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二十年前红极亚洲的不死鸟乐队主唱,鬼才创作型歌手,曾是无数少女的青春。
奈何天妒英才,许诺英年早逝,不死鸟解散,成为了那个时代的遗憾,但是属于他们的经典歌曲却依然流行至今。
陆犹喜欢不死鸟不仅是喜欢他们的歌,更是因为另一个重要的原因。
许诺和他母亲是同一天去世的。
梨枝是许诺的女儿,亦是那天的小女孩。
陆犹看了一眼客厅里的摄影机,走过去关掉之后,扶起烂醉的梨枝,将她抱在了沙发上。
客厅只剩下一盏落地灯,散发着昏黄的灯光,色温渐高。
梨枝眯着眼睛,整个人也有些昏昏欲睡。
“你说过话还算不算数?”陆犹用手拍了拍她的脸。
“什么话啊?”梨枝挤开一只眼睛看他。
不愧是她,自己说的话转头就忘。
陆犹面有阴霾,有些微恼,原来那些话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陆犹用舌尖顶了顶腮帮,换了个话头,“你昨天说你什么都听我的。”
“我有这么说过吗?”
“你有。”
“好吧,你想干什么?”
“以后,不许喝酒。”
梨枝伸了个懒腰,敷衍地应了一声。
“不许赤脚走路。”
“嗯。”
“还有,不许涂指甲油。”
“……”
没了回应,陆犹抬眸看了一下梨枝,只见她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竟然睡着了。
睡得比猪还快,陆犹唇角下压,起身离开。
很快,陆犹去而复返,又出现在了客厅,手里俨然多了一张毛毯。
陆犹将毛毯张开盖在了梨枝的身上。
做好这一切,这次是真的要走了,他刚转身,腿突然一滞,低头,是梨枝醒了,攥着他的裤腿。
“别走,再陪我喝一点。”梨枝咕哝道,陆犹刚要张口,梨枝头一歪又睡着了,像个不负责任的渣男。
陆犹的额角滑下两条黑线,有点无语,奈何动了动腿,这人的手却是不松,紧紧攥着。
“你别装死,松手。”陆犹没好气地说道。
梨枝除了呼吸均匀,没有任何反应。
像是一个拳头打在了棉花上,陆犹又不好发难,舔了舔后槽牙,坐在了沙发边上,看她什么时候松手。
梨枝的睡颜比平时乖,五官精致,脸蛋酡红,配上今天穿的裙子,半边灯光映在脸上,像是中世纪油画里的少女。
陆犹的侧脸被灯光烘托的柔和不少,周围的温度似乎升高了一阶,时间滴答流逝,喉结上下滚动,生出一股燥热。
浅棕瞳色转深,漂浮着捉摸不透的情绪,他看着梨枝,手背上的青筋隐隐凸起,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
安静的氛围下能听清一丝一毫呼吸,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加重,不由自主地抬手伸向了梨枝的脸。梨枝皮肤瓷白,眼尾的黑痣像是画上去一样,陆犹捧着她的脸,拇指轻轻磨搓这颗泪痣。
他一定是着了梦魇,这是唯一的解释。
眼尾的肤色愈发娇艳,泪痣像要滴出来,梨枝似有的感应地嘤呢了一声。
陆犹回过神赶紧放下了手,却看见瘦瘦不知何时走到了沙发底下,正张着大眼睛看他。
轰的一下,耳根像是烧了火,腾腾冒热气。
陆犹唇角下压,抬起一根手指放到唇边对它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瘦瘦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主人,开始往沙发上爬。
像是做了坏事,要讨好一下目击证狗,陆犹捧着他的大屁股一抬,助了它一臂之力。
瘦瘦哼唧哼唧地走到梨枝的腰侧,惬意地趴在,将小脑袋枕在梨枝的手臂上,不一会就打起了瞌睡。
在一片呼噜声中,陆犹心潮渐平,不动声色地捻起几根粘在沙发上的头发,手抄进口袋,离开了客厅。
-
梨枝醒来已是大白天,她手一动,感觉像是扫到了什么东西,起身一看,是瘦瘦差点掉下去。
“哎呀,瘦哥,对不住了。”梨枝连忙摸摸瘦瘦的狗头。
瘦瘦叹了一口气,继续趴好。
梨枝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多了一块毯子,她可没有这样的毯子。
记忆回溯到昨天,她去了一趟公司,周玫也在,估计是耳闻了她在节目上的所作所为,又和她唠唠叨叨,两人就吵了起来。回来后,她就喝酒,后来陆犹好像回来了。
接下来的事……记不清了。
梨枝敲了敲脑袋,依稀有些碎片,然而连不起来。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她有些口渴,正要下地去倒水。
楼梯传来了阵阵脚步声,梨枝转过身去,看见了正在下楼的陆犹。
“Good morning。”梨枝招了招手,调皮地打招呼道。
这回陆犹没纠正她的发音,只淡淡看了一眼瘦瘦,径自走向了冰箱。
梨枝已经习惯他的无视,没所谓地撇了撇嘴,走进厨房倒水喝。
她刚拿起杯子,自己的怀里突然塞了一样东西。
是一罐冒着冰箱寒气的蜂蜜。
“蜂蜜解酒。”陆犹面无表情地说道。
“嗯?”梨枝有些懵。
陆犹抿着唇,下颌线紧绷着,没说话,手里拿着吐司面包和生菜等食材,着手开始做早餐。
又高冷了,梨枝撇了撇嘴,打开蜂蜜罐头,拿铁勺挖一块掺进水里,搅拌至融化。
梨枝一口灌了半杯,舒服地叹了一口气,陆犹扫了她一眼,眼神冷冷的。
难道昨晚她喝醉又说错话做错事了?
“咳咳,昨晚我喝醉了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梨枝凑到他的身侧,心虚地问道。
陆犹正在敲鸡蛋,垂着眸子,没回头看她,却破天荒点了点头。
许是刚起床,陆犹的声音有些哑,低沉穿透着磁性,“你保证以后不喝酒,不赤脚走路,也不涂指甲油。”
“我真这么说的?”
“对。”
梨枝不理智地拍了拍脸,后面两条还好办,第一条怎么可能做的到,倒不是怀疑陆犹说谎,而是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啊!算了,以后喝酒躲着这个人好了。
“那块毯子是你的吗?”梨枝迅速转移了话题,指着沙发上的毯子说道。
厨房是开放式的,和客厅相通,可以看清客厅的样貌。
“不是。”
“你还装!”梨枝眯起眼睛,手撑着大理石台,一屁股坐了上去,晃着两条细长的腿,头头是道地说道:“我现在终于看清你了,你就是口是心非,机场救我的人分明是你,可你就是不肯承认。那天也是,明明就是给我做的晚餐,还非说成把我当小白鼠。还有采访,非要先抑后扬,害我误会你。”
“陆犹,你敢不敢不要这么别扭啊?”梨枝用肩膀顶了顶陆犹的肩,鲜眉亮眼笑盈盈,声音更是甜如蜜糖,又有点不正经,像是调戏黄花大姑娘。
陆犹脸色一沉,恼羞地背对着她,不看她,也不和她说话。
“哈哈哈。”
这样的陆犹还是第一次见,梨枝觉得有趣极了,唯恐天下不乱地笑出了声。
这人。
陆犹紧捏成拳,手里的鸡蛋啪嗒碎的稀烂。
-
今天是周日,陆犹没有出去工作。
梨枝吃完早餐休息了一会儿,便在客厅铺上瑜伽垫子,跟着电视里的教学健身。
陆犹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帮她喂起了瘦瘦。
梨枝收回视线,闭眼,鼻子吸气,嘴巴呼气,在瑜伽球上缓缓躺下,放松四肢,腰部像是橡皮泥一样贴合球面弯曲成拱桥的形状。
睁开眼睛,纪光年那张脸突然放大无数倍倒映在眼前,梨枝吃了一惊,差点没从球上滑下来。
“大姐,你小心一点啊。”纪光年连忙弯腰拖住她,梨枝不用他扶,单手撑地借力,一下就翻身站了起来。
纪光年看的目瞪口呆,有被飒到。
“吓死我了,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没声音。”梨枝拍着胸口,凶巴巴地问纪光年。
纪光年就很委屈,指了下陆犹。
“你还好意思问我,刚刚你一直在看旁边那个家伙,是怎样连我什么时候来了都不知道啊。”
陆犹正在摸瘦瘦的头,没理他们。
“行了,找你爹干嘛?”梨枝继续回到球上。
纪光年只好两只手撑着膝盖,蹲下身子和她说话,“你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你生日?”梨枝躺在瑜伽球上睁开了一只眼,懒洋洋地问道。
纪光年灿烂的笑容一顿,皱起浓眉道:“枝枝。”
梨枝不记得他的生日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每年都很气,纪光年偏偏舍不得和她发火。
“今天是周日,说好去吃肉的啊,还有我的生日是十月十号,不要再乱讲拉。”
因为接下了水下拍摄的通告,对身材要求较高,于是梨枝一周只吃一次肉,平时只吃蔬菜和水果。梨枝朋友圈晒过,纪光年看见了就在下面评论要带枝姐去吃好吃的,这不,就真的来了。
梨枝一下弹起,不说她都忘了,她可以吃肉了。
“吃什么?”梨枝眼里都在冒光。
“东环新开了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厅听说很赞耶,吃完我们就去看电影,宋导的新电影,超牛掰的。。”
“不错不错,你在这等等我,我做完这套瑜伽收拾一下就出门。”
“好。”纪光年乖巧地点头,有意无意地扫了角落里的陆犹一眼,待顺着他的视线扫到他手下的瘦瘦的时候,得意的表情一滞,立马灰不溜秋地坐的离狗窝远远的。
纪光年这一等,整整等了三个小时。
“好没好,很久了耶。”纪光年对梨枝问道,挺阳光一小伙,声音一下沧桑了数年。
“等等,还有最后一件事。”
全副武装的梨枝在房子里找了一圈,终于在阳光房里看见了陆犹。
陆犹支起了画板,正在画画,不过梨枝没有功夫欣赏他的画作,她隔玻璃门问:“陆犹,要不要一起去吃饭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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