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安七的“担忧”,玄凌转头就晋了甄嬛的位分,直接成了贵嫔,赐封号“惜”——至于为什么不用那个用烂了的“wan”……玄凌自己也不知道。
大概是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吧?
莞、菀、婉、绾全都用过了,虽也还剩下几个,但到底是——可以,但没必要。
甄嬛十分震惊,她本来以为她这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纯元皇后这个影子了的,谁知今日回来,竟然……竟然就这么分割开了?
有一种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的感觉。
明明应该已经对玄凌死心了才对。她这样恨意满满地回来复仇,最大的理由无外乎就是,这个男人一直以来都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影子罢了,又对她说出“像菀菀也是你的幸运”那样侮辱她的人格的话。不像清,是那么的尊敬她,看重她。所以她选择清,并非是她水性杨花、不守妇道,而是良禽择木而栖,妾为情所动罢了。
可是如今——如今她这样斗志昂扬的归来,却被赐了这样一个和她的噩梦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封号。
就算是甄嬛,在这一瞬间也感到了一丝茫然。
不过她纠结归她纠结,这点玄凌是不可能知道的。
朱宜修成功的被玄凌这一手操作带偏了方向——还没生呢,这就是成了一宫主位,可见甄嬛果然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
宫里已经有一个贵妃了,绝对不能再出现一个了。
既然成了一宫主位,那肯定是不能和沈眉庄继续住在一起了的。
但是这棠梨宫要给谁住呢?
这是个问题啊。
玄凌捏不准这个事,便问朱宜修:“虽按理来说,棠梨宫主位定然是惠妃,没有反叫她挪出去的道理,但是惜贵嫔之前就是住在棠梨宫的,如今又怀着身孕,总也不能叫她移动……”
朱宜修也难以抉择,犹豫了一会儿,说:“既如此,不如先叫惜贵嫔和惠妃还住在一起,等惜贵嫔生了孩子,再搬出去。这段时间,正好重新修葺一番新的宫室,皇上觉得可否?”
玄凌便道:“朕只怕惜贵嫔她到了新的宫室不习惯。惠妃她……惠妃一向温婉,好安置些。”
朱宜修便摇头,道:“皇上,臣妾怕惠妃心凉,何况她二人向来关系好,这样做恐怕另二人生隙,反而不妙。”
玄凌只得点头:“那就按皇后说的办,朕还有事,先走了。”
朱宜修想留他,却不好开口,可谓十分难过。
事后玄凌又把这个事问安七,想听她的想法。
安七想了想,道:“皇后娘娘这么处理自然有她的道理,况且依臣妾看来,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只是新的宫室,凌哥哥有想好要定哪里吗?”
玄凌略一思考,道:“朕想叫她与滟常在住在一块儿。”
安七摇头:“这样不妥。臣妾记得……惜贵嫔怕猫?”
玄凌已经不记得了,道:“有这回事?”
安七点头,又说:“但是滟常在是喜爱养猫的,且她性子又独,惜贵嫔新产身子本就亏空虚弱,再不找个好室友,怕是要出问题啊。”
玄凌一个头两个大,便道:“那就重新给她找个宫室,让她自己一个人住吧!”
“如今宫内人多,东西六宫都有人了,初柔仪殿外,也没有什么旁的宫室可住。但是这个宫殿却已经多年不住人了,修葺起来,恐怕要废一段时日呢。”
玄凌有些烦躁了,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如此麻烦!”
安七才不怕他这样子,眼睛一斜,道:“您才知道安排后宫杂务麻烦呢?皇后娘娘可是一管就是二十多年。”
玄凌手一挥:“那本是她做为皇后的职责!”
安七慢悠悠的说:“是职责,但这不代表她做起来就不麻烦了,何况皇后娘娘在考虑后宫妃嫔意见的同时,还要额外考虑凌哥哥你是否满意,更麻烦了。在这之外,凌哥哥还一点都不体谅她,臣妾想想都心凉。”
玄凌:“……”陡然心虚。
安七哀叹一声:“哎呀呀,皇后太难了,啧啧啧。”
玄凌抹了一把脸,道:“小妮子躲懒便是躲懒,又牵牵扯扯皇后做什么。”
安七歪倒在玄凌怀里,道:“既然如此,那不如叫滟常在搬出来,搬来棠梨宫,和惠妃同住。惠妃向来冷清,性子端和,滟常在虽然性子孤僻了些,但也不是惹是生非的人,想来两人至少不会生出什么乱子来。那么空出来的绿霓居,就给生产之后的惜贵嫔住好了。”
玄凌色令智昏,然后说:“如此大费周章,且若是澜依不满……”
安七柳眉一竖,语气就带出来三分不愉来:“什么时候一个驯兽女也可以给凌哥哥脸色瞧了?!让她留在后宫里不过是因为她能得凌哥哥喜爱罢了!现在越发宠的她无法无天了起来,哪天非要生出一身反骨了不成?!”
玄凌一慌,连忙哄道:“朕就随口说说,你这性子怎么也不改改,风风火火的,人家还不知道怎么着了呢。”
安七蹭一下就要做起来,偏偏被玄凌揽住了脖子。鲤鱼打挺好几下,愣没起来,只能消停下来,自己气呼呼道:“哦豁,又是臣妾多管闲事了呗?你放开我!放开!”
玄凌哪里会在这时候放开她?顿时什么花花心思也没有了,谁也不想,只想着自己怀里使劲扑腾的安甜甜。
玄凌道:“好好好,不气不气,朕口误,口误罢了!”
安七捂着自己的小胸脯,被气的不轻,扭头闭眼,一副“我不看我不听”的样子。
玄凌:“……”
玄凌没办法,只得妥协:“好好好,都按你说的办,你一片真心为朕,都是朕的不是……”
如此才把人给哄了回来。
直到沈眉庄毫无征兆的复宠,安七便知道,时候到了。
这一日,安七听闻在太医院执事的太医是温实初,便随意的使人去太医院叫人来请平安脉。
安七……或者说安陵容,入宫十年,叫太医的次数掰掰指头就能算明白的人物,一般时候是不请平安脉的。
玄凌也劝,皇后也劝,甚至太后看不过去也提点过两句,此人当面“是是是好好好”,人走了该不叫还不叫,日子久了,大家也就平常心了。
这从来不爱看太医的人冷不丁让请太医,自然上心的人都知道了。
一般而言,安七让叫太医,就只有一个可能——她推出来自己又怀孕了。
玄凌听闻这个消息,本能的就想过去,却猛地意识到自己还在上早朝。
欸,就很扫兴。
安七不管其他人怎么样,她却是如愿以偿的见到了来把脉的温实初。
她微微提起袖子,露出一截白嫩嫩的腕子,待温实初覆上丝巾,才含着笑意说:“本宫甚少见温太医为其他小主娘娘请脉呢。”
温实初精神不是什么很好,只是职责所在,必须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道:“贵妃娘娘言重了,只是微臣轮值的少。”
安七摇摇头,笑道:“不是这么说的,只是本宫这么些年来冷眼瞧着,这整个后宫,连主子带奴才的一起算上,能叫温太医上心的,也不过一个甄嬛了。”
温实初一惊,快速答道:“娘娘多虑了,微臣在太医院供职,自然是为皇家做事,又怎么敢厚此薄彼……实在是、或许,是当年惜贵嫔娘娘甫一入宫,便是微臣负责的,因此很有几分情分在。”
安七轻轻一笑,道:“温太医好紧张啊,本宫都以为本宫是不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呢。”
温实初抬眸一看,马上又低下头来,道:“微臣惶恐。”
安七道:“本宫话还没说完呢。除去一个甄嬛以外,也就是沈眉庄最让温太医上心了……”
温实初的脸色顿时又白了一层,额头上竟然出了一层细汗,半天不能言语。
有些话,他或许能跟甄嬛说,但除了甄嬛以外的其他任何人,他是一个字也不能提起的。
安七假装没有发现一样,突然抽了抽鼻子,道:“温太医……”顿了顿,见他抬了头,才说:“你有醉酒的习性么?”
温实初神色便惶惶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道:“微臣……微臣甚少如此,只是近来、近来心神不宁,只是小酌了几杯……”
安七不动声色的说:“如此,也好。本宫的身子如何?”
温实初几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道:“娘娘身子一向安好,今次也无大碍。”
安七这才道:“那便多谢温太医了,墨染,送温太医。”
安七在心里戳了戳系统:【准备好了吗?】
系统:【……?什么?】
安七却不再说话。
系统:【……】系统也不知道,系统也不敢问啊。
总感觉要糟。
在玄凌下了早朝,心急火燎的跑来安七这里之后,便听安七轻描淡写的说:“臣妾不知道温实初是怎么回事,或许是只刚好就撞上了臣妾这一日请脉,又或许是平时一直如此——他似乎有嗜酒这一爱好?臣妾在他身上闻到了不轻的酒味儿。”
玄凌只顾着问:“你可是身子不爽利了?温实初看了怎么说?”
安七眉头一皱:“啧,凌哥哥你听我说话啊!”
玄凌:“……你说。”
安七道:“如果温实初只是今日喝酒喝多了,那还好说,只是也该向太医院告假才是,怎么还来请脉?如果是一向都有这样的嗜好,那可了不得了,这怎么放心让他看顾惜贵嫔的双生子?!”
涉及到孩子的事,玄凌精神一凛,也在意起这件事来。回过头就命令温实初休假在家半个月,好好的戒一戒这嗜酒的毛病。
玄凌才不会管温实初是不是近段时间以来出了什么事才偶尔的失常呢,这种没到举足轻重地步的人物,若有好的,那是应当,若有一丝不好,那赶紧的滚。
简而言之,这种职位,你做得了就做,做不了有的是人做。
玄凌可不缺太医。
可是甄嬛和沈眉庄缺啊!
可难道她们能违抗圣旨叫温实初回来么?
当然不能——更何况这圣旨可是为了她们的“安危”啊!
在这个旨意下来的一瞬间,甄嬛和沈眉庄都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她们没办法不恐慌,甄嬛的身孕实际上比报出来的月份要多了一个半月,这是任何一个医者都能轻松看出来的;沈眉庄已经有了温实初的孩子,并且根据时间推算,这根本就是在她骤然复宠之前啊!
而沈眉庄这边还有一个更为棘手的问题——她和温实初发生关系的那一天,叶澜依已经搬来了她的棠梨宫,并且就在西副堂居住。
沈眉庄也不知道对方到底察觉到没有,对方也没主动说,她也不可能主动提起来。叶澜依毕竟不是白苓她们,就算察觉到了也知道要维护她。且这人性格一向古怪,谁知道她会不会把这件事捅出去?
温实初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砸蒙了,急急忙忙赶进宫中,便和甄嬛商量。
“娘娘……”
甄嬛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神色焦急,自然语气也不怎么好了起来,道:“你到底犯了什么事?这样的职位好不容易才挣上来,就这样叫皇上撸了个干净!”
温实初脸色要比甄嬛更差些,想了半晌,才说:“或许……或许是昨日,微臣给难得同意请平安脉的贵妃娘娘请脉,她闻出来微臣身上有酒味了……”
甄嬛这一下子险些把黄花梨的座椅扶手给捏碎了,咬牙切齿道:“安、陵、容!”
温实初基本跟安陵容没什么交集,自然不清楚这几人之间的问题,只问:“娘娘,这可怎么办呢?您的身孕……”
甄嬛暴躁的说:“不用你问!本宫自然知道现在情况有多不利!”
温实初顿时不敢吱声。
而此时的安七,正老神在在的喝芸露,一边也盯着只有她能看见的水镜看戏。
系统委屈巴巴的问:【主、主子,为什么啊?】
安七:【什么为什么?】
系统抽噎了一声:【不是、不是说好了一切以剧情为重嘛?】
安七噗嗤一声,笑了:【那按照剧情,我这个时候已经成了皇后手下的一颗棋子,也已经和甄嬛反目成仇却维持着表面姐妹,也已经终身不孕更不可能有三个孩子……你跟我说剧情?】
系统又抽噎了一声,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安七冷笑一声,以做嘲讽。
做为一抹被永远困在这个世界里不断轮回的灵魂,系统不愿意放了她,不管是因为下一个宿主找不到,又或者是因为它不愿意花销多一笔的开支……不管是什么原因,像这样逮着一个灵魂不断驱使更甚至算得上是奴役的样子,就该早早运算出会有的后果——是因为她的能力强,所以系统不想放弃这个香饽饽。那么因此,多次重复经历这个世界的安七,在永世不得出的绝望之下,额外获得的能力就是对这个世界的所有人所有事都了如指掌,因此,她想要这个剧情断在哪里,这剧情就得乖乖听话的给她断了。
正如她之前问过的,她的这一次任务已经完成了——做一个举世无双小甜心,玄凌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这就足够她拿到优秀了。
至于满分……这种只会让系统得到好处的界限,还是看她的心情好了啊。
无论甄嬛怎么想办法,终究是比不上皇后的动作快。
做为后宫之主,她有权利过问所有妃嫔在后宫人员调度上的情况。这一次温实初被勒令回家休养,她二话没说,直接就从太医院拨了一个副使过去。
这事儿干得光明磊落,就是甄嬛,在身边唯一的太医已经在家候职的情况下,她也根本没有理由拒绝,只能脸色铁青的伸出手让侯太医把脉。
侯太医把了脉之后,心神便有些不宁,抬头再看,见这位娘娘竟然缓缓的扯出了一抹微笑,整个人就是一震——他明白了,他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啊……
他缩回手,小心翼翼的往自己身边看了看,见这会儿是左边崔槿汐,右边流朱,后面还有大内高手小允子……
他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
今儿个是已经上了贼船了,怕是不答应,他就出不去了。
侯太医权衡了一下利弊,便端起笑脸道:“娘娘怀胎八个月,一切都很好,只是希望娘娘继续保持宽松的心态,有助于安胎。”
甄嬛笑了笑,道:“太医这是怎么了?别紧张,流朱,看座。”
侯太医哪里敢多待?收好医箱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
可是他不敢动。
今天只要不被灭口,他就还有机会!
反正甄嬛说什么他都说好,表现得十分迫不及待,甄嬛也是在没办法,只能挥手让人走。
然后让小允子在背后跟着,看看太医接下来会去哪里。
然后,小允子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甄嬛没有等到小允子回来,却等来了皇后。
皇后带着端娴夫人和敬仪夫人过来,可谓是气势汹汹。
甄嬛心里咯噔一声,隐隐有不妙的预感蔓延开来。
安七看着看着,便关了水镜。
系统小心翼翼的问:【主子,不看了么?】
安七嗯了一声,道:【其实结局已经定了——甄嬛跟这两位都有子女纠纷,端妃的是胧月,敬妃的是予沨,她可暂时没什么人愿意帮她呢。】现在,她要去找她亲爱的凌哥哥了。
系统揽着自己的目标分数簿,那上面登顶的奖项是那么的诱人——可是已经没有了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系统想哭又不敢哭,一时竟也没有心神去看自家主子的动作。
安七到勤政殿时,恰逢玄凌一把掀了书案,上面的卷轴折子杯杯盏盏通通掀翻在地,发出乒呤乓啷一阵响。
安七神色平静,如往常一般双手一抓裙子,跨过勤政殿高高的门槛,走了进去。
“这是怎么了?凌哥哥动这样的火?”
安七虽然是这么问,眼睛却是盯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侯太医的。
侯太医自然不敢多说,只能尽力的缩小自己的身体——虽然效果甚微,但是能看出来这么个态度就是了。
玄凌气得粗喘不止,见安七来了也没办法降下火气来。
安七又提起裙子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道:“冷、冷静点?”
玄凌满满的怒气值在这一瞬间,就像破了洞的气球一样,哭笑不得的散了个干净。
他没好气地招手:“你做那样子给谁看?还不快过来!”
安七耸了耸肩,乖乖的靠近,便被玄凌抱了个正着。她也不慌,反而也揽住了男人的腰背,安抚的薅了薅头发,道:“不气不气,大气伤肝,肝不好就身体不好,身体不好就肾不好,肾不好甜甜就不能怀孕,不能怀孕就不能生第四胎……”
玄凌整个人都是懵的,在她说出更不得了的话来之前,什么感伤什么沮丧麻溜的通通打包了塞进肚子里,赶紧直起身子拿手捂住安甜甜的嘴。
面对安甜甜茫然的眼神,玄凌无可奈何的叹道:“这么多年了,朕从来就没能跟上过你的思路,这些都是什么话,你也拿出来说,像什么样子?”
安七双手扒住男人放在她嘴上的大手,眨巴着眼睛露出一副“我很无辜”的样子来。
但是玄凌看见了那一闪而过的笑意。
他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安七或许并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发这样大的火,但是她还是故意耍宝要让他开心。
他心里淌过一股暖流,挥了挥手,让李长去外面拦着后面可能会来的其他人。
侯太医仍然跪在地上。
玄凌拉着安七坐进怀里,道:“因换了一个太医,那孩子看出问题来了……”
这话没头没脑,安七眉心一折,道:“傅如环?”
玄凌“嗯”了一声,道:“你大约也想不到,那孩子,已经九个多月,将将要临产了已经。”
安七掐指一算,面上神情就变了:“这……那岂不是,她怀孕时,皇上还没去过甘露寺?”
见玄凌点头,安七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那她的孩子?”
玄凌额角青筋就绷了起来,下颌骨那儿也显出他是在咬牙切齿的事实。
可是还没等安七进一步探讨,门外便传来声音——原是皇后过来了。
玄凌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皇后的,便让李长带着皇后进来,自己松了手,让安七站起来 。
皇后过来,便是向玄凌禀报:“皇上,臣妾已经在惜贵嫔宫中发现了这些秽乱后宫之物,证实正是李长和崔槿汐之物,您看……?”
玄凌本来就在气头上,这崔槿汐又恰好是甄嬛身边的人。崔槿汐又和李长有首尾……
李长这个时候已经跪下来了。
玄凌能想到的,安七自然也能想到。
瞧玄凌这呼吸越发粗重的模样,安七“心疼”坏了,一拍炕桌,道:“说,是什么时候的事!”
李长有些懵,不知道问这个干什么,愣了一会儿,忙说:“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奴才也没有旁的意思,只是奴才年纪大了,想找一个……”
“本宫问你什么时候开始的!”安七小脸铁青:“是甄嬛回宫前还是回宫后!”
李长一瞬间就明白这位主子的意思了,马上说:“是回宫后!崔槿汐与奴才本来就是同乡,近来往惜贵嫔娘娘那边多走动了些,便……便……”
安七把拳头都捏了起来,一下下的捶着桌子,道:“你撒谎!你当本宫眼瞎了,看不出来你是找的托词吗!说,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当初你是不是为着一己私欲,故意引了皇上去凌云峰的!”
玄凌被安七这个反应吓到了,回过神来便看见安七小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红,那小拳头从来没有那么用力的捶过桌子,霎时就心疼了起来。可皇后就在一边看着,他也不能就这么把人抓过来查看,只能忍着。
只是心里的火气到底是降了不少。
有的是人心疼他,他有什么好气的?
李长慌了手脚,急得在地上砰砰磕头,那一声声的,实诚极了:“皇上明鉴,几位娘娘明鉴,奴才真的没有啊!”
“你可知……”安七当场就想把甄嬛怀孕月份一事说出来,又想到这件事到底不那么光彩,妥妥的皇家丑闻,话到嘴边便急急的刹了车,换了话道:“……你可知你是皇上身边最得脸的大太监,什么年纪大了想找个知冷知热的,即便是真老了,你要什么皇上不给你?你当本宫不知道,你在宫外头有宅子有奴仆,宫里到处都是你的徒弟干儿子,你还嫌不够?”
李长脸色惨白,一张老脸布满了汗珠。
安七见他不说话,简直要气到爆炸!当下二话不说,直接下令:“给本宫把人拎去暴室,去!”
皇后:“……”你这是越俎代庖……
生气,但是又不敢嗦发.jpg。
李长不想背叛傅如环,更不想让崔槿汐因为他的话遭受更多的折磨,硬是咬紧了牙关不交代。
勤政殿的人见皇上皇后都没有出声反对,便知道李长这是差不多废了,也就不再犹豫,把李长像一条死狗一样的拖了下去。
安七实在忍不住了,在殿内来来回回的走,自己絮絮叨叨的说:“气死我了,娘啊,这还是人吗?!哪点对不住他?是不是人呐?不要脸,真的很不要脸!气死了气死了!”
皇后看得都有些无奈,道:“好了明贵妃,也稍微在乎一下仪态吧。”
安七憋着一口气先四处看了看,叫人下去,顺便也把瘫在一边瑟瑟发抖的侯太医拖下去,这才说:“皇后娘娘还不知道吧?甄嬛那个、那个贱人!她怀的孩子根本就是九月多,根本不是她说的八月刚满!这是混淆皇室血脉!皇上有哪点对不住她了么?这件事还没扯明白,那边又有崔槿汐和李长的事爆了出来,显见是甄嬛知道自己怀了孕,便想让皇上来做这个冤大头,于是让自己身边的崔槿汐跟李长好,让李长把皇上引过来!臣妾就说,皇上好好儿的去甘露寺祈福,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去了凌云峰呢!原来是有人故意带着去呐!无耻女贼!无耻!”
皇后虽然有这个猜想,但是跟玄凌隐晦的提起来反而被厌恶,于是只得按捺下这个心思来。如今骤然得知这个消息,还有些发懵,下意识看了看玄凌,强撑着笑脸道:“明贵妃可是在说笑?这可不是什么好笑的事……”
安七急得几乎要蹦起来,道:“这样的事,臣妾能拿出来瞎说吗?这是侯太医看出来的!为着她回宫一事,宫里风言风语花了多少时间功夫才压下去?甄珩也接回来了,甄家罪臣甄远道也在医治了。如今因着她怀孕,谁敢给她气受,有好的东西谁不给她先留着!?若是为着皇上的枕边人,为着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样那样的委屈不合理,忍了也就忍了,要借臣妾的名义施恩于甄家也就借了……可这孩子不是皇上的骨血!这怎么忍?这忍不了啊!我要气死了!!!要不是为着皇上开心,谁愿意跟她一天天的维持表面姐妹!我都已经跟她决裂了!决裂是什么意思皇后娘娘您知道不知道啊?!就是再也不想见到她,见到也不想说话,说话也不想笑着说的那种啊!现在倒好了,她不是!她甚至要混淆皇上的血脉!这我不能忍!当着我的面伤害皇上,这怎么忍!这忍不了啊!”
玄凌虽然心里很受用有人这样维护他,但是见安七这样几乎是声嘶力竭的讨伐,到底还是心疼她的嗓子,微咳一声,道:“仔细你的嗓子,这样大声说话,疼不疼?”
安七倒抽一口凉气,不可置信道:“现在是讨论臣妾嗓子疼不疼的时候吗?我要怎么才能忍受我的男人的其他女人跟其他男人生的孽障要来冒充我的男人的骨血?!我忍不了!打死她,打死她!”
玄凌差点笑出来——这丫头,这样的年纪了,生起气来还跟孩子似的,一味的只会说“打死她打死她”,撇开这件事的本质不看,也实在是可爱的过分了啊。
皇后:“……”这、这么生气的吗……?
皇后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倘若叫安七知道她这些年来为了不让有更多的皇子出生而做的手脚,她会不会也这样发疯?
玄凌反过来劝安七:“好了好了,这不是没混成功吗?”
殿外突的一阵喧哗,玄凌皱起眉头。
安七本来就极其暴躁,这时候也顾不得其他,直接走出去掀了帘子:“什么事这么吵!李长不在你们都是废人吗!”
外面便有小太监苦兮兮的说:“回贵妃娘娘的话,是绿霓居的流朱姑娘,说是她们娘娘因事动了胎气,如今正在见红,怕是要生了。”
安七纵使有再大的气,这会儿也不好对一个什么都还不知道的小太监骂出来,只能狠狠一咬牙,又掀了帘子进去。
玄凌就看见本来都能冷静听他说话的安七又一肚子火的走进来,道:“说是甄嬛要生了,这可是一尸三命的事,不如先让她生了再说。”
玄凌一下子冷了脸,看向皇后。
皇后幽幽地叹了口气:“臣妾觉得明贵妃说的很是,到底是要先留着她们的命,或许这其中还有什么误会也未可知呢?”
玄凌就只能强压下自己胸腔中的怒火,让太医院和医女院准备好。
甄嬛这一胎,生了一天一夜,才顺利产出一对龙凤胎,哥哥先出来,然后是妹妹。
玄凌没有去看,他把自己关在勤政殿,一整天没有出来,也没有见人。
安七也不见。
安七:【甄嬛好本事啊——】
系统:【为什么这么说?她不是又一次的败到了主子的手里吗?】
安七冷笑一声,道:【眼见事态无可转圜,直接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如今九个半月,就是早产生出来也能活,但是孩子都生了,就不可能再让太医院的其他太医把脉查看她到底怀孕了几个月,如此怀孕时间就只有温实初和侯太医知道了。这两者之间,温实初对她是绝对的忠心的,可以说是为了她什么事都能做,所以一定会咬紧牙关,到时候玄凌到底是听侯太医的还是听温实初的,倒还是两说了。而只要让她缓过来,她有自信可以把玄凌再哄回去,这不是就万事大吉了吗?】
系统恍然大悟:【那么,主子是不是失败了?】
安七眉毛一挑:【失败了?可能吗?】
系统想到了延禧宫里现在关着的小允子,一下子沉默了。
等双生子一出来,便有太医把孩子抱着到了勤政殿。
玄凌问:“是足月儿吗?”
跪着的太医犹豫了一下,说:“看着倒不像是足月的,只是双生子本来就比一般的单胎要养的瘦弱些,因此倒不是十分的好判断。”
玄凌也不吼,只让人下去。
过了一阵,让人把温实初押了过来。
是的,押。
“也不必很客气,”玄凌冷漠的说:“留着嘴能说话就成。”
这话一出来,底下的人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所以当温实初被送到玄凌面前来时,已经是断了两条腿的样子了。
玄凌无动于衷,沉默了一会儿,问:“甄嬛的孩子,是谁的。”
温实初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惨白,可他即使是已经疼到满头大汗,却始终保持了清醒的意识,并且玄凌也没有让他修养好了再回答。他便知道,玄凌这是已经不可能相信甄嬛的清白了。
温实初心里不舍,只气弱游丝的说:“回皇上的话,惜贵嫔娘娘的胎,确实是、是皇上的……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滴血认亲啊……七皇子殿下和六公主殿下,一定是皇上您的血脉啊!”
他话说的那么笃定,玄凌都有一瞬间的疑惑了。
可他沉默了一会儿,只是一挥手,便有人过来给温实初上刑——是那种夹手指的刑罚。
太医的手比不得画家书法家等这些人的手重要,但总是要用来给人把脉的,温实初的脸便像被粉浆过一样,似乎流出来的汗都能滚一层□□下来。
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帝要给他上刑,他跟本不能躲。
那夹子把他的手指一根根的套进去,两边的太监便开始拉着绳子用力。
温实初实在忍不住,大声嚎叫起来:“啊啊啊啊——!皇上——!微臣说的都是真的!皇上——!求皇上饶命啊!”
玄凌摆摆手让人停下来,沉沉的说:“不说真话,你这手,就别要了。已经没了腿,再没了手,你们温家可能就要断在你这一代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这样一顶帽子压下来,温实初再是铁骨铮铮,也被压的抬不起头来。
他已经对不起列祖列宗了啊!
虽然绝后是不可能……但是,但是那个孩子就算能被顺利生下来,也不可能认祖归宗啊……
温实初心里天人交战起来。
可是用命去宠了护了大半辈子的小姑娘,他也割舍不下啊。
温实初低着头,看着自己已经废了大半的手指,和已经不可能救回来的腿,下了决定。
“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请皇、皇上明鉴!”
玄凌无动于衷,让人把侯太医带上来,道:“那你怎么解释,侯太医看出来的九月半?”
温实初愣了一下,在心里默默对这位同僚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毅然决然的说:“微臣不知道为什么侯太医要如此污蔑惜贵嫔娘娘,但是微臣以这么多年来学的医书、以我温家祖上三代的名誉起誓,惜贵嫔娘娘腹中的孩儿,当真是皇上的骨血啊!”
侯太医知道,当他选择投靠皇上的时候,这件事就已经没有了后退的余地。此时此刻,要么是温实初死,要么就是他亡。
侯太医一边磕头一边说:“微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微臣仔细看过惜贵嫔娘娘的脉象,确确实实怀孕九月半了,快要临盆之像,不可能平白无故的看多了一个半月,微臣毕竟不是对医术一窍不通的人,不可能看肚子大小去判断孕者的月份。”
温实初又疼又绝望,汗如雨下整个人接近虚脱却也不敢放松自己的神经,只是死死地咬牙绷着,道:“侯太医,说话可要凭良心,这分明只有八个月的孕像,怎么到你这里就多了起来?”
侯太医惊怒非常——温实初肯定知道些什么!他甚至有可能从一开始就知道惜贵嫔的事,可他选择了帮惜贵嫔一起隐瞒!现在居然要这样反驳他,要拉上他一起以命赌命!这也是他平时认识的那个温和有礼的温实初温同僚吗?!
侯太医便干脆起誓,道:“微臣多的不知道,但微臣愿意对天发誓,倘若微臣所言有半字虚言,便天打五雷劈,死生不得安葬!”
温实初正要学他的——反正也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临阵退缩就真的什么都没了!嬛儿说,既然回到了宫里,就要有心理准备,这一趟来,就是来与人斗、更与天斗的!
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侯太医就抢过了话头,说:“温太医才是如此,为医者,要大爱无疆,要宽和知礼,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怎么能罔顾前人谶言,随口胡说!?你可还记得何为医德么?!”
温实初一下子噎住了——当医生的,怎么能撒谎?说不定一个谎撒下去,那就是一条甚至好几条人命啊。
就是这一犹豫,让玄凌的心彻底的凉了。
他一开口,嗓子便有些哑:“温实初,欺君之罪,你是要被诛九族吗?”
温实初家中还有一个老父,旁的枝枝丫丫倒还无碍,唯有这个老父——温实初怎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使老父不得善了?
看到这里,咋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现在极其冷静,甚至注意到了温实初之前话里的笃定:“你说,那两个孩子身上一定有朕的血脉——也就是说,孩子的父亲,本来就和朕有血缘关系,是不是这样?”
温实初瞳孔剧缩,一时间只觉得耳中轰鸣,全是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玄凌并不去管温实初晕倒在地上的身体,自己一个人慢慢思索——孩子的父亲和他有血缘关系,那无外乎就是这几个兄弟。
玄济(汝南王)已经死了,玄汾还未长成。玄洵……和玄清,似乎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那年,玄清就跟住在清凉台了一样。
玄清风寒重病时,房里屏风后的姑子,玄清说那是他心爱之人。
玄清刚死,就着急着要回宫来的甄嬛。
甄嬛刚回宫,就迫不及待像是逃避什么一样跑去上京的玄清。
这一幕幕,像流水一样从玄凌眼前淌过。
很好——他最信任的兄弟,他曾经那么宠爱的女人,合起伙来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这个女人甚至想要把这两个野种混入皇室。
将来是不是还想继承皇位?!
好一对贱人!
玄凌越想越气,气到极致却越发显得冷静。
玄凌头一个想到的,是不能让安七知道这件事。
那小丫头满心满眼都是他,为了他忍了多少气,咽下了多少委屈,只是因为他能够开心一点?
为了他,她忍着恶心和甄嬛扮演投缘姐妹。为了他,她再委屈也还要在太后面前为他说好话。
如果她知道这件事了,又该有多生气?是不是又会把手拍红,把嗓子喊哑?又要吃多少糖,才能咽下自己心里泛上来的苦涩?
所以这件事不能让安七知道。
而在他心中一心一意只想着他的安七,此时此刻正在拷问小允子。
“你可知道,你的主子肚子里怀的,根本不是皇上的骨肉?”
小允子恶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道:“果然贱人之女,只会这样上不得台面的阴沟里本事!这宫里风言风语的多了,等我们娘娘生产了,你们自然知道你们错的有多离谱!”
安七被他这个神色还吓到了,果然是“大内高手”小允子啊,这龇牙咧嘴的模样,一般小太监哪里有胆子摆出来?
安七悠悠的喝了一口茶,道:“首先,本宫乃后宫之中仅次于皇后娘娘的妃嫔,远不是你的主子能比的。而你只是一个下人罢了,你对本宫口称贱人之女,便是在藐视皇上太后皇后的决定,这是第一重极刑。第二,你主子已经生了,在此之前,侯太医看了她的脉象,是怀胎九个半月,而九个半月前,皇上根本还没见到你主子。而你胡乱推测本宫是听了后宫里的风言风语才这样莽撞的私自扣押了你,这是诽谤后宫嫔妃,便是第二重极刑。本宫不过是来看看你事先知不知道这一点罢了——若是知道,你便是同谋,若是不知道,也许还能逃过这一劫。不过现在看来,你怕是自己放弃了这样一个机会了。”
小允子目瞪口呆。
他真的完全不知道啊!
那一日侯太医来把脉的时候,他是按例只守在外面的啊?他哪里知道……
小允子快速回过神来:“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以为你能诓骗到我不成!?”
安七叹了口气:“本宫诓你做什么?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也太把你主子当回事了。本宫再怎么不济,大小是个贵妃,膝下三个皇子皇女,比之你的主子高贵了多少?你一个都没有品级的太监,也值得本宫屈尊纡贵的来诓你?”
小允子便涨红了脸。
这些日子,宫里所有人都避着让着他们,这确实让他们都有些飘飘然了。
他是一直都在宫里的,自然知道眼前这位娘娘是如何的盛宠不衰的。
这十年来,或许他的主子历经了风和浪,似乎是想要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样子,很是潇洒自在。可是像眼前这位主儿一样,十年时间都风平浪静,明明盛宠不衰却没有任何人敢对她使绊子……这样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的往上爬的样子,比起他的主子大风大浪跌宕起伏的日子来,可要舒服太多了。
无论是什么样的生活,能让自己过得舒服,让所有人看了都觉得自己过的很舒服,甚至往上爬都不怎么能察觉到这一变化,那都是很好的本事啊。
他的主子根本比不了。
小允子说不出话来,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安七也就不再管他,转身整理了衣服,换上了一副忧心的表情,便要去找玄凌。
而此时的玄凌,已经下令封锁了这个消息——玄清还没有回来,至少这个消息要死死的捂在他们这几个人的怀里,不能打草惊蛇。
安七跪坐在玄凌对面,想了一会儿,说:“臣妾……”
玄凌抬起头来,制止了她,道:“这本不与你相干,你只不要管就是了。”
安七也就没了办法,勉强提起笑容,道:“臣妾听说,惠妃怀孕了,皇上还不知道吧?”
玄凌猛的抬起头来:“可当真?”
安七连忙点头:“嗯嗯嗯!说是特意说出来冲喜来着呢!”当然不是这么说的——沈眉庄是想着,自己这个消息出来,或许能让玄凌降点儿火气。
安七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在那一瞬间就知道了沈眉庄的打算,可她还是不动声色的把人打发走了。
想把甄嬛救出来?
那我就让你们通通都去死。
安七面上笑得越发甜美。
系统:【……主、主子……】
安七只当做没听见的样子。
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它会说些什么,无外乎就是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者建议她维持剧情会比较好之类的,有什么意思呢?
系统见主子不说话,大概也意识到了——当初它还没这么卑微的时候,其实也是很敢咋呼两句的,只是到如今,它已经完全不敢了。
然而沈眉庄的算盘打的很好,却万万料不到玄凌已经知道了一切。
只是玄凌想要等玄清回来,那就必然要装作一切无事发生的样子来,便转头把侯太医禁足在家,暂时卸了他的职,又命人把温实初好生医治。
更多的消息沈眉庄探知不到,便以为这件事就这么高高提起轻轻放下了。
只是来给她安胎的,却不是温实初,这让她很是不快。
在太后面前提了两句,太后轻飘飘的说:“啊,他啊,被皇上刑讯逼供了,此时怕还在床上不得翻身呢。其他的太医也一样——章弥是哀家和皇上用惯的人,必不会有人敢动手脚。”
沈眉庄差一点点就叫出声来了,好在她还有理智,死死按捺住了,没叫太后看出端倪来。
只是回到自己宫中之后,差点把棠梨宫翻过天来——她担心温实初,却又不敢叫人知道,只能自己憋在心里。孕妇忌多思,她又敏感,憋了一口气在胸口,就动了胎气。
这上上下下又是叫太医又是找皇上的,可不是闹得鸡飞狗跳吗?
太医说是情志不舒,玄凌便以为是她担心甄嬛。但是把人放出来是不可能的,崔槿汐和李长也关在暴室不许出来,这都是犯了大错的人,哪里能因为一个没有那么得宠的沈眉庄就放过了呢?
玄凌便好生安慰:“惜贵嫔身子弱,又是产的双胎,自然要好好坐这个月子,你怀着孕呢,不要多想。”
沈眉庄又不好明说,又不好不接受,只能捏着鼻子说:“多谢皇上,是臣妾着相了。”
玄凌虽还有些不放心,但到底自己也不是什么很开怀,便走了。
沈眉庄松了一口气,自此有什么不舒服的也憋着不说,自然这胎也就不□□稳。
一个月后,徐燕宜产下了一名足月男胎,是为八皇子——是的,哪怕玄凌知道小七不是他的孩子,他也还是按着顺序这么叫下来了,反正……宫里夭折的孩子,难道少吗?
而此时,也接近了中秋,玄清总算要回来了。
中秋夜宴那天,是注定了要妃嫔王爷皇子公主一同欢庆的,这才是天家的一大家子呢,那么玄清自然也是要过来的。
玄凌在看见玄清的那一瞬间,眼神几乎能凝出冰来,却又在他察觉到的前一秒而堪堪收回,玄清所看见的,不过是一个看着歌舞升平欢声笑语的皇帝罢了。
安七就坐在他身边,自然察觉到了他那一瞬间的冰冷,便扯了扯他的袖子,道:“凌哥哥这是怎么了?”
玄凌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道:“没什么。”
他在心里安抚自己——人已经到了皇宫,跑是跑不掉了的。现在这样的宴会,正是热闹的时候,可不能闹出来。一则丢人,二则太后还不知道这件事,不能刺激她,三则安甜甜是一定要瞒住的,可不能叫小丫头当场失控。
如此想着,便是天大的火气,此刻也尽数都收敛了下来。
玄清近前来行礼:“臣弟来晚了,皇兄恕罪。”
玄凌一口喝光杯中的烈酒,笑道:“你执意要去上京寒地,如今一路风尘赶回来,人都添了几分憔悴。”
玄凌不很明显的四处看了看,嘴上一点都不耽误的说:“到了上京着了风寒病了十数日,倒不是风尘之故。”
玄凌扮演了一个合格的兄长,此刻自然大惊:“怎么没人来报知朕?身边跟着的人是做什么的!”
玄清连忙安抚:“是臣弟不叫他们说的。不过小病而已,如今也已经好了。”
玄凌便云淡风轻的揭过了此事,转而道:“朕看你是缺了一个照顾你的人了,前两年不是跟甘露寺的一个姑子好上了来着吗?怎么没有了下续?”
玄清的脸色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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