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到后面，他再没抬过头。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 他打算起身出去买单, 被成风叫住了：“钱我已经付了。”
毕则这才抬起头：“我说了我请。”
“你还没毕业, 有多少自己的钱？”
“……”提起钱来，毕则就没法反驳了：“那我以后还你。”
成风看了他一眼, 没说什么。
坐上回去的悬浮车, 毕则在到达宿舍前，有些别扭地开口：“能把账单给我看一眼吗？”
成风没理他, 直到对方第二次问，他才开口：“你是还想留个和我复合的理由么？”
毕则马上不吭声了。
毕则这次下车的时候, 成风没有送他, 但关车门前的一瞬，毕则想起什么来：“等一下。”他说，匆忙回到宿舍，把对方的衣服取下来, 递给对方：“已经洗过了。”
成风接了过去，又定定看了他几秒：“以后有什么事, 可以联系哈罗德。”
毕则刚要拒绝, 成风示意司机开车, 后门缓缓关上了。
回到宿舍里, 毕则心情还是不错的, 像是消灭了心头压着的一块巨石，不过想起仍有拯救华莲、赚钱、打掉孩子三大块，喜悦就变得十分短暂。
他叹了口气, 觉得后面还有的折腾。
刚把外套脱下，准备去洗衣房，宿舍大门突然打了开来，雪莱搂着宿舍其他两个人，笑闹着走进来。
三人看到客厅里的毕则，笑声戛然而止。
毕则隐约能闻到被风吹进来的劣质黏腻香气。他皱起眉：“你们去酒吧了？”
雪莱左边那位头发较长的翻了个白眼，没回答。
雪莱右边那位个子格外矮小的倒没摆脸色，只不过眼神中透着让人不舒服的打量。
雪莱松开揽着旁边两个人的手，往前走了两步。他步子迈得不大，却有些晃晃悠悠的，明显是喝多了。
“呦，我以为是谁，原来是毕公主，怎么了？和上将复合成功，又觉得有靠山了？想当纪律监察员啊？”
头发长的oga闻言配合地嗤笑一声，矮个子oga倒上前拉了雪莱一把，小声道：“别说了。”
雪莱挥了下胳膊，甩开矮个子oga，向前逼近毕则。
酒气飘了过来，毕则本来想离开，谁知就听雪莱又道：“你以为有上将罩着，就万事大吉了吗？你有什么资格被保送参加表演赛？”
毕则回过身：“你说什么？”
雪莱停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冷笑一声：“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不过也别太看不起别人。”说着伸出手想推他一把。
毕则一个闪身躲过了，雪莱踉跄了一下，回头瞪他：“等着在淘汰赛上出丑吧！”说完他走回自己房门前，大力推门进去了。
被留在门口的两个oga对视一眼，长发那个给矮个的使了个眼色，后者关上了宿舍大门。长发oga低头换鞋，随后也回了自己的房间，期间看都没看毕则一眼。
“你不会告诉监察员的对吧？”矮个oga等客厅没人了，才突然开口。
毕则没回他，拎着手上的衣服往洗衣房走。
矮个oga追了上来，轻声道：“他们非要拉着我去，我没办法，不过我没喝酒……”
见他还要继续解释，毕则直接说：“我不会告密的。”
矮个oga依旧没离开：“谢谢，我知道你人其实挺好的。”
毕则把手里的衣服扔进洗衣机，不冷不热地看了他一眼。
矮个oga赶忙笑了一下：“对了，提前告诉你，机甲表演赛的首轮淘汰赛，你和雪莱分在一组了。”他凑近毕则，用更小的声音继续道：“雪莱认识挺多机甲系的人，你懂的。”
他挤了挤眼：“你得尽快找上将再替你运作一下，不然这事没回旋余地了。”说完，他露出一副卖了毕则很大人情的表情。
谁知毕则连个眼神余光都没给他，只是往洗衣机里倒洗衣液，随后说：“麻烦让让，挡到我了。”
矮个oga往旁边挪了点，毕则拉上洗衣机的门，绕过他回自己房间了。
“……”
矮个oga回到自己房间，第一时间登上浪花，点开自己最近参加的话题#毕则 oga中的败类#，接连发了好几条相关状态，全是各种角度抨击毕则身为oga却依赖alpha，在学校里走后门，败坏风气。
他还尤其提到了“联名信”一事。
很快有几名平时和他关系好的网友闻风而来，在状态下面评论。
“真的吗？”
“前两天我在阿波罗的话题里看到了，但是当时没石锤，你有证据？”
矮个oga一一回复。
“真的。”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有石锤，但辅导员被调走这件事是真的，毕则没被劝退也是真的。你品，你细品。”
他们的讨论吸引来更多的人，加上两天前营销号秒爆同时秒删的“毕则和成风复合”的消息，舆论终于在发酵了两天以后，轰然爆炸开来。
矮个oga和自己的“姐妹们”从一个话题奔波到另一个话题，亲手参与了一次舆论的狂欢盛宴。
接近零点的时候，#毕则走后门保送机甲表演赛#登顶最热话题。
有毕则的黑粉悉心整理相关科普资料，包含介绍阿波罗的机甲表演赛，毕则实际的学业水平，辅导员想劝退他结果反被赶出作战指挥系，有机甲系老师申请将他保送机甲表演赛决赛……
如果说以往毕则的黑料仅限于他过分的秀恩爱举动，和那些辣眼睛的照片，那么今天，是他个人隐私被暴露得最彻底的一天。
尽管也有阿波罗的学生质疑这么曝光毕则是不是不太好，但很快这些理智的言论就被愤怒的话语淹没。
“毕则真的是害群之马啊，阿波罗可是联邦第一军校，怎么会被腐蚀成这样？”
“太他妈肮脏了吧！别的人努力奋斗赢了淘汰赛才能得到参加机甲表演赛决赛的荣誉，毕则随便走后门就能得到了？太不公平了！”
“毕则应该被退学！”
“阿波罗第一军校名声不保……”
……
由于话题涉及到阿波罗，本校学生也都不淡定了，陆陆续续到达战场。
有一部分作战指挥系的人替学校和毕则说话，说毕则实际是个机甲高手，也有说学校的教授公平公正，不会特地包庇不合格的学生。
但很快这些人就被数量更多的网民们挂起来嘲笑。
尤其是针对“毕则是机甲高手”这句话，被不少网友拿去P在毕则的照片上，制作成恶搞表情包，分分钟传遍网络。
短短一个晚上，阿波罗的大名和毕则捆绑在一起，被网友们转发批判。
直至早上六点，阿波罗官博在浪花上出了一个声明。
熬了个通宵的矮个oga第一时间点开。
声明简单明了，一句话——
“针对近期某些不实言论，本校保留通过法律途径维护声誉并追究相关主体责任的权利。”
一石激起千层浪，网民们更加愤怒了。
“这是包庇毕则的意思吧？？！”
“靠啊，什么辣鸡学校，怎么这么嚣张！！”
“第一军校了不起啊？连公平公正都做不到，赶紧倒闭吧！！”
……
与此同时，阿波罗官博又发了条状态，是说机甲表演赛淘汰赛的直播频道已经开通，欢迎大家去观看。
淘汰赛分组名单被公布，毕则的名字赫然在列，首战对手是雪莱·哈里斯，对战时间排在周二下午四点。
辱骂学校的评论画风一转，变成了嘲讽。
“之前不是挺硬气的吗？分分钟怂啦？”
“哈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我有朋友说，阿波罗这波骚操作可能是因为一边有上将施压，所以他们发了先前那条状态，但是又顶不住网友们的骂，所以怂兮兮把毕则又安排进淘汰赛了。”
“反正毕则这次进决赛的事是黄了呗？”
“肯定的啊！阿波罗除了他，各个都很厉害的好吧。”
“这个雪莱·哈里斯是谁啊？”
“好像是毕则同届作战指挥系的另外一个oga。”
“两个oga拼机甲？有点意思。”
……
矮个oga看到这个结果，心满意足地睡了。
杰拉德一大早就接到了无数电话，他面红耳赤，破口大骂：“保送决赛的目的是什么你们不明白吗？！是为了保护其他选手！毕则那种水平，根本没必要参加淘汰赛！！”
对面不知道回了什么，杰拉德更生气了：“你质疑我看人的水平？？！那你不如去问问安德森为什么要保下他不劝退啊！！”
……
毕则是被连续不断的终端声吵醒的，起来一看，发现自己的收信箱快要爆炸。他一头雾水，连看了好几条，总算看明白发生了什么。
给父母华莲回电话安抚一番，他又赶着回复一些为他加油的教授，最后才是罗伊这群朋友。
罗伊大概就守在终端边上，收到回信马上打来电话。
毕则接了起来。
……
哈罗德趁着上将吃早餐的时间，把昨天晚上网上掀起的腥风血雨汇报给对方。
“……您看，我们需要出手吗？澄清一下？”
成风没有直接回答，反问他：“背后推手查清楚了吗？”
“还没全部查到，但是已经锁定几个带节奏的，还有花钱买热搜的。”
“列个名单，交给阿波罗的理事会。”
“是！除此之外，需要压一压吗？”
“不用。”
哈罗德心想，心真狠啊，前任被骂成这样都不管。
谁知成风随后就道：“你可以发几条信息给他。”
“具体发……？”
“鼓励他的就行。”
“？？？”
真的不是故意嘲讽吗？哈罗德记得毕则的机甲课成绩确实十分糟糕，不过既然上将说了，他也就如实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有点萎，让我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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