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花了二十分钟洗了澡, 还用了香水。
自觉香喷喷了, 才敢去见她。
可宁格早把他抛之脑后了。
“小少爷跟三少一起出门了。”
佟默默觑着他的脸色,小声回答。
姜行澜脸色不善, 耐着脾气问:“去哪里了?”
“没说。”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
好一阵沉默。
佟默默觉得不说点什么, 怕是会被开了,就大胆猜测了:“几天前,小少爷带了个小女娃过来,想三少收她当学生。三少没同意,小少爷天天缠他, 那小女娃也一直来,刚两人带小女娃出去了, 应该是送她回家吧。”
姜行澜听了这话, 脸色好了些。他坐在沙发上, 等他们回来。期间, 接了几个电话, 心情很不好:“什么数据都问我要?自己去实验。两天时间。搞不出来,你们就散了吧。我不带蠢货。”
他言语很不客气, 把团队里的几个核心人员骂得没再敢打来了。
天渐渐黑了。
姜行澜等得没了耐心,就给宁格发了微信, 催促了:【吃晚饭了。快点回来。】
久久没有回复。
倒是孙嫂接了个电话, 跟他说:“二少,小少爷说了,跟三少在外面吃。您晚上想吃什么?”
这女人,欠收拾!
姜行澜听得怒火中烧, 哪还有心情吃饭?
正准备换衣服,去外面找人,就见姜森回来了。
他一身戾气,拉着姜森去比试功夫了。
姜森见他脸色不对,心里很慌,连连摆手:“不打,不打!”
以往姜行澜压力大的时候,就拉他比试功夫。十打九输就算了,偏还输不起,每次输了,都玩阴的欺负人。他有阴影了,哪还敢跟他打?
可不打不成啊。
姜行澜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拽进了运动室。他熟知人体的脆弱部位,拳头下的猛,动作干净利落,眼神专注,带着狠劲,打到嗨时,眼球充血,让人心生畏惧。
可怜姜森在外面奔忙了一天,累成狗,饭都没吃,还要陪他酣战。
半个时辰后
姜森不敌他的凶劲,狼狈认输:“行了。别打了。老二,老二,我喊你哥,成不成?”
姜行澜打红了眼,收不住,一不小心就见了血。
这哪里是兄弟?
分明是仇人。
姜森怒了,知道他情绪不对,让了几次,可他太过分了。他动了真招,很快转了局势。论武力值,姜行澜不是他的对手。
“砰!”
姜行澜被反折双手,俊脸按到了地板上。
姜森嘴角青紫,下巴掉着汗,声音粗重:“冷静了没?”
“嗯。”
他冷静了,眼神亮的吓人:“放手!”
姜森松开手,就觉肩膀一痛,原来,姜行澜曲腿偷袭,正用膝盖撞了过来。
“你、你——”
他揉着肩膀,气得脸红脖子粗:“你今天什么神经?”
姜行澜不说话,伸出手,意思是把他拉起来。
姜森摇头:“算了,我怕再被摔一次。”
他浑身痛死了,尤其是肋骨,火辣辣的痛。
姜行澜看他那惨样,并不同情,只说了个字:“蠢!”
他即便输,也不会让自己受伤。
姜森:“……”
他气得笑了:可不是蠢,都打了那么多次,他也吃了很多次亏,知道他不会手下留情,竟然还心软。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啊!
“你怎么回事?谁惹你了?”
“没什么。”
姜行澜情绪平静了,伸手摸了下右边脸颊,有擦伤,出了点血,不过不严重。他没放在心上,走出运动室,回了卧室。他又冲了澡,换了身睡衣,下楼用晚餐。
姜森也在晚餐桌上,哪壶不开提哪壶:“刚听孙嫂说,宁格跟老三在外吃。”
姜行澜面无表情:“哦。”
“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我也就这几天忙武馆的事,早出晚归了些。”
“哦,对了,我武馆搞得差不多了,你借我点钱吧?”
“我都给你当人/肉沙袋了。”
“讲点良心,老二?”
他絮絮叨叨半天,不见他有点反应,来气了:“姜行澜,你比老三还没人情味!”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姜行澜现在一听人提陈郁白都能炸,亏他刚散了气,免去了眼里飞刀子。
“多少?”
“一百万。”
“知道了。”
既已知道,就是同意了。
惊喜来的太快。
姜森立刻道谢:“我就知道你好。老二,以后有压力了,尽管找大哥,大哥皮糙肉厚,最禁打了。”
瞧瞧这出息!
姜行澜吃完饭,给他转了一百万。
姜森拿到钱,说了几句漂亮话,乐呵呵闪人了。他现在一心忙武馆,把宁格性别的事都给忘了。
姜行澜等他走了,就去了宁格的房间。他吃饱喝足,又打了一场架,身体很累,躺她床上,嗅着她的味道,没一会就睡着了。
晚上十点钟
宁格回来了,推开房门,看床上一具“尸体”,吓得差点叫出来。
这臭男人!
“姜行澜,醒醒!姜行澜!”
她喊两声,没人应,就去推他。
他闭着眼,伸手抓住她的手,一个用力,就把她拽到床上,随后,大长腿一伸,把她禁锢住了。
宁格气得想骂娘:“松开!放手!”
她动身扭了扭,听到他的气息加重,低沉的声音满溢着威胁:“别动,后果自负。”
负尼玛的后果!
宁格喝了酒,酒壮怂人胆,曲膝顶他的命脉。
姜行澜似乎料到她的动作,躲开了,也生气了,长腿压住她的腿,手臂横在她脖颈间,眼眸凶狠,恶欲翻腾:“宁格,别逼我。”
宁格:“……”
她吓得酒都醒了,意识到情况不妙,两秒钟时间,戏精上线装委屈了:“你不是去实验室了?既然医学研究还是能吸引你,你就做你的实验去啊!”
这话语似乎带了点醋味。
姜行澜皱眉:“你不想我搞医学研究?”
宁格点头:“不想。非常不想。”
“那你想我做什么?继承家业?”
“嗯。”
“记得我的条件吧?”
“记得。”
“你同意了?”
“我可以不同意吗?”
她几乎是怀着“我同意后能折腾死你”的报复心情说出这句话的。
姜行澜立刻接了话:“不可以。”
惊喜来的太快。
他闻到一阵酒味,蹙了眉:“你喝酒了?跟陈郁白一起?”
宁格知道他在吃醋,想了一会,解释了:“我收购的一餐馆老板娘非要三哥当她女儿的钢琴老师,不然,不肯签约。我没办法,就应下了。可三哥不同意。我这几天为了让他同意,也是绞尽脑汁了——”
“说重点。”
“重点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三哥虽然没同意,但把人推荐给了他的一位前辈。”
“你们刚见了那个前辈?”
“嗯。”
“喝了很多酒?”
“对方是个酒鬼!”
她现在酒意上来,头痛的厉害,扶着额头哀叫:“我想吐,娘的,我难受死了。”
姜行澜看她在床上打滚,一张小脸酡红醉人,想着,陈郁白也看到了,就想抽她。一点也不知道隐藏自己。还以为自己装男人装得挺成功呐。蠢东西。
宁格也没醉得不醒人事,看他傻站着,就使唤人了:“你,给我煮点东西吃。”
“我是谁?”
“姜行澜。”
“姜行澜是谁?”
他趁人之危,引导她说出自己想听的字眼:“是你什么人?”
“是我二哥。”
“不是。”
“啊?”
“你再想想。你刚刚答应了我什么?”
他快被她急死了。
这蠢东西八成是故意的。
宁格七分故意,三分酒意:“哦,我答应你,你听话,我就都答应你……”
姜行澜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可他舍不得啊。只能掐掐她红艳艳的小脸,换来她吃痛后的一巴掌。
“啪!”
她皱巴着小脸,嘟囔:“痛。走开!”
姜行澜忍不住揉她的脸:“男朋友。我是你男朋友。”
他尽男朋友的义务,给她煮了醒酒汤。
因为没有下过厨,所以,孙嫂从旁指导,教他做鸡蛋醒酒汤:“主料是鸡蛋、火腿、韭黄,辅料是橄榄油、香醋、盐、胡椒粉、水淀粉等……首先,把韭黄清洗干净,切成小丁装碗里,哦,差点忘了,加几滴橄榄油,拌均匀了备用。火腿也切成小丁。鸡蛋打散、也拌均匀了……”
姜行澜听着她的步骤,忙得一头汗。
孙嫂见向来镇定自若、游刃有余的二少在厨房里手忙脚乱,觉得新鲜可爱。她是别墅的老佣人了,看着三个孩子长大,感情非比寻常。所以,也不怕他恼她。
“二少也知道照顾人了呢。”
她突发感悟,满眼欣慰。
姜家人的感情偏于内敛,给人的感觉一个比一个冷漠。
可她认为,那是没人走进他们的内心。
一旦进去,便知里面岩浆般滚烫。
可岩浆的热度几人受得住呢?
三少的母亲可不就没受住?
苦了先生了。
到现在还在等她回来。
姜行澜不知旁边孙嫂的胡思乱想,煮好醒酒汤,端上了楼。
彼时,宁格在床上拧巴成了一条虫。
姜行澜把她身上的被子扯开了,见她衣服松散,露出里面的绑带,忍不住想给她松开。这蠢东西,竟然这么束缚自己,也不怕影响身体健康。
“醒醒~”
他把她扶起来,拿了枕头给她靠着:“给你煮了鸡蛋醒酒汤。喝吧。”
宁格困艰难地张开眼,看碗里冒着热气,蹙起眉头:“烫。”
“我给你吹吹。”
他吹了几下,拿勺子搅拌了一会,喝一口,试了下温度:“可以了。喝吧。”
宁格这才喝了,下一秒,皱了脸:“太酸了。”
“就是酸了才醒酒。”
他绝不承认自己厨艺不精:“你事儿真多。快喝。”
宁格闭上眼,委屈巴巴喝下去了。
姜行澜夸她乖,赏她一颗糖。
宁格过河拆桥,两腿夹着被子,翻个滚:“困了。你走。”
白辛苦一场,不捞点甜头走?
姜行澜是这么伟大的人?
显然不是。
他是绝对的利己主义者,没好处的事,绝不干。
不过,捞甜头前,他摇醒她:“你起来,把衣服换了,别绑着了。”
至于绑得什么,不言而喻。
宁格听得不自在,语气就不太好了:“要你管!”
姜行澜理直气壮地逗她:“怎么不能管?那以后都是我的宝贝。”
细思极污啊!
宁格恼羞成怒:“出去!你不出去,我怎么换衣服?”
姜行澜揉揉她的发顶,忽然倾身吻她的唇,热烈而强势,直吻得她迷迷蒙蒙的,有点眩晕。
“一嘴的醋味。”
他有点儿嫌弃。
宁格回过神来,气得抓了枕头砸他:“酸死你!出去!”
姜行澜出去了,临走前,改吻了下她的额头:“晚安,好梦~”
他在这时候,披着张俊脸,温柔非常,眼眸深情,又让人讨厌不起来。
哼,衣冠禽/兽!
宁格下床洗漱,换了身睡衣,揉揉绑了一天的小柔软,心情复杂。她这里本来就小,再绑下去,都快没了。唉,她是个胸控来着。见别人有胸,都眼馋。想摸。她躺回床上,闭上眼,有点苦恼:什么时候能结束这操蛋的任务啊!
翌日
她起了大早,跟姜应论一起去公司。路上听他说些商场的趣闻,到公司后,又听那负责人讲九天映月大楼的建筑过程。她要跟进游乐园的工程,相关经验,很有必要。
下午时,见了几个建材商,谈了价格。
这个难度不大,都是合作很久的,沿用之前的模式,只是在付款时间上,有所推迟。
姜氏集团近来投资有点大,流动资金有点不足。
商谈结束后,快到了三点钟,短暂休息,喝了杯咖啡,然后收到了姜行澜的电话,约她晚上在外吃饭。她没同意,也没时间:“我晚点去工地。抽不开身。”
游乐园已经快动工了。
很多建筑材料都运过去了。
听说有人会在工地偷东西,她得去看看现场情况,顺道见见工人。
九天映月大楼建设时,用了不少超过年龄限制的工人,差点出事。
姜行澜不知这些,也不管这些,听她去工地,很不高兴:“你跑工地做什么?很脏。很危险。你让韩威去。”
宁格听乐了:“哦,脏活,危险活就让别人去?别人不是人啊?”
言语充满了讥诮的意思。
她是真讨厌他这副指使别人的态度,他不想承担的,就得别人承担。如果他继承家业,有她这些事吗?
越想越生气,她不跟他多说,就挂了电话。
五点钟,不算太热了,她跟韩威去工地,如姜行澜所言,工地很脏,尘土满天飞,各种机器声轰轰隆隆,吵得她耳膜都痛了。
“负责人呢?”
宁格的声音淹没在机器声中。
韩威要靠得很近,才听得清:“你在这里等,我给他打个电话。”
尘土太大了,遮掩了人的视线。
宁格捂住嘴,四处寻人,没看到,触目所及,匆忙的身影,黝黑疲倦的面容,汗湿的破布衣裳,与她熟悉的繁华世界相比,这劳苦大众们的真实人生看得让人心酸。
真该让姜行澜来看看,体验下生活。
韩威过来了,带着负责人和安全帽、防尘口罩。
宁格戴上安全帽、防尘口罩,跟负责人张成打了招呼,对方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肤色黝黑,脸颊有个豆大的黑痣,说话声音很粗。
“小少爷,这儿又脏又吵,我带您去旁边的咖啡店坐坐吧?”
他伸手抹了下额头的汗,都是灰色的,看着就脏。
宁格看得心里膈应,可也忍下了:“不用。带我去看看监控区域吧。”
工地上这么多东西,自然要有监控的。
她去看了,强调道:“这几个死角注意点。务必保证监控设施的正常运行。我不想听到任何借口导致监控出现问题。”
“是,是,明白,我明白。”
“工人的名单给我看下?”
“还在记录中。刚开工,人还没到齐。”
“尽快记录在案,年龄这块,把控严格些。那些超年龄的,就别用了,容易出事。”
工地上的活儿本就危险,年龄大了,吃不消的。
张成明白这个理儿,只人生艰难,不是缺钱,过不下去了,谁来挣这血汗钱?他想着那些可能被辞退的人,心情很复杂。
宁格围着工地走了一段时间,太大了,占地五百多公顷,累得脚痛。那安全帽也很重,压的脑袋疼,天气又闷又热,真让她吃不消。想着,工人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心情沉重之余,为他们谋了点福利:“现在天气太热,不要为了赶进度,忽视工人们的身体健康。如果工地承包工人三餐,那就尽量营养均衡些。另外,多准备些冷饮、水果什么的,做好工人的避暑工作……”
张成本以为“他”是个娇气小少爷,不知人间疾苦,哪怕来工地,也就是做做样子,没想到“他”这么认真负责,还很有人情味。
“我替工人们谢谢小少爷了。”
“不用。将心比心,你们好好工作,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她此刻倒真有点小老板的样子了。
嗯,还是那种心地纯善的小老板。
刚有工人撞到她,反倒是她先道了歉:“对不起,是我碍你事了。”
一句话把那受惊的工人感动得不行:“没事,没碍事。”
宁格笑着帮他推了下水泥小推车,收回手时,掌心一片黑。
韩威从裤袋里掏/出一方巾帕,想给她擦手,被她摆手拒绝了。
“不用。待会洗洗好了。”
她在工地上耗了两个小时,离开时,浑身脏成了小猴子。
韩威也差不多,两人相视一笑,大有患难与共的情谊。
车子开回别墅。
进客厅时,孙嫂看“他”这样,吓了一跳:“哎哟,我的小少爷,你这是去哪里了?怎么搞成这样子?”
宁格简单解释了:“我去工地了。”
“怪不得。那儿可脏了。快去洗洗。”
孙嫂挺心疼的,推“他”上楼后,暗自嘀咕:“先生也真是的,怎么让你去那里?多危险啊。”
宁格笑而不语,想着那天在总裁室的谈话,心道:也许是想锻炼我吧?
就是有儿子不锻炼,却锻炼她这个假儿子,也是很神奇了。
想姜应伦,姜应论就出来了。
他早下班了,在书房忙,听到声响,出来看一眼,也挺心疼的:“怎么搞这样?很累吧?快去泡个澡,休息下。”
宁格累的不想说话,点点头,推门回房间了。她脑门嗡嗡响,锁上门,就开始脱衣服,太脏了,一拍都掉土,便随手扔到了地上。
准备解开绑带的时候,听到一阵咳嗽声:“咳咳咳——”
她没留意房间有人,惊得看过去,见是姜行澜坐在大床上,正瞅着她笑。
虚惊一场!
她又气又羞,双手捂着胸,恨恨瞪他:“笑什么笑!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
女主:承受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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