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绝对音感余莺儿1

小说:崩坏掉的甄嬛传 作者:清汤9咩
    三张卡——余莺儿,绝对音感,生活需要仪式感。

    安七盯着后面两张卡半晌没眨眼。

    系统:“……哈喽?您还在吗?”

    安七薅一薅自己的额发,决定先问比较技术层面的问题:“绝对音感是什么?”

    系统默默的贴出了关于绝对音感的资料。

    安七默默看完,然后问:“请问我要怎么跟一群古人谈论ABCDEFG?”

    系统:“……”

    系统深呼吸,说:“不是ABCDEF,你那是英文字母。正确七声音阶是CDE#FGAB,而且中国有宫商角徵羽,再加变宫和变徵……”

    眼见这位主子的眼神越来越没有神采,系统把剩下的科普全都吞了进去。

    系统给了一个提示:“……余莺儿也没有接受过系统培训。”

    安七恍然大明白:“哦,你是说天赋!”

    那就好办了。

    系统松了一口气,简直老怀大慰——它挑的宿主,果然是没得说啊没得说!

    “但是余莺儿只是一个卑微的莳花宫女,她……这什么仪式感……???”

    系统:“这是你自己抽到的啊——”

    安七一把掀翻三张手卡,几乎是崩溃的:“你能不能给我通融通融?我他妈做不到啊!又不是没做过主子,怎么到头来仪式感这玩意会用在一个莳花宫女身上!?”

    系统充耳不闻,选择盲目鼓励:“加油宿主!你是最棒的!我相信你的!”

    安七:“……”

    安七被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或者是想说的话太多,居然找不到头绪开始!

    在“你给我去死啊”的咒骂中,系统把时空之门开在了安七的脚下。

    安七:“啊啊啊啊啊——我日你妈啊啊啊!!!”

    系统:“啧,我没有妈妈,只有主脑。”

    空中传来主脑浑厚的声音:“憨批,你宿主是在骂你,不是骂你妈。”

    系统:“……”

    安七回过神来的时候,正跪在雪地里,面前是,李长。

    安七:“……”

    【你不觉得你挑的这个时间,有那么一点问题吗?】

    系统:【话不是这么说的。】

    【你说。】

    系统:【……这个是因为,你的人设不是仪式感吗?成为了后宫妃嫔,那就有条件玩仪式感了啊。】

    安七扬声道:“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李长眼睛就是一亮,看着安七的眼神在那一瞬间仿佛是看见了金娃娃一样。

    安七:“……”

    安七冷笑一声:【哦?你是想让我和余莺儿一样,因为甄嬛的一句话而获宠,也因为她的一句话而丧命?】

    系统声音就有些发虚,道:【不一样啊,当然不一样啊!人余莺儿有绝对音感吗?人余莺儿懂什么叫生活中的仪式感吗?】

    安七:【哦,我也不会,我也不懂。】

    系统:【…………】

    不过系统有一点说对了——以一个莳花宫女的身份,想要有生活仪式感是不可能完成的事。这东西首先一个,得有闲,再一个得有钱。

    余莺儿本来就是从小就在宫里当宫女的人,本身的出路除了熬到年纪放出宫去,就只有勾搭上皇亲国戚了,又或者愿意跟着侍卫之类的。

    但是余莺儿和其他宫女又不一样——她本身是掖庭司出来的,当年年纪小,并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被送到那个地方。只是到了年纪,就被分到了新的地方。也是做的苦活儿,除了浆洗衣裳的时候对着水能看明白自己长什么样子以外,余莺儿险些要把自己的名字都忘掉。

    富贵人家总是那样,但是悲苦之人却是各有各的悲苦。

    这样的余莺儿,上哪里找那些侍卫?生病了只能自己扛,太医的门都摸不着,就更别提让人家带回家了。

    安七跟在李长身后,思绪看似非常清晰,但其实没什么用。这种漫无目的的分析对于她面临的这个情况毫无帮助,这种情况下,人类的大脑其实会有另一个板块运转得非常清晰。

    像安七现在,就是很敏锐的听见了身边前前后后的太监们发出的声音——首当其冲的是几个小太监私下窃窃私语的交流,而因为地面满满的积雪,每个人走路时发出的摩擦音、擦过御花园花草枝丫的声音,等等这些。

    这也过分清楚了吧?

    安七不自觉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怎么这难道是人体雷达吗?绝对音感还可以这么用么?

    既然如此……

    安七迅速的整理了自己的表情。

    这时候李长突然侧首对她说:“这人呐,一步登天的机会可不多。咱们这些人,无外乎就是给主子们做事,以后还要相互帮助才是啊。”

    这是在提醒她抓住机会。

    安七静静的听完,然后说:“有能帮忙的,我自然会帮的,这公公不必多说。”

    李长便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虽然对于这个宫女会入皇上的眼十拿九稳,但是此时此刻却也不好太说明白,毕竟揣测圣意这种事,挑破了说可是要砍头的。

    等到了仪元殿,李长先让小太监领着安七去围房——这里是妃嫔们洗漱更衣的地方。李长这么吩咐,他手底下带着的小徒弟自然也就明白了大半,当下这神情就殷切了起来。

    因为也没人提醒安七,安七眼中带着一些迷茫,好像是一无所知的跟着小太监们进去换衣服。

    李长果然是从小伺候玄凌的人,要说这了解玄凌的性子,除了这么多次重复勾搭的安七以外,这宫里恐怕就是李长了。

    就连太后也未必全然了解玄凌的想法。

    围房中早就有宫女们拿着梅花炭炉在烘烤这衣裳了,估计李长是在听见玄凌说“你去找个宫女”的时候,就意识到后宫要添人了,于是就着人先预备下了这些衣裳。

    若是用到了,这新上的小主怎么都要记他李长一个大情。若是不成,李长现在是总领内监,这么些许浪费是不值一提的。

    这些宫女看见小太监的时候,马上就迎了过来,对安七说:“还请姑娘选一套衣裳。”

    安七有些惊讶的问:“这是为什么?”

    宫女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便说:“姑娘不必担忧,实在是在御前伺候有规矩,倚梅园的衣裳有些冒犯了。”

    安七恍然大悟,便也不扭捏的上前,在五套衣裳中选了一套桃红色的对襟宽幅襦裙,便要去后面换衣裳。

    谁知宫女们又跟了过来,作势要帮她宽衣。

    安七一愣,有些犹疑地问:“这……也是御前伺候的规矩么?”

    宫女点头。

    安七在她开口之前用很不确定的语气又问:“但其实我只是来领赏的?其实你们很不必这样?”

    宫女们也是没想到这姑娘这么憨,都这样了还想不到,当场就是一愣,然后缓了面色,道:“但规矩就是规矩,李公公说了要这样,姑娘就别为难我们了。”

    安七闻言也就不再坚持,尽量自然的配合宫女们的动作。

    换了衣裳她们还嫌不够,又把安七按在梳妆镜前要重新装扮。

    安七一头雾水:“……不是,姐姐们,这个打扮是宫女能有的吗?”顿了顿,又说:“我见识少,你别唬我。”

    给她上珠钗的宫女挂上笑容,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都不停顿,说:“因姑娘是来领赏的,便要先去御前伺候一回,若是姑娘这一次得了皇上的青眼,说不定……”在安七从镜中反射出来的夹杂着困惑和不愉的眼神中,宫女顿时改了话头:“说不定就能被调到御前来伺候呢。”见安七的眼神终于平和了下来,宫女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又接着说:“姑娘头一回伺候,自然不晓得在御前的好处。”

    安七还想详细问,谁知这装饰已经结束了。身后的宫女扶着她起来就退了下去,她便没有机会问了。

    换了另一个宫女来,告诉她一会儿要做的事,然后就是重复了李长的话:“这能一飞冲天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还请姑娘一定要抓住了。”

    安七的脸上缓缓打出来一个问号,但到底是没说什么。

    她端着李长亲自准备的松针梅露茶,待凉到了快要八分时,李长便进去复命。没有多久,便拍手叫她进去——这是先前说好的暗号。

    安七高举托盘与额平齐,弓腰稳稳当当的跨过门槛,碎步走到玄凌和玄清面前,又稳稳的把茶盏先递给玄凌,再递给玄清。

    按理说这个时候,奉茶宫女就该走了。可是先前宫女教她的时候告诉她说,皇上可能会有话要跟她说,叫她先在一旁等着,因此安七就只是低眉顺眼又带着一些忐忑的站在李长身边。

    玄凌揭开茶盖,尚未入口,只是吸了一口气,便有些困惑道:“这茶……是用梅花上的雪水泡的么?怎么一股子梅花的清香?”

    安七本来眼观鼻、鼻观心,不打算说话,谁知李长用手中的拂尘几不可见捣了她一下。安七微微抬头一看,见他眼角嘴角都在抽搐,便知道这是要她回答了。

    安七只得跪下,恭恭敬敬回道:“回皇上的话,是的,这都是李公公的巧心。”

    李长:“……”认真的吗姐妹?!

    哭辽,真的哭辽。

    玄清一下子笑了,调侃道:“哟,李公公心思可是越来越别致了,回头也叫李公公帮本王调出来一两个伶俐舒心的下人,如何?”

    李长只好赔笑:“王爷过誉了,奴才不过是一点蠢笨心思罢了。”

    玄凌却问:“朕瞧着你眼生,什么时候来御前伺候的?”

    要不怎么说李长懂玄凌呢?这玄凌不是也挺懂李长的吗?被安七和玄清整劈叉了的话题被玄凌这么一问,就又转了回来。

    安七磕了一个头,道:“回皇上的话,奴婢这是头一回在御前伺候,是以不大懂规矩,惊扰了圣驾,奴婢实在惶恐。”

    玄凌了然的点头:“那你叫什么名字,原先是在哪里伺候的?又是因为什么得来御前伺候的机会的?”

    安七再一次磕头,说:“奴婢贱名余莺儿,在此之前是在倚梅园侍弄玉蕊檀心梅的,今日偶因一句‘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有幸来领赏。”

    李长:“……”没救了,放弃吧。

    这届队友带不动。

    玄清眉心一动,竟开始慢慢对比自己怀中的小象和眼前这人的眉眼是否相似。

    玄清:……看着怎么不太像的亚子?是我眼瞎?

    玄凌就直接多了,身子都向前倾斜了一些,问:“这一路走来,风雪大,你冷不冷?”

    安七有些困惑的说:“奴婢……奴婢在倚梅园劳作,这一路过来已经是躲了清闲了的……”

    玄凌嗓音就含了几分笑,说:“那便是那劳作太辛苦了,朕身边却还少了个伶俐的人伺候着,你意下如何?”

    安七恭恭敬敬磕头回话:“奴婢愿意。”在御前当宫女。

    玄凌一下子就愉悦了起来,冲李长说:“封倚梅园宫女余莺儿为从八品更衣,就住在虹霓阁吧。”

    安七一脸错愕抬起头来,有些茫然的看看玄凌,又看看李长,无意识的问:“不是御前宫女……么?怎么……?”

    玄凌正在兴奋呢,竟没仔细听见她的话。李长听见了却也不在意,只在心里感叹自己果然目光长远,又赌对了一次。

    玄凌慢慢踱步出去,喜不自胜的念了句诗:“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只有玄清听见了安七的呢喃,趁着玄凌出去更衣,便问:“你以为是可以来做御前宫女的?”

    安七满脸都是空白的茫然:“……不是说御前缺了一个人伺候么?怎么是这种伺候的?她们没教我啊,她们说要好好表现,以后就可以当一个舒舒服服的御前宫女,也不用顶风冒雪的伺候梅花……为什么会这样?”

    玄清脸上一下子浮现出了显而易见的怜悯,叹了口气,道:“其实……做小主也挺好的,至少也算是个正经的主子,御前宫女归根结底也还是个宫女,你这样好的才情,早晚有一天能出人头地的。”

    安七愣过之后,便坦然的摇了摇头:“奴婢哪里有什么才情,且也并不是不能接受,只是超出预计,有些惊讶罢了。”

    她都这么说了,周玄清自然不能再自作聪明的给她错误的引导,这一part就顺利的揭了过去。

    系统左等右等,末了自己说:【咦?】

    安七本不想理它,但是到底还是心软了,道:【怎么。】

    【清河王的那句“李白的诗”呢?】

    安七:【……】

    安七:我错了,我就不该理它。

    过了一会儿,玄凌回来了。这小狗砸拿眼睛一直觑着玄清,玄清便看出来自家皇兄这是要享用新美人了,自然不能再留下去。

    虽然痛心这样的“出尘”的女子将要陷入后宫污秽的泥沼,却终究没有什么办法。

    直走到了门前,却听里面传来玄凌爽朗的笑声:“哈哈哈,那么你还会些什么?”

    接着便是安七温柔的声音:“会唱小曲儿……”

    “哦?是什么小曲儿,挑一首来听听?”

    这……

    讲个道理,安七真的还没能很好的接受自己这个人设。万一这一唱给唱岔劈了可咋整?

    出于保守,她选了一支《牡丹亭》。

    头一回唱昆曲,安七还拿捏得不太准该用什么神态去唱。

    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烬沉烟,抛残绣线……”

    余莺儿的嗓音条件是非常好的,并且幼年时期有伴随父亲学习昆曲的经历,因此安七从一开始的生涩到后来是越唱越流畅。

    当然比起专业的昆曲演员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的,但是对于玄凌来说,所拥有过的女子中,这恐怕是唯一一个会唱戏的,因此也不过是听个新鲜罢了。

    安七尽力回想着之前几个世界见到安陵容时的条件,确定余莺儿的嗓音条件比安陵容的要高了不止三个程度。

    其实主要还是性格问题——安陵容太过于怯懦,她出身太差,在家里又是常年受欺压和忽视的,到了宫里后生怕自己的刺绣、调香、歌唱这三个技能被别人拿来攻击她“奇淫巧技”,所以其实她是不怎么敢唱的。

    但是余莺儿不一样——她本身见识浅薄,一得意就尾巴翘上天,基本礼仪是完全空白的。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自然更放得开些。

    所以余莺儿的音色好,音域也宽,再加上系统前期设定的“绝对音感”……

    摸着良心讲,朱柔则也没她唱得好听。

    一曲终了,玄凌拉着安七的手便一起歪在榻上,调笑道:“莺儿唱得甚好,是几时学的?”

    安七:“……”如果可以,她真想糊这大猪蹄子一巴掌。

    众所周知,符合人体美学的姿势都不太符合人体力学。

    玄凌这么一拉一带实在是非常的顺畅,也不知道是这么对过多少女孩子。他是舒服了,是觉得美人倾倒在怀赏心悦目了,在他怀里拼尽全力维持半浮空平衡的美人那可就不舒服了。

    ——难不成你还真敢把一整个自己全部压在皇帝身上吗?!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安七现在就想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最好拉着玄凌给她陪葬!!!

    安七微微扬起小脸,拉开一抹尽量自然又欣喜的笑容,说:“奴婢……嫔妾也不记得了,似乎是父亲教的,但……嫔妾已经忘记父亲是谁了。”

    玄凌忍不住怜惜起来,心疼的说:“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今后你有朕,朕永远是你的依靠。”

    安七:“……”她差点倒抽一口凉气。

    妈的臭男人,你这句话骗过多少小姑娘,你摸着你的良心说!!!

    但是安七现在就是那个“小姑娘”呢_(:з」∠)_。

    安七尝试着倚靠在玄凌身上——当然还是艰难的维持着自己的姿势,试探的问:“嫔妾从这一刻起,就是皇上的妃嫔了,嫔妾可以像这样……表示同皇上的亲昵么?”

    玄凌到底是心一软,点头道:“自然可以。”

    系统有些困惑:【七七,你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这样……】

    安七:【关你什么事。】冷漠.jpg。

    系统:【……】好、好的吧。

    安七这样做,自然有她的理由。

    她现在是余莺儿,刚刚脱离一个需要辛苦劳作的地方,而来到一个只需要陪男人的地方。那么对于这个男人来说,她就还尚且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美玉……或者石头。

    余莺儿理应是什么都不懂的,这样才能先困住清河王。等日后清河王与池边浣足的甄嬛见面后,他就有极大的可能迷惑于她和甄嬛谁才是小像上的女子——毕竟,清河王喜欢的是一个存在于自己幻想中的清雅、甜美、隐隐带着忧愁且满腹诗词颇具才情的女子,而并非是一个小像。

    他并不是看见一张小像的瞬间,就爱上了甄嬛。而是在多次碰见甄嬛后,被甄嬛表现出来的出尘和自哀自怜吸引了注意。再与怀中的小像一对比,认定了甄嬛就是那一夜倚梅园中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女”,这才越发的上心,渐渐的深爱。

    而余莺儿出现在玄凌和玄清面前的原因,就是他们将她认定为了那一夜倚梅园中的女子。在这样先入为主的前提下,只要余莺儿不要表现得那么的喜不自胜,玄清都不会觉得突兀。

    而找那个“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的宫女作妃嫔,这本是玄凌未能宣之于口的心思。虽然玄清和李长都看了出来,并且李长还是这样的投其所好,但是这是因为玄清和李长对玄凌熟悉啊。

    余莺儿不一样,她这还是头一回见到玄凌,第一次跟他说话,所以不可能了解他。李长找人的理由是“对对子有赏”,余莺儿答上来了,那她就有资格跟着过来领赏。谁也没告诉她玄凌这是要找姑娘,她也没地方知道去。

    既然不知道,那这就是一个阴差阳错的误会,而不是余莺儿冒领贪功。

    况且安七从路上开始,就已经在铺垫了——她“没有听懂”李长的暗示,她只是出于礼貌的答应以后有需要的地方会帮忙;宫女们奇怪的态度,她“不适应”也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出于礼貌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在别人的地盘才会样样都听她们安排;玄凌或者玄清,谁也没直说是因为昨夜那个与玄凌对话的女子才要留她做宫嫔的,她出于“对皇权的畏惧”,同意了玄凌的安排;虽然最后的安排“出乎了她的预料”,但是皇帝是这整个后宫唯一的主人,她“谨记自己的身份”所以只敢短暂的恍惚,而不敢出声拒绝。

    这是一个建立余莺儿初步形象的过程,对于玄清的情窦初开和玄凌对她的宠爱,都是非常重要的铺垫。

    安七塑造的余莺儿,是一个很懂礼貌的人——你必须懂礼貌,才能证明你是一个有修养的人;一个人要有修养,才会懂得去追求生活品质。

    一个从八品的更衣,说是个主子,但其实也不过是比奴才好那么一点儿,月例银子少得可怕,份例之类的东西更是没什么好的轮得到她。唯一的好处就是没人敢使唤她干活,她拥有的可以自己支配的时间比较长。在这样的起点下,所谓的“仪式感”就必须被迫转变为“对生活充满热爱”,这才能解释余莺儿日后一步步晋升,有了更好的条件之后而提升的生活品质。

    生活需要仪式感这个设定,在安七看来,就是“讲究”,不能“将就”。有钱有闲有心思,才可以“讲究”。而她现在倒是有闲有心思,但是没钱……也不是不可以“讲究”,只是到底不能一步登天是不是?

    当天晚上,安七就侍了寝。

    第二天,安七便要去给皇后请安。

    嫔位以上才有资格日日给皇后请安,其余的妃嫔只有在侍寝之后第二日才必须去给皇后请安。

    皇后雍容华贵的端坐在高位上,慈和的说:“你年纪还小,又是刚从倚梅园出来的,接下来几日恐怕就要辛苦你补一补宫里作妃嫔的规矩了。免得冲撞了什么人,这倒是不好了。”

    安七低眉顺眼,带着有几分腼腆的笑,道:“嫔妾会的,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皇后又说:“不过我们后宫姊妹,最重要的还是服侍皇上,为皇家绵延子嗣,这点上妹妹也要记得才是。”

    安七便道:“嫔妾记得了,多谢皇后娘娘提点。”

    华妃在一旁突然笑了一声,说:“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叫余妹妹跪着?皇上如今很宠爱余妹妹呢,这膝盖若是跪坏了,皇上可不要怪罪下来?”

    皇后只是淡定一笑,让剪秋把人扶起来。

    安七站起来后,又屈膝分别给皇后和华妃行礼,却并没有对华妃的话表现出什么特殊的反应来。

    当然事后也并没有去找她。

    一旁的丽贵嫔哼了一声,说:“听闻妹妹是因为一句诗而获宠的?不知是什么诗,可否也念给本宫听听?”

    安七已经在最末的位置上坐下来了,闻言略微想了想,道:“是不是这句诗,嫔妾也不是很知道,只是诗词确实有一句,是‘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皇后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但良好的修养让她迅速的控制住了自己。

    丽贵嫔大字不识一个,闻言也只是说:“本宫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原来就是这样酸腐的玩意。”

    曹容华马上笑着说:“姐姐这话是在打趣呢,这可是皇上喜欢的诗词,自然是极好的了。”

    丽贵嫔一下子也反应了过来,脸色顿时白了一层,呐呐的说:“是,是极好的。”

    华妃便说:“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没得丢人。”

    丽贵嫔虽有不平,到底是不敢多说什么。

    安七只是在一边安静的看着,毕竟以她这个身份,也并不能插进去说话。

    皇后在上面看着,却是暗暗点头——华妃一派这一番唱念做打,无外乎就是要把这个地位卑微但是却很得皇上心的余莺儿拉到她们阵营去。可是这个余莺儿明明看出来了,却没有喜形于色的投靠过去。

    像余莺儿这种底层奴才,能听见的绝对是“皇后失势,而华妃如日中天,家里又是那样的权势,不久之后一定会取代皇后”这样的话。在华妃一派扔出这么明显的橄榄枝的时候,她却还是先向她行礼,再向华妃行礼;在她们红脸白脸轮番上阵的时候,她还完全是一副隔岸观火的样子,似乎根本不知道这番戏曲就是为她而起的一样,一股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这是个懂规矩的。

    皇后便含笑说:“好了,想来丽贵嫔也不是故意的,华妃妹妹大可不必如此苛责。今日本宫也乏了,就散了吧。”

    安七就随大流的站起来,屈膝行礼等皇后离开。

    未料刚踏出昭阳殿,曹琴默便过来说:“不如余妹妹同我一起,去给华妃娘娘请安?”

    安七脚步一顿,有些犹疑,说:“但……昨日嬷嬷没有告诉嫔妾,侍寝之后还需要再单独给高位妃嫔请安?”

    曹琴默就是一愣,这二愣子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呢?这是在招揽你啊招揽你!你就半点没心动吗?

    曹琴默笑着说:“是没有这样的规矩,但是华妃娘娘很喜欢你,想请你去宓秀宫一聚。”

    安七唇角绽开一道腼腆的笑:“娘娘盛情相邀,嫔妾原不该辞。只是今晨皇上嘱咐,早朝后要来虹霓阁喝茶,宓秀宫距离嫔妾的虹霓阁稍有些远,嫔妾恐怕耽误了皇上的计划,是以恕嫔妾今日不能赴邀。若有下次,嫔妾一定去,可行?”

    曹琴默顿时没了话,只得说:“既然是皇上的吩咐,妹妹自然一切以皇上为主,姐姐我这便一个人去了。”

    安七便矮身行礼,等曹容华走了五米远了,才直起身来。

    身边的小宫女搀扶着她,道:“小主为何不去?皇上下早朝还要一段时间呢。”

    这丫头也是内务府新拨过来的,安七少不得要指点她两句:“皇上有时间,是皇上的时间,宁肯我多等等,不能叫皇上等我,这是规矩,你可明白?”

    小宫女急忙点头:“奴婢明白了。小主待皇上之心果然一片赤诚,皇上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感动的。”

    安七觉得有些好笑,道:“这算什么?后宫嫔妃这样多,哪里是只有我一人如此呢?这样的话可不要再说了,惹人笑话呢。”

    小宫女红了脸,腼腆说:“小主说得是,是奴婢想差了。”

    安七轻声安抚她:“这也不算什么,不要低着头,抬起头来走路,显得有精神。”

    小宫女这才照做,她抬头看着自家小主,忍不住想:小主她……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啊。

    安七回到虹霓阁,取下多宝阁上放置的斗彩白芍瓷杯,端端正正的在榻上坐下,说:“清溪,去请夜玫姑姑过来。”

    夜玫是皇后拨过来教她规矩礼仪的姑姑,相当于甄嬛入宫之前拨过来的芳若。不过因为安七已经侍过寝了,因此只能等安七有时间找的时候,再来教她。

    夜玫过来,安七便道:“姑姑请坐。”

    夜玫道:“奴婢不敢,奴婢站着就好。”

    安七笑笑,不疾不徐的说:“一则姑姑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人,与我又是教学关系,我们之间论主仆可以,论师生也可以,本不好分上下高低,姑姑自然是能坐的。二则这点茶手艺,即使姑姑可以站着教,那我也不能站着学啊,为寻个方便,这样私下里的规矩,姑姑大可不必过于迂腐。还请姑姑坐下吧。”

    夜玫本来也就是随便推辞一下,安七这一番话不骄不躁、有理有据,于情于理都挑不出错处来,是以夜玫也无法再拿乔。

    玄凌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安七在悬壶注水。

    女子身姿窈窕,挽袖持壶,无端就让人心思平静下来。

    玄凌轻笑一声:“朕倒不知,莺儿还有这样的爱好?”

    安七惊觉,便停下动作,转身下榻,行礼,又茫然的说:“不是皇上说要来喝茶么?”

    玄凌:“……”

    喝茶只是随口说说,自然有下人会准备,他并没有说要喝她泡的茶啊?!

    他说的是来看她啊!

    玄凌有些忍俊不禁,装模作样的点头:“是,所以辛苦莺儿了。”

    安七含羞微笑:“学习新的知识,嫔妾也很开心。”

    玄凌便道:“好学,莺儿大善。”转而持起一个小杯,道:“便让朕来尝尝,味道如何?”

    安七便有些担忧:“李公公说,皇上惯爱八分烫的茶,这一杯才斟出来,恐怕太烫了些呢。”

    玄凌只说:“莺儿有心。”见安七还站着,便伸出手来,说:“坐吧,不要这样拘谨。”

    安七顺着玄凌的力道坐在对面,多少有些拘谨,想了想,做出一副努力寻找话题的样子来,说:“今日嫔妾去拜见了皇后娘娘与诸位高位妃嫔,诸位姐姐对嫔妾都很友好呢。”

    玄凌无可无不可的应了一声:“哦?”便是要认真听听这小丫头又要给他告什么状。

    女人么,不都那样?东拉西扯的,无外乎的就是东家长西家短,谁比谁得宠,她有的我没有……听听也就罢了,谁也别真当回事。

    安七拿起一边的绢布,擦拭着小案上的水渍,一边说:“嫔妾心里很敬重皇后娘娘呢,便觉得华妃娘娘言语也太不尊重了些。”

    玄凌挑眉,说:“莺儿喜欢皇后?”这倒是少见。

    安七轻微的摇头:“不是喜欢不喜欢的事。皇后娘娘是中宫之主,嫔妾等自然要敬服的,怎么会公然与皇后娘娘对峙呢?”

    玄凌眸色转深,意味不明的说:“华妃向来嚣张恣意些,皇后也知道的。”

    安七“嗯”一声,说:“嫔妾看皇后娘娘也不像是计较的样子。按照年龄来说,嫔妾想着,若是嫔妾家中也有长姐,便当如皇后娘娘对华妃娘娘那样,宽和而从容。嫔妾若有这样的长姐,想来幼时当是很愉快的。”

    玄凌便问:“朕记得你说,你不记得你家了?”

    安七羞涩的笑了笑:“对啊,就是因为不记得了,所以才会想,嫔妾家里会有什么人呢?嫔妾的父母是怎么样的人呢?家中是否有兄弟姐妹呢?嫔妾又行第几,家中该行什么字?”语气中便加上了几分落寞:“只是怎么想,到底也不是真的。”

    玄凌便有些心软,说:“莺儿不伤心,如今有朕,还有谁会欺辱你呢?”

    安七有些茫然的说:“倒是不曾有人欺辱嫔妾……”

    玄凌见她这样,还当她为那些人打掩护,一时又觉得她善良,又觉得自己有些心疼她。不自觉的语气里就带上了点不悦,道:“你还瞒朕。李长跟朕说,当初在倚梅园时,比你资历深的姑姑宫女们都欺负你,使你多干活儿,却又吃不好。”

    安七就更茫然了:“李公公……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大家都是一样的,嫔妾当初去那里是去干活儿的,可不是去当主子的,姑姑姐姐们使唤着干点儿活计罢了,谁不是这样来的呢?倒也说不上欺辱这样的……”

    玄凌心下感动:“莺儿赤子之心,朕视若珍宝。”

    安七突然觉得有些无力,苍白的解释:“……是,是这样吗?”

    玄凌显然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想象中,说:“莺儿很好,比朕当初想的还要好,朕很欢喜。”

    安七满脸都写着“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的茫然,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其实,其实嫔妾也没有那么……那么好……”

    oh fuck.

    这小苟日的到底在脑补些什么玩意儿!?

    过了一会儿,安七反应过来,赶忙说:“皇上不要惩罚她们,她们本来并没有做错什么。”

    玄凌愣住了:“怎么?”

    安七耐心的说:“姑姑们只是为了更好的管理倚梅园罢了,这本是姑姑们的职责所在,就像皇后娘娘要统率六宫一样。万没有因为嫔妾如今成了天子嫔妃,便要一朝扬眉吐气一般的去惩治当初一同做事的人的道理。若是她们有错便也罢了,可她们并没有错,只是职责所在而已,这又有什么可怪的?”

    玄凌越发觉得安七善良,又说:“你便就这样不在乎你受的委屈了不成?”

    安七还是很有耐心的说:“嫔妾不觉得嫔妾受了什么委屈,不过是待在应该待的地方,做应该做的活计,这委屈,又是从何说起啊?”

    玄凌只得放下,转而叫安七唱一首曲子来听。

    玄凌独宠安七有四天,半个月内,升了她三次位分,便是正七品娘子,赐封号“敏善”,人称敏善娘子。

    倒是和原先的“妙音”不同。

    其实也很正常。安七扮演的余莺儿,本身就是这样的形象——善良,聪慧而好学,虽然天真,但是纯善,又敬上。

    连太后也满意得很,直跟竹息说:“皇帝看上的这个宫女好,很好。倒是不像先帝看上的那几个,妖妖调调,不安分。”

    竹息便说:“太后这样欢喜她,可以给她一个恩典。”

    太后便笑了笑:“再看看吧。”

    玄清有时候也问玄凌:“皇兄那位梅花仙子,可如何?”

    玄凌说:“倒不像是精通诗书的样子,只是为人很不错,连母后也满意的很。”

    玄清便不再过问。

    按理说,在后妃之中,只有贵嫔及以上有轿撵,安七这还差的远。

    只是玄凌心疼她每每走这样远,便特意给了她叫轿撵的权利。

    安七头两回坐了,后来便不再坐。

    清溪便问:“小主不累么?”

    安七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只是觉得,他们也没有比我走得更快了。反而因为他们肩上还抬着一把厚重的椅子,和一个我,又要统一步调,倒更慢了些。若要赶时间,还是自己走来得好。”

    这话便传到了玄凌耳中,玄凌道:“只是怕你走得脚疼。”

    安七彼时正在学习磨墨,闻言呆一呆,又认真的说:“嫔妾陪伴皇上身边,并不觉得累——今日又磨了这些,皇上来瞧瞧可对?”

    玄凌便露出一个和安七相仿的温柔的笑,走过去为她试墨,说:“倒还可以,只是还有些许滞涩。”

    安七也拿笔一试,又在旁边李长磨的墨水里试了试,道:“果然滞涩了些,想来这也是门学问。”

    玄凌怜爱的摸了摸小丫头的额发,笑道:“莺儿为何如此好学?”

    安七唔一声,坦然的说:“因为嫔妾什么都不懂,却又私心想着,多学些东西总是不会错的。”

    玄凌便赞赏的说:“很对,你很对得起这个敏善的称号。”

    安七嗓子好,唱昆曲好听,唱一般的小曲儿也好听。

    她要学的东西又多,学习这件事本身就是枯燥的。

    所以她就渐渐的养成了一个人的时候哼曲子的习惯。

    就好像安陵容那样,一个人绣花的时候哼两句小曲儿,这可是打发时间的利器。

    玄凌来的时候,虹霓阁里里外外都没什么人。

    他有个很狗的爱好——他喜欢不叫人通报的一个人突袭他的妃嫔。

    于是他这一次也没叫人通传,而是悄悄的进去了。

    安七果然在内间。

    小丫头侧对着门口坐在桌前,桌上好像什么也没放,她两只手却是在划来划去的,嘴里哼哼唧唧的,那小曲儿新鲜,却也怪好听的。

    玄凌也不提醒她,轻手轻脚的走近了,才看清楚她在干什么——她在桌上扯了一截好几根并在一起的红色绣线,双手在上面拨弄得还颇有章法的样子,那绳子发出的声音低沉且并不连贯,但是却还是能听得出来,那恰恰就是她嘴里哼的曲子。

    玄凌看得好奇。

    “皇上看什么呢?”

    玄凌一下子醒了过来,却见安七扭身子来笑眯眯的问他的样子。

    “几时发现朕的?”

    安七伸手指了指门框那儿,笑道:“皇上刚刚靠近那里的时候,嫔妾就听见了。只是皇上的脚步声听起来像是要故意隐藏踪迹一样,嫔妾便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好了。”

    玄凌奇道:“你怎知是朕而不是其他人?”

    安七虽然还是笑得腼腆,却又带上了一点小得意的神情,道:“嫔妾认得皇上的脚步声,况且会这样悄悄进入嫔妾的内阁,又不叫人发现的人,也只有皇上了吧?”

    这得意的小表情看得玄凌心里痒痒的,忍不住伸出手来揉了揉小丫头的头发,道:“往日不知,莺儿还长了一双这样灵敏的耳朵?”

    安七微微后仰了脖子躲开,又起身笑嘻嘻的说:“皇上不要揉乱了嫔妾的头发。”

    玄凌拿手点了点她,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又问:“听说昨天华妃叫你去喝茶了?”

    安七不自觉的拿手捏着衣裳的绶带,道:“啊,喝的碧螺春,嫔妾原不懂得品茶。”

    玄凌见她不说,反而有些心疼。

    他早听说了,昨天华妃把她叫了去,明面上是喝茶,实际上是叫她跪着给华妃奉了两个时辰的茶。

    恐怕现在那膝盖还肿着呢。

    可昨天安七什么也没说。

    他今天听小厦子说起,见敏善娘子走路都一瘸一拐的,怕是被折腾狠了,他才知道的。

    今天一得闲,他便来看她。原以为小丫头不是在一个人哭就是在嘟着嘴生闷气,谁知道她却在自娱自乐的哼曲子。

    他亲口问起来,小丫头却也不说。

    这样的懂事,他如何不心疼呢?

    玄凌拉着安七坐下,道:“朕听说你膝盖伤了?怎么伤的?”

    安七神情便有些尴尬,想了想才说:“走路磕着了,皇上可别笑话嫔妾。”

    玄凌微微叹了口气,安慰道:“朕如何会笑你,现在还疼吗?朕叫太医院给你拿上好的药可好?”

    安七揣着手说:“不疼了呢。”

    玄凌见状更是舍不得了——在他看来,安七什么都好,就只是太过于善良,被人欺负了也从来不说。

    他该宠宠她,让她别这么小心才是啊。

    安七见他神色不明,想了想,凑趣一样的说:“皇上可知刚才嫔妾在做什么?”

    玄凌便道:“哦?”

    安七微微一笑,道:“嫔妾在弹曲儿听呢。”

    玄凌指着那桌上的红线,奇道:“用那个?”

    安七点头,道:“是呢!嫔妾拨给皇上听。”

    小丫头这样兴冲冲的,玄凌便不好不给面子——其实到底是还新鲜,不信你换悫妃来试试?嘲讽套餐慢走不谢。

    安七便一边哼一边拨弄绳子。

    曲子也简单,就是《青城山下白素贞》的调调。简单的一根绳子到了安七手上,倒真象模象样是个乐器了似的。配着安七特别干净空灵的哼唱,竟是意外的好听。

    玄凌心里一动,道:“莺儿喜欢唱曲儿?”

    安七眼睛一亮,认真点头:“回皇上,嫔妾喜欢的!”

    玄凌便想,他知道该给什么赏赐了。

    安七也默默的比了个耶——计划通!

    系统咂了咂嘴:【玄凌啊玄凌,你就是个弟弟。】

    那可不是吗?

    不捧华妃的臭脚是她早就计划好了的。这样做,一方面是利用“懂轻重厉害”和“懂尊卑上下”作掩护,将华妃的火气暂时吸引到她这边来。以华妃的心气,她主动招揽的人却是皇后的忠实拥蹩,她自然是要针对安七的。可是安七现在又有玄凌的宠爱在身上,莫名其妙弄死她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从小处上折腾她。她对华妃是低位对高位,所以非常的低眉顺眼,被折腾就被折腾了。她故意把膝盖跪的严重了些,然后一如既往的没有坐轿撵,横穿小半个紫奥城回去自己的地方,总会有人看见的。小厦子又是出了名的大喇叭,又愿意投机取巧,会把这件事说给玄凌听,变相的卖她一个人情也不是很难猜。而她要做的,就是让系统时刻监视玄凌的动向,然后在他面前玩一玩这种简陋却神奇的“乐器”,目的只有一个——引出她在音乐上有绝佳天赋的事。

    果然,没过几天玄凌就让人送了她一把筝,21弦且做工精良。

    ——如果安七不是有这样的天赋,玄凌怎么会送一个莳花宫女这种东西呢?

    安七表现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看见了新奇玩意一样,虽然尽力矜持了,但还是有些忍不住的摸了摸这把筝。

    问旁人这是什么的时候,眼睛里简直能放光。

    惹得小厦子闷笑不已,道:“是的娘子,这是皇上特意命奴才找出来的,听说六王找皇上要了许多次,皇上都没给呢!”

    安七“啊”了一声,有些不舍道:“这样贵重么?”

    小厦子忙说:“皇上赏赐的东西,可万没有拿回去的道理呢。”

    安七又“啊”了一声,到底是收下了。

    之后各种细心维护不在话下,叫小厦子又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玄凌。

    玄凌心里又酸又涨的——这是曾经得到的东西太少了,所以才会连这么一把琴都这么珍视吧?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天底下竟真的有人的天赋能强到安七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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