, 我们换套不起眼的衣服，偷偷地逛。”
陆柏棠也看向女装区：“你想女装？”
“瞎说什么, ”沈知瑜拍拍他的肩, “要不你女装？”
陆柏棠：？
“你看啊，那边不是有女alpha专区吗？女alpha的衣服你能穿得进去吧？”
陆柏棠扯扯嘴角：“我觉得不行。”
“试试。”
“你试试？”陆柏棠捏捏他的肩, “你穿女装比我适合。”
沈知瑜骨架比他小，肩也稍窄一些，脖颈纤细修长，比起他，穿女装的违和感要小一些。
“我哪里适合？”
“我也不适合。即使都是alpha，男女的体型差异还是很大。”陆柏棠说，“如果穿起来太奇怪，反而会更吸引路人的目光。”
那乔装改扮的意义就完全没了。
沈知瑜悻悻地放弃。
“那个怎么样？”
陆柏棠拉过他的手，指向另一个方向。
沈知瑜眯着眼看过去。
年轻的母亲牵着自己五六岁的孩子，从
小孩子才到她的膝盖，走路跌跌撞撞的。他穿着一身棕色的毛茸茸的衣服，身材圆滚滚的，身后有个小圆尾巴，随着动作一晃一晃，像只小棕熊。
“算了吧，玩偶装更引人注目。而且玩偶装很热！”
陆柏棠依依不舍地垂下手：“嗯。”
“你怎么这么喜欢熊？”
“可爱。”
沈知瑜胸口的那条项链仿佛在发热。
“哪里可爱？”
陆柏棠转过身：“像你。”
他的眼睛幽深如潭，沈知瑜就是绕着潭水边缘走路的行人，一不小心就会掉进里面，再也爬不出来。
“我……我说了，我不像熊。”
沈知瑜躲闪开他的眼神，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
“嗯。”
这个嗯是什么意思？
陆柏棠还是那样的眼神，平静，温和，却隐藏着许多没有明说的情绪。
沈知瑜轻咳一声：“那叫人买吧，我把尺寸告诉你，你别再买大了。”
“你就这么直接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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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沈知瑜歪头，“还是说……我叫人去买？”
“没什么。”陆柏棠开始记录，“说吧。”
沈知瑜狐疑地看着他，报出一串数字。
他还顺便念出几个品牌名字，叮嘱一句：“最好买这几个牌子的，其他牌子的版型有点大。”
“你喜欢这几个牌子？”
“还行吧，平常会穿。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陆柏棠自觉转移话题。
没多久，陆柏棠就示意他去卫生间换衣服。
陆柏棠顺便找了一对和他们身材相仿的ao，和他们差不多时间进卫生间，再戴着墨镜口罩鬼鬼祟祟地出来，把一部分人的注意力吸引走。
沈知瑜展开陆柏棠拿来的衣服，才发现这是一件卫衣。
倒不是毛茸茸的，只是背后腰的位置有一个小圆球，帽子上有两个半圆形的小耳朵。
他嘟囔一句“怎么还是熊”，还是飞快地换上新衣服。
总不能说他喜欢穿小熊睡衣，就像熊了吧。
他换好衣服，整理整理衣角，又摸到原本衬衣里的那条项链，取出来戴好。
放在别的地方，容易丢了。
他对着镜子调整项链的位置。
细细的链条一直延伸到衣领下方，小熊只露出一对小耳朵，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原本的形状。
他把吊坠提出来，垂在胸前。
衣服上本来就有一张卡通熊脸，这么看起来，项链倒像和身上的衣服是一套了。
沈知瑜看着看着，居然觉得顺眼。
可惜他不是那种眼睛又大又圆的可爱长相，衣服穿在他身上，有种成年人装嫩的错位感。
“砰”的一声，一个眼睛又大又圆，长相清纯的oga从身后的隔间走出来，站在他旁边洗手。
沈知瑜：……
戚子辰洗手的时候，习惯性地抬头看了一眼镜子。
他手上动作一滞，眼睛微微眯起。
沈知瑜对他点头示意，把项坠塞回衣服里。
“沈导。”
“晚上好。”
戚子辰慢吞吞地洗手：“没想到会在这遇到您。”
“出来逛逛。你试镜准备得怎么样了？”
戚子辰严肃起来：“我今天刚收到您发来的新剧本，大概看了一下，已经有七八分把握了。”
“好好揣摩，下周就是试镜。”沈知瑜说，“虽然我相信你的实力，但如果你的表现和我所需要的有偏差，我们依然要重新考虑选角。”
“我明白。”
沈知瑜微笑，转身准备离开：“好好努力。”
“沈导。”戚子辰叫住他。
沈知瑜转身：“说吧。”
“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他的眼里有些困惑，“您为什么会选我？我打听过，这个角色，您只通知过我一个人。”
刚开始他以为沈知瑜只是广撒网，每个公司都发个邀请，经纪人说什么“沈知瑜点名要他来试”，都没当真。
后来找圈内人打听过一阵，才发现是真的。
沈知瑜最近风头正盛，多少人踏破门槛，只为了抢一个小配角，而最重要的，主角的身份，却落在他身上。
可是，为什么呢？
他混了几年，一点名气也没有，连代表作都找不出来，他还以为沈知瑜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更何况，他哥和沈知瑜……
“我看过你以前的作品，老实说，演得不错，很有灵气。如果打磨一下，一定能有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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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为什么会去看我以前的作品？”戚子辰语气尖锐，“我的作品没得过奖，也没什么讨论度，而且我不是主角。”
“我有自己的渠道，”沈知瑜不急不恼，“作为导演，我要挑的是自己满意的璞玉，不是其他商家给我推荐的商品。作品有没有名气，是不是主角，都不重要。”
戚子辰颤声问：“你是不是想补偿我哥？”
沈知瑜瞳孔倏地紧缩。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几年前你来我家的时候，我们见过。”戚子辰鼻尖眼角都有点发红，“你是不是觉得，对不起我哥，又找不到他，所以只能补偿到我身上。”
“我没有对不起你哥。”沈知瑜缓缓道，“我生病之后，就出国了。之后发生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那个人说了，就是为了你，才要把我们赶走！”戚子辰上前一步，揪住他胸前的衣服，“我们在那里住了十几年，一直本本分分，也从来没有赌博或者欠债，突然就有人出来，搬我们家的东西，赶我们走，还要我们自己退学，不然就全校通报，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被赶走的。”
沈知瑜脑内的弹幕正在飞驰。
这就是戚子辰当年遇到的人生最黑暗的时期。也正是这个时期，康淮出现了。
他之前只听说他们被逼转学，没想到连日常生活也被影响得这么厉害。
可是，他怎么也不能相信，自己一身正气的父亲，能做出这样的事。
“我们能搬到哪去？说得轻巧，你们打过招呼，哪里肯让我们住进去？就是想让我们去睡大街。”戚子辰哽咽，“他们还把爸爸准备的货毁了，交货的日期要到了，如果不能按时交货，我们就要赔钱！要不是因为……我们早就饿死在街头了！”
“我……我不知道这件事。”沈知瑜嘴唇苍白。
“我相信你不知道。”戚子辰讥诮地勾起嘴角，“你是一直被保护得好好的，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我哥呢？他之前也什么都不知道啊。”他吼出声，“他计划得好好的，怎么好好学习，找个好工作，等出人头地了再堂堂正正地和你在一起。”
“我跟他说了，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就没可能。他还说，你只是喜欢你，不想让自己后悔，叫我什么都别管。”
“你呢？”
“你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和学校里那些富二代不一样，我爸也说，年轻的时候想谈恋爱就谈，又不会出什么事。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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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现在又想和他在一起了？你们有钱人就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高兴的时候就说，身份地位都不是问题，眨眼就不认人，连条活路也不给。”
他松开沈知瑜的衣服，重新折回去洗手，把手指搓得通红。
沈知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浑浑噩噩地走出洗手间。
陆柏棠正站在外面等待。
他或许等的有点急了，正和一名oga商量，进来看看他的情况。
看到他走出来，陆柏棠莞尔，迎上去：“怎么这么长时间？”
沈知瑜抬起头，喉结滚动，眼睫毛上挂着泪珠。
陆柏棠慌了一瞬，手忙脚乱地帮他擦眼泪，柔声问：“怎么了？”
沈知瑜微踮起脚，环住他的肩：“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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