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被送往了无梁殿,安七却并没有跟过去。
要这么做也可以,这样,一来可以进一步拉拢甄嬛,二来可以远离朝堂纷争,三来也算是玄凌心尖宠的联合。
但是问题来了——第一,甄嬛真的值得拉拢吗?讲句实在话,都多少世的老熟人了,安七能不知道甄嬛是个什么人?可以,但没必要。一辈子如履薄冰的去维护这样一段不被人重视的感情,安七还是那句话,亏到肾疼。第二,远离朝堂纷争是为了保全自己,但是安七父兄不在朝堂,一个安比槐早被她自己主动把官职给撸了个干净,安家也实在是没那个能耐再进来。而安七如今正是在怀孕期,玄凌牺牲谁都不可能牺牲她。况且后宫妃嫔与这个男人本来就是一荣未必俱荣,一损却是俱损的关系。若是玄凌失败了,她就算是躲在无梁殿去了,也还是要死的。若是玄凌成功了,那她无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安全的。
毕竟,逼宫么,不到最后一步,反叛军是不可能杀入宫帷的。而留在玄凌身边,她才能有足够的好条件孕育腹中胎儿。若是去往无梁殿,这孩子掉是不会掉,但是安七会比在宫中累无数倍。第三,联合不联合,玄凌对她的宠爱都不可能减少半分,这点安七有足够的信心。
话说到这里,安七就要迷惑上了——原著里面甄嬛是为什么要去无梁殿来着?为了烘托女主的受苦受难不成?
不是说不可以哈。
但是真的很没有必要啊。
你躲哪儿不是还在宫里啊?行宫也是啊。玄凌没了,你还能活几天?不是你愿意一身侍二君就可以的啊,人家新帝还不见得要呢,你以为新帝是玄清还是赫赫王……或者是温实初???
简直人类迷惑行为大赏。
所以安七非常心安理得的留在了玄凌身边,并且顺便表明了跟甄嬛的决裂。
玄凌目前神经紧绷,暂时也没心思去管这些,等一切尘埃落定,他就是再迷惑也只能接受了。
八月初,天气渐渐的变得凉爽,玄凌离开了行宫。
此时安七已经怀孕五个月了,肚腹已然不小。
玄凌在朝堂之上与慕容家周旋,但此时汝南王的力度已经小了很多——贺氏太明白那个曾经对她不屑一顾的女人的本事了,她能快准狠的打蛇七寸,却又敢什么都不做的把她放回去,这就证明那人一定是有后手的。
贺氏不敢赌。
汝南王为人,脾气暴躁,能动手的绝对不动嘴,但偏偏这么一头倔驴,愣是不敢跟自己正妃贺氏正面呛声,这大头是出自于尊重。
固然慕容家的撺掇让他心动不已,但是那总也比不过枕头风吹得频繁,何况贺氏真的是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疼宠,比玄凌重视朱柔则还要多的。
这么一来,玄凌的进度就快了很多,毕竟慕容家最开始是真的没想过由自己取而代之的——他们很在意家里唯一的女儿的幸福,玄凌可以让贤,但绝对不能死。如果是他们上,大周血脉就必须死的,那慕容世兰下半辈子的幸福怎么办?
安七回到宫中之后,还是一样的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因为月份大了,她的早晚请安都被免了的。
她也待的住。
毕竟她属性其实天然宅。
到九月时,围攻战爆发了——是玄凌围攻的慕容家。
战争固然是无情的,但是玄凌准备很是充分,因为对慕容世兰的盛宠,他甚至没让慕容家提前察觉到半点不对。
或许前一个晚上,慕容家还在酣睡,再一睁眼却已经天翻地覆。
到十月的时候,玄清已经将各地汝南王的兵将收服的收服,镇压的镇压,慕容家也完全被摧倒。
当一切尘埃落定,已经是十一月初了,这个时候,安七怀孕已有八个月快九个月了,肚子已经呈现非常明显的膨隆状,而听闻,薛茜桃已经在薛家生下了一个男孩儿——那天安七怒火极胜的离开,想来薛茜桃几人的戏码还是要继续下去的,她也还是成功的与甄珩假意和离了的。
如今孩子快要满月,也是夫妻团聚的时刻。
而甄嬛也早已经成功回了宫,其兄甄珩立了大功,玄凌便将她爹爹晋为正二品吏部尚书,加封太子太保——尽管如今连太子都还没有;将她哥哥晋兵部侍郎,羽林军都统兼翰林院侍讲学士。
而她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安七居然单方面的与她绝交了!
甄嬛来找过安七几次,安七只见了第一次,后面的一概拒绝。
那时安七挺着硕大的肚子与她说:“多的话我也不说了,你让这话传得满京城风风雨雨,我想了很久,只觉得这并非是你们这个计划中必要的一环。也就是说,明明这件事可以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却偏偏让你哥哥如此败坏我的名声,试问我如何能忍?我可是有何处对不住你了?你入宫以来,我护过你多少次?因为你的原因我护过沈眉庄又有多少次?就算是报恩,我也该报完了,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就算对我有半分真心,也该在发现这件事的第一时间阻止你哥哥,可你没有!”
甄嬛辩解道:“陵容,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一点,再想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
“你敢说你不知道你哥哥对我什么心思?你敢说你不知道你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安七冷笑一声:“他喜欢我便让他喜欢去,只要不闹到我面前来,我就当不知道。可你这就过分了,他不光闹到我面前来了,还闹得全京城都知道了,怎么着?皇上是抢了本该属于他的女人不成?”
甄嬛脸色大变:“陵容够了,你不要胡说!”
安七暴躁的操起茶盏就往下一甩,道:“既不想听我胡说,你便离了我这里!”
甄嬛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当真的离开了。
安七等她走到门口了,才说:“我与你恩断义绝,但你放心,我绝不主动加害于你,但也不会再挽救你,你好自为之。”
甄嬛只是顿了顿,复又走了。
之后又来过几次,安七却再也没让她进去过。
至于甄嬛隐瞒所有,让其他人胆战心惊这件事,安七是不在意的。
自然有比她更在意的人。
沈眉庄可是实打实的在气愤、在担心。而事先她又被安七挑起来过一二分怀疑,如今再被证实,尽管达到了她想要慕容世兰陨落的目的,可这心里到底是不得劲的。
至少这说明,甄嬛并没有那么相信她。
或者说,在甄嬛心中,她并没有多么值得依靠。
虽然这是事实,但是心里多少是不得劲的。
这和她一无所知最后等来的柳暗花明不一样,她先前就有所怀疑,这惊喜便要打折扣的。
很快,华妃被褫夺封号,降为更衣,罚居永巷永不得出。
即使如此,甄嬛和沈眉庄也是不满意的——她们希望慕容世兰死,并且死得悲惨,死得颜面扫地。
或许是安七一直混得很成功吧,她一直不觉得有弄死华妃的必要。
你的孩子死了,所以要让别人一整个家族陪葬吗?
你被人当众侮辱了,所以要让那个人一无所有的被陷害致死吗?
不是圣母婊,但确实有些过了。
说到底,你沈眉庄和甄嬛又算个什么玩意呢?吏部侍郎甄远道之女和济州都督沈自山之女罢了。
其父亲官职高吗?高的。
但为国家做出了杰出贡献吗?没有哦。
所以谁给你们的过人的高傲啊?
安七捧着肚子侧躺在炕上看着玄凌发呆,心里腻味极了。
就她来说,她高傲是因为她就是牛逼啊,她就是——就是在这个世界走了无数次,就是对每一步都了如指掌,所以到了如今这一步,她才知道她可以高傲。
是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高傲。
可甄嬛和沈眉庄又凭什么要把人强逼致死呢?
玄凌偶一抬头,便有些心惊:“你在想什么呢?”
安七想要翻身,偏偏肚腹过大动弹不得,像只乌龟一样四肢扑腾了半天,在玄凌想要上前一步帮忙之前,总算是翻了过来。
玄凌:“……”他很少看见自己女人怀孕晚期的样子,一般随便赏点什么东西也就是了,而且那些女人也确实需要这些,用以彰显她们是受宠的。
但大概是安七早先拒绝过,玄凌多少有些被拒绝了的不知所措。而且……而且在他看来,安七到底是不一样的。
这小丫头,甜,真甜。
这么甜的小丫头,应该一辈子被人捧在手心里娇宠着,拿块儿糖果就能获得同样甜丝丝的笑容一枚,如今却愿意为他生孩子。
许是头两三年真的认真期待过,这个孩子从刚被怀上开始,在玄凌心里就是不一样的。
安七抚摸了两圈肚子,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腰酸,背疼,腿抽筋,失眠,烦躁……这是我生过最漫长也最难受的一场病。而且还毁我容。”
玄凌听得心疼,便安慰道:“朕知道你难受,只是你也得往好处想想,这是朕与你的儿子啊。”
安七扭头白了他一眼:“公主,是公主,谢谢。”
玄凌:“……太医说了是皇子。”
安七冷笑一声:“我说她是公主,她就是公主,不然就让太医给你生孩子去。”
玄凌情不自禁一个哆嗦,连忙反驳:“……胡闹,是朕太惯着你了不成?”
安七两腿一蜷,凄凉的说:“呵,男人,有了孩子了,女人就不重要了,果然如此。”
“儿啊,为娘苦啊……”
“为娘为了怀你,真的太苦了……”
玄凌实在没办法,只能抱着人哄:“好好好,是公主是公主,都依你还不成吗?”
安七又叹了口气:“到如今这个地步,甚至连趴都不能趴了,委屈,想哭。”
“好甜甜,别闹了。”玄凌不知道安七哭没哭,但是他是真的要哭了:“你母亲很快就要过来了,有她陪着,你总能开心点不是?”
按理来说,嫔妃怀孕到八个月时,娘家人就能进宫见一面,临产时,娘亲还能在一旁陪护。
可是安七没有这样的待遇。
一来是此刻时机不巧,没人能想到这一点。二来……安陵容的母亲被安比槐拖住了脚步,安比槐大肆说着安陵容的坏话,安母竟无法送出半句口信来。
等玄凌大功告成,第一件事就是下圣旨让安母进宫——但是很尴尬的是,从松阳县到京城来,快马加鞭需要十天,而安母身体不好,快马加鞭显然是不行的,这就使得时间大幅度拉长。
等安母到达宫中之时,安七只差三天就要生了_(:з」∠)_。
安七适可而止,眼睛一闭,摆出一副想要睡觉的样子来。
玄凌知道她没睡,只问:“朕听说,你与菀贵嫔闹了矛盾?”
安七沉默了一会儿:“……嗯。”
“就只是,嗯……?”玄凌依次抚摸怀里人的眉眼鼻口:“朕记得你最是维护她,况且她父兄这次确实居功至伟。”
言下之意就是,安七现在娘家没有背景,最好是和甄嬛绑在一起,在宫里也能多一层保障。
安七在男人的掌心蹭了蹭,说:“突然觉得不值得……我只是最近,不怎么敢吃太多糖,有些事就真的扛不过去了。”
玄凌的心脏毫无预警的抽疼了一下,惹得他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不知道甄嬛到底做了什么,但他知道安七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或者说,她心眼确实不大,但是对于她所承认的人,却是相当真心和宽和的,比如沈眉庄和甄嬛,比如……他。
玄凌想了想皇后的说法,顿了顿,还是说:“宫里决定进几个新人了,因为毕竟功臣那么多。”
安七有些诧异:“多稀奇的事?您跟臣妾何必特意说一声?”
玄凌不大自在的移开了一下视线,说:“朕怕你多想,到时候伤到朕的孩子。”
安七微微一笑,蹭进他的怀里,小声说:“若不惹我,我自然不与她们计较的。”
玄凌怜惜的吻吻怀中人的头发,只抱着人,就是发呆也是好的。
安母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还会被接进皇宫里面来。她眼睛不大好,可却也看得见皇宫之中的金碧辉煌,实在夺人眼目。
“怪道那么多人挤破头皮都想进来呢。”安母小心翼翼地看着闺女硕大的肚子,这样唠嗑。
安七护着肚子坐起来,问:“父亲如今还是那样?”
安母一愣,便苦涩的笑笑:“比从前更不如了……因你是宠妃,家里大小爷们都不知收敛……”
“你是我母亲,是你一手把我带大,你当然比他们更有资格借我的势,你既不喜欢,怎不管着他们?”
安母混浊的眼睛更加暗淡:“妻以夫为天,我哪里敢……”
“你怎么不敢?”安七眉头微皱:“赶明儿我孩子生了,就向皇上给你讨个诰命——届时,你可不能再这般行事,盖因会有别家诰命邀你说话,你只管放开些。”
安母大惊失色:“听娘一句劝,不要找皇上要什么东西,你虽是皇上的枕边人,却也不可太娇纵了。”
安七一脸懵逼:“我哪里娇纵了?本来嫔位生母就该是三品郡夫人啊,只是我一直以来没提起而已,份内之事,算得上是我娇纵么?”
安母这才放下心来。
三日后,安七在夜里发动了。
她默默的深呼吸,在心里数着拍子。
……六分半钟宫缩32秒,还早着呢。
大概是她多少泄出了一点声音,叫外面守夜的墨染听见了。她进来一瞧,见自家娘娘满头满脸的汗珠子,登时吓住了。
安七一时没留神,便被她跑出去咋咋呼呼开始叫:“明贵嫔娘娘要生了,快来人啊!叫太医!稳婆呢!”
安七:“……”叫什么啊?还早呐!
算了算了,自己慢慢来。
安七给自己数着拍子,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大约一刻钟之后,外面纷杂的脚步声接近了,安七抬头一瞅,便看见鱼龙而入的一群老婆子。
打头的婆子小碎步过来,命人开始扯被子,一边还说:“贵嫔娘娘莫怕,待会儿我会全力保证娘娘平安产下皇子的。”
安七刚挨过一阵疼痛,这会儿便有心思搭理她了:“只是皇子平安吗?本宫呢?”
那婆子脸上便有些不自然,却还是说:“娘娘自然吉人天相。”
安七:“……”说实话,你这个演技的岗前培训,我真为你感到担忧啊。
从半夜到天亮,安七的宫缩仍然是五六分钟持续半分钟,宫口稍稍开了三指,还没到第二产程。
直至卯时三刻,羊水方破。
安七一门心思等着孩子出生,却不知道门外玄凌已经问了好几遍:“里面怎么什么声音都没有?”
别说,里面的稳婆也挺懵的。
这位主子怎么一声都不叫呢?是生孩子不疼是咋的?
又过了一个时辰,安七感觉到孩子已经下降到宫口了,再一数拍子——两分钟五五开,差不多了。
于是在再一次疼痛时向下用力。
等着指导的稳婆:“……”
您自己就能生呢?
稳婆连忙说:“娘娘你慢着点,现还不到用力的时候呢!”
安七:“……”多稀奇的事啊?难道她是头一回生第一胎吗?
生孩子当然是从第二产程开始用力了!当然是肚子疼才用力,肚子不疼时当然是调整呼吸了!
如果用力的时机错了,孩子在子宫里面很可能窒息啊——因为生孩子时的力气,主要就来源于宫缩,而在宫缩的持续时间内,孩子是被挤压的状态,这个状态下是被迫中止呼吸的,是为了凭着这一股力气将孩子往下推。用力的时机错了,那么孩子好不容易能自由呼吸的时间段,母体反而氧气供应不足,那孩子自然是要窒息的。
到时候孩子出问题了,这稳婆自然要问是保大保小。
有太后看着,怕是真的就是保小了。
这是皇后的后手?准备去母留子?
安七轻而易举就想明白了,很快反应过来,一脸暴躁的吼:“这孩子要往下走,怎么着我还能给你憋回去啊?”
稳婆:“……”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慌里慌张的配合她的话吗?
安七见她安静了,这才开始自己用力。
又有人端来一碗参汤,说:“娘娘,喝点参汤攒攒力气吧?”
安七又是一声吼:“你别吵我!你们别说话!”
系统:【干得好!那汤里有药!】
安七暴躁:【你给我闭嘴!】
系统:【……】
稳婆:“……”
小丫头:“……”
安七疼得脸色刹白,一边是肚子疼,一边是一种意欲排便的胀感,这就他妈不是人受的!
可是每一次,每一次还是要生!
真的是、真的是!靠了!
“他出来了!你们给我接着啊!”安七咬牙切齿的叫。
稳婆整个人都懵了,只能忙慌慌的照做。
说句实话,这位主子好像比她还娴熟。
安七要是知道她的想法了,必然要吐槽一句——她孩子都生过多少个了?她能不知道正常生孩子的程序吗?!
寅时一刻,这孩子终于叫出了自己的第一声,嘹亮而连续的哭声,实在是精神极了。
外间刚刚下早朝的玄凌迎接了个正着,那一瞬间甚至有热泪盈眶的冲动。
里面的稳婆抱着襁褓出来,说:“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个小皇子!”
玄凌还没来得及抱过来,又听见里面大叫:“不好了,娘娘大出血了!快熬一碗止血药来!”
安七本来正在脱力,闻言马上叫:“本宫他娘的有没有大出血本宫自己能不知道吗?你搁那睁着眼睛说什么瞎话呢?!”
叫的人:“……”
这位主儿怎么不按常理出牌的?就这声音、这精神,这像是一个刚刚生完孩子的人的样子吗?
外间的稳婆:“……”操了。
玄凌却没想那么多,放下心来,接过孩子,笑道:“章弥,你进去看看。”
章弥连忙跪下领命。
安七看见章弥,这才放心的准备休息一会儿。
章弥是太医院提点,也就是人们常理解的御医,只听命于皇帝,连太后也要退一射之地。
不管这稳婆是谁的人,又要干什么,章弥在这里,她就动不了手脚。
安七的儿子被取名为予汛,因为她生了个皇子,便又升了位分,是为明妃。
当下,宫中妃位有安七的明妃,甄嬛的菀妃——她先前生了皇子,皇后便没有阻止的理由了,这才从贵嫔升为了妃,再有齐月宾的端妃,冯若昭的敬妃。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安七的路走得跟甄嬛的很像。但是别忘了,甄嬛的起点就是贵人,正六品,而安七的起点只是选侍,从七品,足有一个半品级的差距呢。
但……
安七叹了口气。
以玄凌对她的态度,要是换个有心的女人,谁不多想?谁不会生出某些阴暗心思来?
后宫纷争始于此啊。
安七坐月子的时候,用过无数的理由逃避汤药,只除了玄凌亲自带着章弥过来开的药,实在是躲不过去,便只能捏着鼻子灌进去。
“哇……”安七两条秀气的眉毛完全皱成了一团,道:“苦到怀疑人生……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你在里面放了一斤黄连吗?!”
章弥只觉得心累,只能颤巍巍跪下去,说:“黄连乃清热泻火要药,并不适应娘娘的症状,况且也不会用一斤这么多……”
安七嘴里含着糖块,仍然苦到捂着脸半天无法动弹,憋出来一句:“本宫知道,本宫随便说说……”
玄凌哭笑不得,哄似的说:“委屈你了,你瞧朕吃一点,也不那么苦。”说着便真的拿起一边的汤碗,用勺子沾了点剩下的,放在舌尖点了点。
安七:“……噢皇上你太讨厌了。”
玄凌:“……”朕不是好意来着?女人心海底针啊,古人诚不欺我。
而百般想下药的皇后:“……”怎么着?傻人有傻福不成???居然还有她下不了的药!
十二月十二日,新的四位贵人入宫,分别是北门提督之女黎萦——是为福贵人、羽林军副都统之妹管文鸳——是为祺贵人、都察院御史之女倪楚喃——是为祥贵人、京城令尹之女洛临真——是为瑞贵人。
【附:原文倪氏没有名字,剧中与管文鸳合为一人,故自己随便写了个名字。】
此时的安七,尚且没出月子,也因此没有参加四位新人入宫的宴会。
但是新人入宫,总是要来拜见所有位分比她们高的妃嫔的,既然安七不能出门,那么她们便只能到安七住所来,只站在门外见礼。
安七还剩半个月才出月子,虽然她很能宅,但是不能洗澡这事儿真的无论经历多少次,都让人感到绝望。
她生无可恋的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听着外间小太监一声声扯着嗓子当传声筒,然后让墨染拿着东西去赏赐,如此方是走完了一个过场_(:з」∠)_。
“我想出去。”
墨染有些无奈的劝说道:“娘娘,您身子还没养好,且再忍忍,很快就过去了。”
安七幽幽地叹了口气:“那能让我洗个澡吗?我、我臭了。”
墨染有些犹豫:“可是太医说……”
“我觉得我快死了。”
墨染大惊失色:“呸呸呸!娘娘不可信口胡说!”
安七还在碎碎念:“我要洗澡……我要出门……我想吹风……我太难了……我真的太难了……”
墨染:“……”
她躲了出去。
等到安七出了月子,予汛也终于变得白嫩可爱了起来的时候,宫里新贵人的风向又已经变了。先是倪楚喃仗着受宠,在玄凌面前大肆诋毁了慕容世兰一次,玄凌心里窝火,但也只是一笑置之。
听到这里,安七就要议论一下了。要不然他是怎么养出来一个慕容家的呢?
只因他对于家里有功的妃嫔都过份宽容,好像什么事都可以被原谅,哪怕其实他心里很窝火。
这宫里的女人,谁不是从年少轻狂走过来的?
在盛宠加身的时候,谁有那个心思去揣摩一个帝王是否真的生气了?关键这猜也猜不着啊。
时间久了,后妃气焰自然就高了,连带着的后妃家里人自然气焰也高。
毕竟人的欲.望是没有尽头的。
倘若玄凌能忍,或者说不在意这个,那宠起来也就宠起来了。
可是他不能忍,他太擅长于变脸。
之前演技太好,被他演的人自然就容易迷失方向。之后变脸太快,被他变脸的人自然连想改的机会都没有了。
后来被圈禁在自己宫里的曹琴默不知道怎么的就跑了出来,非要求到玄凌面前为自己陈情。
据说那天玄凌书房里面的装饰换了一轮。
天凉了,曹氏该走了。
紧接着,宫里新人比较受宠的,就是祺贵人管文鸳了,而且人也已经搬去了甄嬛宫里。
据说她本来是想来延禧宫的,毕竟安七这儿就住了一个宠妃和一个不怎么受宠的恬嫔,且这地儿比棠梨宫要气派,也离皇上近。
但是一个是那时候安七还在坐月子,玄凌是万万不可能同意让新人去闹着安七的。再一个是,管文鸳家里要和甄嬛家里做亲家,比起说安七,她与甄嬛同住理由更为充沛。
安七命人将库房里的小肚兜拿出来,一件件洗干净晾晒好。
墨染都惊呆了:“娘娘,这是哪里来的这么多小肚兜啊?”
安七逗着自己孩子,一边头也不抬的说:“这四年来准备的啊。”
墨染一脸惊叹。
无他,这实在是太多了,仿佛把库房里所有的好料子都裁剪了,做了极好看极精致的肚兜。
安七好像看出了她想的,又说:“当然不可能全用了,这肚兜他最多穿到两岁多吧,再之后就要穿完整的衣服了。”
墨染恍然:“您还做了那些?”
安七笑道:“自然做了的。你仔细比个大小,绣着冬梅的最小的那个,理应是最合适的大小。”
墨染依言翻了翻,果然!
小孩子长得快,这些肚兜都是一个套一个的,这样一来,就总有衣服穿,也不担心衣服小了或是怎样的穿不进去。
况且如今刚刚开年,正是梅花开得好的时候,这最小的肚兜恰好又是缝的冬梅,可不正是应了时辰吗?
这是怎样奇巧的心思!
莫说是孩子的大小,就是怀上孩子的时机、生下孩子的时机,哪一样不是把握得刚刚好?
墨染看得啧啧称奇。
平时看着主子懒懒散散的,除了吃糖就是撒娇,好像也没干什么正经事。正要拿出来,这哪里是没做什么事?她做的事只怕比任何人都要多呢!
后来这事被玄凌知道了,他只想到——原来安甜甜每次说的在做准备,是真的在做准备呢?不是随口敷衍一下的?
啧,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安甜甜果然是这个安甜甜。
安七才出了月子,玄凌终于被允许过来了。
是的亲,被允许。
毕竟安七是初产妇,坐月子期间自己形象不大好,且血腥味重,还伴有汗臭味和二便的味道,非常复杂,总之绝对不是玄凌可以忍受得了的味道。
安七对着窗外微微泛凉的空气眷恋不已的深呼吸,听见下人报玄凌来了,只得万般舍不得的离开窗户,先去行礼迎接。
玄凌其实早在一边看了很久了,只觉得这丫头哪怕是做了娘亲,到底还是那么一副天真的模样,实在难得。
两人才说了会儿话,突的外边就喧闹起来,李长道跟前来说:“回皇上,明妃娘娘,是棠梨宫那边走水了。当时莞妃娘娘和惠贵嫔娘娘都在里面,只不知伤到没有。”
玄凌一听就急了,忙问:“这宫里如何会走水?!是泼了油灯不成?”
安七适时做出一脸懵逼的样子来,道:“皇上,可要臣妾与您同去?”
玄凌这才想起来,连忙阻止:“你别动,太医说你身子虚,你照顾好予汛就行,朕去去就来。”
安七:“……是。”
哪位太医说的,您站出来试试?!
过了两日清晨去向皇后请安,众人皆在。
安七只当没看见甄嬛,自然连带着和她一起走的沈眉庄也无视了。
沈眉庄暗暗叹了口气,实在是两边都是姐妹,一边是从小的交情,一边是救命的恩情,这可怎么抉择呢?
【皇后道:“慕容氏不思悔过,心肠歹毒,竟然指使奴才肃喜放火烧棠梨宫,如此十恶不赦,本宫决意严惩以儆效尤赐死慕容氏,否则后宫就无纲纪法度可言了。”
在座众人皆对慕容世兰怨尤已久,尤其安七代替甄嬛被罚跪当日,她命后宫嫔妃坐在烈日下曝晒相陪,更是犯了众怒。当时敢怒不敢言,现在皇后此举,却是大快人心,众人纷纷称皇后“治内有方”。
皇后沉吟道:“慕容氏毕竟侍奉皇上年久,本宫就网开一面留她一个全尸吧。”她唤剪秋:“去告诉李公公,准备鸩酒、匕首和白绫,让她自己选一个了断吧,也算是顾念一同伺候皇上一场。”
欣贵嫔畅快爽然地笑:“皇后仁慈,若换了臣妾,见她这么为非作歹,必定要给她来个一刀两断才解气。”
甄嬛盈盈笑道:“欣姐姐顶好去做断案御史,碰上个什么案子,一刀两断就完了,最最省力爽气不过的。”
欣贵嫔笑着作势在我身上轻轻拍了一下,道:“莞妹妹这张猴儿嘴,真真是最刁钻不过的。”
众人一时皆笑了,唯曹琴默神色恹恹的。直到皇后连问了两声,方才答道:“臣妾近日总是神思倦怠,吃了几味药也不见效,在皇后娘娘面前真是失礼。”】
皇后关切道:“帝姬虽养在本宫身边,到底你是她生母,还是要注意保养自己的身子,省得她忧心。”
其实温仪如今不过是两岁稚龄,又早一年多就被抱离了生母,到如今哪里还记得曹琴默?
曹琴默心里也知道,又想着,养在皇后身边,那就是半个嫡出,总比她这个亲娘好些,便也不理论。
欣贵嫔又说:“我听说明妹妹还在与莞妹妹置气?要我说很不必如此,毕竟莞妃当时也是事急从权,不过是为了皇上的大计,妹妹要怪也不该怪莞妃是不是?”
安七在这种晨会上一般是不开口的,开口都是因为被惹着了或者被点名道姓了。
就好比现在,她看着欣贵嫔脸上那微微带了两分诡异的笑容,忽然一笑,道:“那位顾佳怡是皇上找了塞进甄府的吗?那个侍女说的那句话是皇上教的吗?甄府内部流传的留言难道是皇上命令的吗?”
一连几个问题,让欣贵嫔脸上的笑快要挂不住了。
安七收回笑容,舌头舔了舔一边虎牙,嘴唇上便鼓起来一个小包,然后说:“这件事没有发酵最好,若是发酵了,咱们有一个算一个,账就慢慢算。”
欣贵嫔向来不是什么好脾气,便道:“我本是好意,为着你们好关系劝和,你反倒怪我了?”
安七垂下眼睫:“您演技没那么过关呢,挂在脸上的笑也忒恶心人。”
欣贵嫔指着她:“你……”
皇后:“好……”
安七直接截断,道:“我是妃你是贵嫔,你以下犯上,还敢指我?谁给你的勇气?甄嬛吗?”
欣贵嫔脸色一白——她向来看不起安七的门第,刚才情绪一激动,一下子就给忘了。这会儿被提起来,心下顿时就忐忑了起来。
皇后提高了声音:“好了!”
安七还是要给皇后的面子的,毕竟暂时也没有推翻皇后的打算,便安静下来。
皇后道:“都是姐妹,总是和和气气的好些,本宫相信,这件事,莞妃一定已经和明妃解释过了的,有什么误会还是解开了的好,只别闹大了,到时候被人看笑话。”
安七小声逼逼了一句:“她要是不叫我,你看我理不理她。”
皇后:“……”她就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好了。
“本宫乏了,都散了吧。”
安七与甄嬛等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只冷笑一声,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至于甄嬛是什么反应,那她可就不知道了。
正如欣贵嫔所说,这件事本与甄嬛没什么太大关系——找人的是甄珩,说出那句话的是薛茜桃的侍女,全程甄嬛不过是把这个计划说给甄珩听罢了,具体执行,和甄嬛关系是不大的。
那么我们来分析一下,究竟是为什么薛茜桃的侍女会说出那句话呢?安陵容离开甄府是四年前的事了,而薛茜桃来到甄府不过才一年半,至少这说明薛茜桃绝对不会是当初安陵容和甄珩互生情愫的见证者,那么她们就只能是听说的。
从哪里听说的呢?自然是甄府的下人口中了。
可是薛茜桃嫁进府的时候,安陵容已经离开甄府两年半了,且去处明确,就是给皇帝当妃子去了,怎么这足有两年半的时间,甄府还是没能把这个足以让他们抄家问斩的传言压下去呢?
至少这说明甄珩及其父亲本身是没有这个意识的,其父其兄均不曾有,甄嬛又怎么会有这个意识?
可这件事甄嬛是从头到尾无辜的吗?
未必哦。
是,这件事不是甄嬛设计的,她的目的是协助玄凌铲除异己,而不是恶心安陵容,这没错。但是甄嬛自己不够谨慎,不曾将安陵容放在心上从而为她规避风险,这也是没错的。
要知道,她是经历过曹琴默挑拨离间的呀,她能不知道后宫女子与他人产生情愫若是被皇帝知晓,是多么可怕的事吗?
人与人的交往,向来讲究一个以真心换真心,安七成为安陵容后,秉承了安陵容的意志,用真心维护甄嬛和沈眉庄。
她是希望在自己双手不曾沾染任何业障和血污的前提下,能够获得甄嬛和沈眉庄十之八.九的真心的。可是就像原著一样,她们仍然没有将安陵容放在心上。
于是安七代替安陵容做出决裂的选择,安七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一月的尾巴到了,安七这儿不知怎的就热闹了起来。
其实一直以来都挺热闹的,只是安七大部分时候都不搭话,就等着她们自己无趣了离开,也省的她赶人。
只是现在不行了,到底是有个孩子的,她们几个无论生了没生,总之是有话聊的。安七不理她们,她们自己便能打趣上了,比如生过的笑话没生的,有小孩儿的聊聊育儿经之类。
目的不过就是等着玄凌过来。
安七也懒得赶她们,毕竟她还是需要那么一点点好名声的。
屁嘞。
她只是瞅着好玩罢了,顺便看看这些人都是谁和谁交好了。
后宫里女人的友情,向来都非常的有理有据。比如讨厌同一个人,比如牵扯进同一个风波之类。
二月二龙抬头之日,玄凌召了安七去皇后宫中说话。本是还要叫甄嬛的,但是话未出口便想到,安七是与甄嬛决裂了的,这叫了两人过来,岂不尴尬?
未料皇后先一步看了出来,笑着说:“总这样置气也不是个样子,不如都叫了来,看在臣妾的面子上,她们总不至于转身就走吧?”
玄凌诡异的被说服了。
主要是男人的孽根性,他们总是想着能够妻妾和平,这样方是齐人之福。
只是怎么可能呢?对于女人来说,唯男人不可共用啊。
于是安七本来敲核桃敲的好好的,在看见甄嬛打帘子进来的那一瞬间,就表演了一个笑容逐渐消失。与玄凌对视的时候,只是幽幽地望着他,并叹了口气。
玄凌:“……”突然心慌.jpg
甄嬛先是见礼,然后望着安七,扬起了一抹善意的微笑。
安七没接。
甄嬛:“……”
皇后:“……”我看你这是在不给我朱某人面子!
【皇后笑吟吟向玄凌道:“前两年宫中多有变故,又延迟了选秀,如今宫中妃嫔之位多有空缺,皇上可有意选几位妹妹填一填缺么?”
玄凌慢慢咀着块核桃肉,道:“皇后且说来听听。”
皇后如数家珍:“按照后宫的仪制,应当有贵淑贤德四妃各一,三夫人、四妃、昭仪等九嫔各一,五贵嫔,其余则无定数。贵嫔有二、四妃有四,且还无妨。九嫔呢,只有一个李修容。贵淑贤德四妃虽有空缺,但位分极高,可以慢慢来,而夫人之位,一向也并不多立。”
玄凌“唔”了一声道:“九嫔其他也就罢了,昭仪是定要立一位的,为九嫔之首。”
皇后继续道:“贵嫔以下许多位分还空着。”
玄凌望着甄嬛道:“那么就请皇后选个好日子,晋封惠贵嫔吧。”他又问:“三夫人一个也无么?”
甄嬛忙道:“臣妾资历尚浅……”
皇后笑容满面打断道:“这倒不是资历不资历的话,不是人人在宫中熬成一把老骨头就能封夫人的。莞妃德行出众,自然是没有话说的。况且又有子嗣,升妃也是一年多前的事了。”又说:“只是李修容是宫里的老人了,平日里也没什么出格的地方,这样越过去,怕是要寒了她的心,不若……先让李修容成为昭仪,莞妃再……”】
玄凌道:“话不能这么说,莞妃她……也好,便一起吧。记得立惠贵嫔为修仪,如何?”
他本来是想说,甄嬛和李修容那能一样吗?他喜欢甄嬛,但那个李修容叫什么名字他都不记得了,这两者怎么能相提并论?
但是话将将要出口时,又想到不能过于偏袒,毕竟皇后是典型的贤淑风格,又有安七在一边,便把这话咽了下去。
玄凌:女人多了也愁啊_(:з」∠)_。
皇后便道:“惠贵嫔一直侍奉在太后膝下,自然是配得上的。”
玄凌见安七似乎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便道:“那容儿也有子嗣,可是也立个夫人当当?”
皇后笑容一顿,再看时已经一如往常,说:“明妃为皇上诞下予汛,这是于社稷有功,况且平日里也是个真性情,自然是配得上的。只是她封妃才是两个月前的事,这样未免也太频繁了些,不如等予汛满了周岁,再封为夫人,如何?”
就差没把容易得罪人挂在嘴边了。
这样暴躁的疯狗,怎么能立为夫人呢?!
玄凌显然没听出来。安七是听出来了,但是她并不在意。甄嬛也get到了,但是她总不好说不同意吧?
皇后:“……”你们这是在不给我朱某人面子!
安七慢悠悠的吹掉核桃碎屑,道:“这还是个妃,就已经了不得了,要是再封了夫人,延禧宫门槛都要被踏平吧,臣妾是真受不住了。”又说:“毕竟臣妾也不能出声赶人是不是,更不能不让她们来是不是?要是说自己生病了,要喝药不说,她们不是更有理由来看望臣妾了吗?总是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不如还是安安心心呆在妃位来的妥当。”
玄凌有些哭笑不得,道:“丫头竟会躲懒。”
安七耸耸肩:“这个技能不是要足够聪明的人才会掌握的吗?”
玄凌笑指着她对皇后说:“越发爱娇了是不是?既如此,便挑个好日子,封李修容为昭仪,莞妃为清莞夫人好了,这些事就拜托皇后了。”
皇后面色如常地说:“臣妾一定办好。”
第二日,皇后就择定了晋封的日子,二月十二。
当然,这和安七是屁关系都没有,她只顾着逗弄自己新出炉的小儿子,其他的都不是事儿。
况且,她是知道的,甄嬛这次一定会栽一次大跟头,这也是她人生中另一场大戏的序章。
等到了十二日,按理说册封之前,要先去皇后宫中听训。但是没过多久,突然传来消息——莞妃被下了禁令,说是不许再出棠梨宫半步,且只许有贵人的待遇,说好的夫人,也是一个影子都没瞧见。
后宫却是风平浪静——废话,这么好的事偷着乐就够了呀!再闹将出来,皇上迁怒于她们可怎么办!
安七当然是知道所有原因和结局的,可是至少明面上,她是不能知道的。
沈眉庄很是着急,她自己在皇上面前说不上话,便下意识想来找安七。可是安七早就说过,她不会再帮甄嬛哪怕那么一丝半点,于是这便理所当然的拒绝了她。
回头玄凌跑到延禧宫来的时候,安七也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吃糖,然后就是逗予汛。
如今予汛才三个月大点,视线都还没一米远,但是已经会给人一点纯粹的反应了。
他是有梨涡的,小小的脸上,嘴一咧就浮现两个小小的窝窝,可爱极了。
“哎呀呀,给娘亲笑一个,娘亲给你打豆豆~”
“唉呀真给面子~”
玄凌心下烦闷稍减,也凑过去:“予汛可还乖巧?”
安七笑笑:“小孩子都这样嘛,要是哭了一般就是不舒服了,要么是饿了,要么是尿了,要么是那里起红疹子不舒服了,稍微耐心点,总能带好的。”
“臣妾倒是希望予汛以后活泼些,哪怕难照料些,但是以后活力足啊,什么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的,光是看着就让人发笑呢。”
玄凌眉心一皱:“好歹是皇子皇孙,怎么可以做这些事?”
安七挨挨蹭蹭的撒娇:“哎呀哎呀,凌哥哥别这么严格嘛~宝宝还小呢~”
玄凌真是要被她蹭到没脾气,只得揭过这一趴。
过了一会儿,又听安七问:“对了凌哥哥。”
“嗯?”
“早先时候不是说二月十二封莞妃做清莞夫人吗?怎么又这么着了?”
玄凌眸子变冷,道:“你整日没事做么?净关心这些事。”
安七一脸无辜:“不是……那臣妾也不是聋子啊,这种事多少还是会听说的吧?”
玄凌眉头又皱了起来,看样子已经是想走了,但还是强自忍耐着,说:“她受罚自有她受罚的理由,这与你无关,你大可不必在意!”
安七抱着予汛翻了个白眼:“别生气呀,有话好好说么,您总得告诉臣妾她究竟哪儿错了呀。您看咱俩谁跟谁呢,臣妾什么人您能不知道吗?您不告诉臣妾,臣妾能一直问的呀。”
玄凌气笑了:“朕是不是没告诉过你,不该问的事就不要问?好奇心太重,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安七放下予汛,然后过来撒娇:“哎呀呀,凌哥哥最好啦,告诉我嘛,告诉甜甜呀?”
玄凌:“……”
玄凌无可奈何的说:“她穿了纯元皇后的衣服,这是僭越……”
安七:“……”
玄凌:“?”
安七:“?”
安七道:“您瞅着我像个智障吗?就是智力障碍那种?”
玄凌:“……”
“就莞妃那个受宠程度,您跟我说她因为僭越而被关禁闭?”安七抱怨道:“别这么敷衍成不成?您给我说说真话,我保证不往外头说,予汛也绝对不会!”
玄凌:“……”他能不知道予汛不会往外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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