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七摩拳擦掌的说:“快快快,下一个世界是什么?!”
系统:“……您先翻卡吧。”
安七诶嘿嘿的笑,半点看不出来当年那个雍容华贵的华妃的气度。
三张卡——朱宜修,聊天鬼才,半身凡尘。
安七:“……”
安七:“???”
安七:“!!!这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朱宜修吗?!”
系统很是淡定:“这就要看宿主印象中有几个朱宜修了。”
安七还有些放不开,迟疑的问:“这也还是那本书的世界吗?”
系统说:“虽然是同一个世界,但其实不同的身份也就代表着不同的角度哦,宿主完全可以凭借自己高超的演绎技术,将故事完全变出新的花样呢。”
安七虽然有些困惑,却也并没有多么的难以接受。
坦白而言,上一个世界有一半的时间她是不记得自己原来是“安七”的,多多少少有些不尽兴。这一次……
安七问:“这一次你总不会再抹去我的记忆了吧?”
系统很是肯定:“绝对不会!但是有个附加要求啊。”
安七:“啊,你说。”
系统那边传来一阵翻书的声音,然后说:“是这样。朱宜修这个角色呢,因为是一国之母的命哈,所以呢,她对任务者许了一个愿望。”
安七:“啊,是什么?”
系统说:“她希望任务者能用她的身份,获得皇帝玄凌的爱情。”
安七回忆了一下自己作为慕容世兰时看到的朱宜修,又在一边的书桌前翻了翻以甄嬛为第一叙事对象的原著小说,有些迟疑:“啧,这有点难啊。朱宜修身上可有着朱柔则唯一亲妹妹的光环,要脱离纯元单独存在本就很困难了。她手上沾的血腥味可一点不少。这样又要地位又要爱情的,恐怕有些贪心了。”
系统当起了甩手掌柜:“这,就要看宿主你的本事了,在任务过程中,本系统是不能提供给宿主任何身体改造型的帮助的,最多能提醒你一些人来人往的消息。”
安七灵光一闪,道:“那也就是说,任务开始之前是可以的咯?”
系统很是满意的声音传过来:“宿主很有悟性啊。”
安七盘腿坐了下来,仔细思考着对策。
系统也不催她,就这么静静等着。
安七问:“你能不能给朱宜修的身体植入一个程序?”
“嗯?”
安七在书上写下了一个名词,一边说:“植入一个……抑郁性木僵的病毒,触发条件和时间年限你等我再想想。”
系统没明白:“可以是可以,但是为什么呢?”
安七没理它。
又过了一会儿,说:“有了。触发条件就是——当我摔碎了第一个镯子的时候,”安七指着那句台词,“不是一般的镯子,你知道的吧,就是这一句‘愿如此环,朝夕相见’的这个。”
系统有些愣神:“但是本来,朱宜修并没有摔碎镯子啊,她爱这个镯子如命,怎么会……”
“舍不得镯子套不住玄凌,这个没了,自然有更好的在等着,不是吗?”
系统便不再多说,而是问:“那要持续多久呢?”
安七想了想:“嗯……持续两个月吧,太长了恐怕玄凌要烦,太短了又恐怕没有效果。且还有一点……”
见安七突然顿住,系统有些疑惑:“怎么了宿主?”
安七摇了摇头,说:“我本来是想让你帮我多加两段记忆错乱期的,但是这两个时期的时间又不太好把握。况且……记忆错乱这个东西我可以用演技来解决。它不比抑郁性木僵,这种病理性的表现,应该没有人可以真正把它演出来吧。”
系统的声音陡然有些亢奋,说:“宿主好志气!设定好了,那么我们现在出发吗?”
安七在心里粗略地过了一遍自已成为朱宜修之后要做的事,觉得没什么问题了,便道:“那走吧。”
系统打开时空之门,然后说:“哦,对了,忘记告诉宿主一件事了。这一次宿主会先以灵魂状态陪伴朱宜修走过生命的前二十年,然后回到朱宜修大婚的那一天开始,可以吗?”
安七:“……你问只是随便问问吧?我就算是不同意,你也还是会这么安排我的是不是?”
系统也就不掩饰自己了,说:“是这样没错。”
安七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跨了进去,道:“你这条款也太过分了。”
等安七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是飘在半空中的。眼前有一个正在努力吃白饭的小姑娘,仿佛是五岁的身量。
周围是冷清到甚至是寥落的屋子,安七抬头看了看房梁,怀疑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它们会从中右三分之一的位置彻底断开,然后整个破败的小院子就此彻底报废。
或许废墟下会不幸的压住一二个人。
这是朱宜修么?
安七不是很确定。
她试图往外面飘,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是一步也不能动的那种。
她只能盯着这个小姑娘看。
那么这个孩子肯定是朱宜修没错了。
室内传来几声咳嗽,那声音沙哑而憔悴,然后女人说话的声音传了出来:“宜修,你可吃完了么?”
朱宜修放下并不精致的碗筷,自己擦了嘴,洗了手,喝了茶,然后说:“吃完了。”
那女子——应该是朱宜修的娘亲——说:“那把这些都送去厨房吧,恐怕那些伯伯们都等急了。”
安七是错愕的。
朱宜修不是府里唯二之一的小姐么?她知道这孩子从小就被忽视,但没亲眼见过,谁能猜到这孩子还要自己送碗筷去厨房,还要叫那些连帮工都算不上、而是正儿八经签了卖身契的奴仆们为“伯伯”?
这怎么可能!?
可安七很快就身不由己的跟着朱宜修将碗筷送去了厨房,而这一路上,她也终于意识到了朱宜修记忆中所说的“偏僻的小院”,究竟偏僻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从朱宜修和她母亲居住的小院子,到厨房需要步行十五分钟,中间要经过一处马厩、三处下人房、两个私设的精致小厨房和三处或是气派或是富贵的房舍。
几乎是朱府的边缘,距离大街就只差一个废弃不用的曲形回廊。
这种房子一般的下人都不会住,因为怕主子叫唤起来来不及答应。
可这样的地方,居然就这样给二小姐住了?
虽然是庶出……
安七纷乱的心思在想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突然就稳定了下来——庶出对于高门大户来说,确实就是原罪。
但很快,在看见厨房的下人们也在吃白米饭,而一旁已经在准备着的晶莹剔透的珍珠米的时候,安七的脑子轰的一下就炸了。
妈的这怎么忍?!
再怎么是原罪,那也是个主子啊!怎么能在一日三餐上面连一些下人都比不上呢?!朱府是要倒了吗?连个孩子加一个病弱的妇人都养不起了吗!?
接着,安七看见朱宜修把东西交给了厨娘,很快回去换了干净的衣裳,又急急忙忙赶去了书房。
安七了然——这朱府也不算特别烂嘛,还知道给孩子请老师。
知识是力量啊兄弟!
安七打算好好的跟朱宜修一起学习,这样就不至于将来她成了朱宜修后,所有的技能全部清空。
朱宜修到的时候,书房中已经有了一个老师,可是她却完全没有开始教学的意思。
朱宜修也不着急,拿出书本便开始自己翻看了起来。
过程中好像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的样子,看来认识的字已经很多了,而且已经找到了阅读这些没有任何标点符号的书的技巧。
等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终于看见门口进来了另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长得是真好看呐,梳着精致的双丫髻,头上戴着的珠花再没有见识的人也能看出来价值不菲。就是她身上穿的那个衣裳,都是层层叠叠连纱带罩的,恐怕只是从那上面拆一层下来,都能比朱宜修这一身上下所有的装饰和服饰要贵重。
这位女夫子见到朱柔则后才马上站起来,笑容满面的首先见礼:“大小姐来啦!”
哦,朱柔则。
这小时候看着来,眉眼和甄嬛也没那么像嘛——可能是女大十八变?
这一通看下来,安七可就明白了。
原来是在等朱柔则啊,大小姐不来,这女夫子就不开课。
朱柔则笑盈盈的跟朱宜修打招呼:“宜修,你来的这么早啊。”
安七耳边飘过一句话——当然要早一点,倘若来的比你迟,这女夫子可不会等我。
嗯?
安七往四下里看了看,猜到是这小不点心里想的了。
小东西,人不大点儿,心思挺多。
只是这两个小姑娘面对面相互行礼的时候,安七这才看出来,怎么朱宜修看上去比朱柔则要矮那么三个指头?身量也瘦弱些,皮肤也不是那么的有光泽。小孩子家家的身上有点婴儿肥才是正常的,可是朱宜修怎么好像没有肉?
安七问系统:【书里是不是说过,朱宜修就比朱柔则小两个时辰?】
系统欢快的说:【是的呢宿主,现在两人都是七岁呢!】
安七:【朱宜修好瘦啊。】
系统说:【书里说,朱宜修的娘亲在朱府地位不高,下人攀高踩低也是正常的。】
安七虽然明白这一点,但是大概是觉得自己马上要成为朱宜修,心里多少有些不好受。
然而她只是一个魂魄,并不能改变什么。
安七眼睁睁看着朱宜修永远被人忽视,永远被朱夫人排挤。
朱柔则当然是美丽的,是美好的。她有无数的机会让自己变得更好,惊鸿舞是她的,琵琶是她的,诗词歌赋都是她的,华服美饰也是她的。
可没有朱宜修。
朱宜修的父亲永远看不见他,朱夫人倒是能看见她,可情愿她看不见呢,朱宜修只剩了一个柔弱的娘亲,可娘亲告诉她——你姐姐是春花灿烂,而你沉静如秋叶,也不是不好。
是啊,也不是不好。
可是并不显眼啊。
姐姐只比妹妹大两个时辰,两人的成长轨迹理应完全相同。
可是朱宜修什么都没有。
朱宜修当然也想做那一朵灿烂的春花,也想做夏天热烈的骄阳,甚至冬日里凌冽的寒冰也好——她唯独不想做秋日里无人关注的落叶。
可她偏偏就是啊!
安七看着这个小姑娘努力的长大,在狼虎围绕的朱府左右突围想要保全她无能的母亲,看着她拼尽全力学习医术只希望能延长她母亲的寿命——因为朱府没有郎中愿意过来这样偏僻的小院。
可是在她十岁那年,她的母亲终于还是去世了。
朱宜修没有哭。
安七心口酸涩——她已经知道眼泪无效了,这是经历过伤痛才能明白的残忍。
还是琳妃的朱成璧省亲就在朱宜修的母亲去世两天后,朱府因此连白事也不让朱宜修办,她只能在自家小院房梁上挂上几条白幡。
琳妃问朱宜修:“你不哭?”
安七看着朱宜修无悲无喜的回答:“哭便是伤心么?真正记得我母亲,哀悼母亲最好的办法,就是我要争气,活得不让她在九泉之下不安宁。”
琳妃便对朱大人说:“这个女儿,你好好养着吧。”
安七看见朱府开始对朱宜修突然开始上心起来,陡然意识到——原来是在这时候开始,琳妃和玄凌就已经有了抢龙椅的心思。
朱家姐妹比周玄凌大两岁,也就是说周玄凌此时才八岁,而琳妃已经有足够的把握让朱宜修入主中宫了。
安七心疼归心疼,但是看见朱宜修的日子好过了些,她总算是欣慰了点。
十五岁,先帝驾崩,年仅十三的周玄凌继位。
这一年,朱柔则出落得可谓是神仙妃子一般的美丽。
朱夫人越看越是不平——她生了这样的女儿,怎么能让庶出的姑娘越过去嫁得天潢贵胄呢!?
太后说:“阿柔虽然貌美,但性子柔和,不足以母仪天下,安定后宫。宜修的性格,更适合在后宫生存。”
朱夫人一着急,就说:“可宜修是庶出,不宜入宫为后。”
小姑娘脸上的忐忑,安七看得一清二楚。
安七也不知道该怎么选——若是不嫁给周玄凌,想必她的一生不会那样悲苦。
不拘嫁给谁,到时候宠冠后宫的皇后是她亲姐姐,少年天子是她的姐夫,宫内太后是她的亲姑妈,试问除了周玄凌以外,还有哪位敢辜负她?
可如果不嫁给周玄凌,朱夫人又怎么会愿意为朱宜修找一个好的婚事呢?
她毕竟是一个庶出的女儿。
况且,这一切本来也不会让朱宜修去选择,她除了温顺的嫁给周玄凌,别无他法。
太后淡淡地笑着说:“哀家是庶出,宜修也是庶出。哀家从未做过皇后,那宜修也就和哀家一样,从妃子而起吧。只是来日,哀家没坐过的皇后之位,总要给自家人坐上去的。”
太后说完这句话,当天晚上,朱宜修就被迎入了紫奥城。
用原著的话来说就是——那是我初入宫闱的日子,现在想起来,还是带了一层淡淡朦胧的烟雨粉红,那样撩人而甜蜜。
终于要逃脱朱府那个巨大而压抑的牢笼,这个女孩儿终于要奔向自己后半生的生活。那里有她虽从未见过,却一定温柔又俊俏的夫君;有一力支持她为皇后的太后姑母。
只需要她生下皇子,她就能摆脱妾室的身份,摆脱她未来的儿子庶出的身份。
女孩儿脸上参杂着忐忑紧张和向往的表情,唯独没有对朱府的半点不舍——她恨不得让朱家家破人亡,又怎么会不舍?
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绝望就更是撕心裂肺的痛楚。
愿如此环,朝夕相见。
这样的日子只过了一年。
在朱宜修想要请朱柔则进宫看望她的时候,安七就只能幽幽的叹了口气。
其实这是避不开的命数。
玄凌不可能一辈子见不到朱柔则,毕竟朱府还有一个那么不服输的朱夫人。
与其到时候朱宜修被从皇后之位上撸下来换朱柔则上去,倒还不如让朱柔则现在就入宫。
朱宜修脸上挂着的矜持而幸福的笑容,在看见盛装打扮的朱柔则的时候就僵住了。在朱夫人的咄咄逼人之下,朱宜修只能先让朱柔则出去——玄凌马上就要来看她了,若是遇上了朱柔则,一定就完了。
可是……面中注定的相遇,在昭阳殿中没能完成,在太液池边也就补上了。
安七再一次幽幽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朱柔则不是不好的,】安七说:【相反,她就是太好了。】
系统小声逼逼:【所以主子到时候要让朱柔则进宫吗?】
安七摇头:【无可避免,非进不可。除非让朱柔则死在与周玄凌见面之前。】
系统倒吸一口凉气:【可是朱柔则何尝不无辜呢?】
安七看着朱宜修挺着巨大的肚子柔柔跪拜下去,自请立朱柔则为后,喉头满满的都是叹息:【最开始的朱宜修难道不无辜么?她凭什么要经历这些?】
系统翻着心理学资料,说:【但是这里面难道就没有她天生就是心理比较阴暗的原因在吗?】
安七道:【如果她心理天生就阴暗,她就应该从一开始就对付朱府。】
要说阴暗,谁比得过安七呢?
这并不好抉择。
安七看得越多,就越无法控制自己代入朱宜修。
在朱宜修一日复一日的管理宫务,同时忍耐寂寞的时候,安七心里一阵一阵的泛酸。
朱宜修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只有这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三岁了还不曾有一个名字。
安七愕然觉得,也许朱柔则并没有那么好?
可是母子俩的相处实在太过温馨,安七的心情就在暴虐边缘和小桥流水般的柔软上徘徊。
直到这个孩子在三岁时高烧死亡。
安七几乎屏住了呼吸,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孩子失去气息。风雨那样大,安七亦步亦趋的跟在朱宜修的身后,几乎想要横过整个身体为她们遮风挡雨——可她只是一个灵魂体罢了。
安七看见朱宜修晕倒在雨中,可瓢泼大雨里的远方,柔仪殿的方向还在灯火通明。
多么讽刺。
安七让系统打开水镜,却见玄凌和朱柔则还在歌舞升平。
下一秒,朱柔则头晕的倒了下去,十七岁的少年玄凌从未有过的慌张接住了她,并大叫太医。
安七气得几乎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们怎么能,怎么敢,怎么忍心呢?
三年啊,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啊,没有任何人记得给这个孩子一个名字,没有任何人可以安慰一个人寂寞孤苦的朱宜修。
【朱柔则真的喜爱这个妹妹吗?】
系统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朱宜修到死前是这么认为的。】
安七没再说话。
所以天真的究竟是谁呢?
因为朱柔则是朱府里唯一一个会悄悄对她好的人,所以朱宜修到死都记得那一点温暖。
因为周玄凌给了她那一年的朝夕相见柔情蜜意,所以朱宜修就算满手血腥,心里最柔软最干净的一块地方,就算到死也还是留给了他。
因为朱成璧曾经为她说过一两句话、为她威压过朱夫人,所以朱宜修后半辈子一直在为了朱家的荣耀而努力——可其实朱宜修是最希望朱府一败涂地的人啊,却也是最执着于朱家荣耀的人。只因为这是朱成璧的执念,所以朱宜修把这也当成了自己的执念。
到底是谁天真?是谁过分温柔?
安七没有再跟系统说话。
她看着玄凌难得来一趟昭阳殿,在朱宜修眼中刚刚升起微弱的希冀的时候,兴冲冲的告诉她——“宜修,你别伤心。老天爷知道你没了孩子,可是宛宛有了身孕,她的孩子,也会是你的孩子。”
朱宜修的眼里,是支离破碎的光芒。她整个人如倾颓大厦一般再次倒了下去。
安七冷漠的看着周玄凌兴奋的侧脸,漫不经心地想,如果可以,这个男人恐怕已经死了千万遍了吧。
朱宜修清醒过后,便开始着手杀死朱柔则和她腹中孩子的计划,那么的冷静,而且天衣无缝。
这是一段压抑的时间,甚至弥漫着阴暗的恶臭。
可是安七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是,朱柔则劝周玄凌去看她唯一的妹妹,安七知道她也是心痛的,可是与其这样于事无补的作态,朱柔则怎么就不记得给那个孩子一个名字呢?!
又不是没见过,又不是不曾相处过!
朱柔则问起孩子的名字,得知这孩子没有名字之后也只是无奈的笑笑,可然后呢?
什么都没有。
没有名字,没有父亲的爱。
没有人记得他,只有他同样无人关心的母亲为他悲伤。
八个月很快过去,朱柔则难产而亡,死前却还记得叮嘱玄凌善待她唯一的妹妹。
朱宜修的眼神中便出现了巨大的错愕和后悔。
安七忍不住叹息——你在错愕什么?在后悔什么?你是她的爱情中的牺牲品啊,她死前再愧疚,可确实是她毁了你所有的幸福啊。
况且你在感动什么呢?就算她不说,你也是当仁不让的继后啊,你不能因为她提了一句正确的废话就如此感动啊。
下一秒,安七就已经坐在了昭阳殿卧室的床上。
这个场景如此熟悉。
弥漫的香气是椒房,是朱成璧和玄凌为了宽她的心而特意设下的。只可惜一年后,比昭阳殿要豪华两倍的柔仪殿会涂上真正规制的椒房。
红艳艳的盖头下,只有一线青砖地面,平整且昏暗。
有男人的脚步接近。
【七七,玄凌来了。】
安七微微点头。
她当然知道是玄凌来了。
玄凌揭开她的盖头,噙着温柔的笑,眼睛里都是璀璨的光,看着她,对她说:“小宜,朕是你的夫君。”
安七抬头看他时已经收敛了自己的心绪,脸颊上是薄薄的红,带着羞涩而拘谨的笑说:“臣妾参见皇上。”
玄凌取出一对碧玉镯,执起安七的双手,给她套了进去,说:“朕身边没有亲近的人,有你来,朕便多了一重亲近和信任。小宜,朕与你,愿如此环,朝夕相见。”
安七的眼睛里的温情意几乎能拧出水来,说:“臣妾也愿如此。”
玄凌虽然才十三岁,但是已经不是第一次行事,倒也不觉得怎样。
两人被翻红浪半个晚上,相拥而眠。次日早上醒来时,玄凌抱着她温言安慰:“只以娴妃的身份入宫,是委屈了你。你放心,等你生下皇子,朕就可以让你做名正言顺的皇后了。”
安七只做不知,柔柔地说:“皇上多虑了,臣妾一点儿也不觉得委屈。皇上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姐姐和太后以外对臣妾最好的人了,臣妾已经很满足。”
玄凌爱怜的亲吻怀中人的额头,说:“朕会一直对你如此,不,朕会比小宜的姐姐对小宜更好。小宜相信朕吗?”
安七往他怀里拱了拱,软绵绵的说:“臣妾相信,皇上说什么臣妾都相信。”
玄凌很快要去上朝——只有帝后大婚时皇帝才可以放三天假,如今只是新纳了一个妃子,自然是没有假期的。
安七就去陪太后。
太后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家侄女,等她行过礼,忙叫竹息扶起来,让坐在自己对面,含笑打量。
安七渐渐的红了脸,低下了头:“太后这样看臣妾做什么?”
太后笑着说:“私下的时候,叫哀家姑母就好。”
安七羞涩点头:“姑母,姑母这样看我……”
太后便说:“昨夜还好?”
安七的脸一下子红得能滴血,声若蚊蝇道:“挺、挺好的,皇上他……很温柔。”
太后便握起安七的手,慈爱的拍了拍,看见安七腕子上的碧玉镯,便道:“这是凌儿给你的?”
安七艰难的开口:“……是,是皇上给臣妾的,说、说愿如此环,朝夕相见。”
太后欣慰的说:“小夫妻和和睦睦的,哀家就放心了。”
安七的神情一下子就柔和下来,微微出神的说:“或许我生命里前十五年的悲苦,都是为了能遇到皇上……”
太后就更满意了,叮嘱说:“现在后宫除你以外,只有一个端贵嫔月宾,和一位良娣汤氏,虽然来得早,但是位分在你之下,且凌儿对她二人无甚情意,你不要吃心。”
安七乖巧点头,说:“姑母放心,我都知道的。”
太后又嘱咐了几句,就放她回去了。
玄凌下了朝便又来了昭阳殿,没有让人通报,看见的便是正在仔细看书的安七。
因为斜斜的对着窗户,她的脸一半在光里圣洁得仿佛随时要飞升,一半在室内的阴凉下却又透出如水的温柔。
玄凌突如其来一阵心慌,便叫了一声:“小宜!”
安七凹了半天的造型就等这一声,闻言便快速的抬起头来,见是玄凌,便欢喜地站起来,问道:“皇上回来了,可用过午膳了?”一边迎过来一边又说:“连朝服都未换下,想必是没有用膳的了。剪秋,快准备午膳。”
玄凌一把握住安七准备帮他更衣的手,心才稳稳的落下来,在安七略微有些疑惑的眼神里,笑道:“这些事让奴才们做就够了,你何必亲自动手。”
安七就有些羞涩,笑着说:“臣妾……想,为自己的夫君更衣,是很幸福的。”
很快饭菜准备了上来,安七有些忐忑的问:“皇上,臣妾知道皇上以后会有很多其他的女人,臣妾并不奢望可以独占皇上,但求皇上,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可否如约前来昭阳殿,陪臣妾用午膳和晚膳呢?”
其实大周后宫规定,皇帝只有每月十五需要如此。但是安七多加了一个初一,算是表现出新嫁妇小小的贪心。
玄凌有些诧异——这才新婚第二天,对方怎么就想到这里了呢?
玄凌愣神之后,马上说:“小宜不要多想,你将会是朕的发妻,朕心中怜爱你也敬重你,怎会只剩这两日?况且朕说过,愿如此环,朝夕相见,朕金口玉言,说到必然做到。”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该多好啊。
安七便羞红了脸,道:“皇上愿意多陪陪臣妾,臣妾自然欢喜,若是不来,臣妾也能坦然接受呢。”
系统都愣住了,回过神来就使劲在安七脑子里叫:【七七,你这是在说什么啊!至少这一年你是可以幸福的啊!】
这一嗓子差点把安七嚎出戏,赶紧把它摁下去。
这一瞬间的神色扭曲到底还是让玄凌捉到了,问:“小宜怎么了?”
安七连忙笑着说:“没什么……臣妾觉得这一道红梅珠香很是不错,皇上尝尝。”
玄凌觉得自己大概明白了自家表姐兼妻子刚才在想什么了,心里就是一软,体贴的不再提起。
相处的日子久了,玄凌已经默认自己这位表姐是真的很喜欢看医书了,有时候他也分不清,他和医书到底谁更重要?
玄凌问:“看病自然有太医,小宜怎么这么爱看医书?”
安七便微微有些出神,晶亮的眼睛里弥漫上来一层雾气,回忆似的说:“……如果我当年有更多的医书看,也许我娘就不会去世。”她的声音甚至飘渺了起来,虚空里仿佛出现了朱宜修娘亲的样貌,让她唇角出现了一抹浅淡的笑,“这是我最后悔的事。”
玄凌骤然又有些心慌了起来,连忙叫了一声:“小宜!”
安七回过神来:“臣妾在呢,皇上怎么了?”
玄凌又不好说出口,只能拿话支吾过去——他能怎么说呢,他总是有一种,好像他一不注意,小宜就会离开他,再也不回来一样。
他害怕。
他喜欢小宜。
玄凌这个想法,系统并不知道,但是它很佩服自己这位宿主——原来这就是“半身凡尘”!往届宿主也曾经抽到过,但是却没有成功演绎出来的,安七这还是第一个。
系统的警戒小喇叭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就是说明安七做得堪称完美啊。
至于另一点“聊天鬼才”……实际上判定日期是在甄嬛传真正开始之后的,现在倒是不着急。
乾元元年腊月十五,安七怀孕了。
安七扶着自己的肚子,说:【我要保他。】
系统无可无不可的点头,想——果然如此,这些个宿主只要看过朱宜修的前半生,第一个想法都会是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
但至于保不保得住,那可就不知道咯。
安七:“???”
她好像能听到系统的心声,但是看系统的反应,似乎是不知道这一点的样子?
那就不要告诉它好了。
其实做阿飘的这么些年里,安七仔细分析过。朱宜修败就败在,她过份看重玄凌了。她将自己的人生全然锁在玄凌身上,以至于她自己活得像一个影子一样,没有特点,轻易不会叫人想起来。
何况后来又有了朱柔则那样一个样样都完美的存在,朱宜修就更是被逼到尘埃里了。
可,本不该是如此。
朱宜修是那么努力地活着的一个女子,她本该求有所得、爱有所终。
乾元二年元月初三,玄凌的后宫又迎入了三个女子,一个姓甘一个姓苗,还有一个姓陆,都是前朝猛将或文官之女,甘氏和苗氏入宫即为婕妤,只差临门一脚就是一宫主位。陆氏稍微差些,只是位小媛。
三人新入宫后第二天,便要来拜见安七这位后宫位分最高的隐形皇后。
安七端坐在主位上,神色仿似暮霭沉沉,连一丝笑也无。
甘婕妤是武将之女,不怎么能沉得住气,当下便说:“娴妃娘娘,可是嫔妾哪里做得不好么?”
安七:“你活着本宫就觉得挺不好的。”
甘婕妤:“……?”你这话我没法接。
此时两人都以为是娴妃不喜欢甘氏,甘氏恼羞成怒时,苗氏却是幸灾乐祸的,轻蔑一笑,然后说:“甘婕妤毕竟是出身武将之家,性情粗鄙哪里比得上娴妃娘娘家韵深厚呢?”
安七敷衍地扯扯嘴角:“你完美的把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苗婕妤:“……?”这就尴尬了。
甘氏不可能对着苗氏认输,重振旗鼓说:“娘娘,嫔妾从家里带出来的东西中,有一块成色极好的鸽血石,想来想去,只有娘娘这雍容华贵的气度配得上这样的好物,因此今日带来先献给娘娘,还请娘娘不要嫌弃。”
安七眼皮都不抬:“雍容华贵的是本宫,还是本宫的位分?”
甘氏:“自然是娘娘本人了!”
“可你在今日来之前都没见过本宫。”
甘氏:“……”娘娘您可太机智了,机智到我无话可说:)。
陆小媛从头到尾安静如鸡——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刚怀孕不久的娴妃娘娘,那脾气可是古怪的很,摆明了是看谁都不顺眼,她可不想上去讨骂。
气氛过于尴尬,甘氏和苗氏在这一瞬间用一个眼神结为同盟,双双告辞。陆小媛很快也走了。
系统有些犹豫:【七七,她们在吐槽你。】
安七无所谓的说:【正常,我是故意怼的。】
系统:【……】都是手气害的你啊!
安七没管它,只说:【下次玄凌过来昭阳殿前告诉我一声。】
系统自然是满口答应。
安七便坐在主位上看着自己的碧玉镯发呆。
剪秋走进来,不觉心酸。她连忙扯出一抹笑来,道:“娘娘这是在做什么?”
安七抬头看她,复又半低了头。
碧澄澄的镯子,水色是极好的。朱宜修的皮子白,衬着这碧玉镯越发地显得好看了。
剪秋何尝不知道自家娘娘在想什么呢?可她不能说出口来。她悄悄擦去眼里的湿意,强笑着说:“娘娘,你今日还没有看书呢,奴婢已经把书给您都准备好了,您可要去瞧瞧?”
安七茫然的看着剪秋,站起来,缓慢的踱去平时常去的窗子,拿起一本医书,随意翻了开来。
可往常看得很入迷的医书,今天却毫无吸引力。安七手上的书半天才翻过一页,然后拿书的手就垂了下去。
剪秋虽然在整理宫务,但其实注意力一直分了一点在安七身上,此时见安七书也没看,人也没动,只是侧对着窗外的脸上泛着淡淡的沮丧……或许是别的什么,总之就是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剪秋有些着急,又有些心疼。
“娘娘,绣夏在小厨房做了双色豆沙卷,您要不要尝尝?”
安七看着她有些发愣。
实则心里在疯狂戳系统:【玄凌来没来,来没来啊!】
系统:【距离昭阳殿还有五百米!】
安七勉强扯出一抹笑来,安抚道:“无碍,本宫不饿。”
剪秋想了想,到底还是开口劝道:“娘娘,恕奴婢多嘴。皇上是天子,天子的妃嫔向来有很多。今日有娘娘和端贵嫔、两位婕妤,明日或许会有更多的女子。可是无论有多少个新的妃嫔,娘娘在皇上心中始终是特殊的那一个,何况还有太后娘娘为您撑腰,您不必如此伤心。”
安七无力的点头:“本宫知道……”
【玄凌来了没有!】
系统:【等五秒钟!】
安七停顿了一会儿,怅然若失的说:“算了,这样的结果,当初也不是没想过……或许这六个月,已经是我人生中不可多得的幸运了。”她喉头有了些微的哽咽,“可是我才刚刚怀孕,我以为,我本来以为……”
玄凌这个人,就是有个毛病——他来看后宫妃嫔的时候,很不爱让人通报。大概是因为年幼时目睹了他母后和王叔的龌龊,所以总想着出其不意或许能逮到自己妃嫔的一些“小秘密”。
这在系统的帮助下,毫无疑问的成了安七最大的助力。
玄凌突然出声说:“小宜。”
安七茫然的顺着声音看过去,模糊的眼睛渐渐清晰,便下榻行礼:“臣妾请皇上万安。”
玄凌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小宜知不知道,她的动作里面带着很明显的迫不及待和欢欣雀跃?
他也只愣了那么一小会儿,便上前亲自扶起安七,执手坐在榻上,道:“朕听说今日甘婕妤和苗婕妤、陆小媛来拜见小宜,朕担心你多想,便过来看你,果然见你不甚开心的样子。”
安七反而一下子愣住了——原来十多岁的玄凌是有着这样直接的赤诚的吗?
这倒是在做慕容世兰时察觉不到的。
“小宜?”
安七将计就计装作刚刚回神的样子,略带了些不好意思的说:“书上说,妇人有孕本易多思,平时臣妾也并不这样多想,烦皇上担心了,是臣妾的不是。”
玄凌摇头,认真的说:“小宜在乎朕所以才会这样患得患失,朕心里欣喜,又怎么会烦?只是小宜现在怀着身孕,想得多了不宜养胎,朕有些担心罢了。”
安七小小惊叫一声,道:“唉呀,臣妾竟没注意这一点。”
玄凌略想了想,道:“父皇还在是,朕常看见有怀孕的妃嫔,会有将其家眷接入宫中来陪伴宽慰。朕如今登基不久,朝纲未稳,恐怕会有错眼不见的时候,小宜可要提前接朱夫人入宫照料?”
安七一下子有些犹豫,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皇上是臣妾最重要的人,所以臣妾可以告诉皇上所有事实——夫人并不喜爱臣妾,府中对臣妾好的人,只有臣妾的姐姐。若是要接家眷入宫,臣妾更愿意接姐姐入宫,只是姐姐已经定亲,现正在家中备嫁,臣妾又恐耽误了姐姐的准备。左右不过是才怀孕一月,再等等好了。”
玄凌想要和她多聊聊,便又问:“你姐姐定的哪家儿郎?”
安七:“仿佛是抚远将军幼子段程纲,因这样的事本也不是臣妾可以参与的,故臣妾也并不是很确定。”
玄凌点点头:“抚远将军对朕帮助良多,其子又将要与朕为连襟,朕记得段程纲还没有一官半职,待朕回头找一找,有什么官职合适他的。”
安七眼神一柔,说:“臣妾多谢皇上。姐姐是臣妾最喜欢的人了,姐夫若有官职在身,想来姐姐婚后的日子也会更好过,臣妾也能放心一些。”
玄凌便佯装不悦:“小宜头前还说朕是最重要的人,怎么一转眼就变成小宜的姐姐了?”
安七淡淡一笑:“怎么会?皇上是臣妾最重要的人,姐姐是臣妾最喜欢的人,这并不矛盾是不是?”
玄凌便笑:“小宜原来也这样口齿伶俐。”
安七强调了一句:“这个世界上,臣妾永远不会伤害皇上,太后和姐姐,一定会记得这句话的。”
齐月宾一般不出门,出门除了行礼就是来看望安七……的肚子。
安七看着她艳羡的眼光,微微一笑:“齐昭仪可要来摸一摸么?他如今已经会动了呢。”因为安七入宫,她已经被封为昭仪了。
齐月宾有些愕然,不敢相信一般的说:“臣妾可以吗?”
安七略含了几分羞涩,说:“本宫只是看昭仪总看着本宫的肚子,想来是很好奇的了?”
齐月宾看安七差点看愣住了——她从来没见过气质这么独特的人。她明明在跟你说话,可你就是会觉得这个人好像随时会升天一样……她在这个世界之外,就像佛,看着尘世一人一事与地面一花一草也无甚差别。你知道她很努力了,可她仍然与世界无关。
安七叫了两声:“昭仪?”
系统看得目瞪口呆:【强,太强了。】
乾元二年三月初七,玄凌十五岁生辰,却是全天都陪着安七的。
安七原想亲自下厨为玄凌做一顿生辰大宴的,可是玄凌拦住了她,说:“本就是不想让你劳累,所以这年天长节才不要大办,你又要下厨,这不是与朕的打算南辕北辙了么?”
安七想了想,建议道:“可,皇上一年才得一次生辰,臣妾还是想为皇上做点什么,不如也不多做,稍稍上八个热菜两品饽饽可好?”
玄凌见她坚持,只得同意。
两人用完饭食,聊了一会儿,说起后宫仅有的四颗青葱。
玄凌道:“近来甘氏和苗氏闹得厉害。”
安七哦了一声,说:“那大约是思念皇上的缘故。”
玄凌皱眉:“朕就是不乐得见她们,就这么几个人,还能闹的跟乌眼鸡一样,很不成样子。”
安七说:“那是臣妾管理不利了,到底臣妾也是头一回,肚子里又有这样一个小祖宗,实在是力不从心了些。”
玄凌先是安慰了安七一番,然后略有些惊叹的看着安七的肚子:“太医说还有多久?都这样大了。”
安七唇角便含了温暖的微笑,带着满满的母性光辉,慈爱的说:“约莫只有不到两个半月了。”
玄凌突的想起一事:“既然如此,小宜可想把大表姐接入宫里来照料呢?听闻朱夫人准备的已经差不多了。”
安七感动的看着他,含笑点头:“多谢皇上记挂,臣妾确实很想念姐姐。”顿了顿,感慨似的说:“如今这样的日子,真是从前想也不敢想的呢,就好像在做梦一样……”说着说着,她又有些走神了。
玄凌呼吸一顿,连忙作出些动静来吸引安七的注意力。
安七眼中带着些茫然:“皇上怎么了?”
玄凌暗自松了一口气——总有一种又成功逃过一劫的感觉呢_(:з」∠)_。
系统顿时不管不顾的尖叫起来:【啊啊啊七七!!!你在犯什么蠢啊啊啊!!朱柔则是周玄凌一辈子都逃不过去的宿命啊啊啊!你怎么不阻止反而还主动要求啊啊啊!!!】
安七烦躁的皱眉:【你闭嘴行不行?】
系统有些不敢置信一样:【你要我闭嘴?!】
安七:【我自然有我的安排,若是你这样叫喊有用,又要我来做什么?】
系统一下子噎住了。
这个宿主果然不是什么善茬啊。这才第二次轮回,竟然就能一句话砍到死穴了?
那可不是它做不到吗?
它要是但凡自己能做到,又何必还辛辛苦苦顶着这么大的压力到处找宿主?
系统:我太难了。
很快,朱夫人就带着朱柔则入宫来了。
一如当年的模样,朱柔则穿着一身华丽至极的衣裳——那的确是一条极美的外裳,长长拖曳至地,蕊红色联珠对孔雀纹锦,密密以金线穿珍珠绣出碧霞云纹西番莲和青碧翟凤。霞帔用捻银丝线作云水潇湘图,点以水钻,华丽中更见清雅。
安七看着仿佛一无所知,精致的如同橱柜里的洋娃娃一样的朱柔则无声的叹了口气。
若是朱夫人这样装扮入宫来,倒是勉强没问题的,毕竟她大小也是太后嫂子。
可朱柔则只是个待嫁的姑娘啊,又不是命妇,怎么能穿着凤冠霞帔?尤其衣裳上面还绣着翟凤,这哪儿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能穿的?
安七笑容僵在脸上,有些困惑的问:“姐姐,你是认真这样打扮的么?姐姐向来诗书史书并重,最懂礼仪的,这一身穿出来又是为什么?”
朱柔则有些为难的看了朱夫人一眼,咬了咬唇,说:“我想着,小宜孕中或许心情不好,我穿的好些你也心里开心些,是不是?”
安七微叹一口气,道:“只要是见到姐姐,本宫自然就足够高兴了。只是本宫更但心姐姐的规矩礼数啊,姐姐不知道,如今宫里不是只有本宫,也还有前朝齐不迟的嫡孙女、一位小媛、一位良娣和两位婕妤,若是前几个撞见还好,她们向来不多嘴的,可若是两位婕妤看见了,少不得又要闹上一场,姐姐如何招架得住?”
朱夫人连忙皮笑肉不笑的说:“娴妃娘娘多虑了,太后是阿柔的亲姑母,哪能连这样的衣裳也不穿?那不是给太后丢脸吗?”说完不等安七反应,马上使眼色叫朱柔则先出去。
安七只得微微摇头,末了又笑:“夫人说的是,本宫也会尽全力保护姐姐,姐姐放开了玩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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