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晌午, 林中浓雾散去,寂静得好似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李霁的暗卫险些跟不上主子的速度, 只知道燕王殿下此时十分焦急。
李霁循声赶来, 脚步猛然顿住, 不可置信的看着树下的两人, 崔鹤唳肩背宽厚, 蓄满了蓬勃的力量,仿佛一头凶猛的野兽,扑在了嘉让的身体上,他的大掌肆无忌惮的扯着女孩儿的衣襟, 嘉让整个身躯皆被高大的男人笼罩, 只露出两条纤细的小腿使不上力气的扑腾几下。
在李霁的视角看来, 这无疑是一场力量悬殊的侵犯与反抗,他面上是前所未有的愠怒,这副神情,活像是被人夺妻般,下一刻, 谁也无法保证他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来。
这一声盛怒的呵斥, 使崔鹤唳与嘉让都顿住了手上的动作,女孩儿红着眼, 衣襟处已然被拉扯得褶皱不堪, 幸而穿得多了些,不然此时怕已经是春光乍泄。
“殿下救我!”嘉让声音发颤,显然是惧极, 她根本没想到自己逃出狼窝,又入了虎穴。前一刻还觉得这个男人不会伤害自己,可现在他便做出了让人匪夷所思又无法原谅的事。
崔鹤唳没想到李霁会出现,眼下这个情况很糟乱,甚至解释不清,他心里存着疑惑,手依旧揪着应嘉让的衣领没松开,李霁咬着后槽牙,异常迅速的来到两人跟前,毫无矜贵可言的出手将崔鹤唳一拽,从嘉让的身体上将人扯走,给了他结结实实的一拳,显然是怒极。
崔鹤唳反应慢了半拍,自然就任李霁施为。待反应过来,看着面前二人,尤其是应嘉让惊惧的眼神与十分抗拒的神色,他伸手,很想上前说些什么,解释一番,可觉着现在说什么也无济于事,见应嘉让熟稔的往李霁的怀里缩,男人悻悻的将手垂下,定定的看着二人,一双手无处安放一般,没由来的有些慌。
李霁解了自己的紫貂大氅,严严实实的披在了嘉让的身上,将人一丝不露的裹住,李霁把她打横抱起,柔声安慰着,“别怕,没事。”
嘉让知道是他来了,这下才安心了下来,她身体还有抖,面色也有些异样的潮红,李霁眉头一皱,眼神微黯,看向了崔鹤唳。
“她被人带进了山洞,中了东瀛软筋散,那是一味腌臜药...”
李霁听懂了,抱着人就要离开,侧身对着崔鹤唳冷冰冰的扔下一句话,“她是我的人,我想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正当李霁要准备离开山林去给嘉让寻解药,这时却围来了一群密密麻麻的黑衣人,竟也是同外面一样的忍者,为首的那个显然是个西域人,蒙着面巾的脸轻轻一笑,一口地道的檀京官话参杂着几分欣喜,“本想解决了大齐这个战神,没想到又来了一位王爷,今日就算修文帝不死,也值了!”
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带着一个中了药的女子,怎么看也不是一群顶尖忍者的对手,暗卫见情况不对,也纷纷从树上跳下,李霁眉间沉凝,看着又陷入昏迷状态的嘉让,立马唤来了斑影,“将她安全送回去,叫芳絮近身伺候。”
芳絮是医女出身,她会知道其中的意思。
“殿下,对方实力不容小觑,恐怕难以突出重围,属下不能弃您而去,不如先把应公子留在此地?”
“不行,送回去。”她身上还带着月事,药若不快点解了,恐怕以后会子嗣艰难。
斑影也不再固执,岂料他一有要闯的动向,立马围追了十几号刺客。斑影无法,只得与他们先做纠缠,李霁与崔鹤唳背靠着背,默契十足的协力面对几十号外邦高手。
一时间胶着难分,若是再拖下去,嘉让便会有危险。幸而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贺兰集身着甲胄,英勇无匹,一匹白马一柄长剑,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李霁吩咐了另一名暗卫,让其与斑影一同护送嘉让回营帐。李霁与崔鹤唳两两点头,贺兰集策马飞奔,三人靠在了一处,贺兰集嘴角一扬,“想不到我们仨竟在这种时刻相聚。”
崔鹤唳转动手腕,皮肉经脉下的骨头一阵清晰的响动,男人那一股战场上的杀伐之气锋芒毕露,气势咄咄逼人,“是啊,三年了,下一回喝它几大罐桂花酒。”
三年前,少年游,现如今时光不负,个个都长成了顶天立地的模样。
“动手。”李霁沉声发令。
三个大齐最为出彩的男儿在刀光剑影的林中酣畅淋漓的大打一场,好不快活。
......
芳絮姑姑看着床榻上半昏半醒的少年,触碰一下便瑟缩着脸上泛起一抹潮意。斑影将情况大致的描述了一遍,芳絮不敢马虎,立马检查少年的口鼻,斟酌一番才能肯定这是中了东瀛软筋散。
芳絮拿起燕王殿下的雪灵丹,将灵丹给她喂了进去,这才注意到了少年的手,手指细嫩得如根根出水青葱,腕子细细一只,竟比她的还细上一圈,上面缺布满青红交错的指痕,显然是被人用手掌桎梏着。芳絮又为她细细抹上了雪肌膏。
待做完这些,芳絮也该出去的,却和年纪轻的小姑娘一般,忍不住盯着这张漂亮异常的脸瞧着。
确实是生的尽态极妍,同殿下一样,皆是浓墨重彩之人,怪不得闻筝那丫头对这小郎君念念不忘。
只这般静静躺着,就让人移不开眼,芳絮见嘉让一头青丝散乱着,上头还沾着几根杂草,摇了摇头,拿起了一旁的篦子,轻轻为她梳顺。
梳着梳着便觉着不对劲,殿下的头发,一直都是由她专门来打理,水的温度,浸泡的时长都有讲究,用的发油与香膏皆是上上等,银子如流水一般,就专门供养着殿下的黑发。
即便是这样,男人的头发也只能是清爽强韧充满光泽,可不是像她手上的青丝这般,柔顺得像一匹特贡的水乡丝绸,顺滑得有些抓不住。
芳絮心细,当即就觉得不对劲,她立马弓着身子检查少年的身体,第一处便是从喉结开始,正当芳絮将手伸往嘉让的脖颈处。
少年睁开了眼,芳絮惊得手一缩,不过久居深宫的掌事姑姑虽然被当场抓包,但面不改色的本领已经练就的炉火纯青。
“应公子醒了?可觉着好些了没?”三十上下女子笑意盈盈,很是和善可亲。
“多谢芳絮姑姑,在下好多了。”嘉让见自个儿的衣衫未乱,遂放下了心。又道,“今日可出了何事?”她虽然一直昏昏沉沉,但还是能感受到氛围的不对劲。
“今日有东瀛刺客刺杀陛下,眼下被剿灭,应公子大可放心。”
嘉让心中一沉,面色很不好看,东瀛刺客,这么一说,庚七也是从犯,他母亲既然是东瀛人,那阿耶汉的名册中为何记载他生母是大齐人?
所以这里头还有另外一番内情?阿耶汉的学子会不会受此影响难说,四夷馆定是待不下去了,她与庚七走的近,说不定下一个被审问的就是她。
正想着事,外头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嘉让见着是李霁,面上由阴转晴,眼睛亮晶晶的,“殿下!”
李霁抿着嘴角对嘉让笑了笑,身上全是血迹。芳絮见状大惊失色,“殿下怎么受伤了?”说着便像外头吩咐,“唤御医。”
“不必了,拿些药给我便成。”
芳絮退出帐外,嘉让也赶紧掀开被子起身,她走到李霁面前,面上担忧之色让人看了神清气爽,至少李霁是这般认为的。
“身体好些了?”
“嗯,芳絮姑姑给我吃了一颗白色的药丸,已经好很多了。”
见李霁满意的点头,嘉让看着他的眼睛,有些愧疚的道,“殿下是因为我受伤的吗?”那种被围困的时刻,有她在身边就是个拖累。
这伤看起来吓人,但身上的血大多是刺客的,但见她满脸自责,李霁当然得卖会儿惨,收取点回报。“既然良心不安,便给本王上药。”
嘉让自然满心欢喜的做这一项力所能及的任务。
待脱了衣裳,帐子里只剩他二人,这一方小小的地方空间闭塞,有些过于安静,嘉让轻手轻脚给他上药,都这种时刻了,眼睛还是止不住的乱瞟。
之前都是见燕王穿着衣衫,再多便是床榻上那几回身子贴着身子的靠近,眼下附一见着燕王赤身裸/体,颇有些不习惯。
这人穿衣显得清隽,脱衣便精壮紧实,这一身肌理分明的腱子肉上青筋虬动,看得嘉让想要上手摸一下。
她见过二哥练功时的手臂背肌,差不离便是这般,可二哥没有燕王这样白,原以为燕王就是脸白一些,没想到身体也这样,泛着寒辉的冷白,就像是漂亮的汝窑瓷器。
李霁见她看得都要痴了,不禁低低一笑,他故意靠近,暧昧不明的低语,“好看吗?”
正当嘉让张口结舌之际,外头江公公嚎一嗓子,“殿下,皇上请您去一趟,好像是返往封地事宜...”
“知道了。”
被打破的气氛突然凝固了起来,嘉让看着他穿衣的动作,这才从其中回过神来。
他要去封地了,他是燕王,是高不可攀的皇室王爷,这些日子自己都在想什么呢?
李霁此时顾不上嘉让的情绪与心境,走之前说了一句,“等我回来。”
......
崔鹤唳看着跪在眼前的妖娆乐姬,生的体态婀娜丰盈,与昨日无二差别,确实是有一副让男人激发欲,望的好身子,只可惜郎心似铁,半分旖逗也无。
男人的声音冷硬至极,“昨日代替你唱小调的女子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睡了睡了秃头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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