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让听完余公公这句不明不白的话, 也只得愣愣的回了句是。她没想那么多,还以为余公公说的是自己救了七皇子, 以后会被七皇子看重,做个七皇子身边得力的人。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七皇子以后是要做人上人,得了他的青眼,自己那就是平步青云。
余公公被恭送着离开了南京阁,立马一群人围了过来, 都啧啧称奇。
“恭喜应接待使啊,你是何时救下的七皇子?”
“应接待使今后可有大造化啊!”
“让咱们也开开眼,看看这御赐之物是何模样。”
嘉让敷衍的回答了几句,想着这也不知是福是祸,如哥哥所说,皇上要压下七皇子被刺杀一事, 定不会大张旗鼓的处理和此事有关的人和事。
那这个送到四夷馆的赏赐是怎么一回事?嘉让心中惴惴不安之时, 阿丹那却凑了上来。“刚刚那人便是传说中没了命根子的太监?”
嘉让看着一脸鄙夷却满脸认真的阿丹那, 并不太想理他,白了他一眼, 捧着御赐之物便转身, 阿丹那见她不理自己, 倒也不会像刚来时那样的抓狂, 只是跟在嘉让的身后喋喋不休:
“他的声音可真奇怪,还是你的好听一些。我收回我曾经那句话。”
嘉让不明所以:“哪句话?”
阿丹那:“就是说你不男不女的那句,说真的, 看久了,我觉得你还挺顺眼的。”
嘉让心里翻着白眼:“那我谢谢你啊!”
阿丹那:“这倒不用谢,我这个人也不是是非不分。诶,你别走这么快啊!”
不等阿丹那说完,嘉让快步走入屋中,把门一关,将阿丹那挡在了门外。
嘉让纳闷,阿丹那现在对自己的这个热乎劲是什么开始的?当初他还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找着机会就给自己使绊子,虽不是什么大事,但小麻烦不断也是够让人头疼的。
门外的阿丹那倒也不气,只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很想和应嘉让说说话,他也并非是一开始就针对她,只是看不惯一些长相阴柔的男子,觉得特别没有男人的气概,软趴趴的看着就不舒服。况且她还与那个心机深沉的庚七天天搅在一处,心里就更加不喜欢她了。
但是和她相处之后,渐渐发现应嘉让这个人还是有很多优点的,行止有度,待人谦和,见微知著,声音还好听,虽然有时候说话还是带着一股西沙口音,但也不是听不懂,完全可以满足他这个声音爱好者。
阿丹那扣响房门,“你把门打开,我有话和你说。”
嘉让刚放好那副汉白玉文房四宝,外头阿丹那就在鬼叫门。无法,嘉让打开门:“何事?”
阿丹那跻身而入,随意的便坐了下来,自觉地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水。
缓缓开口:“你不要和庚七走得那么近。”
“为何?”以为他还是在针对庚七。“我知道你们是贵族,庚七的身份比不上你们,可现在大家都是同窗,应该相互扶持才对,不以偏见待人,不以傲慢视人。嗯?”
阿丹那见这样提醒似乎没用,颇为苦口婆心:“我告诉你吧,你知道庚七为何以一个落魄户的庶子身份能来大齐与我们一道读书?
他家虽然落魄了,可入仕的资格还在,本来是他的嫡长兄前来,可在登报名额的时候,他的嫡长兄突然溺毙,这个机会便成了他的。
而在王宫送别宴会上,他更是勾引公主与他互换信物,我起初也不想污蔑他人,可这一路前来,庚七就是个虚伪小人,手段了得,我劝你还是不得不防。”
阿丹那见应嘉让似乎没听进去,不由气急败坏,“我是真的为你好,你怎么这么不识好人心呢?”
嘉让被他突然这么一吼,吓得一个激灵,知道刚刚自己走神了,赶紧说道:“好好好,我记得了,我会小心的。”论打马虎眼,她还是在行的。
终于送走了阿丹那,嘉让舒了一口气,要回去告诉哥哥接下来怎么办,皇上的赏赐都下来了,爹那边决计是瞒不住了,等着挨嘴刀吧。
......
嘉让垂头丧气的从应大人的书房出来。
应清让刚好从抄手游廊那头走来,看见嘉让,“父亲怎么说?”
嘉让在哥哥面前下意识地瘪着嘴,模样娇憨:“还能怎么说,和圣上的对话一字不差的说与阿爹听,阿爹听完将我臭骂了一顿,说我以身犯险,不过阿爹英明,最后还是答应了让我留在四夷馆。”
应清让摇着头笑了笑,“不用担心,你好好在四夷馆做你该做的事,不会出问题的。”
又抬手摸了摸嘉让的头,“朝中接到了崔将军凯旋的喜报,过几日敏让便会回家了。”
嘉让点点头,听完后面这句话,眼睛放光:“真的吗?二哥要回来啦,二哥肯定也立了功对不对?”
应清让捏了捏嘉让的鼻子:“机灵鬼。”
李霁这几日养伤,在府中为了掩人耳目,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不过是在深夜梦见了一回那日在小雀山石洞中做过的怪异的梦,心中空落得很。便差人传话,将四夷馆的应嘉让传来七皇子府。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嘉让听完传唤,便认命的前去七皇子府。
在皇子寝宫外头,内侍通报李霁,嘉让缓缓走进去,整个人有些莫名的紧张和焦虑,看了一眼床榻上看着书的七皇子。
李霁一脸生人勿进的慵懒鬼魅模样靠在榻上,头发只堪堪用一支白玉簪固定住,未绾也未系披散在身后,随意闲适。
雪白的中衣泛着质感上乘的光泽,微微有些散乱,只掩盖住一半的胸膛,嘉让不可避免的看到了那紧实的,有力的,肌理分明的男性胸膛,与自己的截然不同,随着主人的呼吸而微微的起伏,竟是说不出的诱人。
嘉让知道七皇子的母族是西域盘蓝古国的王族,所以七皇子此人虽是黑发黑眼,但五官却是深邃迷人,仿佛周身笼罩着一层神秘的迷雾,给人的感觉就是那扑朔迷离的危险感。
可能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引导所致,知道此人在竹斋里弹奏古琴时曲高和寡的模样,便觉着眼前人又是难得的贵气与高雅,一时之间想起《国风·卫风·淇奥》里所述: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
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看着这样一个年轻俊朗的郎君倚塌的美好画面,嘉让心跳不由的有些加快,觉着食色性也果然说的没错,古人诚不欺我。
李霁翻着一本《静心录》,倒是极为修身养性。指尖翻动间,抬头看了一眼立在门边的应嘉让。缓缓出声:“过来些。”
嘉让被突然的一声清越又充满男性磁性的嗓音一唤,心跳都漏了半拍,身子微微颤了一下,立马偷偷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稳步走向李霁。
“沏一杯茶来。”依旧是那不咸不淡的毫无起伏的声线。
得到这一声号令,少年郎有些手足无措,看到桌上冒着热气的茶器,再三告诫自己一定要稳住,不能抖。
在嘉让沏茶的当口上,李霁不紧不慢的上下打量着她。
发髻束得一丝不苟,只用一支不起眼的木簪固定,额前却俏皮的浮起了一小撮不听话的绒发,更显得整张脸稚嫩昳丽。
可能是最近吃了些上火的膳食,鼻尖处冒了一颗痘,在莹白柔和的脸上更显得红彤彤的,却是有些滑稽可爱。
身上还是那一身万年不变的四夷馆接待使的馆衣,这馆衣十分像道袍,青灰色的衣身,黑色的线边,虽是合身,却也稍显肥大,看不出具体的体态。幸好是少年出色的容貌身形,才不至于让这馆衣压制得失去了颜色。
这般看来,李霁心中却是十分的不想让她穿着这身灰溜溜的衣裳,她应该是身着锦衣华服,绣着华美鲜艳的彩纹,缀着精致名贵的玉扣才是。这般好颜色的少年郎,就该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看她动作间不慌不忙,沏茶的动作也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将热气晕开,这般景象倒也让人赏心悦目。
嘉让沏好了茶,端着走近了李霁的床榻。
低眉顺眼的说:“殿下您的茶。”
李霁微微点头,接过嘉让递来的茶,却不经意碰到了她的手,那一触即离的绵软触感让李霁立刻注意到了应嘉让的手。
就像那日四夷馆宴席上,一眼便牢牢抓住了他的视线。只见那手指根根修长秀气,就像那女子柔荑似的,秀美娇软。只恨不得立即抓到手掌里来把玩,仔细一看的话,那手指上却还有些擦伤的细小伤口,在那柔白纤细的手指间显得异常突兀,极为破坏那份美感。
李霁知道,那是她为救自己而受的伤,说不出来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在那之前他利用谁,杀了谁,算计谁都不会有那没用的多余的歉意,可眼前的这个少年不一样。
为了更让修文帝信服自己遭遇兄长的刺杀,他便利用她来为自己作证,她本不需要承受这场无妄之灾,却还是成了自己小小计划中一枚棋子。
在那绝望的灰暗的梦里,终于出现了一道五彩斑斓的光,那么耀眼,那么温暖,带着他走出深渊。
李霁承认,在石洞中,置于险境的自己确实想牢牢抓住这个少年,难以置信的,无法表达的,却即将喷涌而出的欲望......
李霁收回那强烈炙热的目光,继而又恢复了往常那样冷淡从容的神情。不咸不淡的看着手中的茶杯,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推个小姐妹的科举文《纨绔公子穿越考科举》,作者月牙铲,对科举文感兴趣的小朋友可以去看看,入股不亏,很肥辽
文案:
拥有亿万家产的富二代季泽在一次意外中穿越到古代成了家徒四壁的农家子一枚。
三间土胚房,几亩地,一破木箱子打了补丁的粗布衣裳和一贯钱就是他们家全部的家当。
什么都不会只会吃还有洁癖最喜欢矫情的季泽只想躺平等死……
系统:“宿主你好,晋江科举王霸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叮!背诵一段三字经可获得土鸡蛋一个。”
“叮!抄写一遍百家姓可奖励猪肉半斤,洁厕剂一瓶。”
“叮!录入游记,奇闻异录可兑换当朝科举书籍讲义一册。”
“……”
听到肉的季泽眼睛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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