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第23章

    是的, 她是个成年的女性了。她会感知男人的荷尔蒙不是太正常了吗？

    但即便刚才使她微微慌乱的男性荷尔蒙其实就是他自己，肖栩却也并不感到高兴。

    今天是他, 或许明天就是别人。

    肖栩看着沈嫣明净清澈的眼睛，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不高兴了——他虽然把她调到了身边，可从未打算与她发展点什么或者发生点什么，那么迟早，她也会为别的男人的荷尔蒙羞涩慌乱。

    可肖栩的潜意识里，总还希望她是那些信里的那个小姑娘。好好学习, 不谈恋爱。

    真是荒唐——这是什么不愿意女儿长大的老爹爹心态？一定是从前沈嫣总是在信里喊他“肖叔叔”把他喊变态了。

    肖栩淡淡地说：“谢谢。”随即垂下眼眸，假装专注地看面前的文件。沈嫣便抱着收出来的垃圾出去了。

    处理掉垃圾回到座位，邱静张莉都在忙。张莉甩给她一个文件夹，又说：“收邮件，我发给你了。把这个会议记录整理出来。”

    总算有点正经工作做了。

    这一天忙碌很快过去，眼看快到下班时间,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周末了, 可以轻松了。

    有个胖胖的大叔上来41楼，取那个价值沈嫣好几年工资的包包。程秘书说：“正好，您认一下小沈, 新来的办公室助理。沈嫣，这是陈叔，肖总的司机，跟肖总很多年了。”

    沈嫣快步过去，认了认人。那男人年纪不小了, 看着要快退休的年纪。她听程秘书话音里对这司机很客气，还最后添了一句“跟肖总很多年了”。沈嫣毕竟是在福利院里长大的，会听话音儿，也跟着程秘书客客气气地称呼一声：“陈叔，你好。”

    陈叔的脸长得很普通，路人脸，沈嫣不可能对这样一张脸有印象。但像沈嫣这种长相精致的女孩子却是叫人难忘的，何况她的名字还好记，何况从小就冷清，对谁都热络不起来的肖栩那一年那一晚一个电话把他叫出来，专为了护送这女孩子安全回家。

    这件事令人记忆太深刻了。

    陈叔的眼睛眨了眨，说：“沈……嫣是吧？”

    沈嫣说：“是的，嫣然一笑的嫣。”

    陈叔说：“好名字，好名字。”

    沈嫣总觉得陈叔那笑容里有点怪怪的，眼神也有点怪怪的，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程秘书说：“总裁办的人经常要跟陈叔打交道的，互相认识一下。”又告诉陈叔：“通讯簿我更新了，小沈电话已经加进去了。您会使了吗？”

    这几年技术进步太快，更种新技术层出不穷。陈叔这年纪的人就有点跟不上。他忙说：“会了，会了。”

    一听就是跟程秘书很熟稔。

    陈叔下楼去了。沈嫣回到工位上。大家手里的工作这时候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也很快就要下班了，剩下这点时间，可以刷刷网页。

    沈嫣瞧着大家都没事了，便问：“为什么肖总的司机要喊陈叔啊？一般不都喊师傅吗？”

    司机也是公司员工，大家其实是同事关系，同事间就是年纪差的大，也不会分辈分。在子公司的时候，大家喊几个司机都是“X师傅”。

    邱静喜欢在新人面前显摆自己知道得多，资历老。她说：“陈叔跟咱们不一样，你在内网查一下他工龄。”

    沈嫣在公司的数据库里查了一下，惊讶地说了声：“Wow~”

    “哈哈，吓一跳吧。”邱静说，“可比咱们资历老得多了。他虽然档案挂在公司里，但其实他是肖家的司机，跟公司这些司机也不太一样。就……很私人吧，小肖总都是他看着长大的。”

    沈嫣明白了。

    今天肖栩走得比昨天早。他离开的时候秘书们都同他打招呼：“肖总，周末愉快。”

    肖栩颔首：“周末愉快。”

    走到沈嫣的工位时，邱静和张莉一个去了洗手间，一个去了茶水间。沈嫣正拿起小挎包往身上挎。

    肖栩脚步顿了顿，停住，不等沈嫣开口，先对她说：“周末愉快。”

    沈嫣露出笑容：“肖总周末愉快。”

    她今天的情绪，比昨天又好很多，比前天已经好太多。这笑容虽然比起她手机里的自拍照还略有些拘谨，但已经让人看着很舒服了。

    肖栩点点头，往外走。

    他走的并不快，原以为沈嫣会跟上——毕竟她人都站起来了，包都挎身上了，结果沈嫣并没有跟上。微微回头余光瞥了一眼，沈嫣弯着腰开抽屉关抽屉假装忙碌呢。

    哪个员工愿意单独跟大老板一起走啊！

    肖栩：“……”

    肖栩面无表情，大步朝自己的专用电梯走去了。

    到了地下车库，陈叔为他拉开车门。坐在车上打了几个电话，车子已经驶到地面上，在路口的红灯出停下。肖栩看了看手机上的信息，一抬眼，隔板没有关闭，能看到陈叔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那一眼明显是有含义。

    肖栩顿了顿，问：“陈叔，有什么事？”

    陈叔没想到自己就这一眼，被老板逮到。他想了想，说：“办公室新来的小沈，我瞧着眼熟。好像就是几年前，芸芸小姐过生日的时候，您让我去接的那个女孩子？”

    肖栩有些意外：“你还记得她？”

    陈叔心想冰冷如大少爷你，大晚上喊我去接的人，还是个漂亮女孩子，怎么可能不记得。嘴上说：“她长得这么好看，一般见过不会忘。只是第一眼没认出来，长大了。”

    肖栩看向窗外，说：“是啊，长大了。”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味呢，好像充满老人一般的感慨。可陈叔从后视镜里看去，年轻总裁那嘴角，明明含着笑。

    这些奇怪违和的情绪出现在肖栩的身上，着实令人看不明白。

    沈嫣回到宿舍里，两个室友正瘫着等她一起吃饭。临到分别，感情愈发好了起来。三个人一起去吃麻辣烫。

    “我把袁媛那个事，跟老板报备了。”沈嫣告诉她们俩。

    追星室友当场就激动了：“你老板什么反应？”

    沈嫣说：“这反应。”

    说完，放下筷子，身体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脸一拉，一撩眼皮，沉着嗓子淡淡地说：“知道了。”

    还真模仿出来几分肖栩的冷清气质。

    室友们直乐。追星室友问：“然后呢？还说什么了？”

    沈嫣说：“叫我别往袁媛跟前凑。挺不高兴的，全——程面无表情。”她还用手比划了示意了一下。

    追星室友追问：“没对袁媛的操作发表什么意见吗？”

    “没有。”沈嫣想了想，“哦，对了，他说，这事跟我没关系。”

    追星室友啧啧品了品，说：“说明什么？说明你老板对袁媛的操作心知肚明啊。”

    沈嫣其实当时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也隐隐品出来了。肖栩对出现在网上的照片和粉丝的反应都毫不意外，袁媛又和程秘书她们那么熟稔，搞不好人家这些操作都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但她的反应也不能说错，毕竟得撇清自己。

    追星室友对肖栩和袁媛的真实关系真是百爪挠心。但沈嫣并不知道更多了。

    “还加了老板手机。”她说，“说总裁办的人得随叫随到。”

    另一个室友说：“那肯定的，要不然总裁办为什么工资高呢。不能白多拿钱啊。”

    一说起工作，本来热闹的八卦气氛就变成了吐槽大会。两个室友纷纷吐槽自己在办公室的各种遭遇。

    “不爱干的活都推给新人，谁都使唤你。”她们说。

    “都一样。”沈嫣安慰她们，“我还给老板干取衣服收衣服的活呢。”

    大家彼此互相安慰，互相勉励了一通。

    追星室友毕业后要租房子，周六她们陪着到处去看房。不看不知道，一看……便感受到了现实的骨感。

    想象中的生活是自己租个干净整齐的小房子，有阳光阳台，一角小桌，周末的下午弄个手磨咖啡什么的……现实是毕业生根本负担不起整租，不，她现在连单独带卫生间的主卧都负担不起。最后看的全是老破小群租。

    条件太差了。

    “算了。”追星室友垂头丧气，“我还是老实跟家住吧。”

    跟家住就得继续忍受跟爸妈之间的矛盾，他们对她追星是怎么都看不顺眼的，理解不了她的快乐。

    “没事啊，你现在挣钱了，以后给哥哥花的都是自己的钱了，可以理直气壮地反驳他们了。”沈嫣安慰她，“在家里还有人给你做饭，有人给你洗衣服晾衣服呢，你自己一个人住，我十分确信一个礼拜之后你的房间就会变成猪圈了。”

    另一个室友哈哈大笑。

    三个人说说笑笑的，又羡慕起沈嫣有自己的房子，一时兴起，直接杀了过去参观。

    小小的loft，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天哪！这就是我梦想的家啊！”追星室友嘤嘤嘤地说。

    另一个室友也感叹：“太适合单身狗了！”

    就是还空着，现在只有楼上有一张床和装修时打的衣柜，然后便没了。家具、电器什么的，都还没弄。沈嫣没有父母家人可以依靠，她居安思危，不会把手里的钱都用掉，更不会超前消费。她保持手里有一定的存款，打算家具电器什么的以后用工资慢慢置办。

    室友们楼上楼下地跑，兴奋到不行。

    在外面疯了一天，虽然放弃了租房子的想法，也挺开心的。三个人散了，她们俩直接回家去了，沈嫣回学校去了。

    江城喧嚣的周末的夜晚，沈嫣在宿舍里拉购物清单，把自己未来要给自己的“家”里添置的东西一一列出来，再按照需要的急迫性排顺序，譬如拍在第一项的是洗衣机，而电冰箱则可以稍微往后排排。

    沈嫣在拉这清单的时候感觉快乐无比。

    同一个夜晚，肖栩却由袁媛挽着手臂，一起出席了好朋友徐飞的妹妹徐雪徐大小姐的生日晚宴。

    珠光宝气，名流云集。