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

    “所以你买到了吗?”

    织田作面不改色和身边的灯鞠说着话。他左手扣着方向盘,右手手肘搭着窗框,向外探出半截手臂,有些年代的西服被他弄出了更多的褶皱。他瞄了眼两边的后视镜,从容地把车倒进了狭窄的停车位。

    熄火。

    “没有。”灯鞠一秒变脸,她嘴角下撇,哭丧着脸,灰绿色瞳孔黯淡无光,“完售了……”

    “其实一开始也没非它不可的心态,就挺想要的……”

    “现在求而不得,反而朝思暮想地想拥有。”织田作解开安全带,利索拔下了车钥匙,有些无奈,“这是饥渴营销啊,灯鞠。”

    “道理我都懂,可是心里的这份空虚却无以补足……”

    女孩捂着小心心望向窗外沉甸甸的雾蓝天空,声音缥缈无力。

    都是她睡过头的错。昨晚手机究竟是怎么耗完电池的,难道忘记挂电话了?

    “打起精神,今天不是要看证据吗。”织田作听说灯鞠要去东京警察局的搜查课,便载她过来了,“你还约了谁吗?”

    “一个侦探小朋友。”

    织田作锁门的动作停顿了几秒,“小朋友?”

    “我们一起调查的,今天还能给我看其他卷宗。是个好厉害的小学生呢。”

    织田作目瞪口呆地指着不远方一辆亮黄色甲壳虫,“你不会是指他们吧。”

    走出的,是【一群】小朋友。

    其中竟然还有。“康娜!?”

    自我介绍完毕,灯鞠才知道康娜加入了友枝小学的少年侦探团,应该是类似社团活动的部门吧。

    柯南说要来警视厅,连带着他的小伙伴也吵吵闹闹一起跟了过来。但毕竟不是什么春游活动,柯南让灰原哀带着他们去附近公园打发时间,打算和灯鞠两人上楼干正事。可他随后又改变了注意,似乎是不放心康娜脱离他的视线……

    结果带着康娜,他们四人一同上楼去预约室见了高木警官。

    灯鞠严格意义上还不是完全正式的侦探社成员,今天织田作特地携带了侦探社名片。武装侦探社虽是横滨的组织,却在关东名震四海,高木警官接过名片,就换了神色。

    传闻,横滨的武装侦探社会处理很多警方棘手的案件,和另一边的组织也有牵扯。对方特地前来请求翻看已经结案的证物,若真有隐情就麻烦了。

    资料室在地下一楼,一排排耸立的金属棚上堆放着整齐的棕色纸箱,每一个箱子上都标有案件编号。房间的尽头有一个老旧的百叶扇换气窗在运作的,然在不透风的地下室里书卷味仍是重得很。

    高木警官带他们来到了隔壁的阅览室,把案件相关的纸箱子抱了过来。这里面有他们在意的3DS掌机。

    而至于其他宗卷……他们自然是不能随意进系统里搜索相似案件的。

    柯南提前联系好了帮手。不但帮忙搜索了案件,还把资料整理了出来。被派去当接头人的织田作在资料室洗手间门口等了不到片刻,便有一个带着眼镜的高个青年,穿着浅色西装,从里面走出,在拐角的摄像头死角里朝他点了点头。

    胸口的名牌上写着「风间」。

    织田作沉默着与他擦肩而过,男厕所里空无一人,他推开了最里边的独间门,从夹门上方取到了一个封口文袋。

    与此同时,灯鞠和柯南打开了证物箱里的3DS。3DS放置了很久,电池板已经漏了电,无法开机。然而在一旁甩着尾巴的康娜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让电池瞬间满格了……

    柯南在心里的不科学小本本上又记了一笔。

    游戏启动后,第一个跳出的就是账号选择和游戏时间提示。灯鞠瞄了一眼,发现游戏时间是20h,而打开账号后,玩家的等级却已经到了上位六星。

    这个数据和灯鞠自己的颇为相似。如果对方和她一样是新人,那除去只能单机刷的村任务,集会所升级得靠队友帮忙,才能这么快到上位。

    联机历史能够查到近三天的。游戏最终登入时间是两周前,也就是他死亡的那一天,最终的联机记录是死亡时间的一小时前。柯南记录下了每一个游戏账号,可是任大堂不存在反向追踪,不是好友,便无法通过历史记录联系到对方。

    如果要继续查询这个最终联机记录,除非他们运气好,在线上的某个集会所碰巧遇到,否则就得去问游戏公司服务器的管理者。

    MH的国内登入玩家数已经超过了八千万,全日本一共一亿两千万人口,其中还有近30%的老年人。第一个想法肯定是不现实的,可是游戏公司的资料ーー没有警方的搜查证,对方是不会提供的。

    除非从内部托人。

    现在还没确定事件和手中的掌机必定有关联,还得看看其他卷宗。

    康娜全程一言不发,作为一个国小学生,实在是听话乖巧的异常。终于,再资料阅览结束之际,她忍不住拉了拉灯鞠的衣角。

    在灯鞠蹲下身之际,软软的小身体靠上女孩,凑到耳边,悄悄说道,“灯鞠姐姐,那个3DS……”她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表述,有些踟躇,最后扭扭捏捏说了句,“很奇怪。”

    “怎么奇怪?”

    “恩……”康娜被小林告知过,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她是一头电龙,所以在特殊领域里很敏感。

    然而,和康娜的对话被前来的高木警官打断。

    灯鞠多瞄了两眼这个侦探皮卡丘限定外壳的3DS。最终把其放回了证物箱,交还给了高木警官。

    四人踏出资料室大门的瞬间,破空传来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不出灯鞠所料,又是命案。尸体被藏在了资料室的壁橱内,警视厅的整理人员一打开柜子,就被尸体扑了个正着。凶手实在是恶趣味到极点。

    灯鞠压了压太阳穴。这,已经是第三次……

    *

    中原中也解锁了手机,白绿相间的line小图标像是有着特殊魔力般,催促着他快些点开。

    帮首领跑腿给爱丽丝买限定机壳的任务完美失败。指尖转而轻点开了雅虎拍卖,准备高价搞回代购手里的新品。

    脑里挥散不去的,是细雨中打着透明伞的墨色女孩。和他想象中的一样眉清目秀,为了穿过伞面的距离够到他肩,她双腿并拢,微微前倾着身体。

    乍一眼带着点古典风韵气质,像是日式宅子的画卷里走出来的,却不是率真活泼。

    中原中也像逃避事实一般,转过了身。

    若草色的眼眸干净清澈,鬓角垂下的几缕黑色发丝,触及锁骨。看得他下意识回想起昨晚她毫无防备的呼吸声。

    她比想象中的要好看多了。

    雨滴溅到她裸露在外的皮肤时,会有些颤抖。她穿着一袭白色的洋装裙,弱不禁风地抱着双臂站在雨里,很能激起异性的保护欲。

    女孩开口没讲几句话,中也就确认了身份。即便真人和耳麦里的声音存在一定差异,但是她尾音和措辞,都和日葵无异。

    当然这些推测,在他隐约看到她屏幕上的凉太喵喵和熟悉到不行的套装武器时,就得到了实锤。

    中也内心对于这种奇妙的在意和变化,是存在一定抗拒的。

    他们只应该是默契十足的的队友,除了声音和昵称,对对方一无所知。

    他们的关系也是建立在这之上,才能成立的。

    她只是一个普通世界里的少女,现实中不应该和她有过多的交集。理智是这么告诉他的。

    只是……

    “中也先生。”文职人员敲开了干部办公室大门。

    中原中也敛下蓝眸中的情绪,按灭手中的屏幕,“什么事。”

    来者毕恭毕敬地低着头,开口有些踌躇,“远藤议员已经到会客室了。”

    “选举相关的不是应该找红叶姐吗?”

    “不,据说还是为了上次那事儿……远藤议员始终不相信绑架他孩子的,不是港黑……”

    “港黑又不是清道夫,还负责帮人擦屁股。”对于远藤议员三番五次的上门,中原中也有些不耐烦,蓝色眸光不屑一顾,“没和他说这种民间纠纷去找武装侦探社解决么。”

    “他自己的得罪的人。吃里扒外我们还没机会找他算账,这还有能耐厚着脸皮送上门来。”

    抱怨管抱怨。

    中原中也还是尽职地起身离座,从外套架上取下了他的黑色风衣。双手向侧一甩,眼前一暗一亮,黑色布料便稳稳落在了双肩上。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还不能和远藤议员为首的野党派人员撕破脸。

    “说起来,松本先生的死亡原因有进展了吗?”

    “只知道,是玩游戏玩到一半突然就……总不能是太兴奋了造成心脏突停。”

    中也抬眸,“他游戏账号你们查了吗?最后和谁联机的。”

    “还没有。”

    “问MH的程序员要ip,服务器管理员这点面子总得给投资商的。”

    黑色大衣横扫出一阵微风,他背光向前迈步的时候,衣服飘起成利索干净的弧度。

    中也扣着黑色帽子按在头顶,临走前,拉扯了一下手腕内侧的手套缝合处,调整了指尖契合度。

    在半空中外翻翘起的细长手指,裹着约束感极强的黑色皮质手套。

    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能做得让人血脉偾张。

    让旁边的男性文职员工都看得忍不住鼓动了喉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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