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小说:空有美色 作者:未及之地
    起云道长如今在檀京城的芝山道观修行, 芝山道观属上清派一系。而上清派以魏华存魏元君太师为开派祖师,奉元始天王, 太上大道君为最高神。

    上清一派在修行上重在调意和精神修养,在道教诸派中理论最为繁富,经戒、科仪、符箓、斋醮、炼养、金丹、医药等无所不备。

    对道教教理、道教修炼理论、道教的发展贡献很大。所以整个檀京城的道教风气十分积极正气。

    点默在应府修整了两日便带着嘉让一道,前去拜访恩师。嘉让虽是点默徒儿,却并不是受戒道士所以装束简便,着黄色得罗, 戴结巾,装扮得体不僭越即可。但点默道长就得着符合身份的道巾,道冠,道袍,鞋袜,佩饰。好不隆重!

    芝山道观坐落在芝山半山腰上, 只能沿石梯一截一截往上走, 路面并不难走, 平整的石铺路还是占了半成,嘉让想来看看阿翁, 小时候因为意识到与别人不同, 所以不太爱说话, 也不好动。

    后来阿翁得知, 便带着自己在道观住过一段时日,阿翁是在阿婆去世后便在道观出家,那时父亲还在外县做县令, 姑姑早就嫁人了,家中只剩下一些家仆。

    听姨阿婆说,阿翁曾是芝山下驿馆未入流的一名驿丞,阿婆是禹州一户大家的嫡女,时常传递信件给嫁入京中的姐姐,有一次信件不慎遗失,阿翁又正好要去禹州,便去阿婆府中告知,阿婆性子急,写好了信便亲自跑着出去递给阿翁,阿翁见到阿婆的第一眼就愣得走不动路,回去日思夜想睡不着觉,只因自己身份低,肯定配不上大户人家的嫡女,急得夜里睡不着。

    只要有派往禹州的信件,阿翁定要看看是不是禹州宁安街吴家的,是的话,自己就算不睡觉也要去送,只盼远远瞧上阿婆一眼也好,送的信多了,与门房小厮也混得颇熟,便拐着弯的打听阿婆的事。

    竟然让阿翁知道了阿婆定了檀京军器监陈家的亲事。

    阿翁听后急得难受,便偷偷前去情敌家打探,却让他看出端倪,那时朝廷正在肃清叛党,阿翁守着陈府,就发现陈府隔三差五就会出现几个前几日在芝山驿馆留宿过的外地人。

    阿翁与几个驿馆的兄弟搜集了一些证据,呈给了上级,果然陈家和叛党有关,阿翁便受到了提拔,吴家也很感谢阿翁,后来阿翁如愿以偿的娶了阿婆。

    阿翁对阿婆情深义重,从未纳妾,凡事以阿婆为先,父亲受阿翁的影响,对母亲也是极为爱戴,家中人口少,便也没什么糟心事,别个府上的妻妾相争,在应家是绝对不会发生的,用门庭清正,知礼端方来形容应家是再恰当不过了。

    嘉让先随师父拜见师祖,不料师祖正在静室会客,过了大约半柱香时间,里面的人便出来了,嘉让瞧着,是位女福主。

    年纪瞧着与自己一边大,脸颊圆润,有些婴儿肥,眼尾微微向下,一双睡眼娇憨,因着未施粉黛,脸上还有些小雀斑,肤色到很是白净。身条比较丰盈,虽不是顶漂亮的少女,但看着就很舒服,这样的女子应该是很亲切可爱的吧,嘉让这样想着,与女子对视了一眼,报以微笑。

    徐眠画一怔,一看是位年岁不大的小道士,长得唇红齿白,煞是好看,便也笑了笑。

    点默与嘉让先后走入静室,起云道长手挽拂尘,头戴上清莲花冠,冠中别着一支子午簪,身着紫袍,背脊挺立。三年未见,道长依旧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不见老态。两人行了礼,便一道坐下打坐。点默大致交代了这三年的所见所闻。只得师父一句“戒躁戒躁。”

    嘉让有些想发笑,虽然这是很严肃的师祖孙三人相聚,但是看见师父被师祖这般敷衍,嘉让就觉得师祖在为自己撑腰。

    师父特别爱在师祖面前表现,这一次得了个“戒骄戒躁”的戒语,师父怕是不好受。

    嘉让三年前经常与师祖还有阿翁一起习道,得师祖一句话便是有道家善缘,却无道家道缘。

    通俗一点便是,是个良善人,积了福。却并不适合入道门。只能做个福主,居士。

    拜别师祖之后,嘉让来到了阿翁修行的静室,嘉让很开心,在外扣响门窗,却近乡情怯,突然有些想流泪,她真的很想阿翁,她在蜀地的时候,突然梦见阿翁羽化,一句话都没留给自己,就那样去见了阿婆,那时她吓得从梦中惊醒,泪流不止,想赶回去看阿翁,确认他还在,幸好得了师父的再三保证,阿翁命中有善缘,绝没有到大限之日,嘉让才把眼泪憋回去。

    如今阿翁就在这一方静室之内,门开了之后她就能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阿翁了。嘉让红着眼眶喊道:

    “阿翁,年年回来了。”

    不一会儿,静室的门便打开来了,阿翁还是之前的样子,可嘉让早就变了,嘉让熊抱住阿翁,委屈巴巴地说:

    “阿翁,年年好想你啊!”抱住就舍不得撒手。

    阿翁笑得脸上皱巴巴的,轻轻地拍着嘉让的背脊,脸上慈祥又温柔。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让阿翁好生瞧瞧,阿翁的小孙儿长得怎么样了?”

    嘉让抹了抹眼泪,像个被抢了糖果的孩童刚刚被母亲哄好,渐渐止住了哽咽。

    阿翁微微扯开嘉让,因为眼睛有些瞧不清楚,便仔仔细细的看着嘉让,仿佛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阿翁慢慢回过神来,似是遗憾似是欣喜的看着嘉让,手有些微微颤抖,轻轻启唇:

    “像,太像你阿婆了。”阿翁笑得很是和蔼,“在外三年可有受苦?可是吃了什么长得这般高挑?再长下去就要超过阿翁了。”

    “那些大娘大姐小妹妹见着孙儿,就给孙儿送吃的,好吃的吃多了自然就高了!”嘉让神情很是自得,她可是长了一张俊俏的少年脸蛋,那些女子送吃的她不收还不行,收了又脸红,特别是西北的女子,又热情又漂亮。

    “身体可是好些了?”

    “嗯嗯,好很多了阿翁,孙儿可会打马球了。”

    “好!好!记得去你阿婆墓前看看她,她三年多没见着你了。前些日她还托梦给我,说她的幺孙儿怎地还没归家。”阿翁看着窗外那株他亲手种下的桃树,此时桃花开得旺盛。

    桃李待日开,荣华照当年。

    阿婆特别喜欢桃花,阿翁说过,他第一次见阿婆时,她比桃花还娇,若不是自己修了太多福气,阿婆怎么看的上自己。所以,他很感激。

    嘉让知阿婆离开阿翁后,阿翁真的很孤单,虽然阿翁成了半个出家人,但他的心里依旧保留着阿婆不可撼动的位置。嘉让欲让阿翁疏解相思之苦,便开口问道:

    “阿翁,阿婆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姨阿婆总说阿婆是个和善大气的人,可我想知道阿翁眼中的阿婆是个怎样的人。”

    阿翁想了想,神思仿若回到了当初,眼神温柔又深情,那是对爱人的缅怀和思念。是岁月可回首,深情共白头。

    “你姨阿婆并不知当年的事,阿翁与阿婆第一次相遇就是在芝山,那时这儿还叫南山,阿翁就在山脚下读书。

    你阿婆听闻南山的酥油糕,炸鱼条儿,红喜丸子好吃,求了她大哥带她出来吃,你阿婆那时可贪吃了,一个人逃出来吃酥油糕,吃的不过瘾又来小摊子上买。

    可不巧,最后一份酥油糕被我买下了,我当时看着你阿婆胖嘟嘟的脸,因为跑得急还喘着气,见我拿着最后一份酥油糕,看得垂涎欲滴,便不忍心,问她要吃吗?

    她摇摇头,说陌生人的东西不能吃,我便说出我的名字和在哪个书院,总不是陌生人了吧,你阿婆才迟疑的点点头,我把酥油糕给她。

    她便吃的欢欢喜喜,还同我道别。你阿婆那时可不知道我是个穷小子,当天晚上我便饿着肚子睡觉去了。

    第二日先生说书院外来了个自称我表妹的女孩,来给我送吃食,我并无表妹,但还是疑惑着出门去了,便看到你阿婆提着她最喜爱的吃食和一套新的学具,笑着对我说‘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你阿婆是从小就很温暖的一个人。”

    阿翁将他与阿婆之间温暖的点点滴滴如数家珍般的告诉嘉让,嘉让听着听着便想到了自己,怕是此生都不会像阿婆这样,被一个深爱的人疼爱了一辈子,死去的时候还想着她念着她,记得他们之间的不为人知的故事。

    师父如今住在芝山道观,而嘉让得家去,车夫瞧见自家小少爷终于从道观出来,赶紧撩起帘子,说道:“少爷,咱们马车赶快些,还能去河西瞧瞧花灯节呢!”

    “今儿个就算了,早些回府吧。”嘉让闭目养神之际,忽闻外头有争吵之声,说是要绑着小贼出去见官,一伙人围在路上,挡住了小道,车夫只得停下,看看发生了何事。

    嘉让也随即下了马车,便看到一个半大的孩子被踢翻在地,旁边的小贩骂骂咧咧,围观的群众有没有人上去帮忙,嘉让瞧着男孩虽十岁不到样子,却把饼子严严实实揣在怀里,虽然浑身狼狈,但却一声不吭,见男孩的样子不像惯偷,嘉让便制止了小贩对男孩的踢打。

    “这位小哥,我瞧着这孩子并非惯偷,可否饶他一回,我把银两给你补上。”嘉让姿态放的低,小贩也不是什么嚣张之人。

    小贩见眼前道士模样的公子还穿着普通黄袍,知道是并未受戒的居士,那模样生的唇红齿白,相貌不凡,且举止有礼,一看便是金堆玉砌养出来的贵公子。

    “这位小道长,你心善可别被他骗了,这小子并非第一次了,已经连着几天在我这儿偷东西了,不给点教训他以后还会犯。”

    “多谢小哥提醒,你也是要养家糊口的汉子,生活不易,这孩子让你损失了多少,你且告诉我,我先帮这孩子还上。”

    “这三日一共被他偷去三十文钱。”小贩也是老实做生意的人,也没讹嘉让,说出了一个实在的的数。

    嘉让付过银钱,周围的百姓便散了,嘉让俯下身,牵起地上的孩子,说:“你叫什么名字?伤哪了?我给你上点药。嗯?”

    男孩从刚开始的防备,渐渐也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我并不是故意要偷东西的。”男孩眼睛睁的大大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模样很是自责又委屈。看着这个十分好看的哥哥。“我叫卓于。”

    “那卓于你能跟我说说吗?或许我可以帮助你。”嘉让很认真的看着男孩,并无半分敷衍。

    “没用的,哥哥你帮不了我的。”男孩说完眼神就黯淡下去了,整个人笼罩着悲愤。

    “那你且说说,有困难便要用尽一切方法去化解它不是吗?”嘉让循循善诱,并无不耐。

    男孩听了嘉让的话,仿佛下定决心,终于鼓起勇气打开心防,声音低低地说:

    “我同阿娘是从吴地来檀京的,去岁父亲在打戎狄的时候战亡,家中本就过得拮据,却没想到贪官竟贪了大半数银两,我哥哥与娘去理论,却被衙门轰了出来,哥哥也被打得一身伤,不多久因为没钱医治就治不好了,娘就带着我来檀京告御状。

    不成想竟状告无门,现在盘缠也用光了,食不果腹,我只能出来偷一些吃食回去给娘充饥。哥哥,你能帮帮我们吗?”

    男孩眼睛中的期待与希冀,嘉让心中刺痛,她不知要怎么帮他,朝廷下发战死战士抚恤金一事是由户部管辖,父亲毕竟是国子监祭酒,不知与户部有无相熟之人,这件事得以解决那是替多少战士家属讨回公道啊。嘉让心中有了计较。

    沉声说:“你与娘亲住在何处?可否带我前去?”

    男孩点点头,“哥哥你随我来。”

    车夫架着马车带着嘉让和男孩来到一座废弃的寺庙,里面却住满了人,嘉让一问才知,这些人都是从大齐的各个州府过来状告抚恤金贪污一事的,老弱妇孺年轻壮汉皆有。

    卓于把他娘叫过来,主动承认错误,看得出来,卓于之前应该是上过学堂的,整个人羞耻心很强,看他红着脸,差点就要哭出来的表情,嘉让也有些不忍。

    卓于母亲听完这个饼子是偷来的,整个人气愤又无助,抬手便打了卓于一巴掌,激动地说道:“娘含辛茹苦送你去学堂念书,不是让你去偷盗的,先生讲的仁义廉耻你都忘了吗?”说完卓于娘亲便哭出声来:“如果你不学好,以后怎么有出息,替你哥哥讨回公道啊?娘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了。”卓夫人红着眼,整个人都在颤抖。

    “夫人,卓于他受伤了,您先给他上点药吧。”

    卓夫人擦擦眼泪,问道:“小郎君认识我儿?”

    “娘,是这个哥哥帮我垫的银两,他是好人,他会帮我们的。”卓羽娘亲看向自己,眼中也带着一道光,仿佛自己就是他们的希望,嘉让想,到底是受了多少苦难与不公,才会听到一句“会帮我们”就用如此虔诚的眼神注视对方。

    如果这件事牵扯太大,父亲也帮不上忙,岂不是要让他们继续失望,嘉让想到这,心中空前的迫切,自己一定要帮他们。

    嘉让看着寺庙中的众人,“你们可都是为朝廷抚恤金一事前来檀京的?”

    说完众人便盯着嘉让打量,都瞧着这个面若好女的小郎君,那些被生活打磨的沧桑无力的人瞧了嘉让一眼便默不作声,还是一位女孩儿红着脸,小声地说了一句:“是,我与阿翁是从沧州而来。”

    见有人理自己,嘉让鼓足了勇气,“大家听我说,我知道你们远道而来定是已经囊中羞涩,如今受此遭遇,实属贪官之过。我定会尽力帮助大家,这是我刚刚从街边买来的吃食,大家若不嫌弃,可吃些垫腹。”嘉让便让车夫把买来的食物分发下去。

    嘉让继续:“我这儿有纸笔,我记下大家的籍贯与各家战亡战士的名姓。便呈交相关官员。”

    人群中有个汉子满脸质疑:“你会如此好心?平白无故帮我们,谁不知道如今官官相护,百姓状告无门,只能吃下哑巴亏。”

    “这位兄台,地方吏治我不甚清楚,可这儿是天子脚下——檀京,若是檀京也如此,大齐早就乱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圣上定然十分清楚。”

    “哼,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说得好听,那些个贪官污吏不照样活得风生水起。”男子恨恨地说道。

    “兄台可否信我一回,我不知能不能办妥此事,但我会与你们一道,为你们讨回该有的东西,不能让烈士家属寒了心。”

    少年人仅凭着一腔热血,语气诚恳,眼神真挚,那男子也不好意思再开口说什么重话,并且这少年人确实让人看了如沐春风,生成这样确实有些过了,不过听声音确实有着少年人的干净清朗。一看便知和他们这些被生活所迫之人不同,兴许是哪个富有正义感的官家之子,便试着相信了嘉让。

    “我是胥兰人,叫孙武,兄弟从军三年,去岁戎狄一战死在了边疆,本来抚恤金发放下来应是八十两银子,结果拿到手里的银子成了十八两,这是我兄弟为大齐卖命的银两,郑穗这狗官难道就不怕恶鬼缠身吗?小兄弟我话已至此,你打算如何帮我们?”

    应嘉让垂眸沉思,“大家若信得过我,我便将大家的情况登记在册,呈给户部专员。”

    车夫拿过纸笔,嘉让拢共花了小半个时辰才把这些人的信息写好,一共是三十七号人,分别来自宜州,沧州,胥兰,登州等地,抚恤金大多都被扣下了近七成。

    还有的因为闹上了官府被关押起来的。嘉让到底还年轻,听他们讲述自己的经历便气得有些发抖。

    官员贪污历来就令行不止,可这般毫无底线可言的贪官污吏犹如跗骨之蛆,让人恶寒,那可是战死将士的抚恤金。

    百姓纳税给朝廷,朝廷给父亲这样的官员俸禄,自己又是靠父亲养活,嘉让尚且是官宦之子,若是她也袖手旁观,又与那些尸位素餐的“大人”有何区别?

    此时,一直在角落里的崔鹤唳正目不斜视的盯着嘉让,自她进门开始,他便注意到了,少年郎生得白净清隽,有些雌雄莫辨,让人一眼就能注意。

    似是有感应一般,嘉让的眸子与男人的目光相触,有些奇异的感觉,说不上来。

    嘉让打量他,男人很健壮,穿着普通的青衫,沾了些泥,头发也有些糟乱,却有着很健康的麦色皮肤。

    应该是常年在外劳作养成的体格,却很是英俊,野性的英俊,与身旁较为清瘦的男子半蹲在地上煮着糙米粥,一直默不作声,男人眼中带着戾气,应该也是烈士家属吧,嘉让想着,便走过去,朝男子说道:

    “这位兄台,可也是烈士家属?”

    崔鹤唳缓缓站了起来,嘉让立马觉得面前竖了一道墙一般,日光都变得有些暗,这男人可真高,足足比嘉让高出一个头,嘉让自知和普通男子一般高,却还是矮了面前这男人一大截,她仰着头看面前的人,有些发怵。

    他不说话的时候莫名有些阴鸷,好在他终于开了口:

    “是。”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这祖孙二人的温馨相处刻画得怎么样,俺是想写嘉让从小就生活在一个有!爱!的!家庭,所以她也会变成一个心怀大爱的人。

    所以第一卷的空有美色是真的空有美色,没能实现自己的价值,只让人记住她长得美。

    第二卷的空有美色就是白白有这么一副好相貌却不好好利用,净想着兼爱非攻。

    啰嗦的土拨鼠再叨叨一句:

    长年在外劳作的将军,他又回来啦!!!感谢在2020-05-16 23:40:45~2020-05-17 18:44: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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