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还没完。
钱氏见大局已定,顿时心寒得不行,心想——陷害安七这件事不是云梓萝让她去做的吗?
如果不陷害安七,安七就不会突然动手,她自然也不会被搜房间,这一切的一切就不会被发现。
现在可好,云梓萝倒是开始生气了?决定不保她了?
乌鸦笑猪黑,谁比谁干净?!
钱氏被后来的两个小厮架住两只手,想着鱼死网破,大声说:“浣碧!你怨我可没用,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我何苦来专去陷害你!你就不想知道是谁——”
云梓萝尖声叫道:“胡言乱语,你又想攀扯哪个?还不快把人给我拖下去!”
但是来不及了,甄远道已经充满疑虑的看了过来。
云梓萝一下子心跳就失常了,咬了咬唇,反咬一口:“老爷看我做什么,难不成我还要为难一个丫鬟!?”
安七见时机已到,想得到的保证已经间接得到了——通过云梓萝的口彻底把她的身份钉死在甄家丫鬟上,接下来她的人身安全在一定程度上有了保障,也让“浣碧”更顺理成章的寒心。
既然如此。
——就不能让钱氏把话说清楚。
安七斜斜飞起就是一脚,狠狠踢在钱氏的右脸颊上,一个鹞子翻身,就稳稳落地。
而钱氏则狠狠偏头吐出一口血水,血水里滚出来三个石头——竟是硬生生踢掉了她一边的三颗牙!
这个变故是甄远道、云梓萝、甄珩乃至于钱氏都没预料到的。
此时钱氏已经昏昏沉沉的,似乎就剩了一口气在吊着,自然没有反应。
甄远道和甄珩目瞪口呆的看过来,心下想的是——怎么会有这么干脆利落的身姿,这么狠绝的力道?这样的一脚谁能避得开?若是真挨上这么一脚,别说钱氏了,就算是他们,难道还能活吗?
云梓萝是最惊诧的那一个,她万万没有想到,在甄远道面前主动保下她的人居然是安七?她不傻,看得出来——钱氏已经注定了要被送官,那么其实这一场闹剧唯一的赢家该是安七才对。既然都已经赢了,安七何必多此一举的踢一脚?唯一只有安七也知道钱氏会反水,要把她供出来。
可是甄远道是安七的生身父亲,为了安七的事,甄远道已经对她很不满了,这件事一旦真相大白,不是可以彻底敲打她吗?
也就是说,安七什么都知道,但是她选择了保下最开始算计她的云梓萝。
……哦,感动倒是不至于。
但是云梓萝却看不懂这个四岁多的小孩子了。
不过不管安七是怎么想的,她必然是有所求,既然如此,只私下里再谈谈,也不是不可以。
——主要是这小孩儿战斗力实在太强悍,再用这样阴私的手段,实在是怕她鱼死网破的咬住自己不放啊。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发生的时间甚至不到三次眨眼间隙。
云梓萝还在思考的时候,安七一边站直身体,一边说:“人之将死,其言也恶,死到临头还想扯几个垫背的,真是给你脸了?!”
甄珩:“……”是其言也善!!!
甄远道:“……”惹不起惹不起。
安七一挥手:“把人拖下去,连人带卖身契通通给扭送官府!”
那两个差点被安七踢过来的力道带得人仰马翻的小厮听见这话,这才从一动不敢动的姿势回过神来,也顾不得眼前发号施令的只是一个小丫鬟而不是任何一个主子了,一前一后应了声就赶紧离开了案发现场。
——废话,不赶紧跑难道等着这位再出手吗?!
安七一抚衣裳干脆利落往下一跪,道:“奴婢此身可以分明了!”
【只可惜没穿披风,不然真是飒得很。】
系统:【……原来您会在这个时候在意这种事吗?】
安七非常之理直气壮:【这种时候当然要在意这个,个人形象越帅越好,就像那些前辈们在勾搭周家男人的过程中追求所有时候都越美越好一样,有问题吗?】
系统:【……没。】说不出哪里不对,但道理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云梓萝本来还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候安七主动开了这个头,她马上就接上来:“很好,找出钱氏这么个家贼,浣碧记一大功。”
甄远道眼神深了几分,到底还是说:“嗯,有罪当罚,有功当赏。浣碧很好,有你陪在珩儿和環儿身边,我很放心,看赏——夫人,你说呢?”
云梓萝神经马上绷紧了,凛然说:“是,着赏半年月钱……不,一年月钱,另——这个镯子,也赏你了。”她说着就从自己手腕上褪下来一个白玉镯子,递给甄珩,让他交给她。
看见甄珩挤眉弄眼的安七:“……”
安七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系统非常懂安七,马上说:【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制作工艺也相当不错,在京城里面也是数得上名号的好东西。真拿去当了,少说能有二百两。】
安七的眼睛一下子就放了光。
云梓萝,上道。
今儿个开始,这就是她兄弟了!
云梓萝以为安七是聪明的——她把自己最喜欢的陪嫁,那个玉镯,赏赐给安七,并不是真要就这么简单的打发她,而是让她自己找时间找机会的来与自己商量。
这小孩儿不一般,自然不能用一般的方法。
然而云梓萝万万没想到,她不但没等到安七来找她,反而等来了安七私自叛逃的消息!
事情发生在一个温暖的午后,这时候距离处理钱氏那件事才过去四天。
甄珩在练武场等了有一个时辰,却也没等到自己的陪练小伙伴,心下觉得奇怪,便叫人去找流朱。
彼时流朱正在甄嬛身边伺候,闻言只是摇头,说自己还没回去过,并不知道安七在不在房里。
甄珩亲自去找,却见那房里整整齐齐,没有半个人影。他心有所感似的,往安七的床下一看。
那里虽然有两个箱子在,但是都是打开的,里面空空如也,一看就是被自己主人带着一起跑掉的样子。
甄珩整个人都懵了,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到了云梓萝面前,把所有的发现和盘托出了。
——后院婢女来往或者人事调动,这都是当家主母要管的事,自然是要跟云梓萝说,而不是跟甄远道说的。
云梓萝惊怒非常,马上下令满府搜寻。
然而整个甄家都并没有发现安七的影子。
当然找不到,因为这个时候安七已经成功带上从典当行换来的二百四十三两白银,扮做了一个跑腿小厮的模样,马上就要接近北城门了。
时下未成年少年少女都是扎着双丫髻,安七这么行走在路上真是一点也不显眼。
当然,如果不看她肩上背着的那一大个包袱的话。
沉甸甸的,晃一晃还可以听见银子相互碰撞的声音,傻子都猜得到那是什么。
小儿抱金砖行于闹市,怕是嫌日子过得□□稳了。
别说,安七还真是这么想的。
——每一次别人主动来找茬,那可都是难得的实战机会啊!
安七甩着那个大包袱锤晕了第三个大汉,如是想。
沿路有巡视的官兵,但是那些动了歪心思的人选的时机也是官兵没在的时候,安七反杀真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天擦黑的时候,安七刚好到达城门口,距离城门关闭还有小一刻钟。
而且看情况似乎今天守卫们打算提前关门!?
安七高挥着手跑过去:“诶——等一等!!!还有人要出去呢!!!”
仗着身子小,安七呲溜一下就从城门口的缝隙里滑了出去,只差一点点就能完全关闭城门的两个守卫哭笑不得:“你这是做什么?小子,私闯城门,我们是可以上报吏部的。”
安七理直气壮的说:“明明还没到关门的时候呢!我都算好了的,这个点明明刚刚好可以出城,谁知道你们想要提前关门呢?”
守卫懒得跟她分辨,冲她伸出手,说:“行行行,下不为例,你的出城令呢?”
安七也不瞎闹,听话的从腰带里面掏出一张证明,又从包袱里面掏出两个三两的银锭子,分别给两个守卫,说:“今天赶急批下来的,这点小钱就请两位大人去打点水酒喝,千万别客气!”
那两守卫也就不仔细看所谓的证明了,干脆的接过了银子,说:“行,赶紧去吧,天也晚了,你往东北边走,应该还能在大邱庄找到住宿的地方。”
安七谢过两人,转身就跑。
那两守卫很习惯的把银子往自己衣襟里一塞,一边说着:“这小子看着年纪不大,倒真是挺懂事。”一边又约着去喝点花酒,便把安七丢在脑后去了。
安七并没有往大邱庄走,而是往宝合郡走,天彻底黑下来时,她才刚到一处密林里,只能先爬上树睡一晚。
背着两百多两白银爬树很不方便,但是安七力气大,又很有些功夫在身上,倒也不妨碍。
系统等她安顿下来,才犹犹豫豫的说:【主子……你真的没察觉出来,云梓萝是想要跟你私下商量吗?】
安七打了个哈欠:【发现了啊。】
系统:【那为什么要直接跑?万一有更大的好处呢?】
安七低低的说:【我管她怎么想呢,我的目的不过就是拿到三十多两,趁着灾情没有缓解,赶紧去宝合郡趁着混乱重建一个在册身份,然后以这个身份去辉门关加入军营。至于什么虚无缥缈的更大的好处……我没有兴趣知道。】
系统呐呐无言。
见好就收,起初定下的目标达到了便说走就走——这是少之又少的人才能做到的吧。
就比如说那些赌红了眼睛的赌徒,输了的想回本,赢了的想继续赢,到最后输得连自己都没了,不就是因为控制不住自己吗?
但凡能控制住自己呢,但凡记得自己当初说下的话呢,又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看见安七已经困顿的闭上了眼睛,系统全是数据的芯子居然感到了些许柔软。
次日,天刚刚擦白,安七就从树上猛的跳了下来,继续向宝合郡前进。
那二百多两银子,安七一直没有把它换成银票,而是一直裹在结实的包袱里。
你说它沉吗?
那倒也没到不能负担的地步。
但它是个□□,路过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对这笔横财起歹心,尤其是当拥有它们的人不过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四五岁小孩儿的时候,那点见财起意的贪念被极速扩大。
安七对自己的实力有数,一路且走且打,那些招数却是越来越熟练了。
临近宝合郡,安七才终于在吴致府的票号换了银票。
等身份落定了再换出来。
在边关,只有白银黄金是硬通货,万一要是在辉门关没有这家票号的分店,那不白瞎了吗?
这又不是国家统一发行的东西。
——该是我的钱还是要护好哦ㄟ(▔,▔)ㄏ。
也是安七运气好,刚到吴致府,就据说其下属宝合郡发了第二次流民暴动。
安七想都没想,直接把银票往自己鞋底一塞,捡起地上的黑泥就往身上脸上抹。
系统失声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也问问我那是个什么东西你再动啊!!!】
安七动作一顿,又继续了:【不管是什么,现在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又扯着衣服往墙上不断摩擦,装银子的包袱空落落的,她展开裹住了自己脑袋又是一顿揉搓——
系统把自己掉到地上的下巴按了回去:【真的是一个新鲜出炉的小乞丐了呢……】
然而安七尤嫌不够,擦完头发之后马上就地一滚……不,是很多滚,来来回回滚。
系统:【……】就、或许、也不需要对自己这么狠吧……
安七都懒得理它。
永远不要把别人当傻子。
流民都是饿疯了的人,基本上的家人也去得差不多了,衣不蔽体,家破人亡,相互之间的气息辨认是非常准确的。安七要是装的不像,被他们轻而易举就看出来安七和他们根本不一样——啊,一群哈士奇里面混入了一只狼,干它啊!
如果对方真的傻,应付起来自然很容易。如果对方机智点,安七也不至于太措手不及。
事实证明安七一点都没白做这些工作。
她也没去主动找暴动的流民,而是就地一坐,饿了一天,就有沿途巡视的官兵命人把她带去收集所。
又在收集所里和“安分”的流民们一起待了两天,期间就喝了两碗白粥,就有人过来带他们登记身份。
轮到安七的时候,她老老实实的摇头说自己不识字。这样的目不识丁的人可太多了,户部的人也没有太稀奇,粗略问:“那你叫什么,家住哪里,家里有什么人?”
安七愣了许久,才低声说:“以前在少爷身边跟着练武,那水一冲,少爷们都跑了(le一声),我没跑了(liao三声)……”
不需要她多说,登记官员早就为她脑补了一出完整的戏——悲惨家庭养不活这么多孩子,只好把小儿子送到富贵人家给少爷当陪练,大难临头主人家都跑了,谁还会管一个年纪这么小屁用没有的小厮呢?
再开口时就带上了三分怜悯:“那你叫什么?我给你登记了名字之后,就可以暂时去避难区分到一份铺盖卷了。”
安七道:“安七。”
系统:【!!!】
官员倏地笑了:“你原先在家是不是排行第七?”
安七摇摇头:“在我前头,有六个人被少爷打死了,我是第七个——从小他们就这么告诉我。”
那官员一下子愣住了。
是什么样的人家才会这么草菅人命啊。
他以为陪练就是一起练武互为激励,可听这个话头,这个陪练更像是人肉靶子,让他们家少爷打着玩儿呢。
系统也愣住了:【……你怎么张口就来啊?!】
那官员看了看这个脸色苍白的小孩儿,一下子同情心泛滥了,私人掏给她十个铜板和一个馒头,说:“对你来说,这场灾难或许更像一个解脱,拿着吧,别和别人说。”
安七顿了一下,很认真的说:“大人,您叫什么名字?”
那官员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户部右槽一个小小员外郎罢了,不值一提,快去吧。”
安七跪下给他磕了一个头,说:“求大人告诉奴才名讳!”
那官员虽觉得奇怪,但还是告诉她说:“高铭良。”
安七很真挚的说:“高大人以后一定官运通达!”
好话谁都爱听,高铭良摆摆手让她去:“那就承你吉言了,安七。”
安七握着那十个铜板,在避难区又安安生生待了三天,再去找高铭良时,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她叹了口气。
系统:【咋了?】
安七:【我本来想让他把我弄到军营去的,这样我能省好大劲儿呢。】
系统:【……】不是因为感动要报恩吗?!
安七:不好意思,报恩是不可能报恩的,只有充分利用条件才能维持生活这样子。
她只好跟看守避难区的官员汇报了一声,便自己摸了过去。
身份一旦落定,那她可就是安七了,再和从前的浣碧没半点关系。
至少暂时是这样子。
安七也没那么着急的在吴致府的票号就把银票换成白银,而是在隔了一百多里的昌南府换的——这样,就没有人会怀疑这笔巨财的来历了。
等到了辉门关,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
靠脚总归是不那么快的。
这个时候的安七,可真是一个足够狼狈的臭小子。
辉门关的风是塞北特有的那种,夹杂着风沙,不分一年四季,多走两步能把你头吹掉。
系统看着它的宿主拿大布片包着脑袋,愣了好久,才说:【真.抱头痛哭。】
安七冷笑一声:【我也可以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满地找头!】
系统讪笑着挥手:【没必要,真不用!咱俩,哈,你看咱俩谁跟谁,这么客气干啥!?】
笑了一阵,它马上调转话题:【主子!往你的7点钟方向走,可以遇到后起之秀慕容世松,他一定会把你收归军用的!】
慕容世松?
安七在齿间咂摸了一下这个名字。
这不是慕容世兰她大哥吗?一个爹一个妈的那种,亲生的。
在这种事上,安七还是相信系统的探知的,当下便往那个方向走去。
辉门关的天气又干又燥,风吹着又疼又冷,安七走得太累,可又不能停下来,边走边咳,便咳出了血来。
系统看着都心疼:【主子……你说说你,你这是干什么?要是找玄凌或者玄清,这会儿舒舒服服躺在贵妃榻上,吃香喝辣,不比这舒服多了?】
安七还记得来时的方向,回过头望了一眼,用那把被风吹过的破锣嗓子说:“那样的路有人走过,原来你还没有腻吗?”
系统一下子激动起来:【我腻不腻有什么关系?当然是你舒服比较重要!】
安七嗤笑一声:【我怎么舒服,你不知道吗。】
系统一下子哑了。
它当然知道。可也并做不到啊。
算斗起,该闭嘴还是要闭嘴哦。
慕容世松是骑着马出现的,安七个子小,隔老远就开始上窜下跳的,可算是把人给叫了过来。
她看清楚了那个男人——是不同于玄凌或者玄清的类型,看上去年纪倒是不大,面皮也尚且是白净的,只是……
这个时候的慕容世松应该也才十三四岁吧?这身高倒像是二十来岁定了型的模样,且是看得出发育极好的肌肉的身材。
是将军之子该有的模样。
然后慕容世松差点让马抬着蹄子把她踩死。
被吓到窒息的安七:“!!!”
“自己人自己人!!!我是大周的百姓!”
系统居然开始嗑瓜子了。
它从来没见过自家宿主这么惊慌失措的样子。
安七也顾不得收拾它,而是急急忙忙从腰带里掏出来一张纸,说:“大人!你看!吴致府人士!真是大周的自己人!!!”
慕容世松也就是吓她一吓,早勒了马落在安七身边了,这时候便下来,抽过那张皱皱巴巴的纸,看了看,道:“安七?——你这小不点,来这里干什么?”
看着那么五大三粗的,声音却还是少年,虽然不可避免的有些嘎有些哑,但是听得出来此人年纪并不算很大。
可算是还有一些少年的特征了。
安七道:“宝合郡大涝,我主家跑了,我没爹没妈的,有劳吴致府的大人们为我重新上了户籍。但是我人又小,人家干活都不用我,我也什么都不懂,从小给主家少爷当功夫陪练的,就想着来辉门关当兵。”
慕容世松眉毛一抬,那额头上就出现三条抬头纹,道:“你一个人来的?吴致府距离辉门关可是有三百多里……”
安七一听这个,顿时就骄傲了:“我走过来的!两个月,没日没夜的走,问了多少路才到这里来!”
这小孩儿实在是太矮了,慕容世松不得不蹲下来跟她说话:“就不怕死在路上?”
安七一拍胸口:“死就死了呗!要死在路上,那倒好,这辈子说完就算完,也不用再操心以后。要是没死,那更好了,上天注定了我得来当兵,得来杀那些不长眼的蛮子!”
慕容世松哈哈大笑:“行,你跟我走!”说着,便把这小孩儿拎起来扔上了马背,驱策着往军营走。
——真的这么容易吗?
并没有。
慕容世松把这小孩儿一把仍去了伙房,也就是炊事班。
“何婶子,新来的小东西,让他帮你们打杂,不用客气!”
安七:“……”
系统:【……】
安七当然不服,被丢下马背后也不管想吐的欲望了,跳着脚说:“我是来当兵的,不是来做饭的!!!”
慕容世松居高临下,似笑非笑:“我的兵可没有这么矮的,你再长高些再说吧!”说完拍着马扬长而去。
安七气得崩溃大叫:“啊啊啊啊啊啊,太过分了!!!”
一转身就看到了无声无息站到自己背后的仆妇,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开始诉苦:“我从吴致府那么远的地方硬生生走过来的,两个多月啊!他嫌我矮!!!”
何婶子面色并不善良,闻言便道:“你是真的很矮,别跳了,来洗菜。”
安七:“……”
她才到何婶子的腰,可不是矮吗。
何婶子见她不动,又说:“你年纪太小了,先在这里待着,等长到十三四岁的年纪,如果壮实一些,或许就能调去前阵——在此之前,我们兵营可不养闲人。”
安七懂了。
何婶子以为她还是不乐意,又说:“你别不信,我们小将军就是十二岁上战场,如今才十三岁,你瞧那身板,像是已经长成了的男人是不是?”
安七一脸愕然:“那是我们小将军?!”
系统咂咂嘴,哟哟哟,演得可像呢,跟她不认识慕容世松一样。
呵,女人。
你的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何婶子蹲着洗菜,说:“是,我们兵营归骠骑大将军慕容迥管着,大将军有心锻炼两位少爷,十二岁刚满就带上了战场,如今二少爷还差点儿,但也已经在军里待着了。”
安七也蹲下来,尝试着洗菜,差点没被这寒凉的水劝退:“好凉!”
何婶子觑着眼看她:“小子,你连这点冷都受不住,趁早的打消当兵的想法,干不来的。”
安七马上说:“我就是感叹一句,这不是还泡着吗?”
又有人过来打招呼:“哟,何婶子,这谁?新来的?”
安七马上说:“我叫安七!你也是伙房的?”
那人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来,说:“是。那边等着烧火,我就先走了。”
何婶子撇撇嘴,说:“这是崔家的小伙子,去前阵上待了三天,这就又滚回来伙房了,说是伙房油水好,安逸,比前阵好混。呸,一个年轻轻大小伙子,缩头缩脑的,以后可哪家大闺女能看上这么个孬货?”
安七刚想问,何婶子直接站起来,指着一边的一百多颗大白菜,说:“我得去切萝卜了,这些菜今天就要用,你赶紧洗了。后面有水池,洗个两遍就行,用过的水别糟蹋,那儿的台子看见了吗,往那里边倒,管子连着外面的猪圈,先倒满那里。还有剩的水呢,那些缸子看见了吗?往那里面倒,晚上要用这个水烧热了给兵蛋子们洗脸泡脚的。”
安七吞了口口水,有些艰难地说:“……全部吗?”
何婶子一脸理所当然:“你以为这辉门关二十万大军不用吃东西的?这才多少,怕还不够三百个大小伙子吃的呐。”
安七:“……了解了。”
那要是按照这个比例算下来,岂不是要洗十万颗大白菜吗?
系统:【……】这就涉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
宫斗系统真的不知道军营是什么样子的啊!
安七看了看天色,估计怕是来不及了,没时间说废话,掰开叶子就洗。
后面的水池里蓄了不少干净的水,都是趁下雨的时候接的无根水,平时都支个蓬蓬罩着。
为了能多储些水,池子做得又大又深,安七那么小一个站在边上,就像一堵墙上站了只刚出生的猫。
安七要不是力气大,打水的时候连人带桶都得栽下去。
系统都想哭。
这是何苦呢?!
就算留在甄家当个丫鬟,那也没干过这种活儿啊!
安七却不抱怨。
路是她自己选的,一开始她就知道这路不好走,累就不说了,上了战场那就是刀尖舔血。
但是她一点没后悔。
当了两辈子被困在紫奥城的麻雀,这辉门关大得就像一个天堂。
他妈的,太自由了!
安七哼哧哼哧的一趟趟运水,重复着洗菜的每一个动作,做熟练了速度还真不慢。
她菜洗完了,何婶子还没过来,只好扯了一个漂亮的小姐姐问:“姐姐,你知道灶房在哪儿吗?”
那小姐姐愣了一下,指了一个方向:“往那儿走,见到有烟升起的地方,就是灶房。”
安七嘴甜的连声谢谢,气沉丹田,一把抱起塞满了菜叶子的木盆就往外面走。
那木盆直径跟安七差不多长,又是木头做的,浸了水本身就很重了,再塞满了叶子就更别说了。而且为了不让叶子掉下来,那是连走快都不行,提着一口气都不敢松。
不过这点重量,安七还是遭得住的,只是却没看见她身后那个给她指路的姑娘目瞪口呆的看了她好久。
安七好容易摸到了灶房,顶开帘子,瞅了瞅,这才把手里的盆子放在了一边的桌上。
何婶子在另一边笃笃笃的切菜,那动作叫一利索!
见是安七,还愣住了:“洗完了?”
安七特别自豪:“洗完了!猪的水也喂了!缸子放了一半!婶子,我也可以切菜的!”
何婶子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笑意,让开砧板,把菜刀递给她,道:“行,你来。”
安七个子矮,四处看了看,搬来一把小板凳,爬上去,拿着过大的菜刀就开始切菜。
军营里面的菜,不用切得多么精致,比如一片大白菜,连叶带梗有成年人一个半巴掌那么大,也就分成三截,叶子是一截,白菜梗分两截。
安七依样画葫芦,很快就自己摸索出了使用这把菜刀最省力的方法,动作也快了起来,抓起五把大白菜,随便一摞就是两刀下去,切完就往旁边的空盆子里一划,这边菜还在往下落,那边又抓了新的菜过来。
一个人就是一条流水线。
何婶子看了一会儿,那笑容就更明显了,自己在围裙上面擦了擦手,就去帮安七把剩下的菜叶子都抱了过来。
那边掌勺的叫着要白菜,安七放下刀跳下板凳,抬起一盆切好了的白菜就送了过去。
那掌勺的看了一眼她,一边把菜扔下锅,一边说:“小不点力气还挺大,快去接着切吧,这边等着要用呢。”
“好嘞!”安七响亮的应了一声,马上又跑回去切菜了。
系统:【……】
这、适应得也太快了吧!!!
那背影明明是之前都没见过的欢乐!!!
这么累!这么冷!这么脏!她居然是认真的在高兴吗!?
系统的整个统生,都没见过安七这样的宿主,这会儿差点连数据库都紊乱了。
安七切完了白菜叶子,逮住旁边成山的白萝卜就开始切。
她看见了,刚才何婶子切白萝卜切的是滚刀块,大概是炖汤用。
这个速度难免就比大白菜要慢很多,那边厨子催得急:“萝卜呢?!再不炖上来不及了!”
安七连连应声:“来了来了,再等我小一刻钟!我新来的,还不太熟练!”
她背后却传来几个笑声,笑完了才说:“小子也别太慌了,这边还有人在切菜呢,尚且还不是紧着你一个人折腾,你慢些来,可别累的手抽了筋,到时候切到了不是亏了吗?”
安七动作不停,闻言马上大声说:“谢谢嘞!我很快的!”
这看上去兵荒马乱,实际上各司其职井井有条的两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安七也练了那么久的剑、刀、枪,倒是没怎么抽筋,完事了瘫坐在地上还能咧着嘴笑。
何婶子在这个时候拎起了她的后衣领,把她提溜得站起来。
安七满脸茫然,语气里居然有点撒娇的味道:“婶子?我好累的,让我坐坐嘛!”
何婶子点了点她的脑袋,道:“你不饿啊?先去吃饭吧,给你留了点猪肉,补一补。”
安七眼睛放光:“有肉吃啊!”
何婶子点头,干脆把小孩儿抱起来,带着她去吃饭。
安七是第一天来的,可能不知道真实情况。
就她今天干的活儿,是多少在伙房干了一两年的人都干不了的,更别提这孩子才刚刚到五岁。
来这里两个多时辰,除了一开始的时候有些不服气,后面真是要多勤快就有多勤快,完全没见她喘口气的时候,都是逮什么干什么。
这样的孩子,叫人怎么能不喜欢呢?
在饭桌上,安七和今天合作过的伙房的人都相互认了个完全。
掌勺的张师傅说:“小不点手脚麻利,以前干过?”
安七忙着扒饭,抽空说:“哪儿啊,以前光挨打来着,别的没有,一把子力气是有的。”
张师傅笑得见牙不见眼,捣了捣身边的李师傅,说:“小将军是哪里找来的这么个宝贝?以后婶子们可轻松太多了。”
安七眼睛放光:“不能这么说,以后希望师傅婶子哥哥姐姐们多照顾!”
“好说好说,来,吃块肉。”
安七欢呼一声:“谢谢谢谢!!!!”
这只是中午饭。
晚上还有宵夜。
宵夜一般都是烤全羊、烤乳猪,一大群人围在一块儿那可太热闹太舒服了。
而伙房的人要做的就是杀羊杀猪还得腌渍入味。
这是个非常巨大的工程。
二十多万人呢,又是天天□□练的兵蛋子,本身还是十多岁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可想而知有多能吃。
安七看着手里的砍刀,站在猪圈外面一脸警惕。
何婶子便说:“都说让你不要来了,就在后面等着他们处理好了再腌渍,这也是个大活儿。”
安七咽了咽口水,特别坚定的说:“我可以!要是连头猪我都不敢杀,难道将来还能去杀赫赫人不成?”
何婶子摸了摸她的脑袋,现在她相信这孩子是真的想要当兵了,要不是年纪身板限制住了,那还不知道将军们有多高兴多了一员猛将呢。
安七握紧了手里的砍刀,警惕的靠近了两步。
“那头小的让我来!”
小赵闻言,也看过来笑:“行,你来试试,我帮你按住了。”
系统:【……】你们这群愚蠢的凡人。
我的好宿主可是连心率都没有一丝加快呢,她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一点想睡觉。不过是装得像,你们竟然就这么被骗过去了?
安七心知这一下可不能退缩了,一步一步靠近那头比两个她还要大的猪,挥起手中的砍刀就往猪脑袋上一砍!
小赵都惊了一下,那猪更是突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那是它生命最后的声音。
安七这一刀没有保留,直接把刀砍进了猪脑袋一大半,这猪还能嚎叫出声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猪倒了下去。
小赵一脸懵逼:“……这。”
安七让他后退,自己找了个角度,猛地把刀拔了出来,顿时红红白白的东西就争先恐后的流了出来。
安七却一脸兴奋:“很好,万事开头难,杀了第一头,后面就都不是问题了!”
小赵:“……”我觉得问题还是有点大。
是很大。
谁他妈见过五岁的孩子杀猪啊!而且还是一刀一头,刀刀深入头骨!
小赵感觉自己头顶有点凉还有点麻。
噢这伤感的人生。
同样头凉和伤感还有系统。
系统:【……】主要是觉得,宿主这刀刀致命的精气神,简直就像在砍它一样。
如果不是砍死它并不能改变现状,系统有理由相信它早就被安七大卸八块了。
杀完这些牲畜之后,刮毛,去汗腺,改刀,上调料,上烤架……都是一系列的繁琐又重复的工作。
安七真的一点没把自己当个女孩子看,也没当个小孩子看。
她眼力全是活儿。
又勤快又能干,嘴甜性子还好,这样的孩子谁不喜欢啊?
不到一天,安七在整个伙房都混开了。
辉门关的夜晚是很冷的,况且现在将近八月,昼夜温差能有三十度。白天恨不得把自己脱光,晚上就得烧着火吃点阳气足的东西,比如烧烤和羊肉。
安七拿着小刀划下一块肉,道:“我还以为只有前阵的才有肉吃呢,原来我们也能分到好些!”
张师傅朗声大笑:“你可别太小看我们辉门关啊,二十万大兵都养了,还差一个小小伙房?伺候这些大兵每天吃饱喝足,那可也不是个轻松的活计!”
安七满脸深以为然,盯着师傅们身边的烈酒咽了好几口口水,才说:“那是,一整天难得有个休息的时候!明天是不是得大清早就起来?”
李师傅也说:“可不是?我们得早早的起来,烧水熬粥,那又是几个时辰的活儿!”
安七挪到何婶子身边,道:“不能晚上就熬着粥吗?粥要久熬,那才香甜。”
李师傅摆摆手:“那谁撑得住整夜整夜给你看火?况且也没那些柴火给你糟蹋!”
安七便说:“我沿着吴致府到这儿来的时候,看到好些人家捡了牛粪马粪的也能当柴禾烧,还怪耐烧的。”
何婶子把身边的酒罐子拿开,一边告诫这馋猫不能吃,一边说:“这倒是真的,但是每天给他们做饭已经够累了,喂羊马猪本身就是额外的活计,实在也分不出那个人手来捡粪晒干——你也别想这个,你这手是要切菜的,叫人看见你天天捡粪,叫他们怎么吃?”
安七这才作罢,转而央求道:“婶子,你最疼我,一口,就一口好不好?”
何婶子把她推远了些:“小不点,给你几分颜色还顺着杆子就往上爬了?去去去,往你郑姐姐身边去。”
郑妞儿果然过来把安七抱过去,道:“你再长大些,就给你喝,这五岁小身板儿,力气再大那也是个孩子,能喝这么烈的酒吗?”
安七放弃挣扎,窝在这个漂漂亮亮的小姐姐怀里就不动弹了。
过了会儿,有大兵过来,朝郑妞儿招手:“朝露,有人找你说话。”
郑妞儿摸了摸安七的头顶,把她放下,自己顺从的跟了过去。
安七还摸不着头脑:“朝露是谁?郑姐姐怎么去了?”
几个男人对视一眼,发出了他们才懂的笑声。
何婶子斟酌了一下,说:“……你长大一些就懂了。”
安七:“……”靠,真的神烦这句话。
其实问只是随便问问,并不用等长大,她现在就知道的。
伙房都是打杂的地方,不是天天泡水就是烟熏火燎的,哪里能有像郑妞儿这样细皮嫩肉的娇娇儿?
郑妞儿是她在家里的名字,被卖到辉门关之后,取了花名叫朝露,供热血上涌的大兵们做个一夜夫妻。
平时不用的时候,自然是精精致致的养着的,一旦有人叫了,也不能乔张作致的。
毕竟已经是这个身份了,不能还想着什么名分清白。
边疆没有这样的贞洁烈妇。
刚才那个大兵说的“有人找你说话”,其实潜台词就是“我想搞你”。
说起来有点黄.暴,但是事实就是这么个事实。
安七装作疑惑的看向那些其他的漂亮的小姐姐们,她们都低下了头,裹在半新不旧的锦袍里的修长的脖颈弯下来,说不清的韵味在周边发酵。
看来是得不到答案了。
安七耸了耸肩,又切了一块肉来吃。
这就是为什么她要女扮男装的原因了。
安七很清楚这具身体的姿色,现在年纪小只能算清秀,等长大些,十三四五岁的时候,那模样,在甄嬛身边也不差。
当然,两人眉眼间只是略微有一点相似,容貌上并不能划等号。但是浣碧的生母可一点也不丑,能被甄远道一眼看上,除了身份问题以外,至少她的长相是很有特点并且绝对不丑的。浣碧继承了大半母亲的容貌,异域风情不是很明显,却也非常好看。
如果安七以一个女孩子的身份来到边疆,慕容世松收不收她不一定,如果收了,有可能是精而又精的养着,养个十年,安七的用处可就来了。
她不是看不起像郑妞儿这样的人,毕竟你也不能让边疆的兵都拖家带口的来打仗,更不能让他们单纯靠手——这样很有可能集体搞基。
毕竟有时候单身久了,真的看头猪都能赏心悦目,何况区区一个性别问题。
而且有许多人天生就有龙阳之好。
有需求就有市场。
只是安七有人设要求,她不是来边疆卖身的,更不是在边疆来重复皇宫里被精致养着的生活的。
其实就算没有人设要求,安七也不会选择以女儿身待在这里。
她尊重每一个工作每一种身份,但她更想要热血的、激烈的活法。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两个人设真是抽到她心坎上去了。
吃到后半程的时候,郑妞儿回来了。
她换了一身衣裳,整个人还是很温和。
安七吃饱了,连忙招手:“郑姐姐!来来来,我给你留了好位置呢!”
郑妞儿笑了,过来接过那盘子羊肉,道了声谢。
她确实有点饿了。
可是这样的夜晚还没有结束。
姑娘们被陆陆续续的叫走,有的回来了,有的直接去休息了。
安七一头雾水的看着她们来了又走了,没有人愿意给她解答,过了会儿她就开始犯困。
何婶子说:“累了就去睡觉,明天起不来看我不抽你!”
安七挤过去挨挨蹭蹭的,说:“婶子~那我可去睡了?”
何婶子推开她:“臭小子赶紧去吧!”
作为伙房新来的以及年纪最小的存在,安七有足够的权限给自己烧点热水,甚至能泡一泡。
“哦哟哟~~~”
系统:【……】噢这糟糕的声音。
安七才懒得管它。
累了一天,又刚刚跟人家笑啊闹啊的,这会儿在热乎乎的水里泡着,那真是一脚踏入天堂,爽死了。
军营里是扎的帐子,安七是伙房的人,那当然是在伙房睡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何婶子给安七安排的帐子,是郑妞儿和另一个叫容巧慧的姑娘同住的。
安七忍不住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应该没有暴露女儿身吧?
正想着呢,容巧慧就走了进来。
这姑娘长得周正,身材高挑,比一般的女孩子要高半个脑袋。见自己帐子里站着个傻乎乎的小孩儿,便笑了,道:“你是何婶子说的那个小孩儿?安七?”
安七懵懵的点头,辩解道:“我不是故意要进来的,是何婶子说让我住在这里……”
好像生怕对方误会她是来piao对方的一样。
容巧慧忍俊不禁,走过来拍了拍这小鬼头的脑袋,领他去隔间的一个床上,说:“你还太小,还不到男女大防的时候,那边几个大老爷们晚上打呼声音震天响,所以何婶子才把你放到这里来呢。就算你到了七八岁,那也无碍,边疆不讲这些。什么时候你……咳,就得搬出去了。”
安七:“啥?”
容巧慧又笑了笑,把她一把撸上床,道:“等长大些你就知道了。”
安七:“……”虽然我很讨厌这句话,但是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可就明白了啊。
这是何等粗暴明了的时间线。
但是应该一辈子都不能分出去了——她一个姑娘家,哪儿能初遗?!
安七只好乖生生的躺上了床,又听她说:“一个人睡怕不怕?怕的话就说,我和妞儿陪你睡。”
安七:“……不怕呢。”也是不必如此热情_(:з」∠)_。
容巧慧顿时母爱泛滥,拍了拍安七的脑袋,扔下一句“早些睡吧”,就转身出去了。
整个帐子顿时安静了下来。
安七知道,郑妞儿和容巧慧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希望她们能被温柔对待吧。
实在是累狠了,安七迷迷糊糊就闭上了眼。
系统都不忍心吵她,但是时候已经到了,它只能化身闹钟:【主子!四点了,快起来了!要劈柴烧火淘米熬粥了!】
安七:【……】
——安七,要撑住啊!
这样在心里默念了二十多遍,安七险些又睡过去。
果然深度睡眠跟数不数羊没关系,完全是重复某句话的必然结果吧!
何婶子放轻了脚步走进来,见这小孩儿睡得香甜,本不打算吵她。
刚刚转身,就看见这小孩儿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吓她一跳。
“安七,你可以的!”
何婶子:“……”这小孩儿戏还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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