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澧州伏魔篇十四

    徐棋一问,林慕城还没开口,文诗凤就笑了起来,他看着徐棋仿佛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你居然问他怎么破解的?你要是有他的脑子你早就飞升了,还会做什么痴魔?”

    林慕城:“………”

    徐棋脸色黑了几度,挥手一股强劲的魔气袭来,林慕城与文诗凤侧身一躲,那魔气带来强劲的风冲得二人碎发飞扬。

    堪堪躲过之后,四目一对视,文诗凤传来疑奇的目光:“居然这么强大?”

    林慕城:“是只很肥的羊。”

    文诗凤嗤了一声:“你吞得下?”

    “………”林慕城,“我试试。”

    话音未落,四周围满浓郁黑白魔子,黑白交错,仿佛布阵一般,林慕城扫了一眼那些魔气凝结成的魔子,数量约摸是棋盘上头黑白棋子统共的数。

    文诗凤左手执扇仍旧不紧不慢扇着,右手手中幻出的笔在指间转了一圈,问向林慕城:“怎么打?”

    林慕城看着漫天的魔子不禁皱眉,如今痴魔的实力大大增强,若是在他的地盘打起来定然得吃亏,他看了眼文诗凤,随即术法传话:想办法引到城内去。

    文诗凤随即传了回来:我们有意引他不跟着怎么办?

    他的话音在林慕城脑中刚落下,那些魔子忽然袭击过来,林慕城与文诗凤随即错开位置,脚步一移,二人就相隔了五六米。

    这时,林慕城的话传了过来:我来想办法,你小心一些。

    文诗凤不屑回他:我有法力你有吗?该是你小心。

    林慕城看他一眼,抬手数张符聚成一把剑握在手中,手腕一动划破了几个围攻过来的魔子,往文诗凤身旁厮杀过去,而随即,那被划破的魔子又重新聚合,仿佛从未被打散过。

    文诗凤对付这些魔子略微轻松,他见林慕城朝他看过来,随即也朝他看过去,但二人四手难敌密密麻麻攻击,更重要的是,徐棋还未出手。

    林慕城衣服上被划了几道小口子,打得虽不艰辛,但也不容易,不多时,与文诗凤汇合,背与背靠在一起,林慕城问道:“你还好么?”

    文诗凤凤眸一眯:“好得很!”

    林慕城随即布下一个障符符阵,使那些魔子无法近身,随即,看向静观的徐棋,本以为林慕城和文诗凤会连连求饶的他发觉实力相当,且林慕城还占了上风,脸色沉了下来,正准备不给人机会亲自动手。

    林慕城问他:“你不是想知道我如何破解你那局棋的方法吗?我若是告诉你,你敢跟着我来么?”

    徐棋冷笑一声:“休想算计我。”

    “哟,怂了怂了怂了,”文诗凤立即嘲讽,“没想到在你自己地盘还怕我们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算计啊?”

    林慕城微笑看向徐棋,笑容虽不和文诗凤那般张扬嗤笑,却也透着一股子讥讽的蕴意,徐棋看着二人愈加恼火,分明知道这是激将法,却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你们想带我去哪儿?”

    林慕城也不诓他:“城里最大的酒楼。”

    徐棋一听便兀地勾起嘴角笑了起来,澧州城是他这些年苦心孤诣所布下的棋阵,而那酒楼就是天元,他们两个人去那儿简直是自投死路。

    徐棋笑得阴冷无比:“我倒要看看,你用什么法子解了那盘死棋。”

    林慕城微微笑道:“那好,我在那儿等你。”

    言罢,瞬间消失无影无踪,而徐棋化作本体,一团魔气“嗖”地飞走了,还带走了漫天的魔子,留下文诗凤一人在符阵茫然无措。

    他转过身看向远方,正在这时,林慕城传了话来:“风子,你去看看郑姑娘。”

    文诗凤:“……狗贼”

    他愤然骂了一句,转身进了徐棋的木屋,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飘了过来,文诗凤脚步一滞,随即循着血腥味推门进了房。

    一股蜿蜒的血流到了文诗凤脚下,他抬头看过去,见郑衣穿着大红喜袍却被五花大绑,长发凌乱地披散下来,她双膝下跪着的全是血,面前就看着全身血窟窿的郑绥。

    郑绥已经死了,死得很惨,他侧着身子躺在了地上,双目圆睁看向郑衣,生前面目就痛得扭曲起来,又因死亡添上一股僵硬和灰白色,十分可怖。

    郑衣在哭,但由于被布绑住嘴,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哭声,听着有人进来,她惊恐地缩了一下,随即一双通红含泪的目瞪了过来。

    发觉是文诗凤而不是徐棋的郑衣顿时羞愧地别过了脸,她当时若是听了劝阻,如今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文诗凤走了过去,帮她解开绳子和绑住嘴的布,幽幽叹了口气,正要开口,郑衣却先道了句:“谢谢。”

    文诗凤站直身子看向落魄的郑衣,撇了撇嘴,道:“活该。”

    感受到文诗凤的冷漠后郑衣眼眶猛地落下委屈的泪来,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啪啪往下掉,她不再去看文诗凤,挽救下自己最后一丝尊严,扑向了已经死了的郑绥嚎啕起来。

    文诗凤挑了挑眼角:“我和狐狸会收了痴魔,不过可不是帮你报仇,你应该知道什么是罪有应得,你爹和魔障交好祸害澧州城的百姓,就该想到这么一天。”

    言罢,也不管她有没有听清楚便离开:“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林慕城此时落在酒楼顶上,痴魔随即而来,一团黑雾停在上檐一角,化作身着喜服的徐棋。

    徐棋冷冷道:“你竟然敢来这儿,怕是不知道这儿是哪里吧?”

    林慕城弯起嘴角,眼中却不带一丝笑意:“这儿是哪儿?你棋阵的天元,我必死之处么?”

    “知道你还敢带我来这儿,”徐棋冷笑着抬起双手,顿时澧州城内一股乌黑雾气从地面生起,“告诉我你是怎么破的局,留你全尸。”

    林慕城微微歪头,束起的直到脚踝的长发也随即一歪:“那局棋很好破,黑子看似死棋实则未然,白子看似已将黑子围困,实则也身陷囹圄,而反转,就在于已轮到谁落子。”

    林慕城嘴角的笑意愈来愈深,连眼底也染上笑意:“你得跳出必死的局势来统观全局,比如说,现在。”

    徐棋堪堪反应过来,就见澧州城乍然冒起金光,将他那股魔气全然压了下去,随即,澧州城下浮现巨大的阴阳八卦阵,将他的棋阵死死压了下去。

    徐棋收回观察的目光,眼中有几分慌乱,怒气使得全身魔气顿涨,眸子化成乌黑色,死死盯着林慕城:“你卑鄙,居然用计引我!”

    林慕城轻笑出声:“你不是知道是计么?本以为我是自投罗网,没想到自己才是吧?”

    城内魔气本就重,八卦阵的金光便也越来越强烈,直将整座城给淹没,徐棋神色愈来愈慌张,他盯着林慕城,猛地大笑了起来:“好,好你个玉面双侠,好你个林慕城,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我死,必然得拉上你垫背!”

    林慕城不为所动,猛然地,四周狂风乍起,卷起二人衣袍,然衣袍还未翻飞,徐棋转而化作一股魔气向林慕城冲来,林慕城堪堪反应过来侧身一躲,魔气一转猛地往后冲击向林慕城。

    霎然间林慕城如同被巨石砸中后背,双目不可置信地睁大,随即神识逐渐涣散,那股魔气全然钻入他体内,只须臾林慕城双目乌黑,整个人失去重力跌下酒楼。

    远处忽然飞掠过来一个人影,在林慕城落地之前伸手将人一接,一个旋身足点地站稳了身。

    这一个横抱让刚赶来的文诗凤实在没眼看,他不禁边捂脸边转过身,随即又转了回来,从指缝中看二人已经隔开合适的距离,才放下手走了过去。

    林慕城此时略微有些尴尬,他微微低着头浅浅笑着,道:“多谢南邶道长。”

    正巧见文诗凤过来,一把将人给拉了过来挡挡,说道:“我二人还有事,先告辞。”

    南邶翘起嘴角微微眯起眸子道:“林少侠,你如何收下痴魔的?”

    林慕城笑着反问他:“你们二人是怎么这么快从妖王殿下的三位护法手下逃脱的?”

    言罢,自己不回他的话也不等他回话,随即离去,出城路过设下的阵法,发觉另一头魔人已恢复了正常,随即将阵法全部解除,马不停蹄地离开了澧州城。

    文诗凤问他:“那痴魔该不会走投无路,又是想和你同归于尽,附你的身引爆自己吧?”

    林慕城:“……这也是我的本事好么,你能逼得一只魔走投无路?”

    文诗凤笑笑。

    林慕城问他:“郑衣怎么样了?”

    文诗凤:“郑衣没死,郑绥死了,死得很惨,你把我留下该不会就是要我去救郑衣吧?”

    林慕城:“不,我担心你拖我后腿。”

    文诗凤顿时气得骂了一句脏话:“我什么时候拖你后腿?要不是降魔刀你现在连骨头炸得都找不到!“

    林慕城忍俊不禁,边走着边笑了一声:“我是担心你,担心你成了吧?”

    文诗凤并不打算理睬他,想着方才他被南邶抱着心里头堵得慌,双手一枕头快步走到人前面去,任由林慕城怎么追,终究是隔开他两三步的距离。

    林慕城又觉得无奈又觉得好笑,一个箭步追上去,文诗凤却正好转身想问他被南邶抱了什么滋味时,忽然就被一股力量给撞得往后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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