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浣碧白眼顶破天2

小说:崩坏掉的甄嬛传 作者:清汤9咩
    况且原著中没说的致命一点——何绵绵被判为官奴和她认识甄远道,究竟孰先孰后?

    仔细算一算,隆庆三年何绵绵随家人入京,隆庆十年博陵侯谋反,何绵绵获罪为奴。这中间足有七年的时间,甄远道怎么没有提起要纳何绵绵为妾呢?

    安七陡然一下坐直身体。

    是了,在甄家做奴婢这几个月来最大的违和感终于找到了——那七年的时间,究竟去了哪儿?何绵绵的家族在没有被牵连之前,官居几品,家世如何,是否是甄远道可以肖想的呢?

    她现在可以换个方向去探查。比如甄远道和云梓萝是什么时候成婚的……

    甄珩是长子,现年八岁,隆庆四年生人。

    那么云梓萝和甄远道成亲一定在隆庆三年前后。

    舒太妃说,何绵绵认识甄远道在成亲之后,浣碧的年纪又和甄嬛相似……

    也就是说,浣碧是隆庆八年生人——可这个时候,何绵绵根本还没有成为罪臣之女!

    也就是说,甄远道和何绵绵无媒苟合、何绵绵被养做外室的时候,何绵绵她家明明还在官场上混啊。

    既然如此,为什么浣碧会做为一个外室女出生呢?

    安七戳了戳系统:【我有个问题。】

    系统极为殷勤的冒出来:【诶,我在,主子你问。】

    安七花了一点时间整理语言的顺序,再开口时,已经有了完整的线条:【浣碧真的是甄远道的女儿吗?】

    系统满心以为安七是和前面几任宿主一样,为浣碧打抱不平,因此是半点也没多想,道:【是的,浣碧和甄远道就是亲生的父女。甄远道确实不干人事,但要想留住何绵绵存在的证据,这确实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安七:【你在放什么屁呢?】

    系统震惊加委屈:【……我没……】

    安七:【我知道你的意思——甄远道想要对浣碧好一点,完全可以把浣碧记在他的小妾头上,但是这只是人想当然罢了。事实上,如果甄远道带着一个四岁不到的孩子回家,说是给甄嬛找了个年纪相仿的丫鬟,云梓萝固然会一头雾水,但也不会过分深究。但是如果随便抱回来一个孩子说要认在冯氏名下做庶女教养长大,那云梓萝不可能不起疑心,到时候肯定会去探查这孩子是何方神圣。关键就在于云梓萝真的有能力查到这一切,到时候何绵绵以罪臣之女的身份和吏部侍郎甄远道搅和在一起的消息就瞒不住了,整个甄家将会迎来灭顶之灾。就算云梓萝运气很好的没有被对家发现猫腻,也非常大度的容忍了浣碧的存在,但最诛心的是何绵绵的存在必定会被全然抹消。浣碧从此就是甄远道的妾室冯氏的女儿,她的亲生母亲将再也不是什么何绵绵,而这,是甄远道和浣碧都不愿意看见的。所以浣碧必须做为何绵绵的女儿活着,而何绵绵和甄远道的关系又是不能宣之于口的,由此,浣碧被养在甄家做一个副小姐,是甄远道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这是你要劝我的。】

    系统:【……主子好棒!】

    它确实无话可说,这就是根植在它的数据库中的唯一解释。安七把它的话都说完了,它也只能这么干巴巴的捧两句了。

    这样的说法看上去似乎确实天衣无缝,但是现在安七发现了它致命的矛盾。

    安七说:【但是以上解释合理成立的必要条件是,浣碧是在何绵绵被贬为官奴之后,偷偷怀孕生下来的,对不对?】

    系统一拉扯,只得点头:【是这样没错。】

    安七:【浣碧现在几岁。】

    系统:【四岁零两个月。】

    安七:【现在是什么时候。】

    系统:【现在是乾元元年九月份。】

    安七:【那么浣碧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系统算了算:【应该是隆庆八年八月份。】想了想,又连忙补充道:【因为隆庆帝在位十二年,隆庆十二年二月,隆庆帝驾崩,乾元帝、也就是玄凌即位,改国号为乾元,于今年为元年。也就是说,隆庆十二年和乾元元年,其实是同一年。】

    安七暂且按兵不动,继续问:【那么何绵绵是什么时候怀上她的?】

    系统丝毫没有起疑——它当真是个低级的系统,【差不多隆庆七年十月。】

    安七波澜不惊的抛出一枚炸弹:【何绵绵举家获罪是隆庆十年,那么隆庆七年的时候,何绵绵家官居几品,为什么只能给甄远道当一个外室!】

    系统:【……】

    安七:【况且你如何保证甄远道和何绵绵是一次就中!?在此之前两人无媒苟合又是碍于什么?那时候距离何绵绵的迫不得已可还远着呐!】

    系统:【!!!】

    靠,这是什么刁钻的角度!!!

    系统结结巴巴支支吾吾,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不过是发出毫无意义的几个音节。

    在这一刻,世界悄然改变。

    安七敏锐的感受到了来自于这具身体的惊惶和困惑——它们是如此突然的出现,像陡然开了闸门的洪水。

    这个孩子在害怕。

    昏暗的憋仄的房间,铺着锦被的单人床,费力咳嗽苟延残喘的女人紧闭着双眼,泪水从她脸上滑下来。

    她的小女儿生来没有喝过她的一口奶,也不曾获得过她的一个亲吻。

    这个女人总是用仇恨的眼神看着她的孩子,可夜深人静的时候,浅褐色的瞳仁却又会充满犹豫和彷徨,她会向她身边的熟睡着的小女儿伸出枯瘦的双手。

    她会轻轻的拥抱她的骨血。

    可是这一切,她的孩子都不知道。

    有个男人总是会来看望她们,女人对男人的态度却非常不稳定。有时候她会充满依赖,仿佛这个男人就是她唯一的希望;但大部分时候,她会伸出蓄着指甲的手在男人脸上身上抓挠。

    她恨这个男人,她做这一切的时候从来不会避着她的小女儿,当然她也避不开。

    直到有一天,这个女人闭上了眼睛,再也不曾醒来。

    男人好几天没有过来,她的小女儿在饥饿困顿中发起了高烧,等男人过来时,孩子已经晕倒了。

    男人把孩子带去郎中那儿医治,又把女人草草掩埋,只带给小女儿一块小牌位,告诉她说…………

    安七陡然回过神来,摸着自己慌张乱跳的心脏,仔细梳理着这骤然多出来的讯息。

    这些是之前的安七不曾得到的,那时候她也没有在意过。

    或许是这具身体提前也被设定过数据,又或许这个世界根本不是真实的世界,所以作者一笔带过的命运都不重要……反正,安七没有浣碧四岁前的记忆。系统没有安排她如同朱宜修的世界那样提前灵魂绑定,所以安七实在是没办法得知那些过去的故事。

    她本来也以为这不重要。

    毕竟作者是这么写的,而安七的目的只是完成任务罢了,这些过去的背景板一样的设定在她看来并不起什么作用。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她或许猛然之间发现了浣碧命运的节点。

    她有理由相信这可能是作者的设定出了问题,但是在具现为一个世界的时候,是没有作者这种生物存在的,所以世界意识会强行改变原始设定。

    她这突然多出来的一段模糊凌乱的记忆就验证了这一点。

    系统慢慢的重组完毕,惊喜交加的说:【主子,任务界面字体变了,它、它它它,变成烫金的了!】

    任务升级了,可以这样简单的理解吧。

    安七感受到了愤怒。

    浣碧那时候还小,所以不知道那些记忆代表着什么。等她慢慢长大了,她的教育没跟上,记忆也渐渐模糊,自然也就不会理解,何况她还曾经因为高烧昏迷而导致了记忆混乱。所以长大的浣碧已经被成功洗脑,坚定的相信她的母亲和甄远道是真心相爱的。

    但是安七不一样,即使是这样混乱的零碎记忆,她也能分析出一二。

    何绵绵根本没有那么爱甄远道,以至于专门改了自己的名字,她对甄远道明明是恨不得喝其血啖其肉。

    虽然是摆夷女子,有可能异臣只能分到有名无实的官位,但是仅凭这个虚职,恐怕也不是甄远道可以肖想的。那么在何绵绵、不,在碧珠儿没有被牵连之前,是什么原因可以让一个愤恨的女子无可奈何的委身于一个她不爱的男子呢?

    毫无疑问,何绵绵长得很好看,那么甄远道有没有可能见色起意呢?

    安七又想起了云梓萝,甄远道的正牌夫人长得和纯元有□□分像,又和甄远道是少年夫妻,甄远道的审美线应该是被提高了的。

    显然,碧珠儿除了三四份异域风情以外,整体容貌上是比不上云梓萝的。

    那么……是为什么?

    安七又戳了戳系统,问:【现在你能不能探查甄远道和何绵绵的相遇?】

    系统查了查,说:【可以看见甄远道第一次见到浣碧的母亲是隆庆五年初,两人在皇宫门口遇见了。】

    安七机警的问:【皇宫门口……碧珠儿去那里干什么?】

    系统这一次沉默了很久,完了说:【这个查不到。】

    安七只好自己想。

    隆庆五年,发生了什么呢?

    五……

    安七问:【周玄凌是不是年长周玄清六岁?】

    系统肯定:【是的。】

    安七又问:【隆庆帝在位十二年,玄凌十二三岁继位,也就是说,周玄清是隆庆六年出生,那么隆庆五年的时候,隆庆帝的舒贵妃怀孕,是不是?】

    系统终于意识到了,兴奋的说:【啊啊啊,有了有了!浣碧的母亲和舒太妃是闺中密友,又一同从摆夷来到大周,舒太妃那时候受到多方非议,虽然有隆庆帝一力维护,却终究郁郁不乐,所以浣碧的母亲奉命入宫和她做伴。而甄远道这是刚刚上完早朝回家。】

    安七终究是不敢再猜碧珠儿后来又遭遇了什么,系统模糊的回答也不过是进一步肯定她的猜测罢了,并不能主动提供给她需要的信息。

    最好的办法就是逼问甄远道。

    可是现在的她不过是一个被糊弄进甄家做丫鬟的才四岁多一点的小丫头罢了,又能怎么逼问他?

    如果甄远道真的是一个秉性卑劣的小人,那么现在的她装作什么都没想起来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可能就是甄远道闲暇时分还能匀给她一两分父爱的先决条件。

    她倒不是稀罕这两分父爱,只是如果有了甄远道这样明里暗里的维护,她可以免去很多麻烦。

    ——如同当初暗中敲打甄珩那样不明显的维护,有可能从侧面就展示出了甄远道为人的谨慎。

    安七猛地给自己灌了一杯凉茶,迫使自己暂时冷静下来。

    如果之前灵魂习武是为了保护自己以防万一,那么后来想要上战场就应该是反叛居多。

    她的前辈都是通过周旋于男人们之间来间接获得社会地位的,如果要轻松一点,无论是周玄凌还是周玄清,她都只会手到擒来。

    但是她不喜欢这个世界。

    不是不喜欢浣碧这个世界,而是不喜欢这个循环了三次、有可能还要更多次的世界。

    她就不想按照常规程序来。

    但是如果那个时候是反叛居多,那么现在就是越发坚定了。

    只有能够上战场厮杀得到奖赏,才有可能在权势上稳压甄远道一头。

    她迫切的想知道,何绵绵临终的愿望究竟是什么。

    安七想到这里,又把自己的小箱子拖了出来——现在有两个箱子了,一个箱子是丫鬟的衣裳首饰,另一个箱子是她这个体量的短打服饰。

    安七对大周的银钱换算没什么概念,就让系统帮她算。

    系统核对之后,说:【第一个箱子里的东西全部典当了,可以换来三两银子,从京城赶到现在最混乱的边疆,最佳路线至少需要二十两。】

    安七腮帮子一下子咬紧了。

    这是从京城赶过去的最佳路线花费。

    但实际上她还需要去一趟灾难发生的地方,这样才能伪装成流民——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女扮男装混入军营,而避免被盘查户籍登记。

    这样算来,恐怕三十两银子还不够看。

    等丫鬟和陪练的月钱下来,只怕是要攒五六年。除此之外,就只有依靠主子们的赏赐了。

    甄嬛靠不住,她年纪小,可支配的首饰本来也不多,就更不可能赏赐给她了。

    甄珩倒是可以试一试。

    甄远道也不是不行,但是要怎么避开所有人的耳目找他要东西,这又是个难事了。

    但是似乎也不需要她来亲自想办法啊——

    安七看见甄远道亲自走到她面前来,这么想。

    甄远道是先去了流朱那儿,问过两句后,才到安七这边来的。

    装出一副他很关心女儿身边的贴身小丫头的样子,一切行为出发点都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无论是明面上给别人看的还是暗地里自己想的,都也确实是为了他的女儿。

    甄远道让安七和他一起在庭院石桌旁坐下了,这样既显得他坦荡,又可以及时看见是否有旁人偷听。

    安七却拘谨的不敢坐下。

    甄远道满目心疼:“我的儿,快快坐下吧,在爹爹面前,难道还要这样拘束吗?”

    安七快速的让自己眼中泛上了泪光,却又死死地咬着牙不让它们落下,一派倔强的样子,咬牙道:“奴婢不知道老爷在说什么。”

    甄远道越发心痛如绞,问:“你是在怪爹爹?”

    安七只是垂下头不说话。

    那神态,妥妥的一个被父亲抛弃了的小可怜。

    甄远道深觉孩子难带,又一次解释道:“爹爹知道,你入府这么久了,我却没来看过你,你害怕所以埋怨爹爹——我听珩儿说,你说你父亲也许死了,这是什么话?我不是还好好儿的活着吗?我若是死了,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安七内心恍然大悟——原来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当时她说出那句话,一是讽刺,二是自己心里想出口气,三是想博得甄珩的同情。倒是没想到还有惊动甄远道的效果。

    看来这一次,又是甄珩那二傻子帮了她一把了。

    虽然心里门儿清,但是安七表面上还是装作倔强的样子。

    可是泪水终究是淌了出来。

    安七咬紧自己的嘴唇,把一个委屈到极点却又不敢发泄的小姑娘演绎得淋漓尽致的。

    甄远道见她越来越难过,却始终没有扑过来,猜测是这青天白日的她不敢了,便只好轻叹一口气,拿出自己准备好的一个锦囊,交给她:“这是你娘生前最喜欢的首饰,一对碧珠金簪,如今我把它交给你,你可能妥善保管好?”

    安七既惊且喜,又难过又怀念的样子,把那锦囊拿过来,只来得及粗略看一眼,便闭上眼睛,把锦囊贴在自己的额心,没忍住一样的呜咽出声。

    甄远道只听见几声细弱的哽咽,就像寒风里无家可归的猫儿,可是却又那么清晰的在他耳边炸开:“娘……”

    一个四岁的孩子能懂什么呢?

    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她会下意识地去依靠自己最熟悉的人,比如父亲和母亲。可是浣碧的母亲去世了,父亲又是她表面上的雇主。

    胆小怯懦的小姑娘当天晚上蒙在被子里就悄悄的哭了半宿,可第二天被人询问安慰的时候却深知不能说她是雇主的私生女,可年纪太小又编不出个像样的理由,只能在别人的安慰里无助的流眼泪。

    等哭过一阵子,所有人都告诉她说——你是来伺候小姐的,所以你不能成天哭丧着脸,你必须每天笑着逗小姐开心,否则你就是不想在这里待了。

    那时候四岁不到的孩子能懂什么呢?她只感受到了夏季闷热的风带给她一身粘腻的汗水,和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压迫和恶意。

    便只当自己真的父母双亡吧,或许这样还能让自己好受点。

    这孩子在被逼着成长。

    小姑娘哭得声噎难当,甄远道看着实在是内脏巨疼,一时间居然手足无措了起来。

    他最终摸了摸安七的发顶,微叹了一口气:“是为父疏忽了——我的儿,你可有什么短了?跟我说,我一定都叫人给你补上。”

    安七抓着那只锦囊,郑重其事的跪在地上,在甄远道惊诧的目光中给他磕了一个响头,大声说:“多谢老爷!”

    甄远道的眼神变得极其哀伤:“你是不肯原谅爹爹吗?可是浣碧,爹爹也有爹爹的苦衷,你娘她……”

    “不要再说了!”安七跪在地上,额头还贴着手背,似乎是直不起身来了,忍无可忍一样的说:“就当做我爹娘都死了不好吗!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我难受啊!我整夜整夜的哭,所有人都问我为什么哭,我怎么说?你告诉我不能告诉任何人我是你的孩子,那就只当我父亲已经死了不好吗!”

    安七跪趴在地上几乎是绝望的哭了出来。

    一个四岁的孩子能怎么哭呢?

    放开了嗓子在号啕大哭,哭得自己喘不来气,哭得别人看了就心酸。

    安七现在就是在这样哭。

    十多岁的女孩子不仅仅要哭得伤心,还要哭得好看,这样才有我见犹怜之美。

    可是真正的小孩子,在难过的时候是张开嘴巴使劲哭的,哭得山崩地裂,哭得仿佛世界毁灭。

    甄远道慌了神,什么也顾不得了,连忙把孩子抱了起来。

    他从来没有哄过自己的孩子,包括甄珩和后来的三个女儿。

    本来也是没有哄过浣碧的,可是那也是因为从来没有孩子在他面前这么伤心的哭过。

    他不知道小孩儿哭起来原来杀伤力这么大。

    甄远道是真的把浣碧当最爱的孩子看待的,此时此刻竟然也顾不上什么被别人看见他抱着一个小丫头起疑心,满心只是想哄着小姑娘不要哭了,若是哭花了脸、哭坏了嗓子可怎么办呢?

    甄远道无师自通的摇晃着自己的身子,以达到安慰的作用:“爹爹就在你身边呢,莫要哭了好不好?真是有人给了你委屈受不成?你说出来,爹爹马上把他赶出府去,你是爹爹最爱的女儿,爹爹怎么会放任你受人欺负?”

    安七不知道该如何才能隐晦又明显的提醒甄远道能给她一些“身外之物”,便只能一声声叫着“娘”。

    ——这大概就是甲方爸爸要的五彩斑斓的黑吧:)。

    ——她可太难了。

    安七哭声渐渐的小了,甄远道还以为是自己的哄起效了,这才把孩子放下来,又取下腰间的玉佩递给她,说:“难为你了,这块玉佩跟着为父已有二十余年,今日便给你,就当作是爹爹陪在你身边,可好?”

    安七眸色一闪,深觉甄远道上道,面上却做出一副被他最后一句打动了的样子,蠕动了几下嘴唇,最终还是没叫出那一声爹爹。

    接过玉佩,系统马上说:【这个玉佩价值二十两。】

    安七:【这么便宜?!就这玩意还留在身边二十年?甄远道这么穷的吗?】

    系统:【……二十年前的甄远道确实还没发迹,有这么一块玉佩很不错了。】

    安七内心嫌弃得无以复加,却又不能表现出来,颇有一点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憋屈。

    【他就不能给个值钱点的吗?这种陪着他年份大了的东西一旦不见,熟悉他的人怎么会发现不了!这就是只能让我放在枕头下面或者箱笼里面不得见人啊!简直无耻!】

    系统:【……】如果安七不说,它还真的意识不到呢。

    不过甄远道应该是想让他最熟悉的东西代替他陪伴他的女儿吧……?

    安七不否认甄远道或许有这么一点心思,但是——谁需要啦!

    就算是真正的浣碧在这里,这种事对她也没有什么作用吧……

    只能得到廉价的感动,但是对改变现状并不起什么作用。

    何况安七现在就只是迫切的希望得到值钱的东西。

    碧珠儿的金簪子她自然也能典当,但是这是浣碧她妈唯一留给她的东西了,她能干这种事?这是人能干的事?

    安七深沉的叹了口气,自觉她尚且不算泯灭人性,便妥善的把那个锦囊系在了自己的小衣系带上。

    放在房里也得以防万一,她这个身份一天基本就两个时辰在屋里,到底还是不安全,谁也不知道这甄家有没有手脚不干净的。如果翻到甄远道那块玉佩,自然还有甄远道为她解释,要是翻到这么两根做工精致的碧珠金簪,只怕到时有人贪心一起,就再回不来了。

    安七不怕把人想得过于龌龊。

    因为他们总是比她想得要更加龌龊。

    所以果然,当安七顺手摸进被褥下而找不到那块玉佩的时候,居然只是冷漠的哦了一声。

    系统:【其实我想提醒你来着……】

    安七用非常冷静自持的客气语调睡:【那倒也不至于,恐怕你还是保持安静的好。】

    系统:【……】女人心海底针,前一阵还说不怪我,这会儿又换了脸色,阴阴阳阳的不知道是个什么鬼。

    安七听它这么腹诽,顿时都气笑了。

    是她阴阴阳阳?

    安七深知,在还没弄清楚这系统的原理和它背后的东西之前,最好还是要维持表面上的平静,因此脸色只扭曲了一瞬,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无论安七是什么身份的时候,她只要完成任务,再不可能的事在她这里也能变得可能。但是面对这个傻不拉几的系统,她却可以说的上一个“怂”字。

    其实道理很简单,比方说打游戏。

    领到游戏人物角色之后,升级打怪做任务这谁都会,逆天改命登上世界顶峰也总有那些天生反骨的愿意做……但是造反游戏策划,这恐怕是没有玩家愿意玩的。

    她摸不准是谁拿走了那块玉佩,但是在摸不到玉佩那一瞬间,她心里除了“果然如此”以外,还有一点点“劫后余生”。

    她的碧珠金簪还好端端的系在小衣系带上,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这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安七暂时没有声张。

    她想看看这块玉佩今天还会不会回来。

    如果回来了,那么这件事十有八九会和云梓萝有关——一定是她发现了甄远道突然消失的玉佩,这才起了疑心,用了这样下作的法子来确认,还会放回来绝对是有其他的猫腻。

    如果回不来,那就有可能是偷偷摸摸的小把戏,没了就没了,第二天再去找甄远道或者不找都没有大碍。

    安七心里都有成算,当下便面不改色的把手收了回来,敏锐的在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在,便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随意洗了把脸便要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上四点她就得起来,把自己收拾干净之后,马上就要准备甄嬛洗漱梳妆需要使用的东西。

    因为甄家的规矩是要早起给父母长辈行礼的,甄远道早上七点就要等在皇宫里准备上朝,所以他起来得就很早。一家之主起得早,家里小辈要是有心,那也得赶在他出发之前收拾好自己出现在他面前请安。

    七点等候上朝——甄大甄二请安——甄远道起身——甄大甄二收拾完全——丫头婆子先行收拾。

    这一连串的流程下来,最开始的丫头婆子自然就要越发的起得早。因此但凡轮到安七伺候早起,那就得在这个点起身。

    好容易把甄嬛伺候完了,安七趁机回了一趟自己房间,假装不经意的往自己被褥下摸了一把,触手生凉,可见是回来了。

    流朱刚准备躺下睡觉,这时候迷迷糊糊的看她:“浣碧?怎么回来了?”

    安七“嗐”了一声,特别流畅的说:“留在练武场围房那儿的衣裳不知怎的破了洞,昨儿个我却没发现,这会子天又热,衣裳穿得少,万一漏出点什么我可是不要活了,这不赶紧趁机回来拿一套吗?你快睡吧,赶明儿大阿伯叫了牙婆来,就着二小姐找妈妈丫头的,咱们大小姐也挑一个,你就能松快点了。”

    大阿伯就是管家,平时叫大阿伯就可以不动声色的拉近关系,却也不失尊敬。

    三个月前,云梓萝顺利生产,是个女孩儿,取名玉姚。

    有新的小姐出生,自然相应的教引嬷嬷和大小丫鬟都要配备齐全了。趁着这个机会,甄府也会把其他地方缺的人手补齐,就比如说甄嬛身边的小丫头缺了个空。

    流朱意识都模糊了,哪儿还听得清安七这一长串的话啊?见安七回答得顺畅,自然也没往别处想,随口应了一声就又睡着了。

    安七果真拿了一套半新不旧的衣服就去练武场报道了——现在什么事都不能影响她提升自己这副身体的强度。

    系统可以帮她修改身体数据,但是显然不能一蹴而就,身体强度不是其他的什么天赋性技能,就算有提前设定,也是要练习的。

    练武苦吗?

    当然是苦的。

    每天都要受伤,最开始练完手都抬不起来是常有的事,晚上有时候扯上甄珩两个人自己加练,练完就一头栽倒在练武场,迷迷糊糊露天睡一晚,早上一跃而起还是要接着练。

    但是安七选的是这条路,现在不认人真真的练,就不要谈什么以后了。

    功名不是那么好挣的,战场上的成就都得拿命去拼。现在能练习的时候不用力,将来但凡混上了战场,不过就是一个死。

    然而没等到她上午场练完,流朱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口中只叫:“浣碧,可了不得了!你……你……”

    安七只得停下动作,一边抽出布条来擦拭刀刃,一边安慰:“天大的事都没人重要,你先喘口气再说。”

    流朱满脸都是焦急和不相信:“钱妈妈带着人到我们房里翻东西,在你的被褥下面发现了老爷失踪的玉佩,现在正要派人来捉你呢!”

    安七动作一顿,心知这哪儿是什么钱妈妈做的主,这分明就是云梓萝容不得她了!

    【大周现在没有灾害吗?】

    系统马上说:【到也不是没有——东南溧水年年上涨,半个月前刚刚决堤,沿途包括宝合郡、花莲府、路游府在内的八府三郡,都有不同程度的洪涝灾害,流民数量总共有三万余人,准确来讲,不算特别大的灾害。】

    安七在心里掐指一算,这意味着平均每府受害人数不过三千人,根本暴动不起来。

    【最多流民人数在哪个府?】

    系统说:【人数最多的当属位于溧水中上游决堤口的宝合郡,改地人数总共才两万人,但此次流离失所人数达到了一万余人。】

    安七又问:【朝廷有什么措施?】

    系统查询过后,说:【按照常规拨银子派钦差,是吏部尚书李张志和户部侍郎钱唯,现在队伍人马才刚刚到宝合郡上面的吴致府,大概还需要五天才能到达宝合郡。】

    安七心下有了决断,面上便做了一副有些许惊慌但更多的是困惑的表情,道:“那是老爷的玉佩?”

    甄珩一脸懵逼:“什么东西?怎么回事?是你拿的?”

    安七焦急中夹杂着不耐烦,说:“我哪里会去不知死活的动那些东西?不过是在亭子里捡的罢了,因不知道是谁的,便放在了自己床褥下,谁知道那是老爷的玉佩?!这可怎么是好!”

    甄珩听到这里,便放松下来:“嗐,既如此,那倒不需惊慌,知实话告知钱妈妈就是了,我随你一道去。”

    安七便不再说什么。

    钱妈妈是云梓萝的奶娘,从云家带到甄家,是她心腹之一。

    钱妈妈做的,十有八九都是云梓萝吩咐的,这毋庸置疑。

    反正安七只要一口咬死了是捡的,想来云梓萝也拿她没什么办法。

    走到半截,钱妈妈就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和安七几人迎头撞上了,见了甄珩倒知道先行礼,然后便说:“大少爷,浣碧这小蹄子手脚不干净,可不要和她靠的太近,以免身上缺了少了什么的,可是不值得。”

    甄珩皱了皱眉,道:“钱妈妈此言差矣,可有什么证据指向确实是浣碧偷的吗?那玉佩我也知道一些,是父亲日日佩戴的,浣碧就算有这个意思,又是怎么偷到的?一切都还没有查清楚,钱妈妈就一口一个小蹄子的叫,若是冤枉了好人,这可是我好容易要来的陪练,敢是我不会处置了你不成?”

    钱妈妈讪讪的笑:“少爷有所不知,我们在浣碧的房里不是只发现了玉佩,还有许多银两和珠宝,这可不是一个小丫头能有的,除了是偷的,也没有其他的可能了。”

    甄珩马上看向安七:“还有……?”

    安七比他更懵:“我没有啊……流朱最知道我的,这半年多来我的月钱都存得好好的,除此之外,实在是再多的也没有了。或者大小姐赏了两朵绒花,到现在也不敢拿出来带,什么珠宝首饰那真真是一个也没有啊!”

    甄珩马上看向钱妈妈,说:“听见了吗?就连浣碧也不晓得那些东西是哪里来的,哪里有偷儿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的?”

    钱妈妈脸皮一抽,说:“大少爷可不能偏听偏信,今日这些东西确实是在浣碧的房里搜出来的,奴婢已经上报给夫人了,夫人仁慈,叫奴婢们带了浣碧先去问清楚。若是没有,也证明浣碧的清白,少爷说呢?”

    安七上前一步直接说:“钱妈妈口口声声说夫人仁慈,难道是我想要抵赖不成?我没有偷过,那就是没有偷过,什么银两珠宝首饰我一概不知,去便去,难道我还怕什么?今日一去,便是此身可以分明了,钱妈妈现在还是客气点,须知人言可畏,现在就给我扣上了屎盆子,还想要我认下不成?!”

    钱妈妈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甄珩在场,而且明显是站在安七这边,她又不好再说什么,只冷冷一笑,说:“浣碧姑娘真是硬气得很,那便随我去吧!”

    安七二话不说,跟着他们就走。

    她倒要看看,云梓萝究竟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既然是丫鬟,面见主子、尤其是自己还有错或者有嫌疑的时候,自然是要跪着回话的。

    安七没在这种事上犟,非常干脆利落的跪了下来。

    做为甄嬛的贴身婢女和甄珩的武术陪练,安七见到甄远道和云梓萝的机会并不多,云梓萝的注意力也从来没在她身上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甄远道没做好掩饰,否则云梓萝怎么会突然开始针对她?

    ——要说这事儿不是云梓萝自导自演,那是打死安七也不信的。

    两人都坐在上首,甄远道倒是一脸平和,仿佛一点也不担心安七兜不住这事儿。

    安七在心里毫不客气的呸了他好几下。

    云梓萝不经意的看了甄远道一眼,便非常和蔼的说:“浣碧,你来我们府里也有八个月了,不管怎么说,我们待你不错吧?”

    安七眼角往下一撇,说:“夫人要问什么便问就是了,奴婢说的句句都是真话。”

    云梓萝不意她对这个问题居然是避而不答,不太明显地愣了一下,马上又说:“好丫头,那夫人可就说了——夫人也不是对你有什么偏见,只是老爷有一块玉佩,是二十八年前老太爷给老爷的,老爷一直以来都很爱护。谁知前些天突然就不见了,又算来这几日府里也丢了不少值钱物件,料想是不是府里出了那手脚不干净的,便叫钱妈妈去查一查——”便让钱妈妈把东西拿上来,说:“这些,都是在你房里的箱笼和床褥下发现的,你可知道它们的来历?”

    安七随意瞟了一眼,满不在乎的说:“那玉佩是在后花园的珠玉亭长凳上捡到的,奴婢也不知道是谁的,更不知道原是老太爷给老爷的,便自己收了起来。其他的珠宝却是不知道的。”

    云梓萝便笑,又看了甄远道一眼,一副完全信了安七的话的样子,说:“你既然捡到了,便该给身边的老妈妈们,或者给小姐少爷,总不至于自己收着才是。”

    安七眉心一折,道:“为什么要交出去呢?”

    云梓萝:“???”

    甄远道:“……?”

    安七说:“当然是谁捡到就是谁的,自己的东西不保管好,丢了能怨谁?”

    云梓萝:“……你娘没教过你要收规矩吗!”

    安七一听她只是针对了碧珠儿而绝口不提她爹,就知道这至少是了解了甄远道外面有人了。

    这是敲山震虎呢。

    安七满脸坦然:“没教过,奴婢的娘亲也没教过要怎么做个丫鬟,一切可不都是后来学的吗。”

    说这话的时候,安七瞟了一眼甄远道,目光极尽讽刺,却没让云梓萝捕捉到半点。

    甄远道腮帮一紧,便道:“不问自取视为偷,你娘以你为耻!”

    安七没料到甄远道会说这么过分的话。

    如果说云梓萝说的话还顾忌了一二分甄远道在场,那甄远道说的话可就是把安七、或者说是浣碧,仅剩的逆鳞放在地上踩了。

    安七猛地抬头看过去,道:“我娘以我为荣或是以我为耻,这与甄老爷又有何干系,难道甄老爷把我从外面捡了回来,我这一命便就是甄家的了不成?但凡此身还有一丝一毫的坚持或者骄傲,都可以被放在地上践踏?甄老爷属实太过分了!”

    甄远道那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实在是因为安七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她不该来做奴婢这事儿。她委屈他知道,可他也难做,她怎么就不能理解他?身为人女,屡屡顶撞讽刺阴阳怪气;身为人仆,屡屡以下犯上!他哪里有不生气的道理!

    可是安七马上顶撞的话让他还没熄灭的心火又往上蹿了一个高度,直接对着安七吹胡子瞪眼睛,看样子似乎是想把安七直接吞了。

    云梓萝唇角勾出来一抹冷笑,马上又消失不见,说:“浣碧!刚才可是你顶嘴?快给老爷道歉,方才可以饶了你。”

    安七把头一低:“老爷恕罪,是奴婢魔怔了。”

    甄远道哼了一声,到底是没再说什么。

    云梓萝眼神一闪,又说:“那照你这么说,这些珠宝难道是自己长了脚跑到你的箱子里去的?”

    安七眼皮都不撩,说:“那可就不知道了,谁知道有没有人假借搜查之名行栽赃嫁祸之实呢?人心隔肚皮,谁又知道谁。”

    云梓萝气笑了:“你的意思,竟然是我要污蔑你么?”

    安七不以为怵,说:“奴婢不敢,正如奴婢不敢偷盗一样。”

    云梓萝:“……”我看你真的什么都敢!

    钱妈妈马上呵斥:“你好大的胆子,面对老爷和夫人竟然先后不敬!”

    安七嗤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在这儿说话大声,焉知不是贼喊捉贼?”

    甄珩差点笑出来——这么些日子以来,两人虽然是在练武,但是他经常会一边舞刀弄枪,一边嘴里念念叨叨新学来的词语诗句。安七学习能力强,往往听一遍就能记得,自己读两遍就能把意思猜个差不离。

    就像今天,这小话一套一套的,钱妈妈哪里招架得住?

    说话不过,自然就要动手。

    钱妈妈三步做两步,上前来举起她那蒲扇一样的手就要打下来。

    甄珩一把接住,嬉皮笑脸的说:“钱妈妈息怒,可使不得……”

    钱妈妈没料到这个,这可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夫人爱得跟什么似的,窜到她手下来拦着,这一巴掌真拍下去,那不是要出事吗?她一下子愣在原地。

    云梓萝也招手:“珩儿这是做什么?到母亲这里来,钱妈妈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甄珩满脸无奈:“母亲,儿子是怕钱妈妈受伤,浣碧的功夫比儿子可要高强许多,只怕她突然暴起呢。”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背在身后的手却在不断上下挥动,意思是让安七不要顾虑,上去就是打。

    安七眉头一挑,从地上突然蹿起来,三下五除二就把钱妈妈贯在了地上。她年纪小,力气却不小,踩住钱妈妈的背,将她双手反剪,手下使了个巧劲,便听见了骨头咔嚓咔嚓的声音。

    伴随着钱妈妈的惨叫,安七狠厉的说:“好个钱董氏,自己偷了珠宝银两不肯认,借着来我房里搜查的机会便要把脏水泼到我身上,你这是打量着夫人老爷都是傻子呢!还不快从实招来,这些东西到底是哪儿来的!”

    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手上的力气进一步加大。

    云梓萝在一边说:“反了反了!珩儿!还不快把她拿下!”

    甄珩反过来安慰云梓萝,说:“儿子觉得浣碧不是那样手脚不干净的人,反而钱妈妈近些年来狐假虎威,很是猖獗。妹妹和儿子说了好几次,我们小主子见了她还要行礼,这可是没王法了。让她这么受点苦头也好。再则儿子也确实不是浣碧的对手,现在显而易见的浣碧是动了真火了,儿子可不想被她收拾。”

    云梓萝:“……”

    她当然是心疼她唯一的儿子的。

    可是她儿子说的这话可是不给她这个当娘的面子了。

    钱妈妈狐假虎威?那虎是谁?不就是她云梓萝吗?!

    她儿子主动叫了浣碧去陪练,结果人家一个后来的都能把她儿子按在地上爆打,这不就是说明了她云梓萝生的儿子天赋不如外面的那个小贱人吗?

    这委屈不能受。

    但又不得不受!

    云梓萝:“……”妈哒,好气啊。

    钱妈妈起先还找夫人求救,感觉到安七的力道越来越重,生怕自己腕子断了,啥也不管了,马上改口:“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拿的,是我趁着你不在屋子里悄悄放进去的,你完全是清白无辜的,松手松手!”

    安七却并不放手,继续说:“哦?这么多年,你就拿了这么点?栽赃陷害人都这么舍不得下本,不如叫人去你的屋子里找一找想看看有什么好宝贝,可行?”

    钱妈妈一听就慌了神,连连叫唤:“没有了没有了,真的没有,全在这里了……”

    安七狠狠地说:“是吗!!!”

    钱妈妈叫得更大声了:“不不不不,你快松手吧,要干什么都行!!!”

    安七一个眼色,甄珩马上接受到了,挥手让人去搜查钱妈妈的住所。

    结果搜出来的珠宝银票古董摆件,总价值居然超过两万两白银——算个账,那就相当于两万×五十公斤的大米啊!

    整个甄家的家底恐怕也就二十来万!

    钱妈妈手脚不干净,云梓萝本来是知道的,她自以为钱妈妈就算是动了手,也没有那么多——可这一拿就是十分之一,她再怎么缺心眼儿,这时候也得火冒三丈啊!

    甄珩啧啧称奇:“看来浣碧还真是歪打正着啊,这可不就是贼喊捉贼吗?这些东西里面恐怕也有不少是母亲的陪嫁,钱妈妈,你可真是有本事了啊?”

    这时候,安七房里搜出来的那些真的都不算什么,就算这件事本来是云梓萝的目的所在,在钱妈妈贪下的这些东西面前,那都不值一提了!

    云梓萝气得呼吸频率都加快了一倍,指着恨不得把脑袋埋到地里去的钱妈妈说:“你、你……我待你不薄,你这是……你这是恨不得把甄家都掏空了,你让我的孩子们将来怎么办!好好好,我竟不知我在身边原来养了个白眼狼!送官,马上送官!”

    钱妈妈一听,也顾不得自己正被安七控制着的手了,急切的磕头:“夫人,夫人大发慈悲,老奴知错了!夫人,老奴从你还是一个奶娃娃起就伺候您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奴不过是痰迷了心窍……”送官可不是闹着好玩儿的——奴籍的人签了卖身契,主家原本可以私自处理,便就是立时打死也不会有人来追究。但是要是扭送官府,那结果可能比死还不如,更重要的事会牵连家人,比如夫婿儿女,那她一个家族的人就完了!

    安七空出一只手来按住钱妈妈的脑袋就往地上狠狠一撞,道:“痰迷了心窍?!什么陈年老痰能在人心窍上蒙它个二三十年?!贪心就是贪心,背主就是背主——难不成三十年前全天下就剩了你一个奶娘不成?给你一口饭吃,给你个活儿干,是夫人娘家对你有恩,谁让你拿着本分当功劳,贪墨主家财产还有理了你?”

    这一撞可是半点水分都没掺,钱妈妈顿时惨叫一声,眼冒金星。

    安七又骂:“亏你之前还一脸嫌弃的看着我,好像生怕我为自己开脱。就算这些东西都是我偷的,可比起你这两万两来,那可真是蜉蝣撼大树一动也不动!你亏不亏心呐?”

    甄珩噗嗤又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句诗原句是“蜉蝣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原本也不是用在这个地方,但是被安七这么一改,却又是搞怪又是合适的,他可不得笑出声来吗?

    安七翻了个白眼,再一次感叹,这甄珩怎么跟个二傻子似的?!

    云梓萝本来都差点被钱妈妈求得心软了,这会儿又被安七说得醒悟过来。

    是了,钱氏做她的奶娘,可不是对她有恩,而是她们家给了钱氏一份活计!这人不懂报答不说,反而算计她的家财!

    忘恩负义,果然是白眼狼!

    云梓萝马上说:“什么都别说了,马上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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