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 三皇子愠怒,猛摔了一盏茶杯, 脸上尽是失败后的狰狞,与其平素的温文尔雅有着极大的反差。底下的暗卫暗道不好。
三皇子:“尸首竟叫人截了去?一群废物。”
暗卫:“主子息怒,这群死士无名无姓,无从查证。就算被有心之人劫去了,也绝不会累及主子您。”
三皇子:“可有查到是何人的手笔?”
暗卫:“属下该死,还未查明。”
这时, 外头一位公公打扮的人在外求见。
......
四皇子李霖还在为江淮盐案做最后的收尾,修文帝一道旨意便将他召进了宫,朝中众臣都知道,四皇子若是将这案子办妥,无疑是要稳稳的压三皇子一头。
李霖:“参见父皇,父皇召见儿臣有何事?”
修文帝按耐住怒气, 不重不轻的将折子扔在了李霖的面前, “看看你做的好事!”
李霖微微抬头不解的看着修文帝, 只见修文帝面带愠色,低沉的有些吓人。自己最近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啊?
捡起地上的奏本, 是大理寺呈上来的, 李霖细细看着里面的内容, 脸色慢慢变得凝重, 最后不禁大惊失色。
“父皇明鉴,此事绝非儿臣所为,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修文帝微眯着眼, 审视着自己这个儿子。李霖也被看得浑身一震。
“为何那刺客尸体会由你的宫人处理?你七弟的信件也是由你府上递出去的?你最好是给朕一个合理的回答。”
李霖稳了稳心神,情况不算坏,父皇还会听自己的辩解,说明他并非全信。
“父皇,儿臣从七月一直在处理江淮盐案一事,哪还会有多余心力去刺杀七弟,况且七弟与儿臣交好,儿臣万万不会行此兄弟阋墙,同室操戈的糊涂事儿,若是此案是儿臣所为的话,为何刺客尸体和信件还会从儿臣府上走漏消息?这定是有人要栽赃陷害于儿臣,还请父皇还儿臣一个公道。”
修文帝面上并未松动,心中却是了然,“你若是清白的,为何还会如此轻易被构陷?好好想想这脏水为何泼在了你身上?”
修文帝是何等心计之人,哪会看不出这件事其中的蹊跷,将李霖召来不过是想让他知道,莫以为办好了一个江淮盐案就能高枕无忧,他身边可处处是明枪暗箭。这回老三法子破绽虽多,但也不失为一个一石二鸟好计策。
李霖听出那话外之音,心中倍感震怒,这把火竟敢烧到他头上来,这幕后之人定是老三。可老三为何要去刺杀老七?
李霖稳了稳心神,“父皇给儿臣一些时间,容儿臣将此事查明,再回禀父皇。”
“退下吧。”修文帝眉间染上了一丝倦意。
“是,儿臣告退。”
看着老四退下的背影,却是在想:自己放任这两兄弟龙争虎斗下去,到底是胜者为王还是满盘皆输?
看着这样的修文帝,身旁的大太监张德全却是心中感叹,修文帝在大齐历代帝王中已经算是深谙制衡之道,谋略权数皆不在话下的人物,先帝在世时,受世家牵制,几次改革皆受到来自世家大族的反对之声。
修文帝从小就对先帝的改革变法耳濡目染,在先帝的熏陶下也知道若是皇权一直受世家大族的牵制,那么和前朝皇室穷途末路的境况也无二致。
而先皇在位时不能行之事,在修文帝掌权后却能逐渐将兵权收回。在他登基为帝之后也一直与世家维持着表面上的友好,并不曾动他们,知道世家大族的势力盘根节错,若要将势力连根拔起,最可行的办法便是姻亲与制衡,却没成想,眼下最杂乱无章的却是儿子们之间的明争暗斗。
......
依着那位公公所言,李霄浮着的心也沉了下去,这般想着,怕是老七也以为是老四的手笔,那封信本就是自己安排从四皇子府递出的,那刺客尸体如今有老七自己帮着处理,倒是省了自己一桩事,还能在明处坐山观虎斗。
贺兰集夜里潜入李霁的府邸。
“你说,我大半夜的不去私会水灵灵的姑娘,倒来私会起你个大男人来了。”说着便随意往李霁的榻上一坐。
李霁倚靠在床榻上,手执着一本书,上头赫然写着一句话:天予拂取,反受其咎。
李霁眼也不抬,淡淡出口:“后院里倒是有几个女人,自己去寻。”
贺兰集挑眉一笑:“我也不敢呐,这都是你那好三哥送你的,我可不敢染指。”
李霁漠然,不同他打趣了,“崔鹤唳几时回来?”
“快了,边关大捷的喜报明日就该到檀京了。倒是你,要怎么样个猎杀法?”
贺兰集心中苦笑,自己现在的处境比在北边吃沙子的崔鹤唳好不了多少,这儿狼窝虎穴自己倒是两边跑,指哪儿打哪儿也怪晕乎的。
李霁翻过一页书,倒也没多认真的看:“南朝萧纲这句话倒是应景,灯生阳燧火,尘散鲤鱼风。我瞧着不错。”
贺兰集听出门道了:“四皇子这阵九月风倒是凉爽。”
“不然怎么吹散这一地讨厌的尘土?”李霁好整以暇的翻过下一页。
贺兰集心中也有了计较,如今也比较关心这次修文帝的态度,“你说三皇子当初要万烨拉拢我定国公府,莫不是那时就知道了我与你的关系?我们的密会从来隐秘,他是从何而知?”
“我看倒不至于,他定是不敢确定,用来摆你一道,此事你若是现身,他便不会再信你。”
贺兰集眉间一蹙:“可这信,你可确实换了,若是没鬼,这信就不能换。”
“他将老四扯进来,不就是用来保底的吗?若我们真是同盟,他杀了也就杀了,再用老四来顶锅,可我现在将信换了,他既能知道我不寻常,又能嫁祸老四,指不定沾沾自喜。”
贺兰集这才了然,却还是不明白他为何要将应嘉让牵扯了进来:“所以说,就是要让他自以为掌握全局?再伺机而动?”
李霁点头,不再多言。
贺兰集却想问一问李霁,会不会在乎修文帝如何处理他被刺一事。但他不忍开口,虽说已经都长大成人了,谁还会像个小孩一样成天念着糖果?可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件事一旦发生在李霁的身上,只能是雷声大雨点小,到了最后不了了之。
贺兰集回到国公府后,十三将这几日重要的事件都一一告知于他。
“余公公去见了三皇子。
皇上召见了四皇子。
崔将军七日后便能到达京都。”
“皇上怎么说?”可能李霁已经不关心他爹的态度,可莫名的,贺兰集自己还是很同情他这个兄弟,想知道修文帝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去处理这件事。
十三:“属下不知,只知四皇子已是镇定自若的从御书房走出来。”
贺兰集面无表情,冷嘲一声:“果然。”他依然选择寒了李霁的心。
唯一还算好点的消息,便是崔鹤唳凯旋进京。
李霁自己倒是看得开,在修文帝面前谁也不得罪,做出一副自己都清楚,却不作追究的样子。
四皇子倒是最近因着这件事明里暗里与三皇子掐的正酣。
连嘉让也通过哥哥的关系得知,七皇子遇刺一事恐怕要到此为止,心中颇为心疼李霁。
此时,四夷馆破天荒的迎来了宫里有品级的公公。专门来找救了七皇子的应嘉让,这下四夷馆的前院满院子的寻应嘉让前来听旨。
嘉让与庚七在葡萄架下交流着阿耶汉的民风习俗,听到宫里来了公公寻她,也匆匆赶去前院。
嘉让问那传话的同期:“可有说寻我做什么?”
同期摇头:“我也不知,这还是我在四夷馆头一次见到这位公公。”
嘉让二丈和尚似的被推上了前头,众人纷纷弯腰,十分的恭敬。
余公公一股去了势的怪异嗓音,尖细着说道:“你便是四夷馆的接待使应嘉让?”对这些穷酸书生似有不屑。
嘉让恭敬有礼:“回公公,正是。”
余公公见应嘉让抬了头,有些愣怔,没想到这个让自己等了许久的少年郎竟长得如此标志。余公公本是不想来这四夷馆的,内侍们受这些所谓身有风骨的读书人的气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自以为是,满身穷酸,本还想不太客气的,乖乖,一见到这张贵气清冷的脸,这可是有大造化的面相啊!这还怎么不客气得起来?
余公公与自己的师父张公公在宫里待了大半辈子了,惯是会察言观色的,宫里的贵人长相一眼便瞧得出,这可是看家本事,余公公看那后宫里的嫔妃,只需瞧上一眼便知道她在宫里的造化了。
看这少年郎,声音清正,身姿雅致,三庭五眼,男生女相,骨相极佳,皮相稳稳要胜过骨相,难得,难得!只可惜是个男儿身,若是个姑娘,那得是红颜祸水,引各路英雄尽折腰的妖姬啊!
嘉让被余公公看得有些发毛,难道自己犯了什么事?
余公公也将将收回打量的目光,咳了一嗓子:“皇上口谕,四夷馆接待使应嘉让,救驾七皇子有功,特赐汉白玉文房四宝一副,黄金百两,钦此。”
嘉让一听,竟是皇上给自己的赏赐。
余公公见到应嘉让的表情也满意,笑着说:“应接待使,还不谢恩?”
嘉让反应过来,谢过恩之后,余公公离得应嘉让近一些,说道:“应接待使是个有福气的人,以后若是得了七皇子青眼,也是个贵人。”
作者有话要说:灯生阳燧火,尘散鲤鱼风。出自南朝梁简文帝。
鲤鱼风:九月的秋风
意思大致就是:秋风起,尘土散去,这个世界就变得干净了(写作文的小朋友可以用上这句话,哈哈哈哈看起来好高级的亚子)
在文里的意思就是借四皇子这把风,去卷走三皇子这把尘土。
搞这么文艺,俺真是太矫情了哈哈哈哈
嘿嘿,六一儿童节,祝我的小朋友们身体健康,天天开心,冲冲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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